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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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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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栖鸾点头道:“对,不用灰心,考得好的人经常拿这种虚伪的话糊弄人,其实想说的是你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呢。”
  秦尔蔚:“……”
  陆池冰怒道:“别瞎挑拨离间,有这时间还不快说说女官试考的是什么,我查查你有没有答错!”
  “我就不用了吧。”
  “快说,万一传出去说三甲的家里人考了个末流,让我面子往哪儿放。”
  陆栖鸾嗯了一会儿,转过头道:“女官……考的是女子主政论。”
  “哈?”
  听陆栖鸾将考题说了一遍后,陆池冰和秦尔蔚对视了一眼,愕然道:“真的?是……主政,连‘为政’都不是?”
  陆栖鸾点头,把她答的东西大概说了一下,说完后,陆池冰的表情已经轻微地扭曲了。
  “陆栖鸾。”
  “本官在。”
  “这要是放在前朝,你他娘的写的就是造反论我跟你讲。”
  陆池冰喝了口凉茶,继续道:“这样的题目明着是写女子主政,实际上就是想让你说女子主政之弊端。我现在只能指望阅卷的不是左相的人了,他们看了多半要气死。”
  “别急嘛,回家说。陈诺之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不出来?”
  秦尔蔚回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瞧见陈诺之在跟主考官说话,想来是耽误了。”
  陆栖鸾:“哪个主考官?眉毛白白的姓冯的那个?”
  “对,就是他,吏部侍郎冯桂,这人算是左相的马前卒,多半是看在左相的面子上想照拂陈诺之一下。”
  “哦……”
  随后秦尔蔚的家仆来接,他便先走了,陆栖鸾让陆池冰先回去给陆母报个早喜,自己靠在贡院门口的石狮子上等。
  很快天就擦黑了,几点疏星在泛起深蓝的天幕上闪烁着。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慢慢地来了几顶官轿,先是走出三四个似是有身份的考官上了轿,但并没有走,似乎在等着谁。
  随后陆栖鸾便看见了一脸疲色的陈望从贡院里走出来,见了她,整个人一僵。
  “天都这么黑了……你在这儿等我做什么?”
  “等你回家吃饭呀。”
  陈望不说话了,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本来想说的话竟一时未能说出口。
  陆栖鸾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忽听一个轿子上的考官朝陈望喊道:“陈诺之,还不快上轿?勿要误了相爷的宴。”
  “……”
  陆栖鸾眼底划过一丝了然,道:“看来你考得是不错,他们都提前请你赴宴了。不过你既答应了左相的邀宴,该早跟我说才是。”
  不知为何,陈望竟一时不敢直视陆栖鸾的眼,掐紧了手心道:“我……”
  陆栖鸾看得出来他有些愧疚,摇了摇头,道:“快去吧,少喝些酒。”
  言罢,带着嘴角渐淡的笑意,转身离开。
  等到身影渐渐淹没进街道的昏暗中时,陆栖鸾不知道为何想起了从前还在遂州时,公堂上有个杀了薄情丈夫的疯妇,问她为何杀了挚爱,她说——
  ……我讨厌看别人的背影,谁若是背叛我,我一定是先毁了他的那个。
  ……
  陈望已有五日没有回陆府,连书信都不曾来上一封。陆池冰几次想去上门询问,都被陆栖鸾斥了回去。
  直至四月初五,贡院放榜。
  陆爹忙了半个月终于得了空,难得在家里陪儿女等消息,却只顾着问陆栖鸾考得如何,气得陆池冰几欲离家出走。
  “……你娘年纪大了,照顾你们俩已经够累得了,你还拎条狗回家,你看看这脏兮兮的到处跑,还咬坏我一双靴子,还是赶紧送走吧。”
  陆爹似是对陆栖鸾的犬子十分嫌弃,叨叨了半天列举了十大弊病,逻辑之严密,条理之清晰,头一次让陆栖鸾觉得他爹当之无愧是当年科举的榜眼。
  “养都养了,吃不了二斤粮,是吧酱酱。”
  陆爹瞪着狗崽道:“它……酱酱?”
