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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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佞臣-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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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伤害过她们之人,我都会一个一个的送下去给她们赔罪。”

    说了这么一番话,秦岳方带着满身的醉意大步流星离开田氏的院子。他知晓今日的话会一字不落的进冷燕启耳中,故而先回听雨轩收拾了一番,等大管家来了,便跟着他去见冷燕启。

    冷燕启的屋里是一股浓郁的檀香味,见了秦岳,冷燕启瘦的皮包骨的脸上凄然之意更甚,带了些无奈之意问:“岳儿,你可是再恨为师。”

    秦岳低着头,将一旁大管家端来的药递给冷燕启,淡淡道:“老师多虑了,还是先喝药养好身子罢。”

    冷燕启一面接过药一饮而尽,被苦的皱起了眉头,一面又摸着一颗夜明珠,满嘴苦涩道:

    “为师晓得你是恨的,你跟她一样,都在恨为师。

    为师说过她是冷家的掌上明珠,她入宫之时将这颗夜明珠送为师这儿来,不过是想告诉为师,她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她不要这颗夜明珠,不要冷家给她的那些荣耀,不要她的身份。更不想要的,就是为师这个护不住她的父亲。”

    秦岳仍旧不说话,坐在床边听着冷燕启唠叨。冷燕启说着说着,眼眶便微微有些湿润:

    “这些日子,为师总是睡得不安稳,便是点了安神香,也总是梦见她们母女俩。

    她们也不与为师说话,只远远的站着,冲着为师笑。为师上前一步,她们便后退两步,不论为师如何追赶,都到不了她们身旁。

    每次梦醒之前的情形,都是她们母女俩冲着为师招手,而后背对着为师远走的情形。

    岳儿,你说她们母女可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为师?”

    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换来秦岳两个字,十分果断,却又特别冷淡:“不会。”

    冷燕启一脸愕然的望向秦岳,骨瘦如柴的手握着夜明珠开始颤抖起来。他面上的难过不是假的,秦岳看的除了。

    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秦岳觉着,自己的心已然痛得麻木,着实没有力气再去安慰旁人,便道:

    “老师,你先前,可有真的想过将大小姐许给学生?”

    这个问题,秦岳曾无数次问过自己,明知答案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想要确认一番。

    冷燕启望着秦岳那双眼,一个是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先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的的确确想过就将冷世欢嫁给秦岳罢了。

    可这个想法,又被自己强行按下可。他冷燕启的女儿,身份向来都是尊贵的。

    见冷燕启这副样子,秦岳也不曾流露出失望的情绪,只淡淡陈述着一个事实:

    “倘若学生也是世家子弟,也有雄厚的家底。那么,必然不是如今这幅情形了。”

    说罢,再冷燕启想开口安慰他之前,秦岳截断他未说出口的话:

    “老师什么都不必说,老师的教导之恩收留之恩,学生万不敢忘。

    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与老师说。下月,学生便与清平一道下场了。

    还望老师别太忧思过去之事,早些养好身子,学生也能安心应考。”

    直至秦岳离开后许久,冷燕启都不大敢相信,一向厌恶官场的秦岳竟是要去应考。

    爱怜的抚摸着手中的夜明珠,眼中也满是温和的笑意:

    “嫣嫣别怕,那个打你耳光之人,先你一步去了阴曹地府。

    爹爹跟你保证,所有伤害过你之人,爹爹都会一个一个的收拾掉,你乖乖的在那边陪着你娘便好。

    你的仇也用不着秦岳,爹爹亲自来替你报。至于秦岳,他该做的不是替你报仇。”

    大管家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老爷,待大小姐末七之时,可要去上清寺做场法事?”

