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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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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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云娘顿时又气又急:“淑珍姐她嫂子怎么能这样?!”
  她明明只是把碧桃的怀疑如实告诉黄韩氏,让她自己找碧桃去核实再确定的,怎么到头来却成了是她撺掇的了?这么一来,只怕易长安跟关江不好相处了!
  已经发生的事,多想无益。易长安见何云娘不好想,劝解了她几句:“没事。我跟关大人解释了,你和关夫人情同姐妹,关夫人意外身故,你自然是会格外关注些,不过决计没有在其中挑唆什么,是黄太太那边多想了。”
  关江明面上也说理解,相信何云娘的为人,至于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就不是易长安能够控制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黄淑珍验尸得出的“生前溺亡”这个结论,易长安早先就说过,对于黄淑珍到底是意外身故还是被人谋杀,实际意义并不是太大。
  可惜说到底也只有碧桃一个人的话……孤证难证啊!
  第二天就是黄淑珍下葬的日子,易长安让墨竹设了路祭,虽然天空细雨纷飞,却还是跟何云娘一起送了黄淑珍最后一程。
  雨丝绵绵,棺木入墓,湿润的黄土一铲铲被洒到棺材上,一时之间哀声四起。
  想到黄淑珍生前那么爽利爱笑的一个人,如今孤伶伶一个人长眠于地下,何云娘忍不住也大哭起来:“淑珍姐,你还这么年轻……早知道就该多劝劝你不要喝酒……”
  关江正含着泪指挥着人在坟前设三牲,在一声哭声中听到何云娘的声音,极快地转头看了她这边一眼,又调回头去,面容却更加肃戚了。
  送葬的人多,见何云娘哭得累了,易长安索性搀着她去了旁边一户农舍借了个地方先歇息歇息,等到旁人都差不多下山了,两人才慢慢往山下行来。
  没想到刚刚走到城门外,迎面却看到了一辆骡车正坏在路边,瞧着似乎是车轴断了,车夫已经两鬓斑白,正蹲在地上拨弄着车轴,急得一脑门子的汗。
  易长安瞧着那车夫上了年纪,心里有些不忍,带了墨竹上前问了一声:“这位大哥可要我们帮什么忙?”
  才问了这一句,车上就有人声音紧张地唤了一声:“易、易大人!”
  一人手里攥着车帘子,想放下又一时不好意思放的模样,正一脸尴尬地看向易长安。


第201章 山体滑坡
  易长安眉梢轻挑,一眼已经将车内的情形看了个清楚,声音有些微冷:“原来是黄兄和嫂夫人。”
  见是易长安认识的人,何云娘也走上前来,才看清骡车里坐着的正是黄淑珍的兄嫂,心里不由微微诧异;黄淑珍才刚刚下葬,她和易长安不过比别人稍晚上一脚下山而已,怎么黄家的人这就要走了呢?
