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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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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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宣道:“那是当然,母亲是柔软的性子,你既然要出门,难道她会拦着你吗?”
  谢知妍听他的口吻着实不对,心头微寒,只得先认错:“这件事着实是我大意了,原本没有考虑周详,侯爷提醒的甚好,以后我不会再如此了。”
  裴宣望着她,忽地笑了笑:“其实叫我说,夫人考虑的还是很周详的。”
  他向来是温和的性子,但是此刻眼神却隐隐地有点森然。
  谢知妍屏住呼吸,终于半是玩笑地说道:“侯爷今儿是怎么了,竟处处质问我似的?难不成我犯下了什么大错吗?”
  “你说呢?”裴宣说道:“派人在酒楼上生事,伤了程弥弥的人是谁……夫人难道一点也不知情?”
  果然出事了!谢知妍猛然一震,下意识地咬了咬唇:“我、我不懂侯爷在说什么。”
  裴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反应:“那两个伤人的歹徒已经尽数归案了,那吩咐他们行事的人虽然没有透露身份,但是这两人也并非蠢笨不堪的,自然也留了个心眼,你猜他们暗中跟踪后,发现了什么?”
  谢知妍脸色发白,拼命按捺才没有出声。
  裴宣淡淡地说道:“这府内的人自然都为夫人所用,在外头走动的我也知道有哪几个,我已经问过他们了。夫人还有什么话说?”
  谢知妍听到这里,才微微扬首道:“侯爷难道觉着是我暗中唆使?我跟侯爷到底是夫妻,虽看不惯侯爷在外流连风月……但也不过是尽自己的规劝之责而已,听与不听,都在侯爷,如何现在竟然把这件事推在我的头上?难道是这府内的什么人说是我叫他们去做的?那我愿意跟他们对质!”
  裴宣见她竟浑然不惧,他眯起双眼问:“这件事夫人果然毫不知情?”
  谢知妍摇头,郑重回答:“我自问就算不喜侯爷所为,但也不至于狠毒到那种地步,难道不知道那是犯法的行径?只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污蔑我的名声?”
  裴宣说道:“门上走动的谢利,我已经把他带了去镇抚司,那两个歹徒看过了,那唆使他们行凶的人的确是此人无误。谢利也已经招认了是得了你的授意才敢如此的。”
  谢知妍的心突突乱跳,忙说道:“冤枉!这件事的确跟我无关,是这奴才污蔑我的。侯爷你千万不要轻信!”
  “他为何敢污蔑你?要知道奴才污蔑主子,更是死罪,按理说他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裴宣口吻虽波澜不惊的,眼神像是能剖开人心的刀锋。
  “这个……”谢知妍心乱如麻,“也许他是狗急跳墙,胡乱攀扯呢?”
  裴宣冷笑转身。谢知妍见他要走,忙上前一步:“侯爷!”
  “还有何事?”裴宣垂眸。
  谢知妍流下泪来,却又隐忍着:“侯爷,莫非你是不相信我吗?自打成亲后,侯爷同我千恩万爱,如今为了区区一个歌女,侯爷如此怀疑我,竟跟我生分到如此地步?”
  裴宣的眉心微蹙。
  自从他查到了伤害程弥弥的人竟可能是谢知妍后,就如同有人拿了一把刀把他的心劈成了两半。
  ——裴宣下意识想起来的,竟是那天在威国公府,七宝劝自己的话:裴大哥,你再想想,再想想这门亲事。
  但是裴宣不肯承认。
  他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选择,不肯承认自己又一次选错了人。
  虽然理智告诉他,七宝绝不可能骗自己。
  裴宣轻声道:“我也不愿意怀疑夫人,只是谢利已经招供了,除了你,还有谁?你且告诉我。”
  谢知妍觉着自己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她又一次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按捺不住怒火轻举妄动,这一下子,没有除掉那该死的人,竟反而要把自己栽进去了。
  沉默中,裴宣得不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正在裴宣想要开门而出的时候,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侯爷,那些事都是奴婢做的,请侯爷饶命!”