    冷燕启摇头不语,其实至今他都不大能相信他女儿死了,那个曾被批命为:虽无倾城貌,却是祸国身。的女儿死了。

    怎么会死了呢?正因为上清寺主持说过他女儿是大富大贵之命,有着影响朝局的命格,他才将女儿放心的送进了宫。

    可如今却告诉他,他女儿死了。除却心中太空,冷燕启着实不晓得该有什么反应。想了许久,方道:

    “算了罢,连尸骨都没有,平日里她穿过的衣裳也都叫她烧了去。你说,要如何做法事?

    倒是摘星楼那院子里的衣冠冢,时常替我去上上香罢。”

    慕显离去后,秦岳与卫清平都很是认真的温书,除却一日三餐外皆是抱着书不撒手。

    瞧着倒是与先前没什么不同,秦岳依旧是那个秦岳,仍然嗜书如命。可昭历却晓得,自家主子果真变了。

    先前便是不爱笑,也是时时刻刻带了几分笑意,与谁说话都是十分的温和。

    而今,不论何时何地,都看不到他眼里或是面上有一丝的笑意。同样的,不论怎么,也都不能从他眼里看到怒意。有的,只是如死水般的寂静。

    这日冷嫣堇领着阿贞来见秦岳之时,秦岳正在听雨轩书房提笔习字。昭历报她们来了,秦岳却是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淡淡道:

    “嗯。”

    冷嫣堇来了后,一直不停的用眼神示意阿贞,阿贞硬着头皮开了口:“公子,明日。。。明日便是小姐的末七了。”

    秦岳仍旧没有说话,也不曾抬头,仍旧埋头写字,很是认真。阿贞见他如此,也不敢再说下去,便住了口,不肯再多说。

    冷嫣堇好似不甘心,咬咬牙,豁出去道:

    “岳哥哥,我们明日去上清寺给姐姐做场法事罢。姐姐她,她走的太早,也太委屈了。除却我们,也无人能记得她,无人会替她张罗这些了。”

    秦岳一笔一划写好那个稷字之后,提笔又是开始写下一个:

    “记得这些的是小姐,不是我。科举在即,不能耽搁了,小姐还是找旁人陪你去罢。”

    语罢,又专注的写着字。对于他这般反应,冷嫣堇是十分惊讶的,惊讶中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旁的什么。

    阿贞也是如此,两人俱是愣了许久,冷嫣堇方不可置信的喃喃:

    “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能记着她的,除却我们还有谁。

    岳哥哥,我不信你忘了,那么活生生存在过的一个人,你怎么能忘了?这不是真的,你不去是有旁的原因,不是因为忘了姐姐的对不对?

    你说,你说啊!”

    说到最后,隐隐有咆哮的意味,却是强忍着。

    回应她的,仍旧是秦岳平平淡淡的声音:“我忘了。”

    说罢,秦岳仍旧写着字,自始至终都不曾看阿贞与冷嫣堇一眼。

    我忘了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刃,割得冷嫣堇与阿贞心疼。同样的,也伤的秦岳体无完肤。

 第64章 就此别过

    冷嫣堇同阿贞黯然离去后,秦岳一向游离在纸上的笔也未见停下。比这平日里多写了一个时辰的字后,方缓缓搁下手中的笔。

    “昭历,可有昭平的消息?”

    正在收拾着书桌的昭历闻言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一脸复杂的看了秦岳许久,摇摇头。转而又想到些什么,眼里满是犹豫之色:

    “公子,你连那样的日子都不去,就不怕他日后悔么?”

    昭历于秦岳而言并非最亲近的心腹,也不会如昭安昭平一般对自己死心塌地。却未料这兜兜转转那么久,最后陪在身边之人竟是昭历。

    “我从来都晓得,今日我若不去,定是会后悔的。可便是如此,我也不想去。昭历,我总觉着,那如艳阳一般温暖人心的女子,不该就此陨落。”

    昭历闻言,再不曾说什么,只利落的收拾起书桌。秦岳本是打算歇下的,大管家却是道安公公再前面等着,有事要与秦岳商量。

    见了秦岳,安公公也没什么好脸色,只阴阳怪气将秦岳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方尖着嗓子道:

    “你是个没心没肺的,陛下却是去前都惦记着你,不忍你孤身一人活在世上,故而命本公公给你带个话。

    陛下说,他说你尚有亲人在世并非无稽之谈,你若不信,只要找出你奶奶去世前留给你的那些物件,看看可有一块上好的麒麟玉佩。

    若是有,打今日起佩在身上,自是有人来寻你。话带到了,我也就不耽搁了,秦公子好自为之罢!

