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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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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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人太甚,谁敢相阻……待明日纵玉陛九重,我屠之亦如猪狗!”
  所有人一时僵硬,连赵玄圭都一时怔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君要臣死,你抗命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大可一试是他殷家九族先灭,还是我先亡!”
  一片死寂间,苏阆然踢开半扇挂在门框上的门消失在渐暮的天光里。
  他走得极快,而透过衣襟浸透的血又让他不敢更快,待到人迹罕至处,怀里的人忽然咳嗽了一声,染血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襟口。
  苏阆然一怔,不可思议的神情在面上扩大,低头正对上陆栖鸾徐徐睁开的眼睛。
  “你……”
  “咳……带我,去你家,我在你家安了个村里来的赤脚大夫。”
  陆栖鸾咳了两声,手探向伤口处,把一个东西拿了出来,竟是一只浑身血红的怪虫,已被一剑割开一半,这么久了,竟仍在滴血。
  “南夷的人……咳、就是手段多,应该是……咳、咳咳,骗过去了的。”她说完,丢开那怪虫,又从背后抽出一块破开一半的火浣布,扯出半个苍白的笑,“放心……没要命,我扑到那妖人身上时自己捏破血虫的。”
  “……”
  苏阆然站在原地,神情冷凝。
  这会儿回过几分气的陆栖鸾使劲眨了眨眼,道:“你别生气,我可还伤着呢,你别是想把我丢在地上让我爬去找大夫吧?”
  下一刻,苏阆然竟还真的把她原地放下来了,声音冰冷道:“你伤在背后,我继续抱着,你会流血流死的。”
  他把陆栖鸾放下后,竟真的直接就走了,留陆栖鸾在身后哎哎哎了好几声,靠在道旁的树上道:“我没那么娇气,你背我也成呀!别生气嘛……受伤的可是我呀!”
  然而苏阆然这回好似铁了心一般,竟真的转身就要走。
  ……玩脱了。
  陆栖鸾尴尬地站在原地,今天这出局,她是一遍遍设计核对好的,从差人引动赵玄圭的杀机,到偷偷让人在他佩剑上涂止血膏,乃至于他出手杀人是奔着哪个要害的点儿都一一查清楚,确保最坏去个半条命,才冒险一试的。
  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唯有骗过苏阆然,才能骗过叶扶摇那种心思如妖的人。
  只是算天算地,没算过苏阆然竟连那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有那么好?还是我其实并不知他?
  细一回味,陆栖鸾却是不敢想了,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慌乱的神思,而前面看似要离开的人却突然转身,伸手把她扯进怀里抱紧了。
  “你……”
  陆栖鸾刚要开口,却惊觉他的双手在发抖。
  她一呆,随后慢慢犹豫着伸手反搂了回去,待他稍稍平静,道:“我要是死了,你真的要杀上楚宫去吗?”
  “嗯。”
  “那我可要好好活着,枉死了的话,还要累及他人呢。”
  “下不为例。”
  ……这个人,视我重逾性命呢。
  背后的伤口似乎也不觉得疼了,陆栖鸾闷闷笑了一声,道:“哪有你教训我的份,你可是我的爪牙,要听我这个狗官的,和前面那几个一样造孽犯罪,我就把你发配边疆去。”
  “……嗯。”
  苏阆然沉默了一会儿才应声,这反应让陆栖鸾本能地一惊,推开他道:“你别是真的瞒着我犯什么事了吧?”
  苏阆然看着她道:“你还伤着,先回府上药,其他的事以后说。”
  “你别、先告诉我你背着我做什么事了?”
  苏阆然任她扯着衣襟逼问再三,道:“劫持首辅什么罪名?”
  “……千刀万剐自己算,不过念在我们是同僚,端茶倒水十年就好。”
  嘴上俏皮话说着,但她脸色越来越白,到底还是失血过多了,苏阆然察觉到后,眉头一拧,道:“你回府疗伤,余下之事我处理。”
  “我小伤,倒是你说了大不韪的言论,我虽与太上皇有约,也怕他多心,你还是……”
  “又如何?”
