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无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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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无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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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只给了刑部15日时间,如今已经过了6日,可是刑部似乎没什么进展,公子,您下午过去,是想提点一下柳侍郎么。”
  褚彧转弄着杯沿,眼神落在指尖,“布置那么久,若是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岂不是白忙一场。”
  “是,公子,我这就去给尚书府发拜帖。”
  柳府内。
  今日是休沐日,柳正月却实在不轻松。到今天已经是第七日,可是关于那陈尸案还是一筹莫展。
  “大人,第三个仵作也验过了,与前两个一般无二。三十二具陈尸,二十具是被殴打致死,死了三个月,十二具是死于一个多月,却是被毒死。只是这毒,实在是没人见过,也查不出来。”
  “那就再找仵作!”柳正月心里烦恼,死了一个月,不正是案件刚出的时候么,若那时尸身尚未破坏,可查之处就多多了!也幸好是冬日,腐烂的比较慢,他还有所可查。
  “大人,我们都找三个了,这还未到春,仵作本就不多,现下都还在老家呢。”仵作验的是死人,多的是忌讳,平日里没什么例假,只有这段过年日子能回去久一阵。
  “问过京兆府府尹了没,可有人来报失踪?画像,饰物可有人来认?”
  “大人,除了前几日几个收债的,没别人了。他们都只知道化名,不知真名啊!”
  柳正月一阵头疼,那新死的都是什么泼皮,连个亲眷都不来,来的都是些收账的。那十二具新尸腐烂的慢一些,勉强画了画像,谁知也没什么有用的人来认领。
  “老爷,老爷~~”
  “什么事?”
  “璃王府送来拜帖,说是下午要来看梅花。”
  璃王?柳正月思考了一下,印象颇模糊,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不过他柳府的梅花在京都盛名在外,如今冬日将过,有人赶着慕名而来也不算奇怪。
  “好,你就回说我下午在柳府门口恭候。”
  大梁京都锦城的百姓大都知道京都有三宝,武二郎家的脆饼,柳侍郎府的冬梅,还有隐于闹市的南风清倌,所谓一食二景三风雅。
  这其中,唯有柳侍郎家是寻常人进不去,又是寻常日子看不到的,因此便多了几分神秘。
  柳正月等在门口,远远看见一辆外饰清雅的马车驶来,相必便是璃王了,他赶紧正了正衣冠。
  “下官拜见璃王殿下,璃王妃。”
  “柳侍郎请起,是我们叨扰了。”褚彧被初九扶着先下了车,坐上了轮椅。
  褚彧平日里并不自称本王,虽只是称呼小事,柳正月在这烦躁日子里听起来还是很舒心。
  “王爷王妃快请进。”
  柳正月当头领着二人一路进了梅园。虽说这柳府的梅园在锦城算的是数一数二的大,但这柳府地域却不广,今日苏璃来了才知,这柳侍郎竟是将大半个柳府都作了梅园。
  一眼望过去,满园梅花流枝缀玉,宫粉淡云,玉蝶黄香,或红或白,难怪世人常谓“烟姿玉骨,淡淡东风色,勾引春光一半出。”
  褚彧和柳正月在梅园入口处,苏璃和玲儿则在不远的梅林里赏花。
  “柳侍郎平日政事繁忙,没想到这梅园还能照顾的这般好。”
  “王爷谬赞,”柳正月看着那一片梅林,眼神似是回忆,声音不自觉放缓:“婉儿以前最是喜欢梅花。她走的那几日是冬日,我无心打理,没想到开的更好了。那时我便想,是不是她还守在这里,忧心这些花没了照料,就连投胎都不去了。我想,那她一个人该多孤独啊。后来我便拆了这隔墙,扩了梅园,小心照料,说来也奇怪,我和别人花一样的心思,偏还是我这里长得最好,王爷你说,她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柳正月转过头,眼里似乎有闪烁,也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说这些,大概是触景伤情了吧。
  “王爷,我看你和王妃一起来,我也是有些羡慕的。”
  “羡慕?”