    告辞。”

    说罢,扬长而去,留秦岳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思考着什么。

    冷燕启因着生病,不曾出来,大管家守在伺候着,见了这副情形不免有些感叹:“先帝都去了,这人缘何还敢这么嚣张。”

    秦岳既是来了,自是免不了要同大管家一道去与冷燕启请个安。冷燕启面色瞧着像是好了许多,见了秦岳来了也不曾有什么波动,只吩咐人上茶。

    待秦岳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冷燕启不过略沉思一会儿,便直接下了命令:

    “打明日起,便戴着罢。先前不过是因着你年幼,如今已然成人了,也就不需顾虑会遗失了。”

    秦岳回了自己屋子,小心翼翼从锦盒里取出那枚玉佩,除却这玉的是上好的材质之外,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秦字。秦岳有些愣神,这样,当真能寻回自己的家人么?

    心底最迷恋的那轮艳阳已然不在这儿了,那么自己还留在这儿,又有什么意义?

    那晚秦岳孤身一人坐在窗前出神许久,翌日一早,众人便见他腰间那块上好的玉佩的格外引人注目。

    对于众人探究的目光,秦岳不以为然,照旧忙活着自己的功课。说来也是讽刺,先前嗤之以鼻的那些功名利禄,如今却成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一日的功课做完,便沿着冷府随意转了转,恍惚间竟是又到了冷夫人生前所住的院子。本是打算倒回去的,目光却在一抹娇小的身影上定住,再挪不开。

    如是看了许久,揉了揉眼,那人还在。终是忍不住颤抖着出声:“艳阳。。。”

    因着怕这是梦,怕这是醒的太快的梦,秦岳叫的很轻,轻到那人根本不曾察觉。

    默不作声的远远跟在那女子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过锦鲤池上的桥,看着她伸手抚摸过琼花树下的秋千。。。

    秦岳便那么一直远远跟着她,一言不发。一路浑浑噩噩,直至到了摘星楼外之时,方才能见到那人的脸。

    穿了与她一样的衣裳,梳了与她一样的头发,戴了与她一样的首饰。再那人转过头之时,秦岳还是觉着铺天盖地的,尽是失望。

    诚然她脸上的轮廓有那么三分像她,却终归不是她。

    又是满腹心事回了听雨轩,一人找出十五岁生辰之时冷世欢送的折扇,轻轻抚摸着折扇上的每一个字。

    “昭历,摘星楼里住了谁?”

    自从冷燕启知晓了秦岳的心思之后,秦岳便再不曾在昭历跟前掩饰什么,就连欣赏她送的东西,都开始光明正大起来。

    昭历沉默片刻后,语气古怪道:

    “老爷思女成疾,二夫人从冷家所有旁支里翻了个遍,终是找到了一个略微像大小姐之人。听说,是要当老爷义女的。”

    秦岳望着那折扇良久,有些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大小姐不过刚刚走,便迫不及待的寻了人来要取代她的位置,霸占她的东西了么。”

    昭历一时哑然,不知该怎么同秦岳讲才好,索性便不讲了。命小丫鬟上了点心给秦岳,道:

    “二小姐亲自做了拿过来的,说是如今公子温书辛苦,不能叫公子饿着,公子尝尝罢。”

    对于冷嫣堇这般的好意,秦岳着实不知如何回报,她要的自己给不起,自己的心很小,早被另一个人占据了去。

    念及至此,便叫昭历撤了下去,道:“我不饿,吃不下,你们吃罢。”

