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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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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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将不作声,毕恭毕敬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就在我正前方一丈远处,一具宽厚的背影正反负手而立。还是那件灰布长袍,风尘仆仆,甚至连发上都还沾惹了灰,近半月以来朝夕相对,如何能不熟悉?
  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时语气艰涩:“你怎么会在这里?”
  坚挺笔直的背影缓缓回转,冷峻的眸光落在我身上,霎时我恍然而悟。这是一个局,一个引我入瓮的局,玛雅分明早就被安排好如何与我说话了,从她口中获取的讯息只是一个幌子,这座布城根本就不是另一条回程的路线。
  叹息在心口,陆锋。
  神经一下子变得颓废无比,垂落了目光轻声问:“就不能放过我吗?”
  脚步声坚定而有力地走向我,身前站定了一双满是泥的黑靴,默沉片刻,平静的语声响在头顶:“你觉得你一个女人独身而行能回得去?”
  “回不去也得回,我的家在那。”
  “只要你愿意,我给你安一个家,比你银杏村的好上数倍。”
  我失笑着摇头,眼神中无尽的讽意:“你根本就不懂家的意思,何以为家?首先是人,不是对的人,天下之大也无以为家。”
  “是非对错以何为凭?你不尝试着接受又怎知道我不是对的人?”
  “我有相公了,你讲讲理行不行?”
  他索性忽略我的话,径自安排:“行了,这一路你也很累了,我让人替你准备热水沐浴换衣。”我怒极而喊:“陆锋!”
  却被他轻描淡写地回应:“既然回来了,我就不能再是陆锋了。”
  愣了愣,不禁脱口而问:“那你是谁?”话一出来就感觉那看我的黑眸变得极其深远,仿佛古井幽潭,貌似平静无波却其实暗藏锋芒。
  静默中处于变声期的少年朗声而道:“父亲是我北平的燕王,莫要太无礼!”
  我下意识地循声而望,刚刚将他给遗忘在一旁了,而他简单一句话却吐露了两个令我震愕的讯息——父亲!燕王!
  他他他……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还是一个王?我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中的感觉,自己在温泉边随随便便就捡了个王?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煦儿,你下去。”当冷斥从他嘴里溢出时少年身体颤了颤,明显很畏惧的样子。仔细看,两人的眉眼确实有些相似,少年发觉我在看他目光瞪了过来,但却仍然不敢作声地退离了院子。我忍不住开口问:“他真的是你儿子?”
  他点了下头,“是我次子。”
  ……文化底子虽不高,次子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目光不禁重新将他打量。与阿平相比定然要成熟很多,可我估摸着他也就三十来岁吧。
  哪料他洞察了我的心思,淡声而道:“我今年三十有五,长子十七,次子十五。”
  心中不由算了下,他竟然十八岁生子,二十岁就生下第二个儿子了。依照这速度,他岂不是已经有好多小孩了?在我原来的时代会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可在这古时好似属于正常,早婚自然就早育了。
  想了想,此刻能为这种状况定义又分析,那是因为心中不在意,但假如是阿平我一定接受不了。别说是儿子了,如果告诉我说那个京城的家中他已有妻,那我铁定跟他翻脸。
  “你先进屋休息吧,我派人过来服侍你更衣沐浴。”
  听着语声中似有一丝恼意,抬起头见他已经走至院门处,我出声而唤:“等一下。”
  他转回身,脸上面无表情但眼神确实不郁。
  我问:“你说到了地方便会告诉我,应该也是时候了,你到底——是谁?”
  北平的燕王,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一个国家的王还是属地藩王?
  看着他的眸色逐渐幽沉,嘴唇蠕动,然后我的脑子彷如被一道白光射入,变成一片空白。
  过没多久来了一个小丫鬟,她指派着男丁抬热水到房中,然后关好门窗来请我过去沐浴更衣。我目光怔凝地看着那大木桶上冒着的热气,神思游离难属,等小丫鬟又唤了我一声后才抬起头,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听见自己用极轻的声音一字一句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却见她脸上露出困惑:“姑娘你怎么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古时是不是不讲朝代而说年历?我抓住她的手,“现在是什么年历?”