  “若是眼前人尚在,那珍惜也还未晚。”柳正月沉吟,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会在梅花树下向他招手的女子。
  “珍惜眼前人。”褚彧听完讷讷自语,苏璃走的远了些,身影显得有些模糊,只是那笑声似乎还是萦绕在他耳畔。褚彧眸中渐渐蓄满了情绪。
  是啊,连这天下他都敢夺,而她就在他身边,他凭何要放手。初时,他要的不过是腿愈之期,后来,他允了言相的三年之约,现在,他想要的,是一世陪伴。褚彧暗藏在软毯下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过了良久,两人各有心思,似乎都想了许多。
  柳正月回过神来,恢复了神色,“王爷,下官近日被陛下提名调查一宗案件,如今期限已过一半还无进展,请允许下官先告退。”
  “柳侍郎指的是那桩陈尸案么?我也有所耳闻,前两日去市集,倒是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
  “哦,求王爷提点一二。”
  。
  。
  。
  待柳正月在门口送走了璃王府的马车,他立马招来侍从,
  “那毒可能产自西胡,名为曼殊。快去查京中何处有此毒的来处!”


第28章 
  刑部司里,柳正月负手在案台下面来回踱步,这两日派出去的侍从,大概今日会有消息,掐指一算,还只剩下五日了。。
  “大人,大人。”
  柳正月赶忙迎上去,“怎么样?”
  “大人,有消息了。”
  “说!”
  “曼殊因无药可解,在西胡明面上也是禁药,且由于其配料甚贵,所以市面下流通的也不多。”
  “嗯,然后呢?”这些柳正月已经听璃王提过了,也正是因为稀少,他才觉得值得一查。
  “我们在城里遍查无获,后来想起狱房有个惯常私自走货的胡人人犯,据他招认,他也不曾带过曼殊进大梁,不过曾有一名花旖楼的女子问过他有无此药。”
  “那你还不将这个女子带过来!”柳正月急了,时日无多,这个女子既然知道这□□,她便有可能是晓得来处或是去处之一的人证。
  “大人,小的问过了!那女子前几日便被人赎了身,小人也找不到那赎身的恩客啊!!可是小的倒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侍从回忆道。
  “什么奇怪的事?”
  “大人,青楼这种皮肉买卖,向来是不会赊账的,可是我去暗查之时,发现花旖楼有许多人第一次便能赊账,大人你说是不是奇怪?”
  柳正月暗忖,如今那名女子已是不知去向,唯有这花旖楼透着古怪,反正也没其他线索,倒也是可以一查。
  “大人,大人~~” 门口另一个侍从赶着跑过来,“尸体有消息了!”
  “快说。”柳正月见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倒了杯水给他。
  “那二十具里面有一具被认出来了!”侍从接过柳正月递过来的一个茶杯,囫囵一口,继续道,“我们最近新请了的仵作,发现了其中一个男子身上的袍衣内侧有丝线绣着的数字,后来便贴了榜,没想到刚刚真有个裁缝上门,说那是他绣的!”
  柳正月眉头蹙了蹙,“这听起来有些古怪啊,如今陛下重视此案,可万万不能出现假证。”
  “大人请放心,我们去查过了,这个裁缝几年前患了色乱之症,不敢让人发现,便同他夫人给颜色编了号,每个来买的都一一记录,做的时候也绣在内侧以此来裁剪缝制。”
  “原来如此,那死者是何人?”
  “是个酒楼的老板叫赵德川,我们查过了,他之前酒楼经营不善,亏损不止,有一日不知怎么多了许多钱银用来周转,但是不久还是亏光了,后来便盘掉了酒楼,邻里说看过他常去青楼,最近却是不见了。”
  “青楼,可是花旖楼?”
  “大人,似乎是这个名字!”
  “酒楼老板,赊账,花旖楼。”柳正月突然觉得那二十具尸体似乎渐渐有了眉目,而另外那十二具,似乎只是给了他一个提示。思罢,他摇了摇头,如今情况紧急已经不是再想这些的时候了。
  “派人暗查花旖楼!”
  “是!”
