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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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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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平一脸无辜状,“没点多少。”
  这还叫没点多少?满满一桌的菜都快连碗都没地放了,可上都上了,总不能退回去吧,只得道:“你去把木叔和柳明叫进来一块吃吧。”否则两个人哪吃得了这许多。
  可他眨了眨眼却道:“刚才我出去时让他们回去了。”
  “……”我无语凝咽,唯有举筷。
  吃到中途阿平见我始终不开口,有意打破沉寂了道:“媳妇,好像是有些点多了啊。”
  “谁点的谁负责吃完。”我头也不抬地怼了回去。
  他默了默,轻声应:“知道了。”过了一会却又拿手肘碰了下我,“媳妇,我其实就是觉得你生病时不在你身边,感到内疚想为你好好补一顿。”
  我放下筷子抬起眸,瞧那黑瞳仁里一片真挚,终是改了口:“吃不完打包,明早带回去。”
  他先是面露一喜,随即又怔愣而问:“明天?媳妇,你不跟我回去吗?”
  抬手在他脑门敲了一下,“这间房我已经付了钱,现在回去不就浪费了这银子?”见他欲张口说话,直接堵了回去:“别跟我说什么不在乎这点房费,你就算不缺银子,但也不是这么花的。更何况你手上的银两不还都是取之家中,非你所挣取?”
  这回他无话可说了,歪着头想了一会才憋出一句:“还是媳妇的话有道理。”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而道:“阿平,跟你说真的。你若想掌握主权不被动,首先必须得有自理能力,做到无需依靠谁自己也立得住脚。到那时,自是无人能左右你的决定。”包括你的祖父,我在心中默默添上这句。
  十八岁的阿平确实成长很快,已经超越了这个年龄的心智,但还不够,他如果想要有主动权就必得继续成长。而往往,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19章 我一定能中会元

  阿平没有作声,眸光渐渐沉淀下来,似天空中有一星子坠落。
  我看着会有些心疼,其实就我而言是希望阿平可以保持初心,然而现实不容许。话题太沉重,我推了一下他问:“吃饱了没?”见他乌闪着眼朝我点头又道:“你去问问店小二看有没有热水能送上来。”
  他看了看我,“你想沐浴?”
  到底是交心的人儿,话不满也能猜出我意思。没多一会儿,阿平就与店小二一块搬了个大木桶进房,再提了几桶热水上来,原本还有点凉意的房间被热气蒸腾得暖了起来。
  虽然换了个地方,时间往后推移,等阿平回来帮我洗澡的这个心愿到底还是实现了。
  泡在木桶里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透着舒服,身后有阿平在为我洗头。在这件事上他很执着,问老郎中特意取了皂角说是能够润发的,还别说我的发质确实变得越来越好了。
  记得有次他在为我洗头时说我的头发长得很长了,我便生念剪短一些,当时他听了坚决反对,不许我胡乱剪头发。可是头发太长的话不单是梳头麻烦,洗头也很不方便,另外发尾也会因平衡不到营养而分叉干枯。
  可阿平还是一口咬定不准我剪头发,称洗头发的事就交给他,于是每次洗澡他都会先为我洗头,似乎对这一头乌发有着莫名的钟爱。
  我将头半靠在木桶边缘问:“阿平,你这次会试要何时才能放榜?”
  “三日以内。”
  “那你去看成绩时带上我。”
  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我也不回头看他,只轻声询问:“不可以吗?”
  抽气声从头顶传来,阿平立即回道:“不是的,媳妇你别误会。你要跟我一起去看榜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只是怕万一没中会元就输了与祖父作的赌了。”
  “既是赌博,自会有输赢。难道输了你就当真要听从你祖父的舍下我?”