  陆栖鸾把狗崽放在膝盖上揉肚皮:“这名儿是刘奶奶取的,这小崽子老是去舔她的酱缸,就取名叫酱酱。”
  陆爹痛心疾首:“你爹是才子,你弟是才子,你未来的夫婿也是才子,怎么也得起个墨香书情的名字,传出去多不好听。”
  陆爹正打算抱怨个万言书,外面就跑来一个一脸喜色的家仆。
  “恭喜大人!恭喜夫人!小姐得了升品试一甲次名!”
  陆爹顿时眉开眼笑,抚掌道:“好好好快拿喜钱,算是没白养!给酱酱也拿根肉骨头,要绑红绳的!”
  ……哎你刚刚不是还反对叫酱酱吗?
  陆栖鸾咳了一声道:“也没啥好恭喜的,考试的拢共也就那么一百号人。”
  “谁说的,这可是大事儿,放眼望去,现在京城谁家有考了第二名的闺女。”
  正得意间,又有家仆来报。
  “恭喜!大喜啊大人!少爷三甲!是三甲!!!”
  陆池冰一下子站起来:“说清楚,是首甲吗?!”
  家仆气喘吁吁地喘了口气,道:“少爷是探花郎,首甲状元……状元是陈公子!”
  “……”
  陆栖鸾心里不禁啊了一声,果然见陆池冰露出几分失落之色,拦下想过去安慰他几句的陆母,走过去让人给家仆散了喜钱,道:“从今天起,你得提点劲。”
  “啊?”
  “我这儿升品试一过,就已经不是流外之官了,现在我是八品,别等到你出翰林院分派官职时,还得喊我一声上官。”
  陆池冰气得一梗,但胸中郁气也稍稍散了些,“你等着!”
  府里这番勉强算是三喜临门,但放榜之后便要直接由宫中马车接走游街,随后直入御前,由天子考校品评其论卷。
  陆池冰多年求学,此番也算是松了口气,一时间思绪恍惚,游街也没游出个滋味来,跟着其他进士一起入了皇城。
  ……这就是他爹每日上朝的地方啊。
  同样的皇城三门,品级更为森严,百官上朝只能从两侧进出,而正中央的大门,只有天子出巡、皇后大婚、进士入朝才会大开。
  和其他进士一般,走过真正的帝国龙道,见到巍峨的皇宫时,心潮都久久不能平静。
  ——从今天起,他们便要成为大楚柱石了!
  待入了大殿,陆池冰这才看见陈望站在一群进士的前方,本来想找他说些什么,但一看见他的脸便怔了。
  他不是已经是状元了吗?怎么像是……像是个被抽空了生机的朽木人一般?
  疑惑间,一个笑吟吟的内监走过来,先是向他们一揖,道:“请各位未来的大人领自己的卷子,待会儿陛下会亲自考校各位才学。”
  陈望是第一个接卷子的,陆池冰却发现他接过卷子后并没有看,只是攥在手里而已。
  ——他到底怎么了?
  陆池冰困惑不已,可等到他自己拿过写着自己名字的卷子时,只看了一眼,便恍如雷劈。
  秦尔蔚见陆池冰忽然脸色煞白,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答卷,愣了一下,疑道——
  “池冰……你的卷子怎么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春闱舞弊案开始。


第十八章 悬刃于心
  ——你叫我怎么忍?十年寒窗!那是十年寒窗啊!
  ——你姐姐就要和这个人成亲了,你说出去说这个状元是窃了你的文章,你让她怎么办?
  ——我忍不了,我怎么能……
  ——你能和左相斗吗?想想你爹,想想你家里人,他们能和左相斗吗?只是装聋作哑而已……你还是探花,他还是状元郎,他欠你这份情,以后会一生对你姐姐好,你自己想清楚。
  ……忍了,一切都好,可我怎么办?