  原来这进门的人,正是谢知妍的贴身丫鬟银儿,也是她最心腹的丫鬟,从在谢家开始跟着她,直到进了永宁侯府,从来最忠心耿耿。
  谢知妍自己都没想到,一时愣在了原地。
  裴宣垂头望着地上的丫鬟:“你?”
  丫头俯身道:“是奴婢,是奴婢因为听说了那程弥弥用媚惑之术勾引了侯爷,所以暗暗地替我们奶奶不平,奴婢就假称是奶奶的意思,让郭利在外头找人把那个程弥弥打一顿,本来只想为奶奶出口气的。”
  裴宣皱眉打量了丫鬟一会儿,又看向谢知妍。
  四目相对,谢知妍忽然像是醒悟般,她瞪着地上的银儿,错愕不信:“原来是你?你、你……也太大胆太糊涂了!你怎么敢擅自……如此行事!”
  银儿道:“奴婢只是气不过那样一个下贱之人也能靠近侯爷而已,没想到反而让侯爷因此疑心了我们奶奶,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
  裴宣不置可否,只是漠然地垂眸看着地上的丫鬟。
  谢知妍深深呼吸:“你既然跟着我,就该知道这样做是大错特错,何况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非但我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连侯爷的清誉也会被波及,你实在是荒谬。”
  银儿只道:“求奶奶跟侯爷饶命。”
  裴宣忽然说:“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想必就是如此了。”
  谢知妍抬眸:“侯爷?”
  正裴宣也看向她:“那不知夫人觉着,该怎么处置这个狗胆包天的丫头?”
  谢知妍的心在收缩。
  她跟裴宣对视片刻,又看向地上的银儿。
  半晌,谢知妍终于说道:“我虽然不忍,但谁让她如此不知死活呢,自然是一切都凭侯爷处置。”
  银儿听了这句,抬头看向谢知妍,眸子里的惊诧一闪而过。
  谢知妍竟无法跟她的目光对视,只咬牙说道:“你自己做的事,你、你且自己担着吧。”
  银儿眼中的光亮黯然,重又缓缓地低下头去。
  裴宣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就也把这丫头送到镇抚司就是了。”
  谢知妍听到镇抚司三字,浑身一颤:“侯爷!”
  裴宣回头:“怎么?”
  谢知妍的嘴唇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把头又慢慢地扭开了。
  裴宣叫了大辛进来,让把丫鬟银儿带了出去。
  目前谢知妍身上的嫌疑虽然暂时洗脱,但眼睁睁看着贴身丫鬟给人带走,谢知妍的心里不免也有些不大好过。
  正有些愣愣的,裴宣道:“是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跟夫人商议。”
  谢知妍道:“何事?”
  裴宣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纳程弥弥为妾,不知道夫人觉着如何?”
  “什么?”谢知妍脱口而出,双眸睁大。
  裴宣重新开口,清晰地回答:“我想纳程弥弥为妾。”
  “你……”谢知妍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若是在以前,谢知妍自然绝不会答应,但是现在……
  东窗事发在前,贴身丫鬟顶罪被带走在后,这是成亲以来第一次,谢知妍觉着无能为力。
  终于,她勉强说道:“若这是侯爷所愿,我自然没有什么话说。只是老太太那边儿不知怎么样?”
  裴宣道:“这个你放心,老太太一定会答应的。”
  谢知妍知道裴太太为人,虽然是最慈和的,但却也是个一丝不苟的,之前谢知妍只不过略透露了几句说永宁侯在外结交歌女,裴夫人就即刻按捺不住,把永宁侯训斥了一番,不许他再去沾染乱七八糟的风尘女子。
  程弥弥毕竟是风尘出身,这样不堪的人物,裴夫人怎会答应她进门?
