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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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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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
  门里的陆栖鸾敲着门想推开,却见苏阆然直接抓起一侧沉重的石狮子往门前一堵,坐在石狮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灰衣人。
  “易门妖孽,当杀。”
  怎会有这么多的毒人?难道是夙沙无殃死后,他们都失控了?
  不,他若死了就失控,为何之前没有出现,反而在这时……
  思绪骤然一断,陆栖鸾只觉得有一个冰冷如蛇的怀抱从背后拥上来,那是一种死人的温度。
  “阿瓷,我想你了。”
  棺里的逝去之人,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走到了她背后。
  ——他分明是死了才对!
  陆栖鸾脸上掩不住的愕然,一把推开他退至一侧:“你……”
  夙沙无殃被推得踉跄了一下,眼眸深处溢出一丝痛苦,一时清醒一时又混沌,慢慢走近。
  “阿瓷……你带我走好吗?你不是说好了,要与我喝那一杯同心酒吗?”
  陆栖鸾见他神智已失,哑声道:“我不是阿瓷。”
  “为什么不是?我记得你的脸……你的声音……”满面追怀的痴色未浓时,又骤然消散,夙沙无殃猝然抓住了她的脖颈,逼近了道:“还有你这狠毒的心肠。”
  脖颈一痛,陆栖鸾抓住他的手,在被掐得喘不过来前,口中溢出一些破碎的话:“你……你记错了,我不是阿瓷……你是西秦的南亭延王,你不是别人……”
  挣扎间,一枚发弁从她发间落下,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那制式并非东楚的,而是西秦的……是夙沙无殃做郡主时,为她挽发时留下的。
  眼底的混乱神色一淡,夙沙无殃扎了扎眼,待神智略有回归后,慢慢把她放下来,抱着她轻声说道:“原来……你还戴着它。”
  陆栖鸾不做声,手按上腰侧藏着的匕首,徐徐拉出鞘,嘴上放柔了口气说道:“夙沙无殃,你已经快死了。”
  “是啊,我快死了。”
  “……我死了,没了养那些毒人的人,他们就会来找你。”
  “可我怎么舍得让你被别人碰?”
  “你说过喜欢我的。”
  随后他又重复了数遍,直到后颈口处抵上一丝慑人的冷意,陆栖鸾闭上眼,道:“那是我骗你的……你醒醒吧,西秦的南亭延王,招阴师,就算死,也不该变成这般模样。”
  ……宛如一个流离的孩童。
  “驱散外面的毒人,否则我会杀了你。”
  夙沙无殃哑声道:“我不喜听你说这些……尽是为了他人,与阿瓷一样,像是伤叶扶摇一样伤我。”
  “阿瓷到底是谁?”
  “是他的魔障,是他放在我身上的魔障。”夙沙无殃放开她,拾起地上断裂的发弁,混乱的神智因那发弁得了些许清醒。
  陆栖鸾心焦外面的战势,见他一松手,便立时脱身,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夙沙无殃看着她道:“你那么在乎外面的人,你喜欢他吗?”
  “……”
  她一滞,夙沙无殃闭上眼,拿过她的匕首,手起刀落,竟然斩下左手的手掌,走到一侧小小的石窗边,在她震惊的目光下扔了出去。
  “你做什么?!”
  “那些毒人,碰了我的血,就不会动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和我说说话好吗?”
  外面的毒人突然暴动起来,疯了般涌向丢出去的那只断手,人声和活死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把庙里的声音全部淹没。
  “……你陪我说说话好吗?说谎也好,我到底还是想有个人,为我喝同心酒呢。”他说的声音已经有些低到无声了,陆栖鸾似乎没有听见,走过去问他。
  “你说什么?”
  ——你最好少流血,莫忘记你已是个死人,流了血,就该回土里去了。
  ——有什么区别,反正活下去,也是这般狼狈模样。
  夙沙无殃靠着墙坐下来,他感觉得到,陆栖鸾的手还是暖的,却不知为何,他抱了那么久,却一点都传不过来。
  “你要诈尸就诈尸,生生死死的是什么意思?故意来找我笑话吗?!”
