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费劲吧啦地把一个女人弄过来,总不会是拿来看的。
这会儿主上要是办了……那李偃就算把他媳妇儿弄回去也要气死了。
“主上这招够狠啊!”樊冢隐晦地笑了笑。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瞧了樊将军的表情才恍然大悟。
有人忍不住担忧,“这……辱人发妻……李偃不会疯吧?咱们还能活着走出逊县吗?”
樊冢啐了一口,“怕个球!爷爷等他。”
其他人也被樊冢的气势所动,也或许是现下的风平浪静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压力,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走远了,他们的人不时出去查探,但不敢太明目张胆,缩手缩脚的也查不清楚,好像是逊县的驻兵正兵分六路挨个儿搜查。
这条街已经搜了一半了。
顶多再有半个时辰,铁定就要上门了。
这时候根本没办法出去,一波在东街口,一波在西街口,他们无论拐到哪边,都会遭遇一波,对方人数众多,且对逊县的地势相当的清楚,而且一旦有动静,屁股后头那一波会马上堵上来。
就算他们能以一当十,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显然不是良策。
“再等一会儿,西街口那边马上要掉头往后去了,东街口这一波是往我们这边来的,他妈的,我们到时候干了他们,给主上争取点时间出去。这孙子鸡贼的很,兵分六路,分散的很均匀,哪边有动静,立马就能围上去,咱们等东边那一波再靠近点,估计有一刻钟的时间,再冲出去。”
“不要分开,对方人多,声东击西压根儿行不通,走一块儿还能突围一下。”
几个人商量着,扭头去看屋里头的时候,目光都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有人“哎”了一声,“不知道主上办完事了没有。”
边儿上嘿嘿笑着,“咱们主上刚猛,哪能这么快啊!”
“哎哟,说得好像你试过一样。”
“去你娘的,你不想活了是吧!叫主上听见不剥了你。”
“嘿嘿,听不见,主上忙着呢!”
一人捶了下胸口,吼了一句,“操,老子也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改明儿主上打下江山,别说一个女人,十个八个女人都碰得,到时候叫一块儿,让她们挨个儿趴着,过足瘾。”
“老子……”
几个人说得越来越兴奋,话也越来越下作。
浑然不知墙头那边正趴着两个人。
李麟啐了一口,“狗东西,全他娘脑子里填了自己鸡儿了。”
他和朱婴趴在墙头望风,朱婴抬手捋了他后脑勺,“年纪小小的,学什么下流话。”
“操!?”李麟回拍他了一巴掌,“你是我爹啊你就管我。”
“我是你好哥哥啊……这哥是白叫的吗?”
“得了吧,你比我叔父都大。”李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哪个狗东西追着叫我哥哥的。”朱婴又拍了他后脑勺,“小心我抽你啊!”顿了下,马上又把指头竖在嘴唇上,“嘘”了声。
有人过来了。
李麟虽然跟他贫着,但注意力却没分散,警醒着呢!朱婴一嘘声,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身子往下缩了缩,手已经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了。
那人只是路过,擦着墙走了。没发现墙头扒着俩人。
李麟压着声音问:“要是打起来,你先走,我断后,别恋战,他们有□□手,一就位咱俩都得射成筛子。
朱婴皱了皱眉,“我能叫你断后吗?毛还没长齐呢,逞什么英雄。”
“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李麟都气笑了。
朱婴翻了个白眼,“那等咱俩死了去黄泉路上争吗?”
李麟算是发现了,朱婴这人就爱和他作对,“我呸!去你娘的,你嘴里还能不能有点儿好话了。”
“不是我说,你最近跟谁学的,嘴上不干不净的,少跟那些兵痞子混啊,一个个舌头下半身带出来的,你这还小,被你叔父知道了得削你。”
“我婶娘都要被那群猪狗不如的混蛋玩意给侮辱了,你他娘的还在操心这些事。”
朱婴这回实打实地削了他一巴掌,“呸,说的什么屁话。当你叔父是摆设,谁敢侮辱一个试试?不是我说,那刘郅就上赶着找死,主公就是听说他人往江东方向过来了,特意带了人回来截他的,没想到他跑得还挺快,才几天就跑到逊县了,跑到这边就算了,光明正大打一场也好,这孙子还玩阴的,玩阴的就算了,还拐带小夫人,主公那暴脾气能抻得住就怪了,只要确定小夫人没事,主公绝对把人堵在逊县打得满地找牙,再关死牢了折磨七七四十九天,三**刑具挨个儿用,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嚼着自己下半身那玩意儿含恨而死,就算他那百万大军压境压到城门下头,主公都不会眨个眼,绝对不可能叫他活着回去,你信不信?”