  “你这个人怎么又不听……”
  对峙间,对面巷口随着夜风送来一丝药香,只见那处立着一个腰间悬着一只骨埙的白衣大夫,也不知站了多久,原本温和的眉目在陆栖鸾看过来时,牵出一丝妖异的冷笑。
  “二位,凄风陋巷可不是什么打情骂俏的好去处,再不谈谈如何先下手杀人,叶扶摇可就要先把我杀了,失了我这么一个弃暗投明之人,请陆侯自行摸石过河可好?”
  ……
  “就这么放他走了?若那女侯还活着,该如何是好?”有人问道。
  “不然能如何,以他能为,足以杀光我们所有人……而就算他这么做了,太上皇也不会治他的罪。”
  “这又是为何?”
  “你可还记得当年穹武军统帅苏征?太上皇昔年命他假死投身匈奴,如今乃是匈奴右贤王,为北境无战事潜藏十年……朝廷若动他独子,岂不是要逼他叛离?”
  苏阆然走后,侯府里皇家的暗卫们互望一眼,回头对赵玄圭道:“我等负皇命至此,之后还请赵大人自行向陛下复命。”
  待暗卫走后,赵玄圭面色阴沉不语,半晌,见四下无他人,对独自一人走回到檐下拿起半盏冷酒的叶扶摇冷笑道——
  “若这一日早来,我也不至于到如今地步,以宗主昔日之果断,欲夺国,索性趁此机会杀了苏阆然,让东楚北境也陷入动乱吧。”
  冷酒入喉,叶扶摇看着已空的瓷盏,无喜无悲道:“你对我倒是知之甚深,可还记得我当年送过你一句话?”
  “什么?”
  “你之一生,成于知人,亡于不自知。”
  赵玄圭面色一沉,道:“他人不知,我却是知你玄虚之术半真半假,多是由门中之人在你安排下故作天命!我却是不怕的!”
  “好,那我们来做个赌,就……赌你今夜三更死,如何?”
  他说话时,似乎与平日里的玩笑话并无区别,但眉梢眼底,却是一片空寂。
  赵玄圭咬了咬牙,道了声告辞,也离开了。
  院中唯余三物,夕照,血腥,空心人。
  被斩了半掌的灰衣护卫看向叶扶摇,道:“宗主,酒已冷了。”
  血腥随着夜风逐渐惨淡,与落花狼藉在一处,独自饮酒的人,低声喃喃……
  “这酒何止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不记得……她敬的酒,原是这般毒入肺腑。”


第150章 溯·鬼嫁娘
  苏府之内; 一片肃杀。
  “……都快半个时辰了,咱们能不能说完话再出去打架?”
  陆栖鸾背后有伤; 上好药后只能趴着谈事; 然而苏阆然与王师命之间气氛诡谲,她好一会儿才敢开口。
  苏阆然阴郁道:“鬼夷贼子何时如此明目张胆登堂入室?”
  陆栖鸾:“我勾结的。”
  苏阆然:“嗯?”
  陆栖鸾低头道:“反正事已至此;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 不把易门弄得分崩离析我不甘心,能拉一个反水是一个; 是吧?”
  王师命依然是当年见时那般温润清雅的模样,但瞧着伊人已不再是当年初出茅庐时好骗的模样,不禁失笑道:“我易门也不是一开始就为非作歹的,起初只不过接接帖子杀人而已; 祸首仅叶扶摇一人; 陆侯要除他; 我是乐意站在井边砸石头的。”
  苏阆然是不信的,道:“你片面之词; 岂足取信?”
  “我亦未曾说过要取信朝廷,只不过此回与陆侯殊途同归; 痴心妄想一回也不成吗?”
  陆栖鸾道:“我当初年少无知时若听了你这话; 许是会叹上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那现在呢?”
  “物是人非,功名利禄压身……我觉得好得很。”
  人生终归不能只如初见; 当年青葱一少女,如今堕落官场混得城府深沉,宛如掉进官眼儿里; 王师命长吁短叹了一阵,又忍不住调侃道——
  “官场如此污浊,上有昏君,下有妖孽,不如陆侯随我回鬼夷去,修身养性益寿延年——”王师命说到这儿,收到陆栖鸾一记白眼,改口道:“不成我跟你来东楚也可。”
  苏阆然面无表情道:“来东楚死牢也可?”