  恼火的骂声传入耳中,却再也激不起回响。
  夙沙无殃嫌弃地看了一眼断掉的手腕,轻声抱怨。
  “啧,我是喜欢好看着走的……”


第134章 辞君故
  “……愿你来生得一人同心; 再无世尘扰你安宁。”
  棺盖合拢,分明与这人还有许多愤恨与不平,却未意竟然了结得这么快。
  庙外的喧闹声定; 似有官兵进入了庙中收拾场面,门口的石狮子也被挪开,苏阆然推开门时; 只看见陆栖鸾一手按在棺盖上; 眉目间三分愁绪七分叹。
  那只被丢出去的手已被毒人啃食殆尽; 没人意识到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我死后; 会不会也有仇人感怀我走这么一路来; 那几面好的地方?”
  在他开口之前,陆栖鸾忽然这么问道。
  苏阆然道:“既已入修罗道,何忌他人之言?”
  无论后世之人如何评说,对她而言; 本身就是无关痛痒之事。
  陆栖回身对苏阆然道:“多谢正心。”
  “适才发生何事?”
  “没事,如今既然已将易门内部离间开; 我等目的已达成。把他遗躯交给来接他的人吧; 西秦才是他的归乡。”
  外面的官兵进来善后; 点明庙中青衣人,死的死伤的伤; 他们大多是西秦与东楚多年未抓得住的棘手逃犯; 如今竟然被留下十余个,手下的长史越是核实,脸色越是苍白。
  “这苏统领到底是……”
  “这怕已是非人了吧。”
  “可不是吗; 他父母当年可是……”
  天色渐渐拂晓,夜中策马约半个时辰,便看见天边的夜幕渐起苍蓝,照亮青灰色的城墙。
  虽然日头还未升起,城门口外已有了早炊的摊子,摊主烧热了水,切了姜片、椒麻,拿竹片刮尽了盐罐底儿最后一块结成晶的盐巴,很快汤里便飘出了香气。
  “陆侯,可要回府?”
  “不回了,我用过早膳就直接去上朝。”
  “可这百姓家粗茶淡饭的……”
  “我也不是生来就高居首辅的,再粗糙总比我老家遂州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好。”
  说着,她便下了马,对苏阆然道:“累了好一会儿了,我请你吧。”
  “你带钱了?”
  “哦,多谢提醒,那你请我吧。”
  “……”
  摊主是位大婶,点了两碗面,便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两把面下锅,用汤勺一搅,椒麻与面香糅合在一起,待面条漂起时,出锅一捞,撒上炒好的芝麻,便端上了桌。
  陆栖鸾谢过后,挑起两根面条咬了一口,看苏阆然没动筷子,问道:“你怎么不吃?杀那么多人不饿吗?”
  苏阆然放下筷子道:“你是不是心里难过?”
  “我没有啊,死了一个包藏祸心的劲敌,我舒怀还来不及,你哪里看得出我难过?”
  “你笑得和谢端死时一样假。”
  陆栖鸾语噎,低头拿筷子在碗里搅着,叹了口气道:“你别拿夙沙无殃和谢端比,他死得不冤,就算这次没死,以后我还是会想方设法杀他。”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有心结,是之前就有。
  苏阆然沉默片刻,道:“谢端若没死,若向你求娶,你会嫁他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心总挂在死人身上,聂言说你这样下去会早殇。”
  “你听他胡说八道做什么。”陆栖鸾笑了笑,道,“你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可每每给自己的回答都是不会的,他长于江山大略,为此连自己都能拈作棋子……有时想想他若还在,我就一定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没有办法一吐胸中意气。”
  情愫自然是有,可……那和他眼中的格局比,太小了。
  而他们这种人,无论走到哪一步,在需要时都会凌迟掉自己本应有的情爱之想,求得山河清晏。
  见苏阆然终于拿起了筷子,陆栖鸾调笑道:“是不是又在腹诽我薄情寡义欠练了?”
