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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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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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华心中既惊且讶,再想起朱能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一时心情微有些复杂。
    余菡见仪华依旧不置一词,绝望下,只道这是最后的一线生机,已无所顾忌地语出惊人道:“王妃,妾身自知卑微,当不得您半分怜惜。但请王妃看在大人对您一片真情真意,就让妾身为大人保留一丝血——”
    仪华不料余菡话说得如此露骨,不等余菡一字“脉”说出,她疾言厉色一喝:“住口!”
    身居北平的一年多来,余菡素闻仪华慈仁之名,忽一见仪华厉色慑人,一下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
    仪华神色不变,目光迫人的盯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一字一字清晰道:“方才那一番话,我就当从没听过。不过记住,若想保你腹中胎儿平安,保朱能身家性命,今日的话你再也不许提及!”
    余菡似有惊恐地盯着仪华,在反应过仪华话中之意,瞬间喜不自禁:“王妃……您要救妾身?”
    怎会不救?就算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诟病,她也得救!
    朱能几次救她性命,他的孩子她自要保。至于这名叫余菡的女子,能说出朱能与徐增寿至交的关系,显然徐增寿极为宠爱此女,不然余菡又怎会知道这些。
    今日救下余菡母子,就当还他误寄之情……
    仪华心下默然一叹,没有回答余菡的话,只是俯身扶起余菡,淡淡道:“你已有五个多月身子,不宜久跪地上起来吧。”
    余菡不在乎仪华的冷漠,自感激不已道:“谢王妃救命之恩,妾身来生做……”
    仪华不爱听这些,皱眉截断道:“我能救你,不过你得按我说的做。”话一顿,见余菡点头,又道:“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可再自称是朱能的妾室,也不能说认识朱能;而你只是我在去秋山途中,看着你与我略有几分相似,方搭救的一名妇人。你可做得到?”
    在仪华锐利的目光下,余菡迟疑了一下,抚着腹部犹豫道:“可是孩子总不能没有父亲,也不能……不让大人知道……”
    “这我知道。你且安心生下孩子后,我自会有所安排。”仪华打消余菡的犹豫。
    闻言,余菡泪迹斑斑的小脸一扬,绽出一抹清丽的笑容,点头道:“妾身一切皆听王妃的安排。”
    仪华看着余菡的笑容一怔,实在不习惯看着一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她霍然起身道:“小半时辰后,就要起程。你先坐着歇上一会,桌上吃食也是孕妇能食用的,你用些为好。”说罢就往亭外走去。
    余菡历经家变,看尽神态炎凉,先见仪华待她冷漠疏离,这又听出仪华淡漠下的关心,一时心中竟是滋味莫名,看向仪华的目光也渐渐复杂;至看见仪华将走出凉亭的纤细身影,鬼使神差的忽然说道:“其实……只有一晚,那晚大人喝醉了……大人那时……唤了一声‘娘娘’……”声音越发艰涩。
    仪华后背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挑帘而出。
    ——
    (余菡是有用的,额,再一次用了我一朋友的名字。。。。。⊙﹏⊙b汗)
第二百四十五章 接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接人
    倏忽又是一月,就进了八月间,已是夏末秋初。
    北平府里的桂花该开了,就是秋山的红叶也渐渐红了,十五中秋近在眼前。
    这时节里,还有玉簪花和秋海棠正当季。它们一是取意为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玉簪搔头”,一是作了相思草、断肠花,皆是引了女子的闺思之物。遂到了这时月,阿秋一早就让人去山下养花草的人家寻购。
    下午向晚的时候,十数盆玉簪花、秋海棠一盆盆搬进了院子廊庑下,送盆栽来的庄户还一并送来了几十株桂花附送,引得一群韶华年纪的侍女们欢喜不已,忙拥了一起叽叽喳喳只为挑一株合意的簪戴。
    听着外面的嬉笑声,在屋子里吃着豆糕的明儿已是坐不住,几口咽下手上的一小块儿糕点,立马梭下木炕往外跑;待回来时,白乎乎的小手正一边握了一株挂花。
    “母妃,给明儿戴上。”小人儿蹭蹭几下扑到仪华怀里,仰着头,短胖的手指头指着一边的丫髻:“就这,戴这儿!”