  “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赢了自是最好,输了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再想其它办法。”虽如此劝慰阿平,可其实我心里头也一点底都没。诸多考生中阿平要独中会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怀疑他没这能力,而是谁能保证这一众考生内没有杰出人才呢?另外,他们考的是四书五经、策论之类的,评分标准肯定都在于考官,故而考的不单单是学识还要是否能迎合考官的心思。
  能感觉得到阿平是紧张的,夜里他紧紧锁抱着我却长久都呼吸沉重,始终没睡着。这时我的劝解也于事无补,这是他心中的一道坎,唯有迈过去了才能心安。
  夜半感觉身边有异动,迷糊着睁开眼定了定神看到阿平悄声下地,缓缓走至窗边推开了一页窗,然后抬头遥望窗外皓月。无声凝视,不知这刻他独自站在那处想什么,并不打算去打扰,必要时还是要给他空间的。
  后来天光渐渐发白他才转身回走,我也立即闭上眼假装沉睡。感觉他掀开被子躺回来时身上带来一分凉意,躺下后并没有立刻伸手来抱我,过了片刻向我贴近过来时怀抱已经暖了。
  傻小子,我在心中轻斥。只有自己知道,常常被这傻小子一些贴心的举动给暖到,诚如此刻。所以尽管被他惹恼了,却没有哪一次能狠得下心。
  大约是己时出的客栈,出门前特地让店小二准备了早点吃完才动身的。没叫马车,两个人慢慢往考场方向走,经过迎风楼时我下意识地环看了一圈,竟不见那和尚来摆摊。想来昨晚定是收了阿平的银两,而且数目不小,今儿就索性不摆摊了。此人先不说算卦准不准,那点识人的眼力却是厉害的,不管如何昨晚也多亏了他肯施于援手。
  摸了摸腕间的星月菩提,早上起来时还是将它戴上了。哪怕几番生变故,可兜兜转转它终究还是回到了我这里,也是命数吧。
  我瞥了眼身边的阿平,他自从踏出客栈门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看着步履不急不忙可其实身体就跟绷紧了的弓一般,他在紧张。轻拉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掌心微有汗意,他脚下一顿立即反握住我并且道:“媳妇,别怕,我一定能中会元。”
  他说话的语声不高,可语气却很坚定,似乎除了在安慰我,也是在给自己鼓气。
  可当我们来到考场外,看到榜单前围满人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面色沉峻地看着却不再上前。我见状提议:“要不我过去先看一下?”
  但他立即摇头否决:“不,我去。媳妇,你在这等我。”
  阿平虽然穿着普通的青袍,可站在人群中还是一眼就能看到他,也或者本就是我的目光移不开他身上吧。看他在榜单前站定了好一会都没动,心就不由下沉了,等见他回走过来面沉如水时我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到最糟糕的这一步了。
  阿平来到身前低了眸看我,眼睛里雾蒙蒙一片,我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说:“没事的,我们另想它法就是了。”忽然他低下头埋在我肩膀上,身体轻轻颤动起来,我心头一痛,正要去抚摸他的头安慰却听见他言辞不清地说:“媳妇,我中了。”
  愣了一瞬,“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面上无一丝痛色,反而嘴角挂着笑,“媳妇,你跟我来。”扭头就拉着我往榜单那边走,挤过人群到最前方,榜单上第一个名字简简单单两字——刘平。
  合着刚才他那是喜极而泣,根本就不是因为失落害怕?
  再扭头看他,嘴角飞扬又眉飞色舞,等到从人群里退出来时他便掩不住喜色问了:“媳妇,我厉害不厉害?”我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臭小子,得到了好消息还故意来戏弄我,欠打呢。”他捂着脑门傻呵呵地笑:“没事,媳妇你尽管敲,我赢了,我真的赢了。”
  看着他这副傻样,笑容里透着的单纯我也不禁笑了,嘴上不说,心里却满怀骄傲,是啊,他赢了,他真的独得会元。该说他天赋异禀好呢,还是说他本就是块读书的料子?