  苏阆然摇了摇头,道:“此一路种种,能不行差踏错已属不易,你之对错无可厚非。”
  气氛略缓,陆栖鸾这才觉得饿了,还找摊主大婶要了一小碟咸菜,聊开了闲篇。
  “……你就别说我了,听说你买那么多本子,一本都不借给我。”
  苏阆然:“我没有买。”
  陆栖鸾:“你明明就是买了,明桐都和我说了。”
  苏阆然:“此必谣言中伤,没有就是没有。”
  陆栖鸾:“真的没有?”
  苏阆然:“没有。”
  陆栖鸾姑且相信他,只是一谈到这个不免又想起夙沙无殃最后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感怀:“坊间话本写得那些痴男怨女的桥段我看是看,却是不怎么信的,世上当真有这种人?念着情人,一生都放不下?”
  “……许是有的。”
  满足了口腹之欲,正打算结账离开时,忽见一骑飒沓而至,向京城城楼上喊道——
  “山阳关伤兵回城!开城门!”
  城楼上的守军核对了信兵身份后,徐徐打开了城门,不多时,黎明的天空下,徐徐行来一列牛马拉着的长板车,老远便听见连绵不绝的哀吟之声。
  “五婶!你家汉子回来了!”
  面摊的摊主听见这个,连饭前也顾不得收,和摊子上的客人告了声罪,连忙奔入伤兵队列里,刚接下夫君,一抓,却发现夫郎的袖子空荡荡,眼泪顿时下来了。
  “……五娘,没事儿,我打不了仗,军中分的有田,还能在家里耕地,不哭啊。”
  那五娘双眼发红,想怨怪,却又怕打疼了他,小心搀着道:“耕什么地,都让军曹给扣完了,我养你算了……”
  这边看着将士带伤归家,没吃完的食客也都识相地留下银钱离开好让摊主早点收摊。陆栖鸾和苏阆然不约而同地站在道旁,看着那一列列伤兵进入城中,似要把他们身上的狰狞伤痕刻在眼里。
  “……山阳关分明趁大捷之势,竟还有这等伤亡。”
  “京城的将士装备最为精良,犹惨烈至此,地方军还不知死伤如何惨重。”
  她才离开两个月不到,下面的小官就敢侵占军田……怎么对得起边关的将士?怎么让她心安?
  陆栖鸾额头抵住苏阆然的肩头,喃喃道——
  “阆然,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啊……”
  ……
  ——叶辞,你说,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呀?
  ——待天下一统之时,就再无兵燹战祸了。
  ——我能做那权掌生杀之人,一言消弭战祸吗?
  ——哈……异想天开。
  沿街的叫卖声停了,卖炊饼的饼郎早早收了挑担,把还带着余温的馒头拿荷叶裹了裹,递给了板车上的伤兵。
  “下雪了,回来了就穿厚些,今年的棉絮收得多,比去年便宜一钱。”
  “哎、哎……没事,边关得胜了,父老无需担忧。”
  飘摇的雪晶徐徐落下,却并不让人觉得冷,反而是铺了地龙的高屋广厦里,有人立在窗前静静看着长街上的过客,指尖的冷从未消散。
  “宗主,解药拿回来了,这……”
  灰衣人刚一入室内,便看见地上满地佛珠碎裂,沾着一道道狰狞的血痕……瞬时便明白了,这里刚刚才杀过人。
  “修罗寺的住持,想说服我入禅门静修。”
  叶扶摇不欲多作解释,合上了窗,见灰衣人有些狼狈模样,也似乎在意料之中。
  “我若是你,会先断陆栖鸾那把刀,再行伏杀之事。”
  灰衣人面色难堪,道:“是我莽撞了,不晓得此子如此凶横,竟……折了这么多人手。”
  药瓶在指间旋动片刻,叶扶摇道:“木杀等人武力上比之虽差些,见势不妙逃还是逃得掉的,必是出了其他意外。”
  “是……”
  灰衣人正犹豫是否要挑明是招阴师作祟时,门外有人疾步踏入,怒气溢顶。
  “为何死了这么多人,宗主莫非不知?!”
