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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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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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泽推门而入时,外厅空荡荡无一人,一脸疑惑地走到侧厢时,才听见屏风后传出一声宛若小兽般的呜咽。
  她……莫不是在哭?
  想起姐姐泼辣的模样,汤泽自己都抖上三抖,何况这么一个柔弱女子。
  “瓷姑娘,你怎么了?”
  “别进来……妾仪容不整,不便见客。”
  汤泽更觉得她是在伤心,立时倍感抱歉,隔着屏风拱手道:“瓷姑娘切勿伤心,家姐不过是承袭了伯父的古板,一时发作过,日后姑娘便知她是个重情之人。”
  “区区草民,岂敢忌恨夫人,汤公子若无他事,还请——”
  “不、不不不,其实瓷姑娘的身世,姐夫也与我说了,只怕没能说仔细,我还是想亲口当着瓷姑娘的面求娶,小生乃是刑部汤尚书嫡子,感姑娘身世飘零,愿为姑娘托庇半生。若姑娘不放心,待过半个月……不,待五日后剿匪事罢,小生愿提前与姑娘成亲。”
  屏风里的哑声传出:“公子情深义重,只怕折煞了阿瓷,却不知五日后是否太仓促了些?”
  “无妨,我虽不知个中详情,但能肯定五日后,那困扰你多年的易门妖孽便会云集于稽城,届时便会有上官点州府兵聚集于此,配合姐夫之力,必会将贼人扫荡一清,到时姑娘便是自由之身了。”
  “……多谢汤公子告知。”
  她的声音染上一丝勾人的糜哑,汤泽顿觉喉咙一紧,口舌发干道:“瓷姑娘是不是身子不适?可需要在下看一看?”
  “若公子当真有意,请以妻礼相待,阿瓷愿在花烛夜……许以‘同心’。”
  一句话让汤泽清醒之后复又陷入狂喜,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瓷姑娘愿意,我愿倾一切奉姑娘为妻,这便回去准备!”
  “……慢走。”
  一声慢走,阿瓷伸手在叶辞腰上一拧,引得对方的动作稍停,这才恨恨道:“你玩够了?”
  叶辞半撑起身子,幽深的瞳仁里倒影出衣衫下起伏的腰线,“怎么算得上是玩?本该如此罢了,不然你是觉得,我们这样像是在偷情?”
  “你嫉妒了?”
  叶辞轻笑一声,俯身道——
  “我的妻子,一边由着我求欢,一边心里盘算好了怎么杀了外面求亲的人……阿瓷,你的心可真是有意思。”
  她的心肝是铁石做的……让人,每每见之,都思之如狂。


第155章 溯·骗子
  中夜时分; 零落几丝细雨打窗,阿瓷徐徐睁开眼; 看着帐顶的笼鸟浮雕良久,揽衣起身; 披衣时手指碰到肩上啮痕,轻嘶了一声,随即无声低叹。
  每隔一段时日; 这人就会格外凶狠。
  她又回过身细看叶辞的眉眼; 只要他不睁开眼; 这仍然是一张清致温和得令人钟爱的面容。
  他终于说要娶她了呢……
  阿瓷眼底的温色愈显,怕惊醒他,只低首拿额头虚虚相抵,张口无声道低语。
  ——最后一次,我要嫁给你了。
  再也不用对着陌生人假以辞色,再也不会一个人流离……
  思量间; 阿瓷忽觉心口异样; 起身到了外间; 推门出去透气,却越发觉得不适,片刻后,竟忍不住干呕起来。
  “瓷姑娘。”
  身后一人幽幽出声瞬间,阿瓷瞬息反应,拔出随身匕首刺向身后,被那人躲开后; 自己也撤身出五步之外,警惕地看向对方。
  “影督,有何事?”
  被唤作影督的人笑了笑,道:“往后瓷姑娘无需如此防备……哦,看刚刚瓷姑娘的模样,往后我等当改口称夫人了。”
  阿瓷一怔,随即道:“宗主让人带来的药我一直在用,怎会有子嗣?”