  “对了,”柳正月喊住侍从,“那个裁缝的事,别传出去了。”
  “嗯!小的明白。”
  是夜,未央殿里台基上点起的檀香袅袅,烟雾缭绕,一片片水晶垂帘随着热气轻轻晃动。
  李贵妃卸了妆容,正躺在在美人摇上闭目养神。
  “禀贵妃娘娘,四王爷求见。”新来的小宫女听闻这李贵妃喜怒无常,心里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说道。
  “让他进来吧。”声音娇媚胜过妙龄女子,只几个字都仿佛是百转千回的好听。
  “儿臣拜见母妃。”
  李贵妃缓缓睁开美目,也不看向四王爷,“柳正月查的怎么样了。”
  “母妃,我们的人痕迹清得很干净,并未在尸体上留下什么,可是那柳正月竟然查到了花旖楼,幸好母妃想的周到,我们与花旖楼向来只以现银往来,并不走账目。”
  “你现在还不明白么?”李贵妃抬手,皱眉看了看十指蔻丹,以往还算喜欢,今日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母妃。。。您是说嫁祸?”他已查过,原本就只有那二十具尸体是他的人做的,且明明是扔在乡郊的乱葬岗,怎么会凭空多了十几具,还出现在东陵处!
  “嫁祸?不过是嫌火星小,添一把柴引子罢了,你猜这火烧着了,谁还记得柴放了多少?”李贵妃从躺椅上起来,褚樾适时地扶了上去。
  “母妃,你是说有人制造证据想引刑部将我们那件事连根翻出来?是太子?”
  “不然你认为还有谁可以与你一争储位。”李贵妃睥了褚樾一眼,“人都处理干净了么。”
  “母妃,儿臣已经交代下去了,只是,只是周晏。。。。。”
  “哼,难道羽儿求你了?”
  “母妃,在外看来,周晏毕竟是儿臣的丈人。”
  李贵妃脸上突然渗人一笑,“樾儿,若你想要那皇位,哪怕有一日要你杀我,你都不能不忍心,你懂么。”
  “母妃,儿臣明白了。”母妃除了在父皇面前,一向如此狠辣,但褚樾还是不习惯,只觉得背上一阵冷汗。
  “慢着。。。你带着王妃先去求一次你父皇,然后再杀也不迟。”
  “是,母妃。”
  褚樾走后,李妍熹叫来了宫女,帘子后面的娇媚的声音带着语调缓缓传来,
  “去打莺儿三十大板,连个蔻丹都画不好,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莺儿是伺候李贵妃已有五年的大宫女,小宫女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是,娘娘。”
  别苑里,初九忙着搬东西,玲儿则忙着在清苑腾空档。
  “哎,玲儿你别碰,这是公子的东西,你要是碰了,我得被公子责骂了!”
  玲儿瘪着小嘴,小声地说“不碰不碰,公子一定是有洁疾!”
  “你嘀咕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把王妃的物件搬过来,王妃知道吗。”
  “有什么好说的,夫人当初刚进了王府不就和公子住一间的么。”初九挑了挑眉,反正是公子让他先斩后奏的,他不怕!