  周围的一切金碧辉煌忽然都失了色,唯有尖锐的耳鸣在脑海深处撕扯着神思。
  “这就是官场,你看余林和冯烈都在瞪着你,想必他们也知道状元必须是左相一派的。我本不想这么说,但你要懂事些。”秦尔蔚的小声安慰越来越远,留给他的只有麻木和陌生的愤怒。
  懂事些、懂事些……
  木然地走出龙门时,那赤红的墙、狰狞的龙纹、庄严的檐角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清圣。
  “今年的三甲御前对答得不是太好啊,一个个都木呆呆的……”
  “有什么关系,陛下喜欢就是了。”
  “也别这么说,那探花年纪小嘛,听说才十六七岁,也算得上开国以来最小探花郎了。”
  “那可真是了不起,是陆尚书家的吧,他家姑娘考的女官说是也得了三甲,果然书香门第。”
  周围的议论声和恭贺声还在继续,陆池冰却已听不进半分,直到陈望与他擦肩而过时,与他说了一句话。
  “……我会还给你的。”
  陆池冰有那么一瞬间想揍上去,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你会娶宋明桐吗?”
  “不会。”
  “那就不必还了。”
  陆池冰不知是怎么回到家的,待看见家门前亮着的灯火时,内心不断加重的苦涩这才淡去一丝。
  家人似乎是等了他许久了,父亲喝得半醉,唱着荒腔走板的调子,姐姐抱着狗儿一边嘲一边笑,而母亲则是一见他回来,便走过来摸了摸他发冷的手。
  “早说了倒春寒,让你走的时候多穿点,冻着了吧,快进屋。娘猜你在琼林宴上没吃好,来,吃碗酒酿圆子,都温了好久了。”
  “……嗯。”
  陆栖鸾在里面见她爹和酱酱都困了,便让家仆把他们带到房里去睡,到外间来看见陆池冰憋着脸像是要哭似的吃着酒酿圆子,诶了一声,坐下来问道——
  “你不是不吃桂花馅儿的吗?怎么今天不挑食了?”
  陆池冰摇了摇头,继续闷着头吃。
  陆栖鸾发现他有点不对劲,把他的碗端走,皱眉问道:“琼林宴上有人欺负你了?”
  陆池冰的手僵了僵,咽下口中的食物,道:“没有,只是初见天颜,吓着了。”
  “真的?我听人说咱们陛下长得挺好的呀。”
  “我说是就是。”陆池冰深吸了一口气,起身道:“我累了,明晨还要入翰林院考试,先休息了。”
  “……”
  陆母见陆池冰走回了卧房,收着碗回头问陆栖鸾:“池冰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明天有空的话,我去找秦尔蔚问问。”
  ……
  四月初六,宜赴任、安乡,忌嫁娶、动土。
  进士放榜第二日,除状元直接被授为翰林院修撰,其余进士皆要入翰林院再考一次,之后才能成为翰林院编修,等待替补朝廷从缺的官职。
  由于入朝的官员太多,陆栖鸾一大早便到了枭卫府,还未来得及接受同僚的恭贺,便有了新的密档送来。
  并不是所有的官员入朝都有密档备在枭卫府的,但若是这些官员私下里身犯罪行、或者身后有和权力顶层千丝万缕联系的,就会被枭卫盯上。
  而今天送来的密档里,就有陈望。
  “……就是这些,还请陆校书将之一一归档。”
  “好的。”
  八品校书已有权力审查一些未上锁的密档匣内资料的错漏之处,待陆栖鸾将其他的整理好,还是没能忍住,翻开了关于陈望的那份密档。
  “……靖和十年,文状元陈望,字诺之,四月初四夜,与吏部侍郎冯桂、秘书少监黄继会于左丞相宋睿别苑桃李堂,席间冯桂令其拜他为义父并作诗称颂,陈望作藏头诗暗讽,惹怒冯桂,不欢而散。”
  短短一行字,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陆栖鸾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初见他时,他在那间药铺前虽跪着,却挺得笔直的脊梁。
  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收好时,旁边的窗外飘进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抱歉,不巧又撞见你私阅密档了。”
  陆栖鸾火了,拍桌怒道:“本官已经是八品校书了,刚刚是在查找错别字!不是私阅!校书的事……能叫私阅吗?!”
