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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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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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制锦还未开口,背后七宝从里屋匆匆地走了出来,着急地说道:“夫君,公公说的很对。何况因为我闹得夫君跟府里不合,我的心里也不得安生,倒不如向着府内服个软?”
  先前张制锦同七宝回来后,只叫她入内休息,自个儿却吩咐同春收拾东西,也不说缘故。
  直到靖安侯来了,七宝才知道他竟然打算离开张府,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也出来规劝。
  靖安侯见有了助手,忙道:“正是这个道理。”
  张制锦淡淡道:“如果是服软能解决的,我又何必要如此?”
  七宝的心怦怦乱跳,掂量着靖安侯方才所说“忤逆的罪名”一事,情急之下道:“不如这样,我、我先回国公府去,就说是夫君生了气撵了我,老太太听说夫君这样做,只怕气就消了。”
  张制锦闻言瞥了七宝一眼,眉头微蹙。
  七宝一看他淡漠的神情,就知道他不高兴,忙往靖安侯身后躲了躲。
  靖安侯却道:“儿媳妇这个法子好!老太太不过是因为你油盐不进的才咽不下这口气罢了,若是听说你撵了七宝,恐怕真的会消了气呢。只要老太太没了怒火,族内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如何了。到那时候,咱们再找个借口把儿媳妇请回来,岂不是两全齐美?”
  靖安侯越说越觉着这主意简直高明,一时双眼放光地看着七宝叹道:“只是有些太委屈了儿媳妇了……但却由此可见,你满心里是为了锦哥儿着想的。”
  七宝见靖安侯大为赞赏,便也忙道:“我当然不委屈,横竖只要夫君平安无事,我做什么都成。”
  靖安侯赞道:“到底是我的好儿媳妇,果然我没看错人。”
  七宝有些害羞:“公公,这没什么,横竖是我惹出来的,如今也不过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互相正说的投契,旁边张制锦冷冷地插了一句:“怎么,看样子你们都商议妥当了?”
  靖安侯跟七宝忙转头看向他,张制锦哼了声,先对七宝说:“你既然如此出息了,那我问你,你这样回威国公府,你想没有想过国公府老太太跟太太众人的想法?”
  七宝一怔。
  “若说是你自个儿赌气回去的倒还能好点儿,若说我撵了你,岂不是坐实了那些没影子的流言蜚语?”张制锦说道:“你们老太太年事已高,你让老人家心里怎么过得去?你让太太面上怎么过得去?”
  七宝没想到这么深,听他说的在情在理,一时浑身发凉。
  张制锦又看向靖安侯道:“父亲难道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性?从来独断专行,说一不二,绝不会因为我一时服软而回心转意。何况我说过绝不会休妻,说出去的话,我绝不会再吞回来。”
  靖安侯也愣住了。
  两个人站在旁边,不约而同地呆看着张制锦。
  半晌,靖安侯说道:“我们这样苦心谋划,不过是为了你好。如果真的惹怒了族内,告了你忤逆,你平生在官场上的志向岂不是化为乌有了?何况……忤逆的话,重则是要人命的……这些还用我说吗?”
  七宝眼圈红红地,因张制锦方才说国公府老太太一事,一时倒是不便再说别的了。
  张制锦对上靖安侯的目光:“父亲放心,得之我命,不得我幸而已。”
  靖安侯微微一震,看了张制锦半天,终于叹道:“好,好……你心里有数、那就罢了。”
  靖安侯说了这句,默默地转身往外走去,七宝还不放心,不由叫道:“公公……”
  张制锦轻轻拉住她,那边儿靖安侯略停了停步子,终于出门去了。
  且说靖安侯离开了三房,本是要回老太太那边的,但是回去后该怎么说?
  何况此刻他心中也有点说不出的难过。
  正在踌躇徘徊,却见四奶奶李云容带了个丫鬟远远地走了来,靖安侯见状,忙收了那悲怆之意。
  李云容却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早看见靖安侯有犹豫不前的意思,走近了看,又见眼角略有些红。
  李云容却假装一无所知的,行礼问道:“三叔父是从锦哥儿房里来的吗?”