  就是别傻乎乎地读成个书呆子才好,我看他这副傻乐的状态有往书呆子发展的趋势。
  “公子。”
  我和阿平同时转身,见木叔不知何时站到了一旁,而他的身后还有一辆马车。我下意识地去看阿平,见他已经收了脸上喜色,眼神也冷峻,“何事找我?”
  木叔看了我一眼低下头道:“老爷已知公子中了会元,让你回去一趟。”
  心中一紧,阿平的祖父也知道了?那传他回去是欲何为?
  没想阿平却道:“昨儿刚出来,今就不回了。你去禀报祖父,就说我要苦读学习,为半月后的殿试做准备。”木叔想劝,但被阿平摆了摆手很干脆地道:“就这样吧,你那马车可有用?没用就先给我和兰用。”说着便拉了我的手登上了马车,不过他没进来,而是坐在了车夫的座位上,回头冲我灿烂一笑:“媳妇,坐好了。”
  马车是那辆载我来京城的马车,只是车夫从柳明变成了阿平。我将帘子掀起了,看了车夫位置上的身影半响觉得无趣,弯腰走到了他身后问:“你旁边还有位坐吗?”
  阿平回转头来挑起眉,“你也想坐在马车外?”
  “一个人待在里面没劲。”
  他往旁边移了移空出座位来,我也不忸怩,撩起裙摆便坐了出去。双脚悬空于马车之外,肩抵着阿平,虽然在街道上马车不能行驶得快,可仍然觉得这体验不错。
  不过行驶了一段路感觉方向不对,用手肘推了推阿平问:“这是回客栈的路吗?”
  “回客栈作什么?你还有东西落那吗?”
  那倒是没有,可我们不回客栈是要……“回之前那所宅子?”
  却听他道:“当初临时决定带你上京,并没预先置办好住处,那所宅子是让柳明找的,两次过去时都是木叔驾得马车。”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听着就感不靠谱了,果然听他又道:“所以,去那宅子的路我不太记得,不过你别担心,大概的走向我是知道的。”“……”
  于是两个人驾着马车在街道里闲晃了一下午都没找到回去宅子的路,眼看近黄昏,不出半个时辰就要天黑了,我不得不开口提醒:“阿平,要实在找不到不如再住一晚客栈?”
  “反正也无事,再找找。”
  天黑之际马车驶进了一条小巷子,左右看着倒是有些像那宅子附近的环境,马车停在了一所房子前。见阿平先跳下了马车,我有些怀疑地问:“是这吗?”他伸手来拉我并且肯定地道:“是这。”
  下了马车走到门前,阿平手刚伸出要去推门,门就从里面给打开了。门后是一位少年,看见我们立即面露喜色:“公子,你来啦。”


第120章 备考里的悠闲日子

  等被让进屋子我立即就发现这并不是原来那间,可显然眼前这位少年是认识阿平的。这少年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却很机灵,打从我们进门就忙进忙出的张罗。
  乘着少年去忙乎晚饭之际我揪着阿平的衣袖:“还不快如实招来!”臭小子又忽悠我一下午,说什么不认识路,分明就是有意带我到此处来。
  阿平抿唇而笑起来,“招,既然带你来肯定都招给你听。这儿是我的一座私宅,之前你也看到木叔传祖父的话让我回去一趟,我这一回去肯定又要被祖父训话,也不知道几时能再出来。索性来这处安静之地,既能与你在一起,也可安心备考半月后的殿试。”
  “这地方你祖父不知道?”我问出疑惑。
  “祖父要忙的事多着呢,哪里会来管我外面有没有私宅。放心吧,这里就连木叔都不知道。”阿平自信满满地回我,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他到了这里整个人都轻松了。
  不过我还是一脚踹了过去,他被我踢得从椅子里跳起来,转而面露委屈:“媳妇,你踢得可疼了,我这不都跟你招了嘛。”我轻哼了声,“有没全招你自己心里清楚,好好的你要瞒着木叔和你祖父在外头弄个私宅作什么?”
