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爷,她便更加觉得蹊跷了,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算计么。
“璃儿,无论何时,你总是我的例外。”褚彧借着淡薄的光亮,转过头看了看身侧背对着他的女子。
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似乎总是带着一种让她心安的力量,是他设计的也好,因着其他的目的也好,至少不管如何,她于他大概总是不一样的。这样想着,苏璃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甜蜜,至于以后的事就等以后再说吧。
等到苏璃渐渐地起了睡意,她身后才慢慢地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璃儿,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早起?”早起作甚么,可是苏璃真的有些困了,迷迷糊糊说了两个字便闭上了眼睛。
褚彧的鼻尖蹭了蹭苏璃的后颈,大概是他喝的药有安眠的效用,他觉得头有些重,真可惜啊,原本今晚还想再进一步的。他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嘴角微微抿起笑意,前两日都睡不着,今晚应该是能睡个好觉了。
第39章
翌日清早,苏璃第一次比褚彧早醒,褚彧的手挂在她的上腰处,不轻不重。苏璃脸上微红,以往醒来都是一个人睡在床上,褚彧一般都会去温泉之处。
其实这也就罢了,只是,身后抵着的可是她想的那个东西?
感受到怀里的细微动静,褚彧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苏璃的耳根的红晕,才满意地又闭上了眼。
两个人之间只隔着轻薄的里衣,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苏璃试着朝里挪了挪,想要拉开些距离,褚彧便也往前动了动,贴在她身后那处的热度愈发的明显。
终于,苏璃翻了个身过来,推了推褚彧,“王爷,今早是不是要早起?”
“璃儿等不及了么?”褚彧阖着眼睛说道。
“等不及什么?”
“我早上是要去泡温泉的,璃儿忘了么?”褚彧倏的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对上苏璃的眼睛,带着鼻音的笑意有一种勾人的味道。
苏璃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眼前的人似乎在一点点的欺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丝细弱的声音,一瞬间打断了室内刚刚才升起的一丝旖旎。
“公子,我回来了。”初九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他将事办完之后,想了想还是不能耽误公子泡温泉的事,便没多耽搁,天未亮便一路赶到别苑。
咦?公子是不是还未醒?以往都是这个时辰啊,夫人总是起的迟一些,因此初九也不敢敲门,怕扰了苏璃。
“公子?”
初九站在门外又喊了一声,似乎还是没有回应,大概公子今日是起晚了。初九抬脚准备转身往回走,门内突然传来了声音。
“等着。” 是他听错了么,公子怎么似乎有些,不开心?
过了一会儿,褚彧从房里推着轮椅出来,初九熟练地接过,并将门关好。
“公子,信已经交给言相了。”
“嗯。”
“言相说,等会试过了,想见您一面。”
“嗯。”
“公子,”初九推着褚彧,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刚刚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是。”
“。。。。。。。”初九闷着头往前,不敢再说话。