  从璃王府回来的马车上,苏璃已经听到褚彧不下十次的咳嗽声。
  “王爷,前两日从柳府回来你就染了风寒,何必陪我走一趟。”临近开春,七彩冬眠的时日从来不定,苏璃担心,便决定今日回去看看,没想到七彩倒是还睡着,褚彧却病的更严重了。
  “无碍的,我正好也有段日子没见七彩了,咳——。”
  “回去我再给你抓一副方子。”
  “好,咳——咳”
  苏璃赶忙拍了拍褚彧的背,凑近了看到褚彧眼下的乌青。
  褚彧似乎感受到了苏璃的眼神,放低声音,软糯地说道:“这几日晚上总是腿疼,只有你施针的那一会儿好一阵,昨晚又咳嗽的厉害,想喝水都喊不出声,就渴了一夜。”
  “大概是你最近还在恢复,腿或许是敏感了些,金针是能放缓——”
  苏璃话还未说完,褚彧又咳嗽了几声,神色惨淡,苏璃看了实在是不忍。
  “这样,我这几日去你那陪你,若你疼了难忍还是想喝水,就喊醒告诉我。”
  “好。”褚彧虚弱的应了一声。
  等到苏璃低头斟茶的时候,褚彧唇边勾起一丝弧度。


第29章 
  烧着炭火的暖炉立在墙角袅袅生烟,褚彧坐在床的里侧,软被盖到腰部以下,浅杏色的亵衣外只披了一件外袍。衣领似乎是没有拢好,胸口的雪白若隐若现。苏璃则坐在床沿看医书,这是她想像的照顾,可惜某人却不是这么想啊。
  “璃儿,夜深了还不睡么。” 床上之人合上书,温柔地提醒。
  “你先睡,我再看会儿书,若是你疼醒了,我坐这里也好施针。”苏璃抬头,目光正好落在褚彧的胸口,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点着灯我怎么睡得着?”褚彧揉了揉眼尾,面露疲态。
  “。。。。。。”
  苏璃也不知道今日是哪来的紧张,难道许久不在一间房,她还变的不习惯了?只见她摒气凝神,脱了外衣小心翼翼地上了床,只是才刚刚躺下,身侧带着药香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璃儿,我似乎还是睡不惯内侧,我们换一换。”
  “哦,好。”自从那日柳府回来,苏璃总觉得褚彧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们那日到底聊了什么,怎的他回来之后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不一样。
  还未来得及细想,脸上突然被一阵气息喷的有些痒。
  苏璃一睁眼,便是四目相对,明明灭了灯,她还是觉得一眼就对上了褚彧的眼睛,他的双手撑在她耳侧,整个人覆在她身上,上下只隔了不过一拳的距离。
  “这两日,我的腿似乎比以前能着力了一点了。”褚彧看着她温声开口。
  他这么说是何意,他是要,是要。。苏璃手不自觉地握紧,脸上哪还有白日里的淡定。。。
  “璃儿”
  “嗯,嗯?”苏璃心跳如鼓。
  苏璃等了半天,突然听到褚彧轻笑,“我手都酸了。”便看到他右手抬起,留出一个空档。
  “哦。。哦。。”苏璃舒了一口气,幸好没点灯,她微红着脸往里侧挪过去,里侧被褚彧捂的暖暖的,充斥着淡淡的药香,直到苏璃睡着,都还没有散去。
  褚彧撑起头,看着左侧终于睡着的女子,手指绕起几缕头发,“璃儿,我现在又想睡里侧了。”
  “唔。。。”苏璃也不知听见了没,只是迷迷糊糊呓语。
  褚彧笑了一声,靠上去将苏璃轻轻扯进怀里,一张床两个人只占了一半,
  “睡吧。”
  连着几日天气放晴,开春回暖,然而当晨曦乍现的时候,外面还是会有些肃冷。
  温泉室内雾气氤氲,初九打着哈欠守在屏风后,这自从夫人搬来清院,他就再也没睡过一个懒觉,公子将本来每晚泡温泉的时辰改到了清早。
  “公子,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了,我们给了那柳侍郎那么多线索,柳侍郎能不能查到啊。”初九想到正事,脸上才好不容易摆脱了困意。
  “他能。”没有靠山,能坐到刑部尚书的位置,怎么会这么一点手段都没有。褚彧阖着眼单衣坐在温泉池子里,头发的一半浸没在水中四散开来,不似平日端玉之态,多了几分随意。
  “公子,言相还说前日四王爷带着王妃去宫里给周晏求情呢。”
  “嗯。”
  “公子,我们做了这么多,到最后也只除掉了一个三品的大理寺卿,本来还以为这次能重伤四王爷。”褚彧惜字如金,初九也不恼,反正他最近是看明白了,除了对夫人,公子对谁都是一般无二的冷淡。
  “谁说我要伤的是褚樾呢。”褚彧声音淡淡,和池子里生起的热气不甚相配,“初九,现在几时了。”
  “公子,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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