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妻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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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妻无术-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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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谁要偷看了,尽、尽会诬蔑人。”秦若蕖用力跺了跺脚,气呼呼地大声反驳。
  陆修琰朗声笑着绕过了屏风。不一会的功夫,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便传了出来。
  听着那阵声音,不知怎的便想到白日书房里的那一场旖旎,她的颊畔渐渐地升起了红霞。
  秦若蕖捧着红脸蛋,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得越来越急促。
  片刻之后,脱衣声停了下来,可那水声却久久没有传出来。
  她愣了愣,怎么回事?难道出什么事了?
  她再忍不住急步冲了进去,诺大的净室内,竟然空无一人。
  “陆修琰、陆修琰,你在哪儿?陆修琰、陆……”声音嘎然而止,整个人被人拦腰抱离了地面,背后贴着熟悉的温度,一下子便让她松了口气。
  下一刻,陆修琰戏谑的低沉嗓音便在她耳畔响着:“坏丫头,还说不偷看?”
  “谁偷看了?还不是你作弄人家,坏透了!”她拍着腰间大手,娇嗔地道。
  陆修琰笑着也不反驳,抱着她踏下池子石级,吓得她在他怀里直挣扎:“不不不,我还穿着衣裳呢!”
  “无妨,本王甚乐意代劳。”陆修琰将她放落池中石级上,伸出手就要解她的衣带。
  秦若蕖拍开他的手,也顾不得已经被水弄湿了的裙摆便急急地跑了上去,一面跑还一面红着脸回头啐道:“美得你,坏蛋!”
  望着一溜烟跑掉了的妻子,陆修琰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68|

  芙蓉帐里春意浓,好不容易云收雨歇,鸳鸯交颈而眠。
  月光透过纱窗一点一点渗入,温柔地给地面铺洒上一层浅浅的银纱,愈发显出夜的宁静。
  布置喜庆的大床上,原本枕在男子臂弯处好眠的女子缓缓地睁开了阖着的眼睛,乍一对上男子的脸庞,脸色一变,立即就要伸手去推,却在手掌即将触到男子胸膛前止了动作。
  端王……是了,她险些忘了,秦四娘已经嫁入了端王府,是名正言顺的端王妃,自然不会再如以前那般独自一人就寝。
  她强忍着想将眼前人推开的冲动,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早些适应,毕竟秦四娘与他已经是夫妻,共卧一床是最寻常不过之事。
  可是,鼻端萦绕着的是男子特有的气息,那健壮的手臂霸道地环着她的腰,将她搂向他的胸膛,那动作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仿佛她天生便应该在他的怀中,却让她愈发的不自在,似乎空气里也飘着身边这人的气息,将她团团地包围住,让她逃脱不得。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也让她非常不安。
  她是在夜幕之下行动的复仇者,已经习惯了孤清,习惯了冰冷,可如今却仿佛置身于一团火炉当中,热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想挣开他的束缚,许是感觉到她睡得不安份,陆修琰甚至还将脸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大掌似着哄孩子般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
  “秦若蕖”身体僵直,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尤其是感觉自己胸前柔软紧紧地贴着对方的胸膛,脸‘腾’的一下便红了,更有甚者,身体某处隐隐的酸痛袭来,那种难受,非常陌生,却使得她脸色几经变化。下一刻,眼眸冷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懵懂不明,而后眼眸缓缓地又再度阖上,身子亦往那厚实温暖的胸膛依偎过去,脸蛋贴着他的心口蹭了蹭,不一会的功夫,女子浅浅的均匀呼吸再度发出。
  她发誓,再不在秦四娘与端王独处时出现了,尤其是夜间!
  ***
  一夜好眠,陆修琰准时在平日醒来的时辰睁眼,望望仍旧睡得香甜的妻子,嘴角微微上扬,在那嫣红的唇瓣上轻啄了啄,小心翼翼地掀被趿鞋下床。
  秦若蕖迷迷糊糊地醒来时,诺大的床上已经只剩下她一人了,听到脚步声,她抬头一望,神清气爽的陆修琰正朝她走过来。
  “醒了?”练完武又沐浴过,他的身上带着皂角清香。
  秦若蕖偎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那令人安心的熟悉味道,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小小地打着呵欠问:“怎么这般早便起了?”