  “药是宗主怕你二人叛出门中,是以日日派人看着姑娘服下的,公子虽未说过什么,但对此一直都是恼的。如今宗主已不再一手遮天,那药自然是早就停了,至于公子为何不告诉姑娘,就不是我们能探询的了。”
  “……”
  阿瓷怔立片刻,便知若叶辞早就知道,以他的性子,多半是想到时开她的玩笑,一时恼一时忧虑,道:“如今影督也知道我这个影奴违逆上令,要如何处置于我?”
  “适才也说了,往后易门是公子一人之天下,我等依附还来不及,怎敢告诉宗主。只不过姑娘也知道,在公子未正式接任宗主之前,姑娘若想保得腹中孩子平安,不止要瞒着宗主,也需得瞒着公子。”
  “为何?”
  “门中有其他人也对宗主的位置虎视眈眈,公子自然是从无死角的,他们若想下手,自然要拿女流动手,否则姑娘怎会在此地?”
  那个伪装她兄长的宁宗恒……
  见她眸光一冷,影督接着又道:“易门杀人之法千万种,最狠莫过阳谋,这回动用了朝中的棋子,怕是下了大力气。姑娘是聪明人,往昔做的活儿都是利落漂亮,这是最后一回了,怎么除去这些针对公子的歹人,我便不多言了,姑娘自有心论。”
  ……她有孩子了,不能出任何意外。
  “他人自不必论,影督,你在宗主身侧多年,我若有心相瞒,他可会知道?”
  影督面上笑意一收,道:“姑娘莫要小看了宗主的能为,易门之主晓达万物,如今怕是已有预见,才会来稽城,姑娘最好先下手为强。”
  “好,我会做。”她轻声道。
  ……
  “她真是你亲妹妹?”
  “夫人放心,当真是,小妹幼时便聪慧异常,四书五经皆过目不忘,父亲曾言若她是男儿,于仕途一道不知胜我多少。泽弟娶了她,日后也好导其向正,不会再令汤叔父担心。”
  宁妻虽泼辣,却也是服她夫君知书达理,疑道:“当真?可她与父亲要杀的那贼人厮混在一处,到时叔父责问起,我要如何解释?”
  “若叔父责问起,连为夫也逃不得干休,夫人若见疑,为夫只得回去将官印交出,自行去大理寺请罪了。”
  宁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若不把作为刑部重臣的汤泽之父绑在宁宗恒这边,连他也恐怕被波及,面色难看了半晌,扭身道:“这事我不管了!我出去散心,这两日汤泽想娶就娶,反正我不会回来喝这烧心的喜酒!”
  送走了宁妻,宁宗恒松了一口气之,不禁开怀一笑。
  他做了今生最为正确的一件事,不止弭平妖人祸乱朝纲,还得全亲缘,蝇营狗苟半生,总算能对得起九泉下的母亲……
  “兄长可在?”
  宁宗恒闻声,连忙开门,迎面却见阿瓷满袖血迹,面容惨然。
  “小妹,你这是!”
  阿瓷臂上一道血痕,跌跌撞撞走进来,哑声道:“汤公子昨日来找我,他起疑了,我用匕首自伤,他才勉强信我未叛离……兄长,他如今去见易门之主了,回来必会先杀汤公子。”
  宁宗恒连忙翻箱倒柜找伤药,一边让阿瓷止血,一边疾声道:“易门的匪首也来稽城了?!”
  “是,他是来交接下一任宗主的……兄长,我有一计,不知兄长可愿信我?”
  宁宗恒忙道:“你如今受伤,势必不能再取信于他,不如兄长这就送你出城找一安全所在——”
  阿瓷摇了摇头,道:“易门耳目众多,逃到哪里都是死,兄长既有心除恶,我愿将易门之主与他会面地点告知,兄长一边围剿,一边让汤公子今日便娶了我。他妒心极重,便是被围剿之中,一旦听闻我嫁与他人,定会孤身回来杀我,到时兄长可一举将之拿下。”
  宁宗恒面露豫色,道:“可你……”
  “我半生零落,可恨之事一件也没有少做,兄长为我徇私已是过了,不必怜我。”
  “好,此事若能抵定,我们一家团圆,再不让你受零落之苦!”
  “对,此事过后,我……我就能心安了。”
  是夜,宁府后院三两盏红灯挂上,侍奉的下人个个步伐雄沉,彷如军伍出身一般。
  “姐夫,这……是不是太简陋了,会不会委屈了瓷姑娘?”