    女儿如此可爱,怎忍心拂了意?仪华轻笑一声,取过一株挂花折了,动作轻柔的簪入女儿小小的丫髻中,继而目光微微凝聚,细看着眼前的小女儿,只觉女儿再可爱乖巧不过,粉雕玉琢的让她移不开眼。
    偏那小儿不解母亲的怜爱,髻上桂花一簪戴好,眨眼的功夫却已跑开,蹦蹦跳跳地到了窗棂下头,郑重其事道:“余姨,这个给妹妹!”说时从背后伸出一只小手,那小手里正是一小株黄嫩嫩地桂花。
    余菡搁下绣了一半的月宫,接过桂花,低头一嗅,复又抬头看着天真无邪的明儿,神色恍惚了一瞬,随即温柔而笑:“小郡主要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一语落,轻抚了抚已六个月大的肚子,莞尔笑道:“小郡主,若余姨肚中是个弟弟,你可也喜欢?”
    明儿秀气的鼻子一皱,偏头想了想,不大情愿道:“是弟弟也行,可明儿更喜欢妹妹!”
    余菡神色莫名一怔,侧首看向窗外围在一起欢笑的少女们,低声呢喃道:“若没家族庇护,女儿立世不易……”
    “余姨您说什么?”没听清楚,明儿凑到跟前问。
    余菡勉强敛回心神,回头笑道:“是说谢谢小郡主送的桂花。”
    一听赞扬,明儿小脸刹时粉扑扑地,转身又几下扑入了仪华怀里。
    仪华顺手一揽,温柔的抱住怀中软软地小人儿,眼睛却带惋惜地看向窗下的余菡。
    一个月的相处,这个女子温柔又坚韧的性子让她欣赏;又或许是这个女子相似的面容,让她经过初时的不自在,已渐渐多了几分亲昵;然而余菡温婉笑容下,那藏匿不住的哀愁,却也让她极为无力……
    正心下感慨着,阿秋步履匆匆进屋,一脸笑意道:“王妃,大喜事!送花的庄户说,王爷的大军已进入了北平境内,不出两日即刻抵达王府!”
    “啊!”一针刺入,殷红的鲜血沁出,余菡下意识地低呼一声。
    闻声,阿秋猛然意识到一旁余菡,话语一下犹豫了起来:“那王妃,我们几时回去?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了。”
    仪华微微一笑,眸中有狡黠的光闪过:“回去?谁说要回去。”
    此言一出,立即惹得阿秋瞪大双眼,满脸不赞同道:“中秋怎么可以不回府,难得王爷这次在府里。”
    余菡也目含担心,从旁劝说道:“若王妃是因为妾身而不回府,实在是……”
    仪华无奈地摇了摇头,恐余菡自责伤神,只好打断道:“中秋自要在府中过,不过却是要等人来接。”
    等人来接?难道是王爷?!
    余菡、阿秋心中同时想到,但又想到后日大军才抵达北平城,势必有一场大庆功,朱棣必然也无法抽身来此。
    就在她们两人犹豫不定中,是日夜晚,仪华等的那人不期而至。
    月上中天,银白地一层光薄薄地笼在山间田埂上;夜风徐徐,浓密的绿林在风中沙沙作响。
    当是之时,十二个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风驰电掣在静谧的乡野小道,突然一个急转掉直入深山,停在一座古朴雅致的庄院下。
    “大胆?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此地?”门外守夜的十六名侍卫耳尖的听到策马声,急忙警惕地持刀相向,却一看那列队为首之人,惊得搁下武器,跪首谢罪道:“不知王爷前来,属下该死。”
    缰绳猛一拽,马扬踢一嘶,当即立定。
    “开门!”言简意赅一句,朱棣翻身下马,径直过门而入。
    不顾惊慌失色的侍人,朱棣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一间屋室外,步子一霎刹住。
    “呼——”深呼吸,平复连赶一日一夜的疲乏。
    屋门前一只六角宫灯缓缓转动,昏暗的流光映在那满是风霜的面上。
    屋门内一盏小油灯笼着羊皮罩,柔和的淡光洒在一张白净的脸颊上。
    忽然,书案上的油灯跳动了下,仪华放下手中笔杆,不经意地微微抬头,乍然看见一个晃动的黑衣映在门扉上。
    “是谁?”骤然一惊,仪华惕然问道。
    良久,外面无人回答。
    仪华心中忍不住狂跳,一瞬间转过无数过念头,最后只是悄然拉开一边抽屉,摸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铿——”轻轻一声,匕首缓缓出鞘,一束冰冷地光晃过眼前。
    “睡了吗?”只在此刻,外面终于有了声音,却是不答反问。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只有他——她思念了五个月的人!
