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无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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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无盐-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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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小生陆经纶,请问姑娘可否借小生300文钱,小生是这次科举的考生,就住在这条街对过的云来客栈,等我买了书,姑娘便可以派人随我去拿。”
  苏璃原本已经起身要走,听到声音才回过头,一脸疑惑,“你是喊我?”
  陆经纶一抬头看见苏璃的容貌,顿觉看呆,这,这,这姑娘生的,真,真是好看。
  苏璃似乎好久没听见有人喊她作姑娘了,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陆经纶看着苏璃对他笑了笑,脸上一刹便红了,连忙低头,“是,姑,姑娘,不知道能,能否借,借300文钱。”陆经纶最后语速飞快的结了尾,不然都不知道要结巴到何时,那可多失礼啊!陆经纶懊恼,他生来便是如此,平日里都正常,只要一紧张,便忍不住结巴起来。
  “玲儿,帮他的书一齐买了吧。”苏璃见眼前的书生的脸再往下埋,怕是真的要摔到地上了,既然都找上了她,那她便帮一次好了。
  “是,夫人。”
  夫人?陆经纶低着头,耳朵动了动,想了想自己方才还喊人家姑娘的,哎呀真是更失礼了,于是连带着脖子也很红了。
  “不用还了,下次小心些。”
  “谢,谢谢”
  等苏璃和玲儿都走远了,陆经纶脸上的红晕褪去,方才敢抬头,看着两个远远的背影,白嫩俊秀的小脸露出一股子莫名的失落。


第26章 
  云来客栈离宽窄巷子不远,算是开在庆余街人流最繁茂之处。
  外墙陈旧,内饰质朴,看起来便知在这京都实在连二流都算不上。幸而这里地价便宜,每隔三年的科考,便吸引了许多寒门考生,有些若是当年没考上的,便长租一间在京都修学,于是这一年一年,云来客栈也成了一家小有名气的老字号。听闻曾经有个考生便是住这客栈,后来还取了贡士,那间屋子直到现在都比隔壁间要贵上一些。
  陆经纶怀里抱着书,迈着小步子往云来客栈走去,天上又飘起些小雨,陆经纶把怀里的书紧了紧。然后便又想起刚刚在书摊,那对面的女子抬头对他的一笑,脸上霎时泛起了些小红晕。陆经纶赶紧正了正神色,摇了摇头默念:不行,不行,非,非礼勿视。
  不消半刻,陆经纶便到了云来客栈的门口。
  “哎哟,谁啊,这么不长眼。。”
  “啊抱歉,抱歉”陆经纶连声说道,他似乎不小心撞上了人。
  “咦,陆兄!我正要找你呢,你去哪了啊!”
  这声音,陆经纶抬头看了看,原来是他啊,虽然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他依旧工工整整地施了个礼:“李兄好!我适才去宽窄巷淘书了。”
  李子元瞄了瞄陆经纶手里,又是史书,这书呆子真是没意思。
  “陆兄,我在诗斗会结识了几个同窗,据说知道些这次科考的门路,你要不要也来听听。”李子元把陆经纶拉到门的一旁,让出了道,压低声音说道。
  陆经纶不解地看了李子元,科考哪来什么门道可讲。
  “李兄,我还是不去了。”陆经纶摇了摇头,举了举手上的《越绝书》,说罢绕过李子元便自顾的上了楼。
  李子元白了陆经纶的背影一眼,呸了一声:真是不识抬举,转身走进了门边的一个里间。
  夜色已晚,苏璃下了马车,便看见初九正等在别苑门口搓手。
  “夫人,公子在房里等您呢。”初九哈了口气,冬末的晚上还是有些冷。
  “恩,我跟你一道走。”苏璃转向玲儿,“玲儿,你帮我把书放回去,我直接去王爷那。”
  “是,王妃。”
  刚入别苑的门口,便是迎上来的一阵暖意。
  “还是家里暖和呀”初九边走路边自顾说道。
  “是啊。”苏璃笑着应了一句,她也觉得自己快被这别苑养刁了,去了别处一会儿便想着要回来。
  褚彧的清院就在别苑的中庭,是三个院落之一,也是与中心的温泉眼最相近的一个院子。
  “夫人,我还要些事,先下去了。”初九在快到褚彧房外的时候向苏璃施了个礼,退了下去。
  苏璃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到了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未敲门却忽然听得里面一声,“进来吧。”
  她轻轻推开门,“你怎知我在门口?”