  “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啦。刚那小孩你见着没?他叫燕七,是我从别人手中买来的,带他回去不好,便在外头找了个房子安置。”
  我愕在当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将阿平上上下下打量,他被我看得莫名其妙并且忐忑:“媳妇,怎么了?”我问他:“你养那小孩作什么?”
  见他一时沉默我就不由惊惶而想:古时富贵公子喜欢养娈童,他不可能也动这心思吧?
  沉吟片刻后阿平才道:“燕七的名字是我给他起的,他的祖父当年曾与我祖父一同征战却战死在沙场了,后来因变故而家道中落,那日我看见他年纪小小就成为了别人的奴仆,心生不忍故而将他买了下来。”
  闻言我松了口气,原来事情是这样。念转间便恍然了,恐怕燕七的家门遭的变故不小,以致于他这般年幼就被贬成奴,而阿平救下他这件事必然不能被外人所知,包括他祖父。故而他瞒着所有人在这偏角安置了这所房子,让燕七有个安身之地。
  门上传来两声敲响,转过头就见燕七手持托盘走进门,他面带笑容着道:“公子,姐姐,我炒了两个小菜给你们尝尝。”
  阿平轻斥:“叫夫人。”燕七闻言立即改口:“夫人。”
  我微笑着点了下头,去看他托盘里的菜。
  一盘是炒腊肉,一盘蛋炒西红柿,虽然简单可也色香味俱全。
  燕七看我们吃得津津有味便笑得更爽朗了:“腊肉是我自个腌的,西红柿也是我在院子里种的,鸡蛋是隔壁王婶送给我的。”听他一脸自豪地介绍着这些食材的来源,我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弟弟小同了,他们当是一般年龄吧,可自理能力这燕七却比小同强了许多倍。
  阿平温和而笑:“今儿你摘了几个西红柿?”
  只见燕七眼睛一亮,“公子,你是不是想生吃西红柿?我这就给你洗去。”他腾腾腾就往门外跑,却很快又返回来问我:“夫人,你要吃不?”
  如此情形我自是不好拒绝,过没一会就见燕七一手揣了一个大番茄回来了,阿平接过来便咬,还招呼我说:“媳妇,你快尝尝,小七种的西红柿很甜的。”
  我吃过的番茄都是酸酸的,还没听说过有甜的,又不是苹果。可当我真的咬下去一口后,嘴里先泛了酸,随后便有甜味涌上来,汁水淋漓的当真十分好吃。对美味我向来没有抵抗力,风卷残云般地将一个比我拳头还大的番茄解决完,只觉肚子圆鼓鼓的好饱。
  再看旁边的阿平,连吃个番茄也要吃得这般优雅,我也是无语凝咽。
  燕七搬了张椅子坐下来跟阿平讲话,我也不去打扰他俩,安静地在旁当一个听客。可以观察到阿平在面对燕七时就像一个兄长,总用包容和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偶尔询问上一两句也是表达关心。而燕七所讲其实都是生活里一些琐碎的事,小到可能怎么腌制腊肉,事无巨细跟倒豆子似的一一陈述。
  后来是燕七终于意识到时间晚了,以及我这么久都没开一句口,面露忐忑地来问我:“夫人,是不是我的话太多了?”
  我笑着摇头:“没有,你与阿平定有一阵子没见了吧?”
  “不是啊,昨日公子就来过,预先说了今日会过来,所以我就一直在门边等的。”
  我微微一怔,阿平来到燕七的住处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本就有此打算?
  燕七看了看阿平又看了看我,连忙起身道:“公子,夫人,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吧。”他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碗盘给收了收出去了。
  阿平来拉我的手解释:“媳妇,你别对小七话多有意见,他只是一个人比较寂寞。”
  了解地点头,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独自在这宅子里生活,除了要适应环境外还得习惯寂寞。故而阿平一来话匣子就关不住了,恨不得将每一日从睁开眼到睡觉之间的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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