  这人昨晚折腾了她大半宿,今日又是一大早起来,当真是铁打的不成?
  “都习惯了。”陆修琰心满意足地搂着她,在她软绵绵的身上这里揉揉那里捏捏,神情是说不出的舒爽。
  晨起练武是自幼便养成的习惯,长年累月下来,早已刻入了骨子里。
  秦若蕖一个激零,连忙推开他在自己身上作恶的手,灵活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也来不及穿便冲着外间唤了声“青玉”。
  话音刚落,青玉便已捧着洗漱的温水走了进来。
  陆修琰微笑着坐到一旁,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时抬眸看看对镜理妆的妻子。
  左右看看镜中的自己,秦若蕖满意地点点头,扶簪回眸问:“好看么?”
  “好看。”陆修琰笑着夸赞,当下便见她那双明亮杏眸弯成了两轮新月。
  秦若蕖相当自然地将手递到他的掌上,两人携手走出几步,她忽地回头,叮嘱正在收拾着屋子的青玉:“枕头之间不必留距离,其他照旧。”
  青玉一愣,随即笑道:“王妃放心,青玉都明白。”
  不必留距离?瞄了一眼那两个紧紧地挨在一起的枕头,陆修琰微微一笑,将手中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不错,他们是彼此最亲近之人,实在不必再分出一道距离来。
  两人刚用了早膳,便有府中下人来禀,说是二殿下与皇长孙到了。
  秦若蕖眼睛顿时一亮,渴望的眼神望向身边人。
  陆修琰慢条斯理地取过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嘴角,不疾不徐地道:“请他们到前厅里候着。”
  “是。”
  “酒肉小和尚都来了,你怎的还慢吞吞的呀!”秦若蕖不满他的慢动作,鼓着腮帮子瞪他。
  “急什么,还怕他会跑了不成?刚用过了早膳,得慢走消消食方是养身之道。”端王的道理总是一套套的。
  秦若蕖嘀咕几句,只也拿他没办法,唯有放缓脚步跟着他的。
  没耐性的无色等了好一会便不耐烦了,若非父亲在身旁,他必会自己跑进去找人。想当初在岳梁,他还不是一个人溜到秦宅里找芋头姐姐的,甚至连门都不走,直接攀着窗棂爬进去,也没见秦施主与芋头姐姐说什么呀!
  城里人就是麻烦!
  他暗自嘀咕。
  终于,端王夫妇一高一低的身影出现在厅里,陆宥诚正欲起身见礼,忽觉眼前一花,便见儿子如同小炮弹般直直往端王妃冲去,一把抱着她的腰,一声唤得比一声响亮:“芋头姐姐,芋头姐姐……”
  秦若蕖一个不着被他扑个正着,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亏得陆修琰眼明手快地扶稳她。
  “大师,你可是当师叔祖的人,怎能这般不稳重?”没好气地瞪了正撒着娇的无色大师一眼,陆修琰一脸无奈。
  秦若蕖笑眯眯地搂着那圆溜溜暖乎乎的小身子,一会又伸出手去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满是遗憾地道:“酒肉小和尚,你长了头发我好不习惯啊!”
  以前光溜溜的脑袋瓜子多好看啊!哪像如今这般,摸着都嫌扎手!
  “我要剃头,嬷嬷不让,母亲也不许,爹爹更不肯,我也没法子啊!”无色心里更委屈。
  陆宥诚原本想喝斥的话在看到端王夫妇的表现后一下子便咽了回去,轻咳一声上前几步:“鑫儿,休得无礼!”