  陆栖鸾道:“好了不说笑了,大家都是彼此见过修罗面的人,你那一套与叶扶摇有宿怨的说辞的半个字都不信。今天你助我假死偷生瞒过叶扶摇,算是你我交心的第一步,我不妨就把话说开了,你助我不是因为你不满叶扶摇,而是因为夙沙无殃死后,你的某种盘算落空,被叶扶摇发现了,知道一旦他对付完我与东楚后,就会掉过头来清理门户,你就是被清理的第一个。”
  王师命面上笑意微敛,眼底泛出一丝冷戾神色,道:“你知道多少?”
  “你虽然自称是鬼夷人,但言行皆如中原人一般无二,我好奇之下派人去鬼夷查了查,查到你是西秦来的,原本应当是西秦人才是。”
  王师命笑了笑,道:“本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在做这个封骨师之前,我曾是易门的巫医。从夙沙无殃被带入易门开始,不知在他身上费了多少心力,才让夙沙无殃代替叶扶摇接手了东楚的势力……叶扶摇竟直接把他杀了,多年心血空废,岂能甘心?”
  他所谓的费心力,依照陆栖鸾对易门的了解,多半是王师命早年对夙沙无殃下了什么能控制他的神智的手段,等到叶扶摇某一日死后,就在背后操纵夙沙无殃做易门的门主。
  岂料后来出了变故,未能按照他的设想发展,只要叶扶摇细细回思,早晚要找麻烦到他头上去。
  想通了这一节,陆栖鸾道:“不是说天演师有推演未来之能吗?有夙沙无殃前车之鉴,你还敢触他的逆鳞,不是找死?”
  “这也正是我想与你说的,若放在以前,我们自然不敢算计他。可天演师之所以为天演师,当需如天道无情,不得有偏倚,历代皆如此,易门所以长存不灭。然到了他这一代,则是常年因亡妻扰心,十卦九不准,这才有了夙沙无殃。你可设想,将一个人日日灌输你最疯癫狼狈的模样,常看着他做下魔根深种之事,是否会觉得自己纵有心魔,也有所缓解呢?”
  “我也听过不少消息了,赵玄圭言因我生得像他的亡妻,这才屡屡对我留手不杀,可对?”
  王师命冷嗤一声,道:“你与他相处甚久,看他有半分像是因情收手的人吗?他可是个没有心肝的,对你留手,不是为了想与故颜再续前缘,而是他须得借你模样,摧折殆尽后,了却他多年的魔障。”
  “……”
  脑中蓦然浮现往日种种,叶扶摇待她的态度一直都很诡异,言谈间总是喜欢把她往狠辣夺势的方向带……那绝非是对待一个想要得到的女人的态度,反而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期待,期待她高飞九天时,再一箭射落。
  “那他,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
  “杀了你他的魔障一样无解,还是做不了真正可翻手弄世局的天演师,否则他身侧所隐高手无数,以你与他多番接触,又岂会容你活到今日。”
  说到底,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是闲谈情爱的,都是争权夺利之辈,谁也莫言谁心冷肠硬。
  陆栖鸾按了按眉心,眸光冷了下来:“你应该很乐意与我分享,从哪儿下刀子,才能让他死得最疼吧。”
  王师命道:“别的事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夙沙无殃当年被禁于地底时,叶扶摇时常会去找他,在他面前反复讲一些陈年旧事。彼时我还是巫医,日日反复听着,便也清楚他一些旧事,至于孰真孰假,我至今也不知。”
  谈到这儿时,陆栖鸾见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苏阆然提刀起身往外走,问道:“你去哪儿?”