  黄家大爷已经飞快地跳下车,顺手将车帘子给放下了,拱手向易长安一揖:“小妹的身后事已了,我也急着回家跟父亲禀明详情,免得老父牵挂……”
  勉强也算过得去的一个解释。
  见易长安神色不动,黄家大爷又讪讪地多说了一句:“那天的事……也是碧桃那个贱婢自己多疑,我妹夫已经把这等不忠之仆打发了,有得罪易大人的地方——”
  易长安冷淡地一颔首,打断了他的话:“既如此,易某就不打扰了,黄兄请便。”拉着何云娘就走了。
  何云娘心里虽然气恼黄韩氏把她抛出来当挡箭牌,这会儿瞧着人家的骡车坏在道边,还是有些不落忍,悄悄拉了拉易长安的袖子:“他们车子坏了——”
  易长安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个讽笑:“不用管他们。他们车上装了些财物,这时候巴不得我们不要拢边看到呢。”
  “财物?”何云娘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
  刚才那骡车移到道路边上,泥土上的压痕较平常要深,加上易长安刚才一眼看去,发现黄淑珍的兄嫂两人见到她有些紧张,黄韩氏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两人座椅下塞得满满当当的两只大木箱子,很是警惕地向她看来。
  所以只一转眼,结合那天验尸后关江跟这两人的话风,易长安就推测出定是关江不得不送了些值钱的东西过来,藉此堵住了黄淑珍娘家兄嫂的嘴,免得他们再闹出什么事来,影响了黄淑珍的丧事。
  只是黄淑珍刚刚下葬,这两人就急不可待地拢了东西要走,易长安看在眼里,不免觉得有些齿冷。
  易长安一句解释,何云娘也明白了过来,不由更加有些闷闷不乐:“那天我瞧着黄太太对淑珍姐留下的两个孩子也并不是很亲热,关大人再送些财物,只怕他们以后更不会管这边的事了……”
  黄淑珍性子很好,没想到却有这样的兄嫂,难怪碧桃跟何云娘说她跟娘家人的关系不好……易长安轻轻摇了摇头:“别人家里的事,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横竖以后也不会跟他们打交道的,云娘,你也别想太多了,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就好。”
  何云娘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长安,明天我想去平福寺给淑珍姐做一场法事。”
  人死万事空,何云娘不过尽一份心罢了,易长安自然也不会阻拦:“好,不过明天不是休沐日,回头我就让墨竹去定好马车,明天再让他和锦儿两个护着你去;要是明天衙门里无事,我就早些下值过来接你。”
  何云娘这才落了些心思,觉得心里踏实了些。第二天一早,跟沐氏那边报备了一声,就带着锦儿和墨竹两个出门了。
  平福寺在滁州府城外,平常香火也盛,不过因着连日秋雨阴绵,道路泥泞,这两天过来上香的人倒是不多。
  墨竹赶着租来的马车慢慢往山上驶着,生怕自己一个不慎,会让车轮陷了泥泞;幸好这一条山路还夯得结实,虽然比平常颠簸了些,到底还算是一路顺利。
  何云娘布施了香火钱,请了平福寺的僧众做了一场法事,为黄淑珍祈福往生。
  一片香烟缭绕中,听着僧众们嗡嗡的唱经声,跪在蒲团上的何云娘一时却有些走了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她睡着以后,居然又梦到了那天她和黄淑珍到庐加楼吃饭的情形。黄淑珍心中愁闷,借酒浇愁,扑在她胸前呜呜哭着,只是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
  那天淑珍姐到底说什么来着?
  何云娘双手合什,抬眼看着面前的地藏菩萨,回忆却是一片混乱,倒是那天关江铁青着的脸色格外鲜明,总让何云娘有些心神不宁。
  法事做完,何云娘思绪还是一片混乱,墨竹却进来禀报:“太太,外面的雨下得有些大了,马车下山怕不好行进,不如在这寺里先稍事稍事歇息,等雨小些再回去。”
  何云娘怔怔起身,走出经堂,立在屋檐下看着如水帘般落下的雨线,心知这样的天气确定行不得马车,只得请主持行了个方便,带着锦儿进了禅房先歇着。
  滁州府衙值事房。
  光线骤然明亮,易长安诧异从一沓文档中抬起头来,才发现是莫离剪掉了烛花。
  “安哥,外面下雨了,你今天不是说还要去接何太太的吗?”莫离将易长安眉眼中的疲色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有些自责自己没能在这边帮上她什么忙。
  易长安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不停,想到平福寺那条山路,连忙匆匆持笔,先记下刚才从文档中翻出来的几条线索,思忖片刻,一个个添上了可疑的人名。
  写到其中一个名字时,易长安顿了片刻,还是写上那两个字,然后将那张纸仔细折好收进了袖袋里:“走,我让修竹已经租好马车了,我们这就出城。”
  因着阴雨,天色昏暗得很快。
  等在禅房中的何云娘有些心急,瞧着雨已经小了,连忙唤了锦儿:“我瞧着这雨已经不大了,你去问问墨竹,看看能不能出发。”
  锦儿刚应了一声,墨竹已经披着蓑衣兴兴头头地从外面进来了:“太太,爷过来接你了!”