  褚彧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门口,“璃儿,你挡着枝杈的影子了。”。
  “你看枝杈的影子干甚么?”
  褚彧只是低头抚平盖在膝上的绒毯,没有回答。
  苏璃突然明白过来,他竟是看着门口等着她么。这段时日,苏璃每日都要替他诊上一次脉,今日是去了城里,确实回来晚了些。
  “把手伸出来。”苏璃敛了敛心思,将手覆上褚彧的手腕处。
  “现在如何了?”
  “阴阳陵泉不阻滞了,原本我已经不用替你施针,不过你腿现在恢复的快,怕若只是寻常药用又要跟不上。我以后每晚会来用金针刺激你的足三里和血海泉,便能好的更快些。”虽说褚彧不懂这些,但苏璃说惯了,一时也刹不住嘴。最近褚彧去温泉的次数变多了起来,清院离得最近,是以前几日便搬了过来,不过苏璃还是借故留在原处。
  “那还是需要三年么?”
  苏璃笑着摇了摇头,“一年就够了!”只是,一年之后,她便要离开了么。
  “一年。。”褚彧眼里眸光一闪,恍惚忆起和言玄亦的三年之约,“璃儿,暂时不要与人说。”。
  “好。”
  待苏璃走了,褚彧撩开轮椅内侧的暗袋,里面放着今日送过来言玄亦的信,初九先前便放进去了,他还没得及打开。
  烛火摇曳,信笺上面只有两个字:明日。
  翌日,朱漆宫墙,金銮殿上,台阶上首是九五之尊,贵气天成,台阶下是文武百官垂首立于两旁。
  “你们看看,朕的儿子上的奏折!”
  梁淮帝面无表情地扔了一本奏折在桌上,张福全心领神会地双手捧起那本明黄色的奏折,下了台阶给朝臣们一路传阅。
  台下一时议论纷纷,各个脸上形容不定。
  “陛下,西滇王的意思,是要向汐州借兵?”兵部尚书赵枢皱眉先开口,八王爷这番做法他实在是看不明白,两地相去甚远,怎么借?
  “陛下,臣以为不可,西胡虽然连年进供,但难保暗里有没有异心。汐州紧邻西胡,边境的兵数向来是只能多不能少!”翰林院学士张之中侧身行礼,他是去年新晋的,急于在梁淮帝面前表现。
  “樾儿,恒儿,你觉得如何?”
  “儿臣附议张大学士。”四王爷态度从容。
  “儿臣,儿臣觉得事出紧急,八弟上奏折定是无奈之举。”褚恒牢记言相同他说的,无论如何,要与四王爷意见相左!
  梁淮帝有意试探,眯眼继续看了看下首的众位爱卿,淡淡开口:“言相?”
  言玄亦出列作了揖,“陛下,臣同太子的想法一致,臣以为八王爷的要求虽无理,但却不可忽视。”
  “怎么说?”来了个新的答案,梁淮帝突然来了兴致。
  “西滇地处西南,山野丛林,蛮子盟落居多,侵犯之事时有发生,八王爷浸润西滇多年,如今才上了这奏折,怕是当真情况不妙。若是不予理会,千里之堤毁于蝼蚁,怕是以后会损我大梁国威。”
  张之中立马接过言玄亦的话,“可是汐州在西北,西滇在西南,两地相去甚远,八王爷这提议本就不合理!”
  “的确不合理,但西滇三面皆是山野,举目无边,土地广袤,唯一相衔之处便是汐州,虽汐州地远,但比汐州更近的又有何处?”
  西滇位置偏野,朝臣大都知晓。说起来,八王爷的生母不过是个侍女,当初梁淮帝是酒醉错认,才有了褚熠。再加之梁淮帝的几个儿子皆是儒雅文气之辈,唯褚熠生的高壮,梁淮帝便是百般看不顺眼,早早打发去了西滇。
  “玄亦,那你说如何?朕是当真的要允了这借兵?”
