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朱明画卷- 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谢氏的面子,免得以后没好日子过,便动了动心思,对一旁的小姑嘀咕了几句。
    十来岁大的徐仪盈也懂些事,听了常氏的话,就上了前拽住谢氏的袖子,撒娇道:“母亲,你别再管林姨娘她了,大……姐刚才跌倒了!”
    谢氏见是素宠的幺女上来劝,脸色缓和了一些,转眼常氏已命小丫鬟重换了盏长明灯,又端了茶水奉了过去,安抚道:“这长明灯已燃了,母亲您消消气,也先问问王妃可还好?还有今儿早去报了丧,估计约莫一会儿也该有宾客来了。”
    有台阶下!谢氏忙作不慌不忙地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平顺了胸中闷气,罢手放了林氏两母女,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仪华面前,佯怪道:“怎这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你现可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再莽撞了。”
    冷眼瞧着谢氏僵硬的样,仪华心中一阵冷笑,脸上却强自带着安心的笑容。道:“女儿不怕。皇上虽已下了旨意,让太医给女儿好好保胎,可随后几月有母亲‘照顾’,女儿又怎么会有事?”说着,煞有其事的向谢氏福身道:“女儿不孝,在母亲为父亲伤心的日子,还要让您负责我在京期间生活。”
    一听让她照顾仪华几月,谢氏两眼瞪得死大,可仪华拿出皇命来说,一时不由语塞,半晌才僵硬着笑容,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怀孕期间,我这当母亲的亲自伺候你,也才能放些心。”
    伺候?到时就要看看你怎么伺候!
    仪华望着谢氏,眼里闪过一道冷冽的精光,笑容愈发加深道:“那随后几月便累了母亲。”
    谢氏忿恨的盯着仪华脸上的笑意,心头一阵的后悔。她知肚子里的皇室血脉动不得,刚才会临时起意撞她跌倒,不过是看不惯仪华和长子兄妹和睦的模样,顺带压一压林氏母女,却不想反过来还要伺候眼前这死丫头。
    一这么想,谢氏心里气得没法,正想说几句,却听外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嗓子道:“圣旨到。”众人忙各敛心思,迎上前跪地接旨,太监“咳咳”清清嗓子,即便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魏国公徐达功高不矜……特追封为中山王,赐谥‘武宁’,赐葬于南京钟山之阴,配享太庙,塑像祭于功臣庙,位皆第一。钦此!”
    此旨一出,全场哗然——位皆第一!
    唯有前世耳闻过徐达之名的仪华泰然处之,望着东方徐徐上升的旭日,嘴角翘起了弯弯的弧度。
    (这一章有些闹啊,呃,这一章还是补昨天滴,咕~~(╯﹏╰)b,不好意思了,徐达啥子都位一,对女主是好处。)
第六十五章 事阑
    第六十五章 事阑
    随着朱元璋赐予徐达死后至高的荣耀,接下来素日,前来吊唁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整整七日,报丧的铜磬声接连不断地鸣响着,魏国公宅上下也沉浸在一片哀乐与悲泣的嚎哭声中。
    如此便到了头七,徐达入大殓下殡的日子。
    这日清晨,残月未落,已至盖棺的时辰。入殓师一句“最后一面已见,从此天人两隔”的吟唱后,一灵棚子的人重重围着棺柩悲恸不已,戚戚的哭声悠悠上九霄。
    忽然“嘭嘭”两声鼓响,门房执事撒腿跑进了灵棚,指着身后的垂花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大爷,太子殿下代皇上来吊唁了!”徐辉祖一听,与朱棣连忙相迎至垂花门口,率一众前来吊唁的官员、命妇下跪拜谒道:“恭迎太子殿下——”
    “四弟、诸位请起。”伴着一个体型微胖、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走进院中,温和的免礼声响起。
    朱棣答谢起身,恭敬地侧身相陪朱标走入灵堂。仪华慢慢地由阿秋搀扶起身,看着走在前面的兄友弟恭二人,不由心生疑惑:他们兄弟感情瞧着不错,朱棣对长兄的恭敬也不似作假,那后来朱棣为何走上了谋反一路?