  话音刚落,易长安已经撑着一把油伞走了进来:“云娘,等急了吧?”
  何云娘见她赶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连忙站起身,脸上不自觉就漾出了笑意:“没有。长安你没淋湿吧?”
  “昨天可是应了要来接你的,哪怕淋成落汤鸡我也要过来啊。”易长安随口开了句玩笑,见何云娘嗔了她一眼,笑着上前挽了她的手,“走,我们回家。”
  墨竹已经跟锦儿定亲了,两人打算年底就成亲,两辆马车回去,一辆莫离赶车,载上了易长安和何云娘,另外一辆则是墨竹赶车,载了锦儿一个,一前一后慢慢向山下驶去。
  雨天路滑,马车下山时自然格外谨慎。易长安坐的马车正在前面慢慢走着,一边山体上却滚落下几个小石头泥块,飞溅下来打在马车的车壁上,嘭嘭作响,留下了暗黄色的痕迹。
  易长安听到声响,急忙撩开车窗帘子往山体看了一眼,脸色遽变:“快跑!山体滑坡了!”


第202章 求救
  坡上一株大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倒下,树根裹着一片猪血红泥,受惯性驱使正加速往下面滑来,因着连日秋雨,泥土松软,大树的枝丫带着大量的泥石一起往下坠冲而来。
  几乎是易长安刚开口的同时,莫离已经一记响鞭,催动马儿飞快地往前奔去。
  拉车的马也感觉到了此处的危险,奋力扬蹄向前奔去,却不料一粒石子飞溅射来,正巧打中马眼,马儿一声痛嘶,一下子发了狂。
  莫离措手不及,竟一下子被抛下了马背。
  易长安护了何云娘一把,身子重重撞在马车壁上,又急忙让何云娘抓紧了窗沿固定住,自己飞快地扑了出去。
  骑马她也是才学不久,如何控制发狂的马还真是毫无章法,好在易长安还记着陈岳曾经给她说过,不能强行勒马,只能稍微顺着引导一下方向。
  只是现在正是下坡路,马速太快,竟慢慢带着马车不断加快,只怕就算马儿想放慢,马车也是停不下来了。
  易长安记起再前面就会有一处急弯,脸色不由变了变:“云娘,快出来,抱紧我,我们要跳车!”
  何云娘紧紧咬着唇,努力从颠簸的车厢里爬了出来,却没有抱紧易长安,只是抓着她的一片衣摆:“长安,我们……”
  来不及了!易长安反手用力抓紧何云娘的腰带,盯着前面愈来愈近的急弯,沉声喝道:“跟着我一起,准备——跳!”
  马儿拐了拐弯,想顺路跑下,马车却带着冲势往山路外的断崖甩去,带得马儿一个趔趄,也被勒着坠下了山崖。
  易长安紧紧抱着何云娘在泥地中滚了几滚,眼见着堪堪要在山崖边上停住,没想到崖边的泥土刚才被坠落的马车刮得松了,路基边沿竟一下子塌了下去。
  易长安和何云娘混着松榻的泥土也跟着往下滑落了下去,何云娘只觉得自己虽然缩在易长安的怀里,却在不停地翻滚,很快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娘?云娘?”
  有谁在耳边一声声不停地唤着,似乎又夹杂着那天在庐加楼里黄淑珍沉闷的哭声:“家中已然富贵……让他……却反被他……”
  让他什么?却反被他什么?淑珍姐,你能再说清楚一些吗?淑珍姐?淑珍姐?
  “云娘?云娘?!”
  何云娘猛然睁开眼,盯着面前那张脸,下意识地唤了一声:“长安!”
  易长安长舒了一口气:“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恶心想吐的感觉?”