  靖安侯道:“嗯。你来做什么?”
  李云容说道:“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什么人的话也不肯听,我又担心七宝心里不受用,所以过来看看。”
  靖安侯点头:“有心了。你去吧。”
  等李云容离开,靖安侯又思忖了会儿:“只能如此了。”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握了握拳,大步流星往老太太上房而去。
  且说李云容听手下的小丫头们说,三房这边儿在收拾东西,不知何故。
  李云容毕竟了解张制锦的为人,隐隐猜到几分,心头凛然。
  却不敢立刻去报知张老诰命或者太太们,就亲自过来看看。
  进门之后,果然见院子里站着的都是之前七宝嫁过来时候跟着来的人,见了她,纷纷地都行礼。
  门口又有人道:“四奶奶来了。”
  李云容进了门,抬头却见七宝正在跟张制锦说着什么,见她来到,两人才分开。
  张制锦也并没说话,转身入内去了。
  李云容看了看满屋子里堆积的东西,微笑低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莫非是因为新年要打扫屋子了吗?”
  七宝勉强道:“四奶奶请坐。”
  李云容落座之时顺势握住七宝的手:“老太太上房那边挤满了长辈们,我都不敢靠前,这里又到底是怎么了?”
  此刻张制锦已经进了里屋,七宝叹道:“四奶奶你来的正好,我要搬出这家里了。”
  李云容微微窒息:“这是什么话?”
  “夫君说要跟我一块儿搬出去住,”七宝说道:“四奶奶是个明白人,别的自然不用我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嫁过来的时候一些陪嫁的东西都放在库里,还要四奶奶帮着清点整理。”
  李云容盯着七宝,半天才说道:“那边儿上房里还不可开交没个结论呢,怎么这里就……这么快便要走呢?若是老太太知道了,怕是更要气死过去了。何必呢?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七宝低着头说道:“我跟公公刚才也劝过了夫君,夫君只是不肯答应。”
  李云容紧锁眉头:“嫁妆的事,自然不是大事,你且放心,只要我经手就一定会弄的明明白白,只是你们要走这件,到底是很不妥当,该三思而后行。”
  七宝不言语。
  李云容抬眸往里屋看了一眼,放低声音又道:“我知道九爷是不想你多受委屈,只不过……何必做这种火上浇油、两败俱伤的事呢?你何不劝劝?”
  七宝之前本想用自己回国公府的法子拆开这个局,只是张制锦点破其中利害,七宝也不敢再提。
  方才李云容来之前,七宝其实正在跟张制锦说此事,毕竟现在外头正如火如荼的,选在这时侯离开张府,只怕那些人正炸了锅了。
  张制锦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正是想趁着这闹得沸反盈天的时候走,不然的话,要离开这府内只怕遥遥无期。”
  七宝听了这句,才明白张制锦的用意。
  他居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离府别住……这其中的用意,自然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如今听李云容提醒自己,七宝如何能说此情,便只道:“我劝了,他只是不肯听。”
  李云容默默地看了七宝一会儿,她虽然知道这件事若闹坏了的话非同一般,但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多嘴,如今说了这些也已经够了。
  重重叹了口气,李云容道:“那好吧,许是我多虑了,横竖九爷是个有心的人,他拿定主意、想好前后便是了。”
  于是李云容起身出外,才出院门,那边儿有三院这边的丫头巧儿飞跑回来,见了她,忙往旁边避让。
  李云容也不问她何事,仍是一径去了。
  正同春来送李云容,当下拦着巧儿:“你乱跑什么?”