  她的神色更加疑惑了,但嘴里却还是回答:“是洪武二十八年。”
  洪武二十八年!脑中的某根弦断了,曾经的自己再对历史不熟,可“洪武”两字也不可能不知道。来到这个时代的过去六年是与历史脱节的,乡村山野里问起朝代年历也没有人知道,假若我平凡一生那历史之类跟自己就完全无关。
  不曾想终有一日历史的洪流扑向了我……
  刚刚我问燕王身份,他对我没再隐瞒,回了我四个字——我叫朱棣。
  洪武,明,朱元璋的时代。
  我甚至都不记得朱元璋在位多少年,洪武二十八年又到了哪个阶段,却不可能不知道朱棣将来会成为大明皇朝最厉害的一任皇帝,后人称为永乐大帝。
  整个人都混乱了,丫鬟再来喊我沐浴被我直接给赶了出去,我需要静一静。
  等房间只剩了我安静下来时,我没有脱衣直接跨进了木桶内,温热的水温浸透衣裳再渗入到皮肤里,使颤栗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
  没事的,如此告慰自己。我只是一时间……被朱棣的身份给吓到而已,试问谁能在获知眼前站了一个古时代的皇帝而还能淡定的?他说他现今是三十五岁,如果历史书上没乱写的话他应该要四十出头才当上皇帝的,此时的他只是被朱元璋流派在北边的藩王。
  对了,他们几次提及的北平,还真的是我脑中闪过的城市,就是后来我们的北京,而陪阿平考试的京城则应该是南京。从北京到南京隔了一千多公里啊,难怪马车要走半个多月了。
  因为身份的改变,我这条回家的路就变得越发艰难了。不过至少他现在还没成为皇帝,又因处于敏感时段,是不太能贸然入京的吧。只要我能逃出他燕藩范围,就还是有机会回到南方的,只不过银杏村可能不能待了,难保他会再来掳人。若是在京城的话阿平倒有他祖父可依持,身边又有木叔余人保护,可避免此种事发生。
  但这些考虑的前提必须是我要能从这里逃回去才行,要怎么逃?我委实犯愁啊,之前他不过是个山贼头都逃不掉,现在都回到人家老巢了,焉还有机会逃得出去?


第128章 你罢了逃跑的念吧

  正在胡思乱想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以为是那被我赶走的丫鬟便语气不好地扬声道:“不用你伺候,你去干你的事,别来烦我。”
  哪料门外顿了顿,男人低沉的嗓音穿过门板透了进来:“你已经洗了有半个时辰了,水已经凉了,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是朱棣!心头凛了凛,知道了他真实身份后我已有所顾忌。
  “等一下。”先应了声赶紧从桶里起身,确实水温已经凉了,刚才想得太过入神都没发觉。快速拿了丫鬟准备的衣服躲到床后换上,头发并没洗但底下也湿了,只能随意擦两下就去开门了,却不由眼前一亮。
  刚刚还是灰布长衫落拓样的人,转身却换上宝蓝锦袍像变了个人似的,甚至连头发都重新梳过,脸上的胡子也都刮干净了。老实说他的相貌不能用英俊来形容,只是眉眼轮廓很深,眉宇间透着英气。如此换上锦衣梳洗过后,显得比实际年龄更看年轻了。
  还有,我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更像陆锋了。
  在我默声观察他的同时,知道他也在上下打量我,因为那个丫鬟给我拿了一套白底印紫的兰花裙。刚才在抖开衣裙时也不由一愣,前有金兰花裙,后有紫兰花裙,我这是与兰花裙结下了不解之缘了?可诸多兰花中我只爱素兰。
  黑眸毫不掩饰欣赏与惊艳:“你穿这套衣裳真好看。”视线又落至我还在滴水的发尾,“没有洗头发吗?是不是一个人没法洗,我让丫头来帮你。”