  无色努着嘴‘哦’了一声,乖乖地回到他身边站好,学着他的模样老老实实地行礼:“鑫儿给皇……请安,给皇……请安。”
  陆修琰好笑,又哪会不知道这小家伙是故意模糊了那两个称呼,说来说去,无色大师就是拉不下脸。
  “给谁请安?本王怎么听不清楚呢?”他装出一副狐疑不解的模样,存心逗他。
  无色的嘴嘟得更长了,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叫出来。
  还是秦若蕖心疼他,直接拉过他到身边,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块飘着诱人香味的糕点塞进他嘴里,笑眯眯地问:“好吃么?”
  “好吃。”小家伙吃得眉开眼笑。
  陆修琰无奈笑笑,也随他。
  陆宥诚嘴角带着笑意,朝他拱了拱手道:“让小皇叔见笑了。”
  顿了顿又识趣地道:“侄儿还有要事在身,便不久留了,晚些再过来接他。”
  “不急,你有事便忙去吧!”陆修琰不在意地摆摆手。
  叮嘱了儿子几句,又吩咐身后一男一女两名下人好生侍候大公子,陆宥诚方告辞离去。
  ***
  端王府后花园凉亭内,秦若蕖与无色坐在石级上,两人当中隔着一只精致的食盒,食盒里却是空空如也,余下的缕缕甜香顺着风吹送向远方。
  “芋头姐姐,你来京城之前可曾见过我师傅与众位师兄他们,他们可还好?可有天天想我?”无色摸摸圆滚滚的小肚子,抹了一把嘴巴问。
  “住持与几位大师都挺好的,至于他们有没有天天想你,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秦若蕖老老实实地回答。
  无色托着腮帮子,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旧人又哪及新人,师兄他们必又收了不少徒弟,想来也没时间想我了。”声音有些闷闷的。
  秦若蕖挠挠耳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芋头姐姐,我真想他们……”小家伙也不在意,满怀惆怅般又道了句。
  “你爹爹他们待你好么?”秦若蕖摸摸他扎手的脑袋,关心地问。
  “爹爹很少在家,母亲整日忙,也没空陪我,每回见了我都要考我学问,我又不想当酸秀才,做什么要学那些。早知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答应跟陆施主到这儿来了,不只天天要写字念书学这个学那个,还成了所有人当中辈份最小的,连你也成了我叔祖母,太过分了,人家可是当师叔祖的人!”说到后面,小家伙的声音愈发的响亮,愈发的不满。
  这回进城,当真是亏大了!
  “我也亏啊,人家还很年轻呢,就要当祖母了。”秦若蕖同样很不满,瘪着嘴相当委屈地道。
  正走过来的陆修琰听到两人这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止了脚步,定定地望着那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看着秦若蕖体贴为小家伙擦手,不时还为他拂去飘落肩头的叶子,眼神愈来愈柔和。
  他的小妻子,将来必定会是一位很好的娘亲。
  “那你的弟弟呢?可陪你一处玩?”片刻,又听秦若蕖问。
  “他?娇里娇气的跟屁虫,一点儿都不好玩。”小家伙一脸的嫌弃。
  跟屁虫?听到这里,陆修琰险些笑出声来。明白他说的必是陆宥诚的次子,五岁的陆淮哲。
  诚然,对被抢了儿子长子身份的钱侧妃来说,确实相当不喜无色,可孩子的世界却不如大人复杂,陆淮哲虽然任性,但对着这么一个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敢做的哥哥,简直崇拜到不行。
  只可惜无色嫌弃他动不动就哭,娇里娇气的还不如身为姑娘家的芋头姐姐,故而一点儿都不乐意带着他玩。
  再加上这个爱哭鬼弟弟还有一个每回见了自己都阴阳怪气的娘亲,他便愈发的不爱与他一起了。
  而在陆修琰的记忆当中,那个孩子的确是被娇宠得过了些,想来也是因为前些年二皇子府只得他一根独苗的缘故。
  “王爷,大理寺杨大人有要事求见。”他正想上前,忽见前院管事急急上前禀道。
  他愣了愣,脚步却已转了方向,走出几步忽又停了下来,转头吩咐一旁的侍女:“若是王妃问起,便说我有事外出,稍许便回。”
  “是。”
  京中人人皆知他正值新婚假期,若非真有要事,以他对那杨大人的了解,他必不敢上门来寻。
  而杨大人能寻到他的,唯有关系一人之事——被幽禁的平王陆修琮。