“靠!”李麟被他说的头皮发麻,刚想接两句,就远远听见一声巨响,头马上伸了过去。
是门被踹飞的声音。
墙里头那一群被淫|水浇了满脑子的狗东西登时回头看了过去,原本主上和那拐来的江东王的妻待着的房间里,这时门整扇飞了出来,倒地的巨响可以预想到那一脚力气有多大,荡起的尘土后头,两个身影慢慢清晰了。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气。
刘郅走在前头。嘴角已经淌了血,脸是肿的。
后头跟着李偃,正拿刀抵着他脖子。表情实在难看的可以,那种在战场上熏染出来杀伐血腥气全部外放着,活像地狱阎罗。
一瞬间谁也没敢动。
李麟这边拽着朱婴“操”了声,“我叔父也太牛逼了。”
朱婴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陆仲也是常年在战场上混的,跟着李偃那几年正是开疆辟土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小夫人在他手上丢了,他就是拼死也得把人救回来,他几乎一点都没耽搁就下了命令。
封锁城门,加固城门守卫防止刘郅溜出去,清空街道,又兵分六路去挨家搜,不敢太分散,因为还不太摸得清刘郅带了多少人过来,怕打散了反而被刘郅的人包饺子,但务必要快,天黑之后会有相当大的变数,而且拖得越久,对小夫人越不利,且他们尚且不知道,刘郅截小夫人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威胁主公还好说,就是把繁阳赔进去,主公也不会眨一下眼,大不了再夺回来,主公向来就是自负的,但并不是没有资本。
陆仲不但分了六路兵线过去,无论哪一路先遇上刘郅,都有一战之力,且人数优势的情况下,也可以尽快结束战斗,避免误伤小夫人。
另外还派了所有的脚力好脑子好使身手不错的探子出去,这些人只是去刺探,一旦发现可疑人马可以要立马回去汇报。
那个吓坏了的杨八回过神来也申请帮忙找人,他对这一块儿相当的熟悉,哪块儿容易藏人,哪块儿路隐蔽,他闭着眼都知道。
这边这个废弃的大宅就是杨八找到的,像刘郅带这么多人,肯定不会往小的地方去,既然敢大白天光明正大来街上截人,八成是有准备的,至少城里有个落脚之地,逊县没有什么大宅子,数都数的清楚。
这一处房子据说是个外地商人盖的,后来不知道人走了还是换地方了,一直没住过人,门照常是锁闭的,里头都是些木头桌子椅子凳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少小偷小摸地进去顺过,什么也没捞着,后来渐渐也没有人去了。很隐蔽的巷子,不起眼,也不会有人注意。
杨八列了好几个地方让人优先去看,这里就是其中之一,探子来踩过一脚几乎就发现人了,立马回去报了,李偃知道后一边安排兵力,一边快马往这里赶,后头军队跑得没主公快,还在后头追着呢!李麟和朱婴赶到的时候,主公已经闪身进了院子。
大约是一刻也等不了的。
至少要先进去看看情况。
朱婴和李麟在墙头守着,生怕主公出什么事。
他们这些人伤了残了没什么,主公出了事,那江东半边天都塌了。
没想到才等了不到半刻钟,主公就摸到了刘郅待的屋里头,不仅把人门踹飞了,看起来还动手了,这会儿刀还架人脖子上了。小夫人这会儿也出来了,似乎很紧张,但没有多害怕的情绪,小心地扯着主公腰带,跟在后头。
一群人慢慢围了上来,怒目而视,李偃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滚,谁再往前一步孤劈了他。”
朱婴和李麟立马翻墙跳了下去,那些人一半扭过头来看着俩人,神色凝重。
李麟先冷笑了一声,“他么看你们主子吧,看老子干嘛?”
朱婴则提着剑,浑身戒备,随时准备迎战。
李偃冲他抬了抬下巴,“先带小夫人走。”
朱婴立马绕到了李偃身后,李麟侧身护着他背后,谨姝没扭捏,立马抓住了李麟的袖子,两个人护着谨姝,一前一后地往后退。
两方僵持着,互相瞪着眼,空气里很安静,随时都可能平地一声惊雷地爆发起来。
刘郅带的人不少,指不定会再从哪里冒出来一波,,虽然现下主公擒了刘郅,但局势随时都有可能逆转,朱婴不敢怠慢,也不敢放松警惕,一直退到大门口,外头马蹄声纷至沓来,他转头看到熟悉的军队标志,陡然才松了半口气,把谨姝往飞奔而来的陆仲身边一塞,“看好了,这次再出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的。”
陆仲忙垂首,“绝不会,将军放心。”
朱婴还是信得过他的,安置好谨姝,提着剑就又回了头,李麟也冲了过去。
门被大开了,李偃的人很快将这里团团围住。
谨姝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余光里望见这一切的时候,她想:可真像前一世李偃兵临王城下的那一幕啊!
看着就让人……觉得痛快!
第38章
谨姝并没有完全昏过去; 只是受惊过度有些虚脱。
方才在刘郅那里倒没有那么害怕,反而脱险了; 所有的情绪才一下子涌上来,腿软的站不住,手也抖得厉害; 浑身冒冷汗,昏过去的那一刻意识模模糊糊的; 但还有感知觉。
陆仲好像吼了一声; “大夫,叫大夫去!!”