  所以谢知妍便只把希望寄托在了裴夫人身上,只愿裴夫人将裴宣的话驳回。
  谁知次日,谢知妍便得知,裴夫人竟然同意了裴宣的提议。
  谢知妍震怒之余百思不解。
  自打程弥弥进了永宁侯府,便给安置在南跨院内。
  谢知妍发现裴夫人隔三岔五地就去探看一次,并不像是之前格外嫌弃程弥弥身份的样子。
  谢知妍旁敲侧击了几回,裴夫人只说道:“我看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倒是怪可怜见儿的。既然她进了咱们府内,到底也算是咱们家的人了,自然要对她好一些。”
  因为还悬挂着银儿之事,谢知妍只得收敛锋芒,含笑答应。
  眼见进了九月,裴宣果然奉命出城公干,临行之前说过会尽早赶回来,只是算计行程,最早只怕也是在十一月左右了。
  裴宣自然细细密密地叮嘱了谢知妍一番,让她好生伺候母亲,照料家里,谢知妍也都一一应承。
  也正是在裴宣离开后半个月,谢知妍终于发现了让裴夫人对程弥弥改观的真正原因。
  因为府内的嬷嬷发现程弥弥居然有了身孕,而且算起来大概都有了两个多月了。
  得了嬷嬷的禀告,谢知妍很快地想到了,也许正是因为裴夫人知道了此事,所以才破天荒地答应了让程弥弥进入永宁侯府。
  ——
  谢知妍找了个合适的机会问了起来,裴夫人也并未隐瞒,只是笑说道:“我本来也不想瞒着你,只是宣儿怕不安稳,特意嘱咐我说要先过了这头三个月再跟告诉你。”
  谢知妍道:“侯爷这是拿我当外人呢。”
  裴夫人忙安抚道:“不是的。叫我看,宣儿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不安的,毕竟弥弥是他在外头认得的,何况你才是他的原配,他自然觉着不大好跟你开口。”
  谢知妍眼圈一红:“太太……”
  裴夫人说道:“你不用担心,虽然是妾室先得了孩子,但毕竟你才是嫡妻,将来必然是你的儿子尊贵呢。对了,我之前给你的那药方你可按时吃着没有呢?”
  上次裴夫人从威国公府苗夫人那里要了一副药方回来,谢知妍虽表面接了,实际上并不愿意真的去吃那些苦药,何况又是从国公府那里得来的。
  如今听裴夫人如此说,却道:“我已经在吃了。太太放心。”
  裴夫人踌躇满志地点头道:“正是,这两个月宣儿不在家里,你正好把身子养好了,等他回来自然成事。”
  谢知妍只做含羞状低头,心头大恨。
  自此后,谢知妍虽然仍叫人照常地照料安置跨院里的程弥弥,心中却着实地烧着一把烈火。
  对此,裴夫人一无所知,因见她安排了很多伺候的人,且衣食等也都很是尽心周到,裴夫人反而大为夸赞谢知妍贤惠。
  程弥弥上回虽然受了伤,但幸而并无大碍,反因祸得福进了侯府。
  她虽然是个歌姬,但很会察言观色,精懂人心,早看出裴夫人是个和蔼可亲的,当然也十分依傍。
  而谢知妍……程弥弥从不主动招惹。
  所以侯府内表面看着,其乐融融,相安无事。
  如此到了十月中旬,天气更加冷了,程弥弥已经渐渐显怀,但裴夫人却慢慢病倒了。
  消息传出,一时之间前往永宁侯府探病的人络绎不绝。
  谢知妍迎来送往,招待贵宾,十分周到。
  但虽然门庭若市,看望者云集而来,裴夫人的病却一直没有起色,又过了半个月,反而更加沉重了,起初还能起身吃饭,慢慢地竟懒怠饮食。
  威国公府苗夫人也同叶若蓁来看望过,苗夫人打量着裴夫人的情形,竟如同以前那次裴夫人性命垂危时候的样子如出一辙。
  苗夫人不敢多说,只是安抚裴夫人道:“难道是想念永宁侯了吗?这眼见侯爷也快回来了,又何必焦心呢?如今府内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侯爷争气,侧室又有了身孕,您只是安心养着身子,等看侯爷青云直上,自己抱着孙儿颐养天年就是了。”
  裴夫人笑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未免有些有心无力。”
  苗夫人见她一笑,越发显得瘦了许多,心中暗惊。就说道:“上次那个石太医是很好的,府内可派了人去请了吗?”