大梁的科考举试三年一次,会试在三月末,据说那一日作为考场的京兆府四周即使是巡检严防,仍旧架不住府外的人潮涌动。考生的亲眷,抑或是周边看热闹的路人送往迎来,能将长街堵的水泄不通。
苏璃早先也是想着等回王府了,离京兆府不远,便可以走去街上看上一看,顺便送鎏云进考场,为他鼓鼓士气。不过褚彧突然中了毒之后,回王府的日程也往后延了一周,等到出发那天,正巧就是会试那日,车夫怕路上拥堵颠簸,便走了小道,因此到最后,苏璃还是没见到那赶考的盛况。
已过了四月孟夏,天气回暖,王府的翠园里支起了一个藤架,青葡叶子紧紧攀附着木架,垂下一片阴影。
苏璃的怀里抱着七彩,便坐在这片阴影之中。她回王府的时候,七彩早已出了冬眠期。这翠园原本就是当初褚彧让匠人改了给七彩玩耍的地方。地方虽不大,但假山流水看起还是有几分别致,再加上七彩喜欢这样的地方,苏璃便时常来这里陪它。
“王妃爱喝的是春绿茶,你怎么把陈绿拿来了?王妃怎么能喝陈茶?”玲儿正皱眉训斥一个绿衣丫鬟。
“对,对不起,玲儿姐姐,我下次不敢了。”绿衣丫鬟一脸害怕,手都没处放,绞着衣角。
“不敢什么,要说记得了才对啊!”玲儿无奈道,也不知道怎么王妃就看上了这个丫头。
苏璃听到声响,往玲儿那边望过去,笑着开口,“玲儿,罢了,我也喝不出什么新旧,凝儿,拿过来吧。”
凝儿是新到苏璃身边伺候的丫鬟,以前是在别苑膳房的烧火丫头,容貌生的平常,胆子也小,但是苏璃去煮药的时候遇到过几次,觉得人老实不错,便将她也带回王府来了。
“王妃,请用茶。”凝儿不敢抬头,双手捧起茶杯奉上。
“嗯,谢谢。”苏璃接过,视线划过凝儿的手,“我房里有些治烫伤疤的膏药,你等会过来取吧。”
凝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王妃这是在对她说话么?
苏璃笑眼盈盈地回看了眼凝儿,便低头又看起鎏云的信来,七彩似乎也闻出了信上有熟悉的味道,缠着苏璃的手不肯游开。
“王妃,上官少爷的信说的什么呀,您看的这么开心。”玲儿是个嘴巧的,跟着凝儿身后走过来向苏璃福了福身。
“玲儿你猜猜?”苏璃笑着收起信笺。
“听说会试及第的名榜出来了,我猜,是不是上官少爷得了贡士!”
苏璃笑了笑没回答,将七彩放回了藤蔓上,站在原地看着它爬进了叶丛。
与此同时,庆余街上,上官府上官家三少爷朱轮华盖的马车招摇而过。
“少爷,您这次会试得了前三,可把老爷高兴坏了!”鎏云的书童云林坐在马车头前座笑呵呵地说,他可是少爷的书童,脸上也有光着呢。
“又不是会元,有什么好高兴的。”鎏云撩开车窗望了望四周,随口说道。
“少爷您真是有志气!”云林笑嘻嘻地应和。
“这似乎不是平日的路?”上官鎏云似乎记得平日去国子监不从这边走,昨日放了榜,今日他们这及第的三百贡生可是要去抽签定殿试的轮次的。
“少爷,平日里庆余街上挤,咱们不走这条街,今天人不多,您出门晚了,若从这走才是最快的!”
“嗯,好吧。”鎏云无所谓地放下车帘。
马车一路平稳地行进了一阵,午后春暖,云林的困意突然起了,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眨出了眼泪。
突然,一个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正巧碰上马车也经过巷子口,云林只是刚才愣神了一会儿,便躲避不及!
“吁——”
“吁————”
云林心里一慌,赶忙拉住了马车头,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似乎已经撞到了人!
而这一头,陆经纶刚从宽窄巷子淘了本旧书,也准备赶往国子监,这是他们这些寒门考生第一次能进国子监的机会,他想起来还颇有些激动,于是在走出巷子口的时候,便一时没仔细看顾左右。
等到回过神来,幸好他反应及时的倒地,那马蹄子就落在他身侧不到一拳的距离!
“你没事吧!” 上官鎏云跳下马车,跑上前扶起陆经纶,云林也立马跟了上来。
“没,没事。”陆经纶站起来拍了拍衣袍上沾上的尘土,向上官鎏云作了揖:“多谢公子。”
“是我府里的人驾车瞌睡了,没看好路。”鎏云看了看眼前文弱秀气的小书生,想来也是和自己一样刚会试完的考生。他低头从怀里拿出了十两银子,“我身边只带了这些,你看够是不够?”