    正循着前世的模糊记忆,不想有人拉了拉她,一个柔媚的女声关切道:“托大一次,唤你一声四弟妹。近来你是辛苦了,赶路近一个月来到京师,又要操劳中山王的丧礼,可得多注意些自个儿的身子,毕竟这孩子还是你和燕王隔了六七年才又怀上的。”
    仪华转过头,含笑地听着眼前这名三十上下,颇有几分美貌的女子殷切嘱咐,心下却分神地断定出自己与这位太子侧妃陈氏并无过多交情,又想常、吕二位正妃相继离世,估计太子府的女人们人人都想上位。
    这样一想,仪华也略知陈侧妃的拉拢之意。她不着痕迹地与陈侧妃隔远了半步,方欲淡淡地应上几句,却听朱高炽稚气的嗓音问道:“我叫朱高炽,今年就要满七岁了,你呢?”
    一个同样稚气的小男孩的声音,喜问了一声“你就是四叔府里的堂弟?”接着却压了喜色,慢条斯理的缓缓说道:“我叫朱允炆,今年八岁,痴长你一岁多,你唤我一声堂兄便是。”
    一闻“朱允炆”三字,仪华顿时回忆起不大熟悉的那段明史,隐约好像有个名号叫建文帝朱允炆。
    此念一闪,她忙低头看去,却见对方是一个长得唇红齿白的漂亮小男孩,她当即愣了一愣,一时半会儿未将二者想在一块,就听小男孩一副大人的口吻说话,比起朱高炽偶尔一副老学者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忍俊不禁地轻笑了出声。
    这声轻笑引了朱允炆的注意,他盯着仪华一身的装扮略想了想,便朝着仪华拱手一礼,道:“侄儿今日随父王、庶母来吊唁中山王。知他是四皇婶的父亲,皇婶心中定是难过,还望四婶勿过伤心。”
    一袭有条有理的话,却出自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让初闻自己身怀喜脉的仪华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便也未多思此童将来的身份,就蹲下身温柔的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婶母一般都在北平,此次回来既然见着了小允炆,就将这个送给你玩可好?”说着似便戏法一般,从袖袍里取出一个本打算给朱高炽瞧新鲜的民间小儿耍货,一形似粉扑大小的拉响小虎头递了过去。
    “母妃。”朱允炆怔怔地望着仪华傻冒了一句,却发现大家都奇怪的看着他,他倏然回神,红着脸笨拙的接过拉响小虎头,声音低如蚊蚋,道:“允炆谢过婶母。”
    看着这时才显孩童样地朱允炆,让仪华想起他的生母吕妃四年前过世了,一个没有母亲庇护的幼子不乖巧懂事,小心翼翼地活着,又如何在王府大院里生活,一如当年为父母所厌的朱高炽。
    思及此,仪华几乎下意识的抚上小腹,眼里柔色尽现。不知她腹中可也是一个像朱高炽、朱允炆一样可爱的小男孩,或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它却是这个世上自己最亲的人,需要她全身心的去呵护。
    仪华眼中不容错辨的神色,让一旁陈侧妃窥了去,她一敛听闻朱允炆叫仪华母妃的恼意,掩嘴一笑道:“四弟妹也是苦尽甘来。这次有了身子,若能一举生个小王子,也可一洗前耻,不让旁人窥了位子。”说话间目光频频瞟向朱高炽。
    听出陈侧妃暗中所指,仪华神情瞬间凝结成冰,冷冷地道:“本王妃无前耻需洗。炽儿他聪明伶俐,本王妃希望腹中胎儿也能随炽儿一样。”
    “四弟妹?”陈侧妃错愕一咦,目光在仪华母子身上转了一圈,猛地忆起近来宫中的传闻,朱棣长子并无腿残疾,当初不过是误传而已,这下脸上不由讪讪地,半晌不好再言。
    仪华瞥了眼陈侧妃,红唇微微一勾,泛起嘲讽的冷意:朱高炽幼时有轻微的小儿麻痹症,导致肌肉有些畏缩,可并不就是残疾。这一点还是她半年前无意中发现,又询问良医,才知通过针灸、多于行走就能使其恢复。
    如此,可见朱高炽以前在王府中竟是被忽视至如斯之地!