  来人正是赵玄圭,叶扶摇见了他,不见紧张,反而坐下来悠悠道:“玄圭,你不该在此时擅自出狱,你这般自专,我便是想正大光明地将你提出,也不好做了。”
  “门中这么大的事,宗主还谈什么朝局!招阴师为人如何,宗主这些年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只要宗主想掌控,他又岂能脱走你五指之外?!为何要放着他中朝廷的计!宗主难道不知西秦的局势缺他不可吗?!”
  西秦乃是易门发源所在,朝野势力盘根错节,自从叶扶摇入楚后,国内已是有所削弱,直到夙沙无殃令蜀王上位掌军国大政,西秦内政已有半壁落入掌握。如今招阴师一死,蜀王再无人掌控,对易门而言,已是不能容忍的情况。
  叶扶摇等他一通怒火发完,倒了杯茶,道:“就算他找上修罗寺的人,意图置我于死地,我也杀不得他吗?”
  “……”赵玄圭一噎,这才看到满地血腥狼藉,道:“你杀了修罗寺的护国僧人!”
  叶扶摇轻轻吹去茶盏上的雾气,道:“这句话说得有意思,不是修罗寺的僧人自找麻烦,反倒是觉得我没有一味吞忍,玄圭,你我多年旧友,既然心有反骨,不妨洒脱些。”
  赵玄圭不语,灰衣人却一瞬暴怒:“我看不出来,你竟早有反意!”
  赵玄圭深吸一口气道:“宗主的厉害我向来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以来也都是心服口服,可朝中那女侯出现之后,宗主便再无进取之意,令我着实心焦。”
  灰衣人皱眉道:“你当如何?”
  赵玄圭道:“我此去归顺东楚,若宗主与那女侯相斗得胜,我便会倒戈一击,若不然,只当我赵玄圭当年闯修罗寺相救之事从未发生过,告辞!”
  灰衣人脸色一沉,见他转身离去,掌中意图提杀,却让叶扶摇叫住。
  “不必了,他刻意提当年修罗寺救我出来一事,就是要我记得他这份恩情,你今日杀了他,易门人心就彻底冷了。”
  “那就放任他理直气壮地做这株墙头草?!”
  “又能如何?自古人心皆如此,他提前说这么一句,已然是看在多年情分了。”
  灰衣人这才压下怒气,道:“可宗主,招阴师之事……”
  “无殃啊……就让他这般走吧。”
  叶扶摇徐徐起身,又打开了窗,眼见得苍雪已在转眼间满了京华,一杯冷酒沃西天,不知是祭那人生得荒唐,还是叹他死得可悲。
  “……世上再也没有人听我说阿瓷的事了。”
  

第七卷 前尘妄念
第135章 明桐的婚事
  “明桐; 你去嫁人吧。”
  “祖父,为何如此突然?”
  “宸州大都统穆子骁,是个好依靠; 把你交给他,待祖父下黄泉后,也算对元之有了交代。”
  “祖父容情!我身为鸿胪寺少卿; 怎能说嫁人就嫁人?!”
  “明桐; 你也在官场混迹过了; 该当知道官大一级压过天; 本相说让你嫁人; 你就要嫁人。”
  ……
  京城的暮冬向来是来得早,城中的官或民,都晓得这个季节冷的不止是田地里的麦黍,还有断头台上的人血。
  “……前线吃紧; 弇州府、丰州府分明能调出粮草,这份灾报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借口饥荒未复; 早不赈灾; 晚不赈灾; 非要在山阳关要粮的时候赈灾,也不知年初时才调去的五万石粮喂给谁了。”
  “这两府刺史是谁的人?”
  “宋相的门生呗; 当时为他们家子侄春闱行贿; 被陆侯发现调去了地方,现在暗地里使绊子也不意外。”
  座下的幕僚你一言我一语,都知道朝中那位宋相不好应付; 一时愁容满面。
  “陆侯,先前臬阳公假死,兵权虎符是交出去了的,现在公爷虽然回来了,但宋相的人进言臬阳公年事已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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