“对不起,这位公子,是我没架好马车。”云林紧跟着在一旁说道,伤了人不算,还要自己少爷道歉,他的心里更是愧疚不已。
“无事的。”陆经纶扬起脸看了看鎏云,又弯了一个腰,“我是从宽窄巷子淘书出来,自己忘了看路,实在不算是两位的错。”
说罢陆经纶把银两推了回去,几分固执的模样和俊秀的小脸不甚相配,说起来还真有些像朝堂上那些迂腐的老头子。
上官鎏云心下觉得好笑,第一次碰到被撞了,连送上来的钱都不要的人。
“我叫上官鎏云,不知同窗可否告知姓名。”
陆经纶小脸一红,“不敢不敢,小生姓陆,名经纶。”
第40章
陆经纶?那不就是这次会试的会元?上官鎏云好笑地看了看眼前的书生,锦城真是小,这都给他‘撞’上了。
“陆兄,你可是也要去国子监?”
陆经纶疑惑的抬头,脸上的红色还未全退,“上官兄如何得知?上官兄也是要去国子监的么?”
上官鎏云闻言不禁生出些满腹才华人不识的忧愁,自己好歹也是会试第三的名次,就排在他后两位,一般人纵是得了第一,那也还有即将到来的殿试,总归是要知己知彼的,怎么这个陆经纶仿佛对自己毫无印象一般。
“是啊,你既不肯收银两,不如让我载你一程?”
陆经纶看了天色,想了想若是再赶回客栈叫一辆马车,怕是有些来不及了。看起来这个上官鎏云文质彬彬颇有礼貌,应该也是与自己同为贡士的。
“那就多谢鎏云兄了。”陆经纶从袖袋里拿出一袋碎银,“这就当做车钱,还请鎏云兄不要推辞。”
说罢他将钱袋子塞进了上官鎏云的手里,连带着还按了几下,深怕上官鎏云还给他。
“你这样的,我看方老御史定会喜欢你。”上官鎏云看着陆经纶攀进了马车,笑着调侃了一句。
“鎏云兄,你说什么?”陆经纶好不容易坐定,转过头看向后进来的上官鎏云,一脸真挚。
“哦,没事,没事。”
此时的国子监学堂也是颇为热闹,三百个在会试中脱颖而出的贡士分开而立,大体上极其明显的分成了两派。
一边是国子监的监生,多是家中嫡系在朝中当官的。另一边自然是寒门小户出身,而夹杂其中犹豫不定的,便是几个富商巨贾之子,虽使劲想往官二代中钻营,却又一时未得法,只能尴尬地站在中间。
自古以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也算是如今朝堂上的一个缩影。像刑部尚书柳正月之流,最初便如同这些寒门考生一般,正因此,他根基也较浅,查起案来反而没什么顾忌。梁淮帝近年来,有意提拔此类官仕,以便借机敲打敲打世家的权力。
“鎏云兄怎么还不来?”李然拄着拐杖对着方鉴知问道,他两边的书生,一边一个小心地搀扶着。
“呵,他除了会试不迟到,有几次早来过?”方鉴知大概是嫌周围嘈杂,往角落里站了站。
李然跟着也挪过去了一点,他心想也是,这小祖宗说起来去年在天香楼还坑了自己一次,其实他也没那么盼望见到上官鎏云,要不是因为他爹耳提面命要他和上鎏云搞好关系,他才懒得瘸着腿还站在这边等。
“哎,你看,那不是来了么。”
李然跟着方鉴知的手指看过去,是他!整个国子监怕是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穿着亮紫锦绸直裰,带着红绸束冠的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男子了。
“你们在等我啊。”上官鎏云一路过来,朝着左右微笑示意,连打了几声招呼,才走到方鉴知跟前,同时敷衍地对着李然示意了一下。
“谁等你了,总判还没来呢。”方鉴知摆出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怎么样,听说这次的会元是谁了么?我上次就跟你说了吧,那陆经纶最能和你争一争!你可得再努力些,这次会试的前五里就只有两个监生,你可给我们争气点!”
