《朱明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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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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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怀抱熙儿坐在靠右窗的仪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整个身子随着马车往一边摔去。
    “啊!怎么回事!四嫂!”楚王妃惊恐的看着朝她摔来的仪华母子。
    惊叫声方起,一刹间,“走水了”、“马车翻了”、“救命啊”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的,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王妃!您没事吧?这里全乱了,您快和小王子下马车!”马车翻倒的下一刻,燕王府的侍卫已一把推开车门,前来营救。
    仪华还没回答,从马车翻到时已经呆了的楚王妃,眼见从车门照进的光亮,她呆滞的双眼立刻有了焦距,手足并用的的一边往车门爬一边惊叫道:“救我,快救我呀!”
    “楚王妃,这边!”侍卫一把拽出楚王妃,将她推到楚王府的侍卫面前,急忙又唤仪华:“王妃,您和小王子快下来!”
    少了挡在前面的楚王妃,仪华忍住右手肘被撞的疼痛,死死的护住哭嚎不已的熙儿,从马车里爬了出来。
    爬出马车,仪华不及松一口气,已被外面混乱的场景惊住。
    四周一片火光漫天,车马亦倾倒一片,惊了的马匹扬蹄乱串,惊吓的人群互相拥挤,纷纷奔逃四散,何奈街道堵塞,几乎无寸隙可过。而原本二十多名的护卫,也被人群一个个冲散,现下围在他们身边的仅剩不足十名的侍卫!
    “四嫂!我们怎么办?这里待不得!”楚王妃一见仪华下了马车,立马挤过去慌乱问道。
    话音未尽,离他们不远处的一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子尖锐的叫声:“……啊!抢劫……不,不要碰我,放开我……”话没说完,女子的声音已淹没在了鼎沸的嘈杂声中。
    楚王妃瞬间脸白如纸,颤巍巍的叫着仪华。
    仪华没去理会,循着声音看去,却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根本寻不见一个被抢走的女子身影。当即她心中猝然一紧,下意识的抱紧熙儿,强制镇定的看着眼前八名侍卫,吩咐道:“人太多了,你们得人手相握在我们身边。若是还有被冲散的可能,那就四人跟着六弟妹,四人护着我母子。好了,我们立刻离开!”
    “是!”燕、楚两府侍卫齐声应下,燕王府侍卫又道:“王妃,你抱着二王子行走不便,不如交给——”
    “不用!”仪华想也不想直接打断了,下命道:“我们走!”
    一片火光下,仪华脸色苍白,却一脸毅色。众侍卫无法,自不再劝,只护着两位王妃一位王子,艰难的穿梭于混乱的人群中。
    然,街道已被挤得水泄不通,又有人趁机作乱。当他们眼看穿过混乱的街道时,一行十一人已被人群冲的七零八落,楚王妃失去踪影,在仪华母子身边的也不过一名燕王府的侍卫。
    就在这一阵混乱之中,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所有人只知道逃跑,尤其是富户人家、士女儿童们,他们深怕让被专门趁机作乱的人盯住,更是逃跑的厉害,却不知他们一身精贵的装束,尤为引人注目。
    而刚赴完宫宴的仪华母子,无疑是富贵逼人,自然引起了熟悉路径的宵小注意。若是再平时,他们定然不是燕王府侍卫的对手,可是在专干贯了趁乱拐卖人口的宵小之辈,王府侍卫却是有力难使。
    *
    (什么话也不敢说了,我继续码字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元宵(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元宵(下)
    很快的,仪华发现身边唯一一名王府侍卫不见人影。她心中惊诧不小,又紧了紧怀中的熙儿,目光警惕的往四处一看。不过睃寻了两眼,下一瞬却对上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男子,她怔了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如惊电闪过,旋即猛转身就往人潮里挤。
    那男子冷不防仪华突然转身而跑,他怔了片刻,脸上狰狞道:“呸,别人她跑了,那可是一条大鱼!”