  苏阆然低头看了一眼刀尖上已凝的血,淡淡道:“他人故情与我无关,我去杀了赵玄圭,坐实你伤重不治之事。府中护卫皆是我的人,倘有任何异动,必见其血。”
  王师命晓得这是在给他一个警告,笑了笑也不说话,待苏阆然走后,眸光一闪,道:“原来他是平日里不愿多费心思,勇武易得,心思明白的却是可贵……若当年夙沙未遇见你之前先遇见他,这样的极品炼尸对象,是无论如何要弄到手的。”
  陆栖鸾冷冷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是,敢算计到他头上,待我四方平定,必挥师踏平南夷六国,让你无立锥之地。”
  ……好凶。
  倾慕虽不深,却也足以让人心底妒意微生,王师命神色一敛,道:
  “那我便从久远说起,约前朝中衰时,易门并非是如今这般窃国乱世局的模样,而仅仅是个接帖子杀人的地方。门中的杀手奉宗主为尊,譬如门主算知某国气数未尽,而某地百姓意欲起义,即便昏君当道,只要不到改朝换代的年限,也会派人去刺杀本应成为起义首领之人……”
  ……
  少康元年,有西州一城,曰稽。
  稽城近来流传着一则诡闻,说是一个月前,有一孟姓乡绅之子自外地回乡,带了一名外地女子,父母虽反对,但见他仍执意相娶,便妥协让他娶了那女子以正妻之礼迎入门中做贵妾。这本是一件喜事,可成婚当夜,这位孟公子却突然暴病而亡。
  喜事变丧事,孟家父母一腔丧子之痛皆当着灵堂发泄在那孟家新娶的女子身上,当时灵堂里还有稽城新任的郡守,因不忍女子被指责杀人,出言要为孟家查明真相,便将女子带回衙门暂时软禁。
  衙门查不到孟公子的死因,仵作再三检视,也只得出孟公子的确是暴病而死的结论,此案便作罢。
  可自此后,郡守便殷勤探望那女子,过了半月不到,郡守家也传出消息,说郡守要娶这女子做妾室。
  夺人遗孀本是一桩值得百姓茶余饭后谈笑的事,岂料郡守娶那女子当夜,竟也在红鸾帐前突然暴毙,全身上下既无伤口也非中毒,而那女子却鬼魅般消失。
  次日,说孟公子与郡守娶了一个勾人魂魄的鬼嫁娘的传说,悄然散播开……
  “……却说那鬼嫁娘嘻嘻笑道:夫君,你瞧我美不美?郡守本就惑于她皮相,正待一亲芳泽,只听一声裂帛响,鬼嫁娘扯开面皮,原是一只山中修炼多年的赤面狐狸精,张开血盆大口,便向郡守吞去——”
  楼下的说书人将近来的奇闻编成段子,时不时博得一声声喝彩,却是让楼上客栈厢房里正熟睡的少女悠悠转醒。
  “醒了?”
  阿瓷慢慢睁开眼,待眼前的景物清晰了些,才抬眸望见和自己一起过了三年的大夫正倚在榻边看医书,见她醒了将窗户掩上,把楼下的喧嚣隔绝在外。
  “醒了就自己去喝药,莫瞪,多放了黄连,让你下回行事多长点记性。”
  阿瓷没说话,似乎是晓得这人熬的药有多苦,放在外面的手先是揉了揉还带着一丝惺忪的眼角,随后伸进被子里摸了摸,上回任务在腹部留下的伤口已被上好了药,并不是很痛,又看向叶辞,只见他又坐回榻边拿起书翻看起来。
  少女似乎有些恼,但很快隐在那双清媚的眼里,从他臂弯里蹭了进去,双手缠上他的脖颈低头咬了一对方的口耳垂,猫儿似的蹭在他颈窝里。
  大夫定在医书上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手指插进她背上披散的长发间,撩起数缕,露出她松散的后襟,待她进一步放肆后,才徐徐道:“你最近对主人是不是太放肆了,嗯?”
  怀里毋庸置疑的是一手调出来的人间尤物,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乃至于抵近时一声不经意的轻叹,皆是蛊惑人心的毒。
  终于从大夫身上得到了些许热情的回温,阿瓷低声道:“……我讨厌那个郡守碰我,叶辞,你帮我弄干净。”
  叶辞轻笑一声,翻身把人按在榻间,扯落身后的帐勾,道:“这回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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