方鉴知说的口感舌燥的,晃了晃脑袋,才看到站在上官鎏云身后默不作声的蓝衣书生。
“咦,你后面的俏书生是谁啊?” 方鉴知说话有些口无遮拦,只当这是鎏云的朋友,也就随意了些。
上官鎏云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他啊,就是你口中的会元。。”
“啊。。”方鉴知想起自己方才的音量,尴尬地咳了两声,“陆兄,陆兄好。”
陆经纶单看是不矮的,但比上官鎏云却是要矮上半个头,因此一开始站在后面,谁都没注意到他。如今上官鎏云让了个位置,显然便是要让他作一番介绍。这人一多,他就老毛病犯了。
“各位同,同窗好,小,小生,陆经纶。”说完,陆经纶脸又红了,哎,又这般了,真愁人。
“呵呵,这期的会元是个结巴啊,鎏云兄,我看你殿试是稳当了!”李然凑过来说了一句,他原意是想夸上官鎏云,不过他这人不会说话,满腹心思却只是流于表面,这话是褒是贬根本全凭个人心思,一说完,他自己也有些后悔,还得罪了一个新会元。
上官鎏云对李然自从上次天香楼之后便不喜,如今陆经纶也是他带来的,李然这么一说,他自然是更不会开心了。
“然弟,陆兄和我是知交,再说这里哪个不是才德兼备,我怎么敢夸下海口,听闻然弟这次也是考的很不错,不知是第几啊?”
完了!李然看着和上次的笑颜一样的上官鎏云,心知又要被他坑了,但也只能老老实实作答:“三百。。。”
众人听了皆努力憋住了笑,嘲笑人家结巴,偏自己还是个老末,这人真是有胆量。
陆经纶立在一旁,他对李然说的这类话已是习惯了,从小到大,谁不因这个嘲笑他,如今,上官鎏云不过和他同坐了这一路马车,便主动替自己解围了?
陆经纶心思单纯,他当然不知道上官鎏云和李然之间的旧节,于是他这样一想便有些感动。
“陆经纶——”远处突然传来小声,陆经纶四处张望,这声音有点熟悉。
“在这!”
陆经纶终于是看到了,原来是他,不就是那个跟他说科考有门路的李子元么,他也成了贡士了?
不过也是在此时,陆经纶终于看出来了,李子元那处的人,他似乎是熟识的多一些,他虽不太多想人情世故,但并不代表他不懂。
“鎏云兄,我遇到熟人,便到那边去了。”陆经纶过了这么久,说话终于也恢复如常。
“嗯,等下抽完签,我再来找你。”有才华,知进退,心思也不复杂,上官鎏云看了他一眼,看来值得深交。
“。。好。”
这次会试的主试官来自于礼部,主判和副判则来自于吏部。一般来说,主试官不过是挂个名头,责重还是在主判和副判身上。
台下三百个贡士按照名次一个个上前抽字签,一组有十个相同的字,若抽得同一字便是一组。皇上政务繁忙,自然不可能三百个贡士一个一个见,因此礼部便安排以十人为一组,由皇上出题,以此挑选出三十个,再进行廷试,选出三甲。
等全部的贡士抽完字签,已是戌时,主判们走了,考生当然也是四散开来。
上官鎏云拉着方鉴知跑到陆经纶身边,“陆兄,走,我带你们去天香楼喝酒!”
“嗯。但我能不能喝茶?”陆经纶想了想适才上官鎏云的解围,还是应了下来,只是一想起要喝酒,心里又犯了难,语气有些喏喏的一本正经。
方鉴知一听乐了,“鎏云,你说的没错,他还真挺有趣的。”接着他又想了想,说道:“我爷爷确实喜欢这种。”
“哈哈哈。”
上官鎏云大笑了几声,拉过一边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的陆经纶,“走吧,那边有上好的茶叶。”
“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