    仪华惊喜在一瞬升起,急忙收了匕首,双手撑着书案起身。
    一步不及踏出,又猛然止刹住,全身僵然地站着。
    怎么会是朱棣?他不是刚入北平境内,尚需两天才到王府?可现在就来了……余菡……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外面之人耐心已消磨殆尽,“咚咚”连叩了两下门就道:“知道你还没睡,灯还亮着的……那我进来了。”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之前,门扉“吱呀”一声而开,朱棣大步流星走入。
    ——
    (连续两日2k,明日回到老老实实的3k一章。MS又写来感觉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夫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夫妻
    玄色身影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里,数月的思念似决堤的潮水,刹那将她吞噬淹没。
    “朱棣……”情不自禁地低呢,毫无警觉地自仪华口中溢出。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蚋,却丝毫不差的落入朱棣耳中,他愉悦的扯起嘴角,低低一笑:“阿姝,我回来了。”说着,朱棣大步走进。
    高大的黑影一步一步地趋近,仪华骤然惊醒,慌忙地从椅子起身;却不及任何反应,人已拽入朱棣的怀中,被他紧紧地拥着。
    紧拥着几近生疼的力道,令仪华不舒服的抗拒着,微启双唇低声轻斥:“王爷!”
    朱棣在仪华柔软的发丝中,猛吸了几口气,稍稍松开了双臂的力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叹道:“还是有你在身边的好,这风餐露宿的日子……唉……”伴着一声低低的感叹,不规矩的手轻轻一扯,拉下了仪华腰间茜红丝带。
    夏末的衣裳单薄软滑,随着束缚一解,藕银色衣衫滑落肩头。
    身上急剧一凉,仪华一惊,忙打开朱棣作乱的手:“一身风尘,不许胡闹!”
    此言正中下怀,朱棣厚颜一笑:“正是一身风尘,才要王妃陪本王沐浴。”说话间,不顾仪华挣扎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向里屋开凿的一间耳房疾行。
    这间耳房是一间沐浴室,室内一块四四方方的小池子,是引秋山上一处温泉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有活水循环反复。此时,涓涓的热水自一边雕着龙头口中缓缓灌入,袅袅烟雾从池中腾腾上升,一室雾蒙缭绕。
    借着壁角几盏橘色昏光,朱棣目光雕琢着仪华宛若流霞的绯颊,眸底黝黯而灼灼。
    “放开我!这样也不怕惹人非议!”没注意到朱棣的眼神,仪华只气恼的双颊绯红,挣扎不停。
    朱棣定定盯着仪华愈加红嫩的脸颊,喉结上下一动:“天下之大,敢言我是非者能有几人?何况是在北平!”