    这话一落,随即挤在一堆的二名男子附和,又有一人看似精明的道:“老大你放心,她一个女人带着小孩,根本挤不出去。”
    那男子眯眼看了一眼拼命钻拱的仪华,一边娴熟的躲闪一边骂道:“你当老子不知道!就怕她被挤在地上,到时掳不了人,还把我们的小命给搭进这人肉场!”
    现下的情形,正如贼人的对话一样,整条大街就像一个人挤人、人压人的修罗场,到处是慌不择路的人群。到处都是被踩在脚下的人们凄厉惨叫声,到处都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潮。而仪华就被夹杂疯狂逃窜的人群中间,无处可逃。
    只在眨眼之间,艰难逃跑仪华就被一拨人潮一撞,抱着熙儿就往地上栽倒。
    “看你还往哪里跑!”那男子眼见仪华母子要摔落地,忙眼疾手快的一个奋力上前,拽住仪华的手臂:“tmd!给我老实些,摔倒了老子可救不着!”
    受伤的右臂被拽,一阵疼痛猛然袭来,疼得仪华还不及痛叫之时,那男子的话却又刺激着她看清了眼前的现状,终做出了配合贼人掳人的决定。
    这些人不愧是经常趁乱犯案的,竟然只凭三人人之力,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带着相当于累赘的仪华母子逃出了大街,钻进了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道里。
    “唔……”一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仅有三人并排宽的小巷道里,立即响起了女子的呜呜声。
    仪华一怔,回头就见巷道的尽头有两名女子,被缚手缚脚捂嘴坐在有脏水的地面,一旁还有两个年轻男子守着。
    这样他们一共五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带着刚满两岁的男童逃跑?正寻思着如何逃跑,巷道入口从又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仪华心下一沉,难道他们还有同伙!
    一念闪过,抓她的男子已一脸警惕的盯着来人。厉声道:“什么人?哪条道上——”
    声音未尽,已被走在前面的一人截断:“放开他们!”手指着仪华母子。
    仪华心头瞬时一喜,牵着熙儿柔嫩的小手,大喜过望的向前看去。
    巷道里光线很暗,只有皎洁的月光从两墙延伸出的屋檐射入,远远地却是看不清来着是谁,大概只能看见三个身形高大的人影。
    “呸!”那男子啐了一口,指着一步步走近的三人,虚张声势的骂道:“你们三个人,我这里可是五个人,我告诉你——”
    一语未毕,那三人中的一人突然疾跑而出,身如猎豹闪至那男子身前,一手扣住那男子的咽喉,将他抵在墙上,随即抽出腰间跨刀。
    “卢塔,住手!这里不是咱们的草原,不可以随便杀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阻止道,尔后略皱眉思索了一下,厌恶的罢说道:“让他们滚!”
    那青年男子一见抵在脖子上的匕首拿开。他立刻屁滚尿流的往巷道外跑,临到出口却还不忘撂下狠话:“你们这群蒙古人,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跑!”说完,也不等四名手下,转眼早不见人影。
    巷子外筵乐歌唱,巷子里却鸦雀无声。
    仪华冷冷的看着近至眼前的三个男子,全身每一根神经紧绷于一。
    这三个男子都是身形魁梧,络腮胡子,长靴佩刀,一眼就知不是汉人。
    “说,你们有什么目的?”仪华将熙儿拉到身后,一边慢慢退后将熙儿围在墙壁与她之间,一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三人道。
    三名男子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中间那个髯须汉子目光锐利的打量着仪华母子。
    如鹰犀利的目光,让仪华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想退后一步,却又遏制住心生的胆怯,与这名髯须汉子互相打量。
    一番打量下,仪华心一分分跌入谷底,她在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上,看见了一种与朱棣相仿的刚硬之气,这证明这个汉子绝不是普通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熙儿害怕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默:“母妃?”
    母妃?