  “陛下,派兵之事,臣也以为不妥,只是暂未想到还有何其他方法。”
  张之中听了冷哼一声,说了半天,和他意见不是一样么,就知道抢风头。
  “陛下,微臣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新晋户部右侍郎郭献躬身开口道。
  “你说说看,朕不怪你。”
  “微臣立于户部,脑子里便只想着些钱的事。西滇蛮子多,民风便也彪悍,微臣常听闻就连西滇女子都是射猎皆精。”郭献顿了顿,看了看梁淮帝的神色,复又开口,“户部如今亦算是富余,若能拨一些去西滇,令八王爷招一些民兵,便能抵过这一阵。”
  朝臣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这不就是让八王爷拥兵吗?这郭献可真是敢说啊!
  郭献仿若未闻,继续说道,“陛下,蛮子盟落虽多,但常年躲于深山,施几次压便不敢再挑衅。西滇地广贫瘠,只拨这一次,微臣认为无虞。”
  言下之意,这八王爷就算是后面真想拥兵,也是没这个银两。
  众臣终于是明白了郭献的意思,实际上,真正拥兵自重所需的钱粮确实不是户部偶尔一次拨款便能做到的,就如年前初秋,颍城和汐州两地要的粮饷,一旦断了,军心四散,便是压都压不住,更何况还是民兵。
  不过,个中决定,自然还是以梁淮帝的意思为上,于是大臣纷纷察言观色,揣度圣意。
  梁淮帝听了郭献的话只是盯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自然不露怯意,点了点头,终于舒缓了脸色。
  “嗯,你是叫郭献吧。郭侍郎,你们上官大人平日对朕吝啬的很啊,难得户部出了个愿意给朕花钱的侍郎。”
  “陛下,您这么说,老臣真是难过的很。”一直未开口的上官显向陛下行了个大礼。
  “哈哈哈”梁淮帝被上官显的举动逗笑了。
  随后众臣纷纷附和,嘈嘈杂杂。
  “郭侍郎好办法!臣附议。”
  “郭侍郎不愧是年少有为,能为陛下解忧啊!”
  朝堂之上着实热闹了一阵才停歇下来,梁淮帝因昨夜睡得不好,今早又想着八王爷的事,心思一重,如今突然放松了,便觉得有些累。
  “陛下,关于中郎将之职。。”吏部尚书崔敬见陛下快是想退朝的样子,连忙出声询问。
  梁淮帝挥了挥手,“暂时搁置吧,朕要再想想。”
  “是。”
  “好了,无事便退朝吧。”
  “陛下,臣还有奏。”言玄亦朗声道。
  “什么事?”梁淮帝耐着性子问道,毕竟言玄亦平日奏折上的并不多。
  言玄亦抬首,一脸正色,“陛下,关于京都东陵处,三十二具陈尸之案。”


第27章 
  “关于京都东陵处,三十二具陈尸案。”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静默。谁人不知,东陵乃陛下先祖陵墓,当初迁都时陛下心孝,一并迁来的。如今东陵处竟然出了陈尸,还有三十二具之多!为何如此大案,他们竟然闻所未闻!
  “言相,”大理寺卿周晏站出来说道,“此案发生于东陵边界官道而非东陵正处,陛下乃是万民的陛下,你便是拿此等无聊事来打搅圣上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梁京都,天子脚下,是不是正处有何区别?”
  “言相,大理寺已抓获真凶,你如今一再提起,是想同陛下参一本下官治案不严么?”