    又一次想起这一点,仪华眸中含愤地朝灵堂正中搜寻了一下,目光朱棣身着藏蓝色长袍的背影一沉,随即压下心中的起伏,已然面色如常的看着太子朱标手持焚香一束,对着徐达的灵位躬身一礼。片刻,在一阵“噼里啪啦”鞭炮声响下,祭拜礼仪毕。
    陈侧妃捂着耳朵抬眼,道:“一年到头只要是个事儿,就少不了炮竹,可也不想想这味道闻着怪难受!”
    仪华依然没有接话,只是望着两个一般高矮的堂兄弟,眼里含笑的看着他们极力掩住的喜色,心道:爆竹能驱散冷清,想来他们也和她一样喜欢热热闹闹。
    然而,伴着响得欢腾的鞭炮声终,住着徐达尸身的棺柩合上,一路由八人相抬,吹吹打打的送至钟山之阴,入土葬下。而自此,大明第一开国功臣、当世名将徐达,也永远的安息于此。
    (字数不多,但是我觉得这章就断在这比较适合,咕~~(╯﹏╰)b,求点击收藏谢谢!)
第六十六章 从军
    第六十六章 从军
    又过一月,徐达丧宜俱毕。恩泽其后人的圣旨也随之下达:嫡长子徐辉祖嗣爵魏国公;嫡次子徐膺绪出仕,官至正五品尚宝司卿;嫡幺子徐增寿,因年幼未封。
    如此旨意一下,京师众人闻其风向,各人皆心中有数,知徐家满门荣耀未随徐达下葬而终,仍是京师之地炙手可热的王公大宅之一,上门拜访走动者自是往来不绝。
    但相对魏国公宅的热络,身为宅子主人之一的徐增寿却闷闷不乐。他眼见长兄、次兄皆在军中任职,唯独他一人还上学堂不得出仕,心中难免羡慕;又新结交朱能等少年将军,听他讲述燕山大营之事,心下向往顿生。于是,在闻朱棣、仪华将启程返回北平,终按不住少年心性,递了拜帖求见仪华。
    仪华接过帖子,低头看着它沉默未语,阿秋放下手中正做的小衣,从临窗下的黄梨木椅上起来,走到对面的美人榻前,凑身道:“小姐与四少爷也没多少来往。这会儿他来求见小姐,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啪”地一声拜帖合上,仪华撑着手肘要坐起身,阿秋忙加了把手搀着,才听仪华莞尔一笑道:“他来寻我,还递了拜帖,可见他也是不好意思。罢了,见上一面也无妨。”说着,手搭在阿秋臂上了去外间花厅,命了应天燕王府内的小内侍请了人来。
    不一时,内侍领着徐增寿来了花厅。他一见仪华端坐在上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莫名地有些忐忑,本准备地一番说辞全给忘了,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想跟着您们一起去北平。”
    仪华微愕,她原以为徐增寿至少会左顾言他一番,未料他如此直言不讳。徐增辉见仪华盯着她不语,心里有些急了,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对仪华叫道:“我要去燕山大营从军!”
    “扑哧”阿秋忍不住轻笑一声,周边侍立着的小婢女们也仰不住笑意,纷纷跟着嬉笑出声。
    见状,徐增寿立时脸上涨红如紫,愣愣地立在厅中。
    仪华端起几上的茶盏,掩了嘴角翘起地弧度,道:“三弟,你先坐下说话吧。”徐增寿自知失态,讪笑一声。摸着鼻子坐了回去。仪华方“咦”了一声,问道:“三弟怎就突然想去从军了?再说京师这边也是有军营,倒也不用去北平那么远。”
    听仪华这样一问,徐增寿脸上放光,向往道:“父亲常年镇守北平,回京时说过不少北平之事。而且燕山是要塞,距北元最近。若能去燕山从军,我定要将他们打回漠北老巢,让他们再不敢骚扰边境百姓!”