  裴夫人道:“我也跟媳妇提过了这位太医,只不过我又知道这位石先生是有名的难请,未必会请的来,媳妇已经在想法子了。”
  苗夫人见她已经交代了谢知妍,倒也罢了:“这位太医虽然难请,医术最是高明,上次我们老太太也又病的不好,还多亏了他呢。如果请了来,那自然是无碍了。”
  两人说了半晌后,苗夫人便起身告辞了。
  苗夫人回到威国公府后,把裴夫人的情形跟谢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听了后很惊讶。
  毕竟现在永宁侯府情势一片大好,也更不像是之前裴夫人一人在宅子里凄惶的情形,怎么忽然无声无息又病的如此?
  只是又听苗夫人说去请石太医了,谢老夫人才放心,又叮嘱苗夫人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七宝。那孩子是个有孝心的,若是告诉了她,她一定牵挂不安,必然还得去看顾裴夫人呢。只不过如今他们毕竟都成家立业了,两个人又不是真正的兄妹,还是避嫌些为好。”
  苗夫人也答应了。
  这段日子七宝没有往威国公府走动,苗夫人也没有特意派人去告诉七宝,因此她竟对此一无所知。
  是日张制锦回到府内,进门后并不见七宝。
  问起来,丫鬟巧儿说道:“奶奶之前给老爷叫了去。”
  张制锦听了皱眉,又是揪心,又是不快,想到上次靖安侯把七宝叫去训话,这一次难道要故技重施?
  所以张制锦连坐都没有,转身出了门,往靖安侯的上房而去。
  只是让张制锦意外的是,靖安侯竟不在自己的房中,只有宋氏在里头,听见他来了,便淡冷说道:“侯爷现在在书房里,锦哥儿自去那里寻他就是了。”
  张制锦心中疑惑,却并不多问她什么,只转身出外去了。
  还没出门,就见李云容从外走了进来,迎面遇见,李云容道:“九爷回来了。”
  先前李云容受伤的时候,张老诰命让宋夫人跟二夫人一块儿料理家事,最近才总算又交回了李云容手上,只是有些事情仍需过来跟三太太宋氏商议。
  张制锦点点头。李云容见他要走,便道:“九爷可是在找七宝吗?”
  “你知道……她在哪里?”张制锦这才转头。
  李云容微微一笑:“九爷这连日不回来,所以不知道呢,这会儿七宝应该是在侯爷的书房里。”
  张制锦的眉头早皱了起来。李云容却并不再说什么,一笑之下入内去了。
  这边张制锦也不顾跟她多言,拔腿疾步出门,往靖安侯的书房大步流星地赶了去。
  走不多时,来至靖安侯的书房外,还未进门,就听到靖安侯不悦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到底要怎么样?这也不对,那也不行?”
  张制锦心头瞬间窜起一股火苗。
  七宝的声音有些低,说道:“不对就是不对,难道还不能说啦?”
  永宁侯喝道:“你别太放肆!”
  张制锦忍无可忍,当下抬手将书房的门推开,迈步入内。
  门口正站着靖安侯的两名小厮,还有两名伺候的青衣小童。
  七宝的丫鬟同春却在靠里的门口站着。
  大家仿佛正在凝神静听里头说话,见张制锦突然出现,一个个呆若木鸡。
  张制锦也不理他们,转身往内。
  正里头七宝又说道:“你要是再骂我,我就不教了。”
  “什么?”靖安侯叫道:“我哪里有骂你?你的脾气怎地如此差?”
  张制锦连着又听了这两句,已经有些懵懂,定睛再看,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原来在他面前,书房的桌子上,琳琅满目地摆着许许多多的茶道所用之物,什么茶碾,捣臼,茶筅,小火炉,生铁壶,茶杯盏……甚至连茶宠,倒流香等,竟是应有尽有。
  靖安侯站在长桌的里侧,外间站着的却是七宝,七宝手中正拿着一个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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