    如此睥睨天下的话,听得仪华不禁一愣。
    就在这愣神的一霎,只听“噗通”几声,却是他们双双入水。
    “你!”一下跌入池水中,仪华气结难言。
    朱棣却是朗声大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仪华狼狈的模样。
    仪华被笑得好不气恼,看着朱棣张口大笑的样子,却又是心中一动。她身子一仰向后划去,裸足随即一抬,一滩池水悉数洒向朱棣。
    “咳咳咳……”不防池水迎面扑来,狼狈呛了口中不少,朱棣抹着脸一阵咳嗽。
    仪华得意一笑,身子一转,如鱼游水而过。
    不料得意过早,足踝被紧紧一抓,仪华急忙使力相蹬,不过仅仅一下,背后已覆上一个炙热的胸膛,耳畔也响起了朱棣低沉的笑声:“使了坏,就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一室氤氲,满池春色。
    久别重逢的静谧之夜,炙烫温度灼热彼此。
    ……
    身疲力乏地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已有青灰色的薄光从糊着白纸的窗户透入。
    仪华惺目半睁,无力地被朱棣揽在怀中,任由他粗糙的手摩挲着腰间细嫩的肌肤。
    “去哪学的这招?以为这就蒙混过去了。”仪华双颊酡红,蠕动着唇瓣不甘的说道。
    朱棣餍足的神色一滞,继而无奈的摇头失笑:“一听你负气来此,我不是连夜赶来赔罪?怎如今年岁增加了,反比以前小气了……恩?”尾音上扬,又带着沉沉而醇厚的蛊惑。
    ——以前只当他是陌生人,当然可以不在意;现在一切皆不同了,她能不在意、不小气吗?
    仪华无法将这话坦言,索性全然不理会朱棣。
    朱棣只将这当成仪华仍在生闷气,温声相哄道:“这次真不是有意瞒你,一切都是为了打个北元‘声东击西’。若提前泄露,可就是违逆了父皇的旨意,乃是抗旨重罪。”
    朱棣近年来将阳奉阴违一套拿捏于鼓掌之间,仪华自不信他这番言语,却也不继续追求下去,只是忽然挥开腰间的手,一个转身,望着朱棣一字一句清晰道:“燕王已大胜于彻彻儿山,为何还要继续深入敌人腹地,非要拿下残余的几十名败将?难道这也是圣意?”
    你可有想过其中的凶险?!
    仪华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咽下这句话,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朱棣。
    在仪华湛亮的目光下,朱棣缓缓闭上眼睛:“不抓住这次机会大造声势,恐再难有机会了。”
    闻言,仪华呼吸一窒,艰难问道:“真到了那一步?现在平安富足的生活不好吗?”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颤抖,朱棣轻轻叹息一声,手掌顺着腰际划上仪华光裸的背脊,轻抚着道:“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步,又岂肯拿身家性命去一搏……上次京中来报,父皇的身体已大不如前,时常病卧床榻……”
    不等朱棣说话,仪华慌忙掩住他的唇,情绪微有激动道:“不要臆测,就算有什么,可允炆他心性纯良,定然会敬你们做叔父的。”
    朱棣嘲讽的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看着朱棣沉默下来,仪华忽而想起近一年来今上屡下达的敦教之言,心里反又不安。
    赤luo的肌肤相贴,彼此细微的变化不难察觉,朱棣轻拍了拍仪华似有安抚道:“整天胡乱臆测的是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费心,没到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现在这样不过是为了多求一道护身符罢了。”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仿若谈天气般平淡,仪华心下却怎么也难以相信这一番言辞。
    也许心底的不信,是来自于前世模糊地印象;也或许她的不信,是来自于这四年里朱棣的异常忙碌。
    “从前日就没阖过眼,你再陪我睡一会……”朱棣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渐渐低不可闻。
    正犹自思量时,忽听朱棣欲结束谈话,仪华却不愿就此作罢,一凝神定目,看到得是朱棣疲倦的睡颜。不由地,仪华咽回了尚未脱口的话,只将目光流连在朱棣刚硬的脸庞,细细地看着他眼角不知何时又增添的细纹。
    时光易逝,十几年一晃而过。
    他,不在是刚及弱冠的青年,已是手握重兵的一个三十七岁的男人。
    她,也不在是无依靠的少女,而是为妻为母的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
    太多的分离在他们之间上演,如今的她,只希望往后的时光能少些别离,多些团聚。
    久久的凝视下,困意慢慢地袭来,仪华终不支的垂眼睡下。
    却不知在她入睡的下一瞬,一双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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