  ***
  “已经病了好些天,烧得一日比一日厉害,大夫也请过了,只仍未好转,下官无法,唯有求到王爷跟前。”杨大人一面走,一面低声禀道。
  “怎不请宫里太医来瞧瞧?”陆修琰皱眉,下一刻便叹了口气,明白杨大人的左右为难。
  平王被幽禁的前几年,一切待遇还是如同亲王,自五年前平王妃借着母丧之机向宣和帝讨了恩典祭母,途中却突然袭击二皇子府车驾,连累刚满周岁的皇长孙失踪,从而引得宣和帝龙颜大怒,不但下旨赐死了她,连平王的亲王待遇亦一并取消,仅保留他平王的名头。
  也正因为此,如今平王突然大病,民间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均无用,奉命看管他的杨大人才头疼不已。
  虽说这位已经等同废人了,只到底是皇族血脉,万一真的病死……不得已,他才求到了端王头上。
  昏暗的灯光下,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脸色红得异常,呼吸声一下重似一下,陆修琰沉默地站在一旁,神色不辩。
  “太医,如何?”见太医诊完脉,杨大人忙问。
  “有些麻烦,只性命却是无忧,待下官开张方子,大人命人按方煎药让他服下便可。”头发斑白的太医沉声回道。
  杨大人连声道谢,亲自送了太医出门。
  陆修琰一言不发地望着病床上的兄长,良久,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是修琰么?”
  “二皇兄,是我。”
  平王挣扎着欲起来,却觉浑身无力,唯有苦笑地望向他。
  “除了你,我也想不出还有谁会来此处。”
  陆修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扶着他靠坐在床上。
  “听说你成了亲,恭喜了,只如今兄长我囊中羞涩,连个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了。”平王笑了笑,语气轻松。
  “你我兄弟,何需客气。”陆修琰低声道。
  “如今只怕也唯有你还认我这个兄长。”平王自嘲地道。
  陆修琰一时无话,良久,轻叹一声道:“我已经请太医为你诊过脉了,你,好生养病……”
  平王不置可否:“难为你费心,我也不过苟喘残延熬日子罢了。”
  陆修琰张张嘴,却是不知该从何劝慰。
  平王也不在意。
  两人沉默半晌,陆修琰正要告辞,却听对方哑声道:“我这辈子,胜也好,败也罢,从不曾服过任何人,唯一人除外。”
  “能得皇兄佩服,此人必有相当过人之处。”
  平王并没有接话,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少顷,方低低地道:“那个人,便是懿惠皇后,你我的母后。”

  69|

  母后?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陆修琰一时有些怔忪。
  可此时平王已阖上眼睛,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他想了想,也不再打扰,静静地告辞离开。
  直到关门声响起,平王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向紧闭的房门,神情恍惚。
  若是他也有一位清醒睿智又一心一意为他打算的生母,他的人生路是不是就会好走许多?又或者当年成为母后养子的是他,如今那宝座上坐的人是不是也应该变成他?
  可这些都已经无法得到答案了,一切早已成了定局,他也沦为了阶下囚。
  ***
  坐在回府的车驾上,陆修琰思绪仍有几分混乱。据闻当年母后生他生得异常艰难,整整痛了两日两夜才将他生下来,而他落地几个时辰之后,母后便因生产血崩而亡。
  他对母后的印象,多是从父兄口中及史书记载中得来,知道她是一位举国称颂的贤德皇后,父皇爱重非常,兄长们敬重有加,几乎所有赞美的词语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留给自己的,唯有在孕期时亲手为他缝制的几套小衣裳及两双虎头鞋。拳拳爱子之心,便从那一针一线中体现出来了。
  他想,不能承欢母后膝下,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遗憾之事。
  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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