    “说得好!好男儿应当戍边守疆,保家卫国!只要你愿意来,我北平军自然欢迎!”朱棣从厅外一边走进来,一边接口大笑道。
    “燕王殿下!”宏愿被人认同,又见这人是燕王朱棣,徐增寿大喜过望。
    看着仿若惺惺相惜的二人,仪华眼角一跳,即刻含笑迎了上去,不待屈膝行礼,朱棣已摆手免礼,道:“王妃喜脉才至三月,大可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仪华点头称谢,心下却另有腹诽不提。
    待随朱棣上位坐下。婢女沏了茶盏,仪华见着徐增寿对朱棣极是敬仰,忍不住泼冷水道:“王爷能赏识幼弟是他的福气。只是不知三弟你这一决定,可向母亲和大哥禀过,他们同意了吗?”
    徐增寿脸上微微变色,隔了半会儿才勉强笑道:“这还没告诉他们。但是徐家是将门,若去北平从军,母亲和大哥应该是同意的,再说有身为王妃的大姐在北平,是行……”吞吞吐吐的话未说完,头已经低了下去。
    他声音说小,但“大姐”一词,却让仪华清楚的听见,使她不由想起了幼时,整个魏国公宅除了徐达,唯一一个承认她身份的就是徐增寿。因为,他曾叫过她二姐。
    忆及此,仪华心下一软,倒有几分不忍见他黯然,便撇过目光似是未察。
    这般,姐弟两一人低头一人错目,都没注意到朱棣深眸下一闪而逝的异光,就听他赞同道:“徐家一门将士,你大哥又是深明大义之人,他也多次前往陕西、北平等地练过兵,应当能理解你的抱负。”
    听了朱棣的宽慰,徐增寿重燃了希望,片刻却又垂丧起来。位坐上首的朱棣,丝毫不差的将他脸上的变化看得分明。心中自是明白,顾面做沉吟道:“不如这样,你先回去知会一声,等明日一早,本王再去魏国公宅说说。”
    最大的问题迎刃而解,徐增寿喜不自禁,当即起身拱手一礼,道:“王爷大恩,增寿没齿难忘。事不宜迟,这就回去。”说罢,又向仪华行一下,这便火急火燎的告辞离开,直驾马疾驰奔回魏国公宅。
    “没想到中山王幼子是一个如此赤坦之人。以后远在北平,王妃也能有一至亲相伴。”朱棣厉眸深看了一眼徐增寿离去的方向,复又转头看向一几之隔的仪华,伸手覆上了她搁在几上的柔荑,道。
    阿秋眼尖地瞧见交握的手,抬头和朱棣身后侍立的陈德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领着一厅的侍人默声退下。
    未察阿秋等人的离开,却先感手背上传来的烫热温度,这让仪华几乎反射性地一颤。
    接着,她忙悄然觑眼去窥朱棣。见他似乎没有察觉,定了定心神,压住抽手而出的冲动,随口寻了话,道:“父亲因军务常年住在北平。在定府大街(今,定阜街)那也是有处宅院,如今虽是空旷了两年,但稍作些收拾,等三弟去了也是可以入住的。”
    朱棣眼底晃过一丝不悦,将手中的软玉素手用劲一握,语气却闲闲地道:“王妃与本王倒想到了一块。不知这叫不叫夫唱妇随?”说着,迫人的视线牢牢地锁住仪华的身上。
    想到一块?夫唱妇随?这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她自问可没朱棣那副弯弯肠子。
    仪华忍下手上的微痛,心下嘲讽的驳了一句,脸上却仿若不甚娇羞的低下头,没再出声。
    这时,厅外忽然有事来禀,朱棣松开了仪华的手,让人进来回。来人是此府的内务总管许公公。他甫进厅内,忙不迭行了礼,道:“徐三公子送了三株牡丹,小的等了许久也没闻得吩咐,这才想问王妃牡丹可是摆了进屋?”
    仪华纳罕一问:“他还带礼来了?”许公公挑了挑眉,恭敬不变道:“回王妃,徐三公子一共送来了三盆牡丹、二盒子可食的殷桃。说这都是三月当季地,专送来予王妃您的。”
    仪华听着好笑,欲待开口,朱棣已先扯了嘴角,淡笑道:“这个徐三公子倒是个急躁的性子,来走礼却不说有礼。不过也难为他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有这份细腻心思。”停了一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徐不疾道:“王妃,三月牡丹正值花期,灵谷寺的牡丹与北平枣花寺的牡丹齐名。后日,本王就陪王妃去灵谷寺上香赏花一趟,而后再回北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