    不过刚刚吩咐完,便听得守门婆子来报冷嫣堇过来了,揉着额头轻声叹了口气,叫人领了她进来。

    冷嫣堇是一路哭进来的,面前的妆容也花了,进屋见只有秦岳同昭历后,直接便哭了出来:

    “岳哥哥你帮帮我,你救救我,我不想进宫,父亲和我娘要送我进宫。岳哥哥,你帮我,就再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秦岳对此也不过稍稍惊讶了一下,想到什么后随即便释然了,眼中仍旧平淡,语气却是带了两分不易察觉的无奈:

    “二小姐莫哭了,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不顶用了,冷嫣堇终是哭着瘫软在了地上。她何尝不明白秦岳没办法,自己姐姐的事情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饶是如此,也还是报了两分希望,却不想他连试都不愿意为自己试。

    “岳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今日换了姐姐,你也是这般想也不想便推拒么?”

    梨花带雨的冷嫣堇此刻格外惹人怜,秦岳却是怜惜不起来。按耐下被戳中痛处的愤怒,喝上一口茶后,方淡淡道:

    “你姐姐她永远回不来了,让她瞑目把。”

    冷嫣堇哭的越大声了,如此僵持着,情形十分尴尬。卫清平来时,见到的便是冷燕启瘫在地上痛哭,秦岳却神情淡淡的坐在椅子上对她不闻不问。

    觉着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的卫清平尴尬的咳嗽了几下,便见冷嫣堇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冷嫣堇明白自己是喜欢秦岳的,喜欢到可以不要尊严,可这不代表自己的没尊严能叫不相干之人看见。

    擦了擦泪痕后,冷嫣堇深深吐了口气,带了浓浓鼻音道:

    “那个女人抢了姐姐的住处,抢了父亲的宠爱,甚至,还要抢了原本不属于她的别的东西。

    岳哥哥,如今我不指望旁的,只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替我和姐姐各画一副肖像,好么?我怕,我是有朝一日,我会记不得姐姐的样子,也会忘了我如今的这幅样子。”

    秦岳点点头,却又道:

    “我可以替你画,可记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是将她刻在心上,融入骨血中。凭画来思念,便是画的再像,也会有忘记的那一日。”

    冷嫣堇泪珠又吧嗒吧嗒开始滑落,目不转睛盯着秦岳许久之后,方大:

    “谢谢岳哥哥,离进宫还有十日,便辛苦岳哥哥了。小堇,就此别过了。”

    说罢,也顾不上去瞧瞧秦岳与卫清平是何反应,便夺门而出,一路急步到了摘星楼。整理过一番仪容之后,方昂首挺胸进去了。

    见了人,目光里也满是敌意,故而说话也是格外的不客气:“说,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一向柔柔弱弱的冷嫣堇难得有这般板着脸的时候,竟是吓到了那女子,看着冷嫣堇吃人的目光,竟是有些打颤:

    “我。。。我叫冷嫣徽,见过二妹妹。”

    说着,福神行了一礼,冷嫣堇却是不领情的:

    “别叫我妹妹,你不配!我的姐姐,是冷家长房唯一的嫡出女儿,是冷家的掌上明珠,你算个什么东西!”

    冷嫣徽抖得更厉害了些,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阿贞,却见阿贞也是目无表情:

    “姑娘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老爷是因着你像大小姐才收你为义女的,大小姐从不会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不会如姑娘一般说句话逗说不利索。”

    阿贞说一句,冷嫣徽的脸便多白了一分,这厢阿贞的话刚落,冷嫣堇的声音又在摘星楼空旷的院子里响起来:

    “你以为你住了大姐姐的绣楼,你哄着父亲将你许配给岳哥哥,你便能得到升天,成为真真正正的大小姐了么?

    我告诉你,你做梦!岳哥哥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你的位置,不论是对岳哥哥,还是对父亲来说,你也永远都是一个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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