    仪华心咯噔一下,随即不好的念头,在下一刻变成了事实,只听那髯须汉子语气笃定道:“燕王妃!”
    既然已被认出,而这三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她不如问个明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又或者还能拖延时间,等到走散的侍卫营救。
    仪华心思迅疾飞转,注意一定,立刻便道:“你我素不相识,却知道我是何人,还一路跟来此地。不知尔等是有何事见教?还是要掳人威胁?!”
    髯须汉子被仪华这番话说得一怔,又见仪华目光虽是凌厉,神色却充满戒备,不由哈哈大笑道:“燕王妃,你误会了,我等绝无恶意。”
    没想到髯须汉子忽然大笑,仪华惊诧不解,口气却依然生冷:“既然是误会,那就请让开路。”
    髯须汉子不在乎仪华语气不善,反语似关切道:“王妃,巷道外虽没方才的混乱,却也十分人杂,你母子若孤身出去,易遭宵小窥觊。不如等燕王过来再说。”说罢也不问仪华是否同意,直接让了一个人去寻朱棣。
    仪华见那人竟真差人去寻朱棣,心里惊讶之余,却也感到此人并无恶心,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又恐此人拿她母子威胁朱棣,不由心思忐忑不安。
    髯须汉子见仪华全身紧绷,严正以待的盯着他,也知不管说什么,对方都难以相信,便也不在多言,只安静的守在一旁不离开。
    一时间,二人好像寻到了某些共鸣,都沉默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过得特别缓慢,尤其是在冬月的深夜里,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
    仪华已双膝站得发麻。被圈在怀里的小胖身子,越来越重的依靠在她的身上,她感到自己立马要倒下去的那一刻,巷道里又想起了纷沓不一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那两名仍被缚在地上的女子,惊恐的望着一群持刀的黑衣人闯入巷道里。
    璀璨的烟火在夜空绽放,五彩斑斓的光影下是一张最熟悉的面孔,那股压在仪华心头的大石瞬间落下,她再也忍受不住强力支撑的身体,双膝“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此时已是下半夜,月亮升的老高了,月华皎如白昼,将这条狭小阴暗的巷道照的十分亮堂,一进巷口就可以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徐氏!”朱棣来不及与髯须大汉交谈,快如闪电冲进巷道里,蹲下身一把抓住仪华的双肘,脸色阴沉道:“你怎么样了?东街那边暴动,你和熙儿可受伤了?”
    被母亲突然跪在地上的举动吓住的熙儿,一听朱棣叫“熙儿”,他两眼一红,“哇”第一声扑到朱棣的身上,哭喊:“父王!”
    听到儿子哭了,仪华在见到朱棣那一刻的委屈消失,强忍住泪水摇头道:“没事!”
    “你可以站起来吗?”朱棣依然看着仪华,目光深沉而专注,仿佛能一直看进她心。
    仪华咬了咬唇,咽回朱棣触碰手臂伤口的疼痛,声音尽量如若平常一样:“可以,倒是熙儿吓坏了。”
    朱棣听了,方才松开双手,单臂一下抱住熙儿直起身,另一只手摸了摸熙儿的小脑袋,不善言辞的哄了一句“不要哭了”,便转头看向髯须汉子,目中暖色沉下来,道:“今晚多亏全国公相救,本王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话中带笑。却隐隐含着一丝锋利。
    正微讶朱棣方才的举动,不过须臾,却见朱棣话带压迫的逼来,全国公观童忙敛回心神,暗道今晚之事必要说清楚,否则将会弄巧成拙!