  “不用了。”我连忙阻止正要转身去传唤的他,“一会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不需要让人伺候。”
  他没作声往我身后左右循望了下,越过我身旁走进房中,拿起搁置在桌上的一块干净毛巾回走过来。在他欲伸手向我头发时往后大退了一步,但立即反应迅速地抽走他手中的毛巾,向他道了声谢就低头擦起发尾的水珠。
  气氛有些沉滞而尴尬,知道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没移开,很是灼人。之前不知他身份还能恶言相向,而这时候借我两个胆都不敢了,承认自己确实怂了,凡事也都有了顾虑。
  正心思暗转着,突听他道:“你无需这般防备我,虽然我确实将你掳劫而来,但只要你不愿意我并不会勉强你的,希望我们能够像在山寨中一般平和相处。”
  平和吗?只是表面吧。第一次入贼窝明明就是因他所致,但我为了得他庇护而不能与其翻脸,后他又为我杀了首领,再多怨气也都放下了;后一次虽确实多亏他才保全性命,但也因受困不得返家而烦躁不已。
  我自是没必要去识穿这些,抬起头有意转移话题:“这里是你的府邸吗?能带我参观一下吗?”他面露喜色:“自然可以,你跟我来。这儿并不是燕王府,只是设在布城的一座别院,供煦儿暂住,我会偶尔过来巡视。”
  跟着他走出院子,边走边观察环境。有了前车之鉴,不会再妄自行动,但也有必要知道自己所处的是怎样一个地方。这座别院不能被称作简陋,但也与华丽沾不上边,就是由几个宅院合在一起,算起来安排给我住的那个院子还稍微大一些。另外,仆人并不多,参观了一路就看见两三个人,其中有一个还是管家。
  听到他吩咐管家唤我兰小姐时很是别扭,张了张口还是缩回了到嘴边的话。不让人家唤我小姐难道唤夫人?他儿子都这么大了,肯定是有妻子的,他是燕王,那他的妻子就是王妃,“夫人”不就成了妾?打死都不要,所以还是勉强接受“兰小姐”这个称呼吧。
  可我没想到在撞上他那少年将军的儿子时,他竟让其唤我兰姑。顿时不止少年惊愕住,连我都嘴角开始抽搐起来,今年我才二十,就给人当姑了?
  看少年不情不愿地低着头而他面露不郁,连忙出声:“还是别叫了吧,我比他大不了几岁,被这么叫着怪别扭的,就直接喊我许兰便行了。”
  然而朱棣却不同意:“礼不可废,哪怕与你年岁相当的炽儿,见了你也必须得喊一声姑。”
  迂知他用意是不想让我与他儿子模糊了辈份,他喜欢我,又怎能允许少年以名姓称呼我。不想与他起争执只能将话题引到少年身上:“你的全名叫什么呀?”
  少年虽不乐意,但还是碍于父亲脸色而回应了我:“朱高煦。”
  我在脑中想了一阵也没想起朱棣之后的皇帝叫什么名,不过他是次子,一般传位都是传嫡长子吧,应该轮不到他。看他一身的军装不免又问:“你现在已经是位将军了吗?”
  也不知怎的,他被我问的脸上一红,暗看了一旁的父亲一眼才道:“我十岁就跟着父亲在军中了,十四岁便成为了布城的把总。”
  “把总?是一个军衔吗?”
  少年跺脚,懊恼地说:“你一点都不懂,跟你说不清。”
  朱棣轻斥:“煦儿,不许无礼。”
  “是,父亲,孩儿知错。”
  我发现这少年到他爹那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一点都不敢违抗的。后朱棣要带我去别处,却被少年喊住:“父亲,您大半年没归,母亲大人甚是担心挂念。您不回北平王府去看看吗?”