很多人围了上来; 稚栎和涟儿追着过来的,刚到地方就看见谨姝昏过去; 一个个冲了过来; 捧着谨姝身子的时候; 也是抖的; 知道人没受伤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护着谨姝上了马车。
陆仲亲自护送谨姝回了驿站,驿站围了许多侍卫,把驿站防护得滴水不漏; 一只苍蝇怕是也飞不过去。谨姝要是再出点儿事,主公能把他们这些人都剁了。
大夫很快就到了; 给谨姝把了脉,说夫人无碍; 应当是受了惊吓; 开了些安定心神的药; 涟儿跟着去药房拿药,稚栎守在谨姝旁边,眼睛眨也不敢眨。
就想着她们小娘子怎么如此多舛,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外面一直混乱着,各种声音都有,驿站进进出出都是人,一些想来巴结的逊县官员想来看望谨姝,被陆仲挡了下来。
郑鸣凰被软禁起来了,上回在玉沧,被谨姝那么晾着都一脸气定神闲,这回不知道是怎么了,好似一下子丧了气,据说一直在摔东西、冷笑、骂人。
抱月一直在前厅跪着,等着见谨姝或者李偃。
跪得笔直,且一脸悲壮。
谨姝没多久就醒了,涟儿喂她喝了药,稚栎在她耳朵边念叨着,“小夫人不知,主公当时的表情啊,吓死人了。”
谨姝“嗯”了声。
脑海里大约还有些影像,说实话,跟做梦一样,刘郅拖了凳子坐在她脸前头捏着她下颌的时候,她其实是很害怕的。
至今都心有余悸。
再没有比她更了解刘郅的了,他和李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李偃是那种看着很冷漠,瞧起来就不怎么好接近的人,但骨子里其实有温柔的一面,而刘郅恰恰是那种表面看似情深意重,其实骨子里冷漠残酷的。
刘郅问她,“不记得我了?”
谨姝瞪着他,没吭声。
看表情应该也知道,谨姝是不记得的。
她对他毫无印象,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认识过他,或者有可能认识他。
但他那语气,显然两个人曾经是有过交集的,而谨姝记事以来根本不可能和他有交集,那只能是幼时。
幼时……
谨姝忽然想起杨八的关于杨婉娴的事来。
当时那种怪异的感觉给了她很深的印象,这一刻她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地猜到了一些东西。
她吞咽了口吐沫,不敢确定,亦觉得离谱。
那个杨婉娴赶出去的女儿……
和她……
刘郅冷笑一声,“怕不怕?我杀了你,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手摸了一下腰间,带出来一把匕首,贴着谨姝脸抵着,谨姝一下子抓紧了手心,后背顿时出了汗。
“求我,我就放了你。”他拿刀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谨姝咬着牙,没吭声,只是盯着他,眼神里除了克制不住的害怕,还有一丝嘲讽。那嘲讽叫刘郅觉得莫名烦躁,手上动作更用力了些,“跟你母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谨姝心里那股强烈的直觉更加清晰了。
谨姝终于开了口,冷冷看着他,“你带的人也没多少,我夫君在逊县,你肯定是跑不掉的,你用我去换,说不定还能让你出城,否则你城也出不去。杀了我轻而易举,但别说我夫君看重我,即便不看重,我都是他妻,但凡我在你这里出丁点事,对他都是一种折辱,对你都是百害无一利的。我夫君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他做事一向大胆,就算杀你八千自损一万也不会犹豫。但你行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吞并巴蜀两地,兵力一直没消化干净吧!手下也无我夫君手下的那些强将,你前次那么着急想要玉沧,无非冲着粮备去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但我知道,现下是你落下风,冲动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刘郅不敢动她。
谨姝几乎可以断定,刘郅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且野心相当足,一个放眼天下的人,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自毁前程。既然没办法伤她,在她脸上划拉几道,除了让李偃的怒火烧得更旺一些,并没有什么好处。
刘郅“啧”了声,“说话也像。”
他抬了抬谨姝下巴,仔细打量了眼,谨姝不想和他对视,别过了眼,手上更是下意识挡了下,刘郅哼了一声,扯了条绳子给她绑上了,“脑子倒是好使,你母亲欠我的,不如你来还。”
谨姝还是偏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发发善心给你讲讲吧!你母亲,杨婉娴,桓帝的皇后,私通昏阳王,被桓帝暗杀,我救了她,她勾引我,到头来却是忍辱负重在给昏阳王生孩子,你就是那个孩子,杂种,你该庆幸自己不是个男的,否则你不会活到被杨婉娴赶出去。你知道吗,很多人想要你的命,包括你那个夫君的……兄长!那条静安侯的狗,一人事两主,桓帝派他去杀昏阳王,又派他杀杨婉娴,而你现在,正委身有着杀父之仇的仇人。”
关于杨婉娴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事实上也是他大意了,温县那处宅子不小,平时没什么人住,他要是大张旗鼓往里头安排人,铁定被人注意,那段时间汉中盯他父亲盯的紧,他行事难免小心很多,杨婉娴本身是个弱女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所有人都在追杀她,昏阳王死了,她压根儿也没有投奔的人,碰上桓帝就是死的命,就算让她逃她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至少在他这里,还能周全一段时间。
他在府里就安排了两个健妇,一则照顾她,一则看管她,还有几个粗使奴隶,并无多余的人。
连个送信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