    想毕,观童赶紧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今晚东街发生暴动,我与下属被困那里,偶见燕王府的侍卫唤王妃,便多留意了一下。后见几名宵小之徒挟持王妃,本想即刻营救,但念在当时场面混乱,又不熟悉路径,只好一路紧跟其后追到这里,才出手相救。”
    看着观童事无巨细一一说来,朱棣心中一动,两年前观童随纳哈出归附,但仅一年呐喊出便突然猝死,而今与他素无交情的观童示好,究竟是有意依附他还是另有目的?念头转过,朱棣不动声色的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仪华吃痛一声,他忙回头一看,仪华正狼狈的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事!”朱棣连忙叫臂中的熙儿交给下属,转身又抓住仪华的手肘要扶起他。
    听朱棣语气严厉,近乎带着苛责,她手肘的伤又被触及,仪华再忍不住鼻头酸涩,哽咽道:“右手肘,我右手肘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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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rry Christmas!下一章猪蹄一家回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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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声
    京师元宵之夜倾城热闹。一街之隔,却是天上地下两重天。一头是人挤人的修罗地狱,一头是狂欢热闹的人间天堂。
    在这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一处两层楼高的茶楼里,仪华坐在二楼临窗的雅座上,看着楼下随鼓乐歌声舞动的龙灯,周围映衬的秧歌、高跷、吞刀、吐火等百戏,以及簇拥着它们欢欣鼓舞的观者,不由想起方才人们的凄厉惨叫的情形,竟深深打了一个寒颤。
    朱棣送走观童,从这间雅座外间进来时,一眼就见仪华发颤的背影,他皱着眉头走近道:“民间大夫医术到亲信不过,一会回府还是召了太医来看。”
    “不是大伤,不过手肘淤青、磨破了一些皮。”仪华歇过心里的感叹,回头轻轻一笑:“王爷,您送走那位大人了?”
    璀璨星空下,华灯溢彩中,仪华的笑容恬静而柔弱。
    朱棣心忽然微微一痛,似针扎一样的刺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她一个闺阁弱女,少时在徐家艰难求生。顶替她人嫁给他以后,更是大伤小伤不断,吃尽种种苦头,受尽多番磨难,日日于惶恐不安中,却只言片语不提,只是对他盈盈而笑,笑得坦然,笑得柔弱,亦笑的坚强。
    难道她就不会示弱一下,或者主动的告诉他?
    上次受伤隐瞒他,是为了维护徐家,这情有可原。可今晚手肘上受伤,为什么也要遮三阻四?她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
    心转间,朱棣脸色沉郁,起先的怜惜愧意,让满腔的郁愤取代。
    “淤青?磨破了一些皮?”朱棣冷声反问,在仪华愕然的目光下,猛的抓过她的右手,一把撩开云袖,盯着那缠了白纱带的纤细手臂,眼睛怒气腾腾,道:“这是什么?小伤还需要缠纱布?本王是该赞你女中豪杰?还是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疼!”
    仪华不明白朱棣为何突来的怒气,她愣了愣,冒傻气的回道:“真的只是擦伤了一些皮,就是因为怕疼。臣妾才让大夫缠了纱布。”
    朱棣如何不知道是小伤,又如何不知道只是擦破了皮!他会这样一问,不过是以此挑起事端,将今晚压了一晚上的担忧自责发泄出来,更是要将这几个月来压在胸口那股闷气宣泄出来!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朱棣看着仪华茫然不解的样子,他忍不住捏起她的下颌,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王爷……?”仪华被迫抬眸,凝视着他,不觉话语发颤:“臣妾,不知道您什么意思。”说完骤然侧首,不敢去看朱棣。
    朱棣如火燎然的眸子一分分沉寂去,松开手,薄唇无情而嘲讽的一勾:“看来是本王多事了。时辰不早了,本王去看马车备好没,也该回府了。”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仪华,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间走去。
    听到脚步声,仪华猝然睁眼,看着朱棣刚毅中带着决绝的背影,她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失去了什么的心痛,仿佛不抓住它就要永别一样。她怔然的看着他越走越远,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主宰着她的思绪,她的神经——他要走了!
    “我不要和她们一样!”眼见朱棣要步出房间,仪华心中一急,积压了许久的话突然冲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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