  我顿住脚回转头去看朱棣,他的脸上并没有波动,只是眉宇微蹙淡淡地说:“知道了。”然后也无下文,究竟是回去还是不回去都没个准话,我看见少年到底还稚嫩,不像他父亲面对任何事都能处变不惊,脸上浮起了失望的表情。
  出了朱高煦的院子我暗暗观察朱棣神色,却被他抓了个正着,喜怒不辨地对我道:“暂时还不回去,即使回北平也一定带上你。”
  潜台词是——你罢了逃跑的念吧。
  不能去北平!我在心中立即下了决定。那可将来朱棣要迁都的大北京城啊,是他真正的势力所在范围,进了北平要想再出来可就难于上青天了。更何况还存在另一个可能的威胁性,就是他的王妃,女人对自己的丈夫通常容量都很小,没有人希望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万一那位王妃心狠手辣一点,那我可就不光是要吃苦头了。
  可是我不去就山,山却主动来就我了。
  当一位衣着端庄的妇人在丫鬟的陪同下走到面前时,我就一眼判断出极可能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王妃了。她不太美丽,可能是生儿育女多了显得不属于这年龄的老气,不过那双朝我打量的眼却暗藏了睿智的光芒。
  我想,该来的总归会来,避不过的。
  王妃在打量完我后就唇角露出笑意,语气和蔼地道:“是兰姑娘吧。”
  我向她行了一礼,“王妃。”
  她走过来亲切地拉起我的手笑道:“兰姑娘不用多礼,叫我妙云便可。”
  两人刚坐下便有人来奉茶,等把丫鬟遣退下去后她才温和地询问我在府上这几日可还过得习惯,虽是客套话但她讲话的语气令人很舒服。
  本就暂居之地,无所谓习惯不习惯。她又环看了下屋内后道:“布城的设施确实过于简陋了些,等回了北平就好了,我已经为你王府择了一处院子,也让下面的人都打扫干净了。”
  我听着这话感觉不对劲,她这是把我当作她丈夫新宠,然后特意来表现宽和大度?迟疑了下,觉得还是要表明态度:“王妃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暂住于此,过几天就要回南方了,应是不会与你们一同去北平。”
  人家没有明讲我也不能直接就说自己和朱棣没那关系,而且既然她已经来找我,想来也定是打听过个中事情。我被朱棣掠回来这件事是掩盖不了的事实,而朱棣对我的心思也昭然在那,不曾遮掩。
  我看到她眸光闪了下,面上仍然堆着笑:“兰姑娘难得来一次北方,怎能这么快就回去呢,就算我同意,咱家王爷也定不会舍得的。”
  心中一动,这话中有话的意思……我假装叹了一口气道:“唉,你家王爷就是太讲恩义了。”她闻言立即追问:“哦?兰姑娘是有恩于我家王爷吗?”
  “其实说是恩不能太算,是那日王爷伤重昏倒在路旁我刚好经过,当时天上满布乌云要下雨,我便将他拖进了山洞中,后来也拿过一次金创药给王爷,自那日起王爷便将这赠药之恩视作救命之恩。”
  在确定能否利用这位王妃来帮助我逃离之前,首先得确保自己的安全。我跟朱棣争论时会说那根本不算什么救命之恩,可对她必须将这恩情夸大,这才能消她除我之心的可能。
  我与她素昧平生而人心难测,面上对我和善不代表心中无妒意。而女人的妒心通常会化为一把最锋利的刀,刺向要抢夺她丈夫的女人的心。


第129章 徐达的嫡长女

  在听完我所言后她一脸担忧而问:“王爷当时伤得很重吗?”
  我点点头,只剩一口气了伤得能不重嘛,记得当时他的胸口还有一支被折断的箭矢,后来是被他自己给挖出来了。没看到这个过程,但也能想象定然很血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的那些金创药确实起到作用了,救命之恩我受得起。
  回到当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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