  门外的叶扶摇笑了一声,道:“那是在下眼拙了,给陆大人赔个不是。”
  陆栖鸾把纸张往匣子里一扔,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叶扶摇走进来,一边环顾一边说道:“小女昨日嘴馋,偷吃了高都尉半碗酒酿,一夜未归,不知是不是躲到你这儿来睡觉了。”
  陆栖鸾:“你是带它去给高都尉道歉的?”
  叶扶摇:“我是怕她吃坏了肚子。”
  陆栖鸾一阵无语,又怕猫把刚收进来的密档咬了,只得陪他去找猫,一边找一边就抱怨:“你还真当女儿养了,没见你给她取名字呀?”
  “已翻了半个月的易经,还未找到合心意的,看来令郎是取了好名字了?”
  “你给猫取名字翻啥易经啊,我儿……呸,我家酱酱取名都是拣着它爱吃的取,一叫就来,丢不了。”
  叶扶摇顿悟:“陆大人所言极是,不愧是首甲之家。”
  陆栖鸾以为她说的是陈望,摆手道:“别这么说,首甲可不是我们家的。”
  “哦~不是吗?”
  这时陆栖鸾竖起指头做了个噤声的声音,二人便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便听见墙角的柜子顶上面传来一声细细的呼噜。
  “这不是在这儿呢。”陆栖鸾搬了凳子站上去,伸手把叶扶摇的猫抱下来,摸了摸猫儿温热的肚皮,道:“你自己的猫自己也看着点,听我家嬷嬷说猫喝酒会死的,好在吃的是甜酒汤,应该只是醉了。”
  叶扶摇连称受教,忽而又突发灵感道:“它这么喜欢酒酿,索性便叫酿酿如何?”
  陆栖鸾:“我怎么觉得听着怪怪的?”
  “猫猫狗狗的事儿,能叫怪吗……”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了叶扶摇好久,他仍是不改对这个名字的钟爱,还说要给叶酿酿上户口,陆栖鸾见他魔怔至此,只得作罢。
  直至午后时,忽然同僚来告诉她,她家家仆有急事来找她让她回家一趟,说是陈望的爹醒过来了,听说陈望考中了状元还未回家接他,一怒之下冲出去要找他。
  陆学廉在刑部,陆池冰去了翰林院,单一个陆母自然是拦不住的。陆栖鸾一听,连忙请马主簿帮她看一会儿密档阁,请了假出门去找。
  “他去哪儿了?”
  “这……陈老爷虽然病着,可也是入过伍的,我们也没能追上。”
  陆栖鸾心想坏了,按理说陈望现在应该还在左相府别苑,按陈父的脾气,要是让他找过去,在陈望的座师面前咆哮,事情就麻烦了。
  只是去左相别苑桃李堂的路远得很,陆栖鸾正想去府里借匹马,便看见一个熟人骑马而来。
  “苏校尉!”
  苏阆然甫轮值罢,正要回家,便听见路边有人喊自己,一回头便见是陆栖鸾。
  ——啊……好像还没来得及恭喜她女官试次甲。
  虽是想这么说,可话到了喉咙口,却像是堵着了似的,一时破碎得不成句子:“陆……恭甲……”
  “苏校尉,您还在公干吗?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想借用一下您的马!”
  苏阆然下意识地便直接下了马,等到递过缰绳,才发觉自己忘记问她用来做什么了。
  “那……你要去哪儿?”
  “桃李堂!多谢苏校尉!”
  陆栖鸾借了马便熟门熟路地跨上去,向苏阆然抱了一拳便绝尘而去。
  原来她还会骑马呀……
  苏阆然在枭卫府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跟过去看看她需要帮些什么忙,这时高赤崖刚好牵着马回府,见苏阆然站在门口,愣了愣。
  “苏校尉来我枭卫府做什么?是科举出了问题?”
  苏阆然没有回答他,忽然回头对高赤崖道:“陆校书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借用一下您的马。”
  说着,不待他答应,便把高赤崖的马骑上便追了过去。
  高赤崖:???
  高赤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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