  她刚才只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似乎何云娘虽然晕过去了,但是身上没有什么大损伤,不过还是再问问才放心。
  何云娘自己感觉了一下,发现身上只有些擦伤,连忙撑着坐起了身子:“没有,我挺好的!长安,我们这是在——”
  “在山崖下面,掉下来时幸好往旁边的一处斜坡侧滑了,不然我们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易长安很快地解释了一句,“外面已经停雨了,我们先呆在这里等着吧,应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何云娘这才注意到两人现在是在一处岩洞里,岩洞很浅,刚刚够两个人容身,洞里原本还有些干燥的枯枝树叶,也被两人一身的雨水和泥泞给糊得湿哒哒的。
  不过既然雨停了,她们为什么不走出去寻路,而是要等人过来呢?
  何云娘的目光落到易长安一身泥糊的衣衫上,神色突然一紧:“长安你受伤了?!”
  易长安衣衫的下摆处,有一片还在湿润的暗红,那是从裤腿处洇出来的血迹!
  见何云娘忙不迭地撩开了自己的长衫,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易长安轻声安慰了几句:“云娘,我没事的,就是掉下来的时候腿上被刮撞了一下,已经包扎好了。”
  易长安的右小腿上确实包了一条从她中衣上撕下来的棉布,只是那棉布也浸透了鲜血……何云娘喉头哽得难受,低低“嗯”了一声,飞快地转头抹了抹眼睛,看向了洞外:“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过来!”
  “不用,这一片都是乱草林子,外面荒得很,墨竹他们那辆马车离我们远,应该没事,他们——”
  何云娘用力按了按易长安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起身就要往外走。坠滑下山崖时易长安一直把她紧紧护在怀里,她身上只有几处刮擦伤痕,而易长安的腿却……易长安受伤了,她要尽快找到人来救长安!
  易长安连忙拉住了她:“云娘,不用去找人了,你就在附近捡点干柴过来,我们燃一堆火,放烟求救就行了!”
  何云娘一边暗责自己怎么笨得没想到这个,一边接过易长安递给她的一把匕首,步履蹒跚地走向外面的杂木荆棘。
  连日阴雨,地上早没有干燥的枯枝树叶,何云娘顾不得那些受惊后游走的蜈蚣和蚰蜒虫蚁之类,小心地从几处岩缝中扒拉出来了几捧细小的干树枝和树叶,用裙摆兜着带了回来。
  雨已过,积云散去,天边露出了久违的晚霞,一道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印入暮霭中多了几许炊烟人家的生趣。
  一道身着暗青色长衫的身影急忙驻足,往起烟处瞭望片刻,足尖点地,飞快地往那边飞掠过去……
  岩洞里,何云娘暗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偷偷拔掉了刚才不小心刺进手掌的一颗木刺,将几枝被烘得半干的树枝小心搭进了火势有些微弱的火堆里,烟气立时浓了几分。
  “云娘,够了,”易长安瞧着何云娘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地做着这些,连忙出声唤住了她,“烟够浓了,别坐下风口,小心呛了你。外面地面湿得很,你还是坐进洞里来吧。”
  一直蹲在火堆边的何云娘却没有动,停了片刻,才闷闷地开了口:“长安,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想着给淑珍姐做一场法事,就不会拖累得易长安受伤……
  “想些什么呢,这是意外又不是你的错。”易长安有些好笑地安慰了何云娘一句,“再说了,我是那种会把这个怪罪到你头上的人吗?”
  以前易梁就因为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怪罪过她,易长安今天几乎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却——
  长安……她为什么偏偏是女子呢?何云娘心里复杂极了,抬眸看向易长安正要开口,身后的乱草林子里却传来了清脆的枝叶折断声。
  “有人来救我们了!”何云娘心中一喜,急忙转身看了过去。
  齐人高的灌木和荆棘被人用刀鞘分开,一名暗青色长衫男子将衣摆扎在腰带上,从乱草林中走了出来,第一眼先看到了何云娘,然后才看清易长安半躺在她身后的岩洞里。
  目光在易长安身上飞快掠过,来人语气有些急切地问了出来:“长安,易太太,你们没事吧?”


第203章 可惜你知道的已经太晚了!
  “关大人?!”何云娘有些惊喜地往前踏了一步,心中对及时赶来的关江感激涕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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