  汤泽晓得这府内外有重兵把守,虽相信朝廷的军力足以对付任何歹人,心下也不免有些惴惴。
  宁宗恒叹道:“此事说来委屈了泽弟,若非急于救我这小妹出火坑,也不会这般……”
  汤泽口上称谢,心中却想若不是为了救阿瓷,宁宗恒也绝不会把妹妹糊里糊涂地交给他做妾。
  他到底是怀了趁人之危的心思,又因家世显赫,向来没遇到过什么歹人能与官家权势对抗的,便觉今日必是水到渠成之事。
  “姐夫说的哪里话,往后都是一家人,待我春闱得中,往后你我还需在朝中扶持以接下父辈的——”
  说话间,身后的门开了半扇,月色与烛火交融处,走出一个佳人,分明一身艳烈的红,却不显得浓酽,抬眸时,那一眼让人醉心的忧色更让人沉迷了三分。
  “兄长,汤公子。”她微微倾身一礼,让门外二人回过神来。
  汤泽轻咳一声,道:“姐夫,我看这已是中夜了,不妨便先拜堂,莫误了时辰。”
  “不行,还是要等等外面的回音。”
  宁宗恒话音刚落,外面一个面抹黑灰的士兵从外面冲进来,面露喜色道:“大人神机妙算!我等派八百伏兵将那别苑团团围住,直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除了少数余孽,其他所有人都葬身火海!大人,这可是大功啊!”
  宁宗恒大喜,道:“那易门之主呢!还有那少主呢?!”
  “外面的弓箭手的确是射死一个老者,大人所说的少主,想来是逃了,并未见到踪迹……”
  汤泽在一侧听着,心中大定,道:“恭喜姐夫!为朝廷除去多年心腹之患,先让我与令妹敬一杯喜酒,姐夫尽管去收尾。”
  “好、好好好!”宁宗恒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回头看向阿瓷时,后者脸上已浮现一层雾气般的笑。
  “兄长,我……可是解脱了?”
  宁宗恒眼眶一酸,道:“小妹,贼人已被剿灭,以后你可以安心回家了,以后兄长在,绝不会让你无地可处!”
  汤泽抚掌大笑,将宁宗恒拉至正位坐下,道:“既是双喜临门,瓷姑娘父母不在,今日就以长兄为父,请兄长尽饮此杯。”
  阿瓷在一侧看了半晌,走至一侧,提起酒壶,指尖似是不经意扫过壶口处,回身为汤泽与宁宗恒斟满了酒。
  “兄长,大恩不言谢,此杯过后,还望乘胜追击,勿让他卷土重来。”
  “小妹放心,那恶人圈禁你多年,为兄势必将其□□!”
  汤泽连连附和道:“□□怎够,当千刀万剐方才泄心头之恨!”
  一杯饮罢,阿瓷面上浮着的笑徐徐散去,待汤泽将宁宗恒送至门口时,忽然出声叫住他们。
  “兄长,你知不知道小妹有个诨名叫做‘鬼嫁娘’?”
  宁宗恒回头时,忽觉脑中一昏,脚步有些不稳起来。
  “小妹?”
  坊间有传言,红绡有意饮人命,高烛未尽送君行。
  汤泽同觉不适,扶着门框揉了着额头,待神思稍稍清醒,回头时,忽见寒芒照眼,旁侧一蓬鲜血溅在面上。
  他欲娶的佳人,此时却仿佛变作了修罗恶鬼一般,正将一把血刃从宁宗恒心口抽出。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拿我的东西假装兄长相认,未免太过愚蠢。至于你……”刀尖转向呆住的汤泽。
  “世间贪我皮囊者众多,你生不逢时罢了。”
  “不……不!”汤泽连忙躲闪,却发现脚吓得麻住了,正抱头等死时,宁宗恒突然扑过来挡在他面前,生生又受了一刀。
  阿瓷愕然间,宁宗恒倾尽最后的力气,猛然扯下她腰间的半面玉佩,一瞬间似乎认出了什么,但被毒哑了嗓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双眼血红地朝她走了两步,便脱力倒在她脚边。
  “杀、杀人了!”汤泽的脚终于找回力气,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宁宗恒倒下的同时,阿瓷本该去追杀汤泽,心头却忽然一阵绞痛,竟本能地不敢去看宁宗恒的眼睛。
  “瓷姑娘。”
  外面有人走进来,竟是刚刚报信的士兵,此时神态神色一整,脚步雄沉,竟是易门之人假扮。
  “此人我已杀了,余下的按惯例做吧,逃走的那个……抓得到就杀,抓不到,就让他走吧,把罪名推在‘鬼嫁娘’身上,也算对世间有个交代。叶……公子他在哪儿?”