  巧儿喘着气说道:“姐姐,我才听老太太上房那边传了消息出来,他们说……咱们侯爷因为恼了九爷,所以在那大发脾气的叫嚷着要撵九爷即刻出府呢。”
  里间七宝听了这句,很是诧异,忙回头看向身后,张制锦正从里屋出来,闻言也觉着意外,但是他即刻也明白了靖安侯的苦心。
  本来是张制锦自己想要趁机离开张府的,可是给靖安侯如此一闹,就成了靖安侯撵走他们……对于众人来说,如此的局面反而是容易接受的。
  至少,张老诰命那边儿自然也不至于给气出个好歹了。
  于是这日,张制锦便同七宝自张府搬了出来,暂时住在紫藤别院。
  只是七宝的嫁妆实在太多,百多人马不停蹄来来回回运了三四次,才终于都妥当地搬到了别院里。
  这件事自然闹的京内轰动。
  一些有心人暗中揣测,再加上张府里的人私下里传播出了种种内情,逐渐大家都明白,原来是因为七宝给关外的贼匪劫持,张家老诰命觉着妇人没了清白玷污了张府门楣,所以要张制锦休妻。
  但是张侍郎却抗命不尊,且把老诰命给气厥过去。
  靖安侯一怒之下才撵了张制锦出府。
  七宝没嫁之前,就以绝色名动京城,如今又出了这件事,一时之间更成了京内的瞩目所在。
  又有人将她跟那管凌北斗茶的事翻了出来,还有她生日的时候张制锦为她弄得满城轰动,绝色美人儿,经历又如此传奇,刹那间,京内沸沸扬扬,传的都是两人。
  那些话也是褒贬不一。
  一些知道黑白的,说的还好:“其实这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正因为如此,才把那匪首给诛灭了,不然若是放虎归山,指不定边疆又有多少人受害呢。”
  “一个以斗茶之能引了那管凌北现身,一个又借机将管凌北斩杀了,这夫妻两人,倒也算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听说那夜给掳走的还有康王世子跟裴指挥使的一位侧室,且康王殿下跟张侍郎又救援及时,想必不至于如何罢了。”
  但还有一些人却大放厥词,说的很不堪入耳。
  是夜掌灯时候,天空开始飘雪。
  七宝重新回到了这紫藤别院,灯影之中放眼所见,各色景致似真似幻,她心里恍恍惚惚,总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正在推窗看雪,张制锦从背后走过来,把她拢在怀中。
  七宝仰头看着他:“今晚上夫君不去部里吗?”
  张制锦一笑:“今晚上是咱们头一次搬出了府里,我自然是要陪夫人的。”
  七宝窝在他的怀中,觉着他的怀抱有一种极熟悉的踏实,且又暖极,令人眷恋不舍。
  只是心里还有一点寒意散不开,七宝犹豫问:“夫君,你很喜欢这里吗?”
  “嗯,”张制锦应了声,忽然察觉一点异样,便垂眸看着七宝:“怎么,你不喜欢?”
  七宝略微迟疑,然后回答:“我……夫君喜欢,我就喜欢。”
  张制锦自然看了出来:“你若是不想住在这里,只管告诉我。”
  七宝忙将他抱紧:“不,只要跟夫君在一起,到哪里都行。”
  张制锦微微一笑,抚过她柔滑的青丝:“嘴越来越甜了。”
  此刻小风乍起,卷起了数点雪花,从窗户外飘飘摇摇飞了进来,略有些清冷。
  两个人却全然不以为意,张制锦凝视着面前的容颜,忽然想起当初就是在这里,自己端详着从国公府拿回来的那海棠花的颜色,心中却想着……
  有一片雪花像是窥破了他的心意,突然很促狭地抢先落在了那娇嫣的樱唇上。
  七宝察觉到一点凉意,才要抬手去擦拭。
  张制锦看着唇瓣上微润的水色,心头一热,俯首吻了下去。
  ——
  就在小两口儿搬出了张府的次日,张家二房向着顺天府告了张制锦忤逆。
  同春虽然探听到消息,却不敢就先告诉七宝。
  本朝对于忤逆罪的惩罚是极严重的,开国的时候,因为有一例是父告子忤逆不孝,经过官府查证属实后,竟把那忤逆之人剥皮揎草示众,那可是比凌迟还要可怕的刑罚,就是为了以儆效尤。