  “周寺卿,按礼制,非流案,结案必须上交刑部复核,你可曾上交”
  “大理寺事务繁多,结案有十几日阻滞,也属正常。陛下,且不说言相所言是假,就只说言相竟对大理寺内务知之甚详,臣就想问言相居心何为?”周晏低头对上一鞠,转而看着言玄亦,一脸愤懑。
  “无碍,言玄亦,你继续说。”梁淮帝却是起了心思,举手示意,周晏黑着脸只得忍下不发。
  “元德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东陵边界官道,现三十二具死尸,上报京兆府。”
  “一月五日,京兆府遍查无果,遂上报至大理寺。”
  “一月六日,大理寺卿周晏不曾勘察便结案,抓捕嫌犯一人,未上报刑部便于当日处决,而后案卷皆销毁。”
  “微臣大理寺主簿感百姓之冤,愿附以血书,控大理寺卿周晏徇私枉法,压案不表,求陛下彻查!”
  言玄亦神色凛然,从袖筒里拿出一封血书,“陛下,臣刚刚所言,皆是出自大理寺主簿血书之上。臣受托于人,不敢辜负,还请陛下恕罪。”说完将血书双手奉上,由张福全接过呈给陛下。
  听到这里,周晏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挂不住,大理寺主簿不过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他竟然敢。。。周晏偷偷看了一眼四王爷,却见四王爷未曾投来一个眼神,脚下一软,登时便要立不住。
  梁淮帝翻开血书,神色在字里行间闪烁不定,朝臣大气不敢呵,偷偷看了几眼,只能辨出梁淮帝脸上是愈来愈深的怒意。
  ‘啪’梁淮帝突然黑着脸拍了下案桌,朝下人闻声皆是一惊。
  “周晏,朕给你个机会,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晏脸色煞白,冷汗频频,噗咚一下直直跪地,
  “陛下,臣,臣有罪,臣一时贪图评核绩考,便草草将此案了结,求陛下降罪。”周晏颤颤发抖,如今他只能一人揽下,只求四王爷。。。。
  言玄亦一听周晏的话,悬着的心一松,成了,陛下自来多疑,周晏竟用评核绩考这种虚事遮掩,梁淮帝听了定会怒火更甚。
  果然,梁淮帝冷哼一声,“柳正月!”
  “臣在。”刑部柳侍郎移步垂首。
  “朕命你刑部彻查此案,以半月为限!朕要这案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微臣遵旨!”
  “至于周晏”,呵呵,评核绩考,梁淮帝眼眸一冷,“革职查办,收押刑部,容后再审。”
  “退朝——”张福全一声结束了早朝,朝下众人神思百像,今夜睡不着的怕是又要多了许多人。
  “玲儿,你看什么这么认真?”苏璃刚进门就见玲儿伏在案桌上看书看的认真。
  “王妃,还是看那日书摊上买的野史记趣呢,奴婢现在才知道原来如今的京都竟是迁过来的呢。”玲儿见苏璃进来,赶忙站起倒茶。
  “嗯,大概是十七八年了吧。”苏璃虽生于雾谷,但并未与世隔绝,算起来似乎迁都正是她出生的那一年左右。
  “王妃真厉害,这都记得。”玲儿倒了茶,又转身去续了点金丝炭,“对了,王妃,王爷现在如何了?”
  苏璃看了一眼玲儿背影,笑道:“还不是老样子。”
  “奴婢看王爷如今气色好了许多呢,或是腿疾也好多了?”
  “不过是调些药膳,替他养养身子罢了,玲儿你在王爷面前可不要戳他痛处。”
  “是奴婢多嘴了,王爷真是幸福,有王妃这般为他着想。”玲儿盖上炉顶,转过身依旧笑容妍妍,苏璃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同了,暗暗上了心。
  门外适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夫人,我是初九!”
  “进来。”
  “夫人,公子说柳侍郎家的梅花开的正好,想请您一道去看看。”
  “梅花?”苏璃哑然一笑,“好。”她平日里赏的最多的便是药草,至于梅花,别苑温暖,梅花只有后院开了零星几株。
  初九一路高兴地往回走到清苑,褚彧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公子,夫人答应了。”
  “嗯,”声音虽冷,但眼尾的轻轻一颤,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前两日让你去打听的,打听到了什么?”
  “皇上只给了刑部15日时间,如今已经过了6日,可是刑部似乎没什么进展,公子,您下午过去,是想提点一下柳侍郎么。”
  褚彧转弄着杯沿,眼神落在指尖,“布置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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