  “公子与宗主的人起了点冲突,不过我走时,公子已控制了局面,就快来接瓷姑娘离开了。”
  “好。”
  待他走后,阿瓷在原地又凝立了半晌,心想该是要把玉佩收回来才是,俯身去取时,却见宁宗恒带血的手将那玉佩抓得死紧。
  碰触瞬间,一滴晶色落在他手背上,晕开一圈红痕。
  ——我怎么哭了?
  阿瓷掐了一下掌心,却仍然止不住眼底的涩然,连忙掰开宁宗恒的手指将那玉佩收走,一路出了中苑,四下皆是一片血腥味,显然易门的人已来此清过场子了。
  这府中的人,怕是都死光了。
  行至水榭边时,一阵夜风至,阿瓷不由得停住步子立在栏边,借着月光看着水面倒映出她暗色的面容。
  那张脸,委实和宁宗恒太像了。
  不,易门会伪造人皮……那张脸,多半是假的。
  走得慌忙,阿瓷未曾来得及去检查宁宗恒到底有没有戴人皮面具,此事心绪莫名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去证实什么。
  刚冲回喜堂,便见已经有人跪在宁宗恒身侧,她来时,那人回过头,钗环凌乱,一双渐至疯狂的眼睛望向她。
  “那夜他说丢了玉,我让人打捞回来的……走时忘了还他,你回来,是在找这个吗?”
  半夜回来的宁妻颤抖的手翻开,半块玉佩躺在她手心。
  “……”
  她说不出话来,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宁妻一边哭一边笑:“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你就这么恨他丢了你这么多年?你可知我腹中的孩子没有爹了?”
  宁妻惨笑间,低头竟将那玉一口吞下,嘶声道——
  “我不会还你的,他没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妹妹,你要取,就跟我下黄泉来拿!”
  ……
  渐至晨时,天穹上的雨色却未歇。
  “她竟下手杀了宁宗恒?”
  一夜鏖战过,影督在一侧为年轻的宗主撑伞,闻言道:“瓷姑娘这是爱重公子,这才违背了血脉天性也要相保,可见情深。”
  “阿瓷待我是什么心,你倒是比我清楚。”
  “俗言说旁观者清,公子怎知自己不是当局者迷呢?”
  事已至此,外人的性命,叶辞自然是从不放在心上的,只是阿瓷能为他做到这步,倒是让他意外了些。
  她不喜杀人,除非门中有命令,她才不得不为之。
  这种某种无可名状的愉悦,在叶辞推开门的瞬间,却突然僵住。
  雨一直在下,打在屋檐上,打在庭中仃立在血溪里的嫁娘身上。
  她被人唤过无数次鬼嫁娘,这一回,却当真如鬼女一般。
  “叶辞,你骗我。”
  她双眼木然,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
  一身红衣,却恍若缟素。


第156章 溯·同心
  人总是避免不了地; 怀着一个年少时的钟情。
  阿瓷混混沌沌地想起很多事。
  那一年她母亲还在,父兄尚未远游; 这样秋高的时节,应是闲话桑麻; 温声笑语。
  后来,庭中的枝叶慢慢枯黄了,父兄走了; 母亲的沉疴入骨; 幼时的稚拙还未蜕变便让浮沉的世事摔得粉碎。
  后来遇见了叶辞……她欠他一条命。
  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貌似温和的皮相下,是她所捉摸不透的心思。
  她一连病了数日,待到醒来时,依然是那一声温温淡淡的“阿瓷。”
  阿瓷隐约听见了窗外对于易门新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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