  所以七宝在听靖安侯说起众人商量要告张制锦的时候,才会那样害怕。
  本来以为有靖安侯打掩护,张府的人不至于如此,没想到该来的终究来了。
  在紫藤别院之外,整个京城都轰动不已,但是在别院的暖帐之中,七宝还未苏醒。
  昨晚上两人缠绵了半宿,七宝觉着自己的魂魄、精神、气力好像都给张制锦榨干了。
  如果说她对张制锦还有什么不满,那最大的不满,应该就是床笫之间的事了。
  她总是太容易精疲力竭的撑不住,而他恰恰相反。
  七宝正呼呼大睡补眠,脸上突然有点痒痒。


第142章 
  且说七宝正睡的无知无觉,忽然觉着脸上微痒,像是有人在轻轻挠自己一般。
  七宝浑身沉重,连眼皮儿都似乎抬不起来,下意识间还以为是张制锦仍在,便闭着眼睛含糊说道:“别闹啦夫君。”
  耳畔响起了一声低低的笑,有几分熟悉。
  七宝并未在意,仍是困倦的很。
  直到耳畔有人含笑说道:“这孩子倒还算是有福气的,外头已经满城风雨了,她却还一无所知呢。”
  是同春低低回答:“之前姑娘就受了惊吓,昨儿在府内又受了点委屈,所以才……累极了。”
  “她自然是累极了,只不过怕不是你说的这些缘故,”那人看穿一切般笑着说,“罪魁祸首另有其人罢了。”
  同春脸上一红,不敢再说了。
  七宝朦朦胧胧地,起初还想继续睡过去,心里却隐隐约约想起了这声音是谁。
  当下忙睁开了眼睛,眼珠转了转,终于看见前方一道高挑修长的人影。
  “玉姐姐?”七宝人还没有爬起来,先已经叫了起来。
  但是声音也还有点哑哑的。
  那边儿站着的“不速之客”,显然正是静王府来的玉笙寒。
  玉笙寒闻声回头,见七宝试图起身,她便走到床边,将七宝扶住:“吵到你了?”目光转动,已经看到她微露的手臂上几处红色的印痕,连胸口处竟也若隐若现。
  只有颈间还裹着一道素白的帕子,妥帖地遮着伤口。
  玉笙寒打量的时候,七宝缓缓摇头,抬手揉揉眼睛小声问:“我睡了多久了?”
  这边儿同春忙过来,拿了一件小袄给她披在肩头,道:“还差一刻钟就到午时了。”
  七宝瞠目结舌,没想到自己居然又睡了半天。
  玉笙寒看着她懵懂的样子,面上笑意更盛:“罢了,是我来的不巧。”越看越是喜欢,便抬手在她的头上爱惜地抚了抚,“该让你多睡会儿,毕竟累坏了。”
  七宝红了脸:“玉姐姐,你怎么来了,来了多长时候了?”
  玉笙寒道:“先前发生了那样大事,我心里担忧你,幸好听说你搬出了张府,这才大胆地过来看看。也是刚刚来。”
  七宝起初才醒来,没想太多,这会儿忽然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当下更加脸红过耳:“玉姐姐,你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再跟你说话。”
  玉笙寒见她这般娇羞可人,忍不住又在她脸上小心捏了一捏:“怕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七宝羞得抬不起头来:“不是,是我怪失礼的。”
  玉笙寒笑道:“有什么可失礼的?难道我是张府老太太一般严苛古板的人物?”
  七宝嗤地笑了起来。
  当下玉笙寒暂且回避,同春便同秀儿过来伺候七宝洗漱,沐浴更衣。
  半晌收拾妥当,换了一身霜色的袄子,底下是水绿缎子的幅裙,乌黑的头发在发顶梳了个单髻,额前系着一根中间镶淡色玉的发箍,越发显得肤如雪玉,眸似春水,眉若远山,亭亭婀娜。
  明明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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