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哲有意隐藏自己的事……”说到这儿,布莱斯摸摸杯沿,叹气着说,“虽然小时候是受了伤,不过兽人的恢复速度很快,他应该早就痊愈了,而且那时候并没伤到内脏,他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他一直在骗大家?”
“不,”布莱斯摇摇头,“他要是想骗大家,就不会给我觉察到,我想,他只是想接近朱利尔斯才会故意隐瞒的。”
睁大眼,而后陷入沉思,西蒙默默垂眸,许久,他终于抬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接受那家伙,我不希望朱利尔斯跟他父亲一样,被人骗,被人耍得团团转,活得那么痛苦。”
“我知道你是为了朱利尔斯好,你一直很疼爱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苦笑着,布莱斯过去拍拍西蒙的肩膀,望着西蒙紧皱的眉头,他只得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可是命运这东西我们谁都没办法改变,朱利尔斯从小就很坚强,听说自己未来会兽化后,他一直把自己当成兽人一样要求,我一直非常担心他这点,我不晓得他会不会找到自己的幸福,但我明白他是个好孩子。那时候雷哲为了他差点摔死,朱利尔斯就一直感到非常愧疚,他一直把这件事归咎于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护着雷哲。”
“可雷哲是在骗他啊!”
“你错了。”布莱斯说,“雷哲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如果太优秀,别人会对朱利尔斯说三道四,所以他借着受伤让自己变弱小,一面让朱利尔斯保护自己,一面也在变相保护朱利尔斯的尊严,别人不会觉着朱利尔斯配不上他,而只是会为朱利尔斯找了一个羸弱的兽人感到可惜,雷哲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更大化接纳他跟朱利尔斯在一起,一直在努力,所以对于朱利尔斯跟那孩子的事,我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我想,萨拉也是这个看法。”
惊讶的,西蒙问:“萨拉也知道?”
“事实上,是萨拉暗中提点雷哲,让他这样守护朱利尔斯的。”布莱斯耸耸肩。
西蒙更为惊讶了,他没想到萨拉会这么为朱利尔斯打算,他曾以为萨拉就是那种冷脸的家伙,爱利用人,还害死了朱利尔斯的父亲,尤其是“我没办法照顾他一辈子”这句话更是让西蒙对萨拉的好感降到冰点。没想到,事情竟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我不该插手吗?”愣愣的,西蒙犹如自言自语地问。
叹息一声,布莱斯又一次拍拍他的肩头,笑着说:“这是每个做父亲的担忧,你这样担心朱利尔斯,真是谢谢你了。”
另一方面,得知雷哲向朱利尔斯求爱的事情,赫姆的伙伴们也十分震惊。
赫姆最好的朋友萨多立即找到赫姆,此时赫姆正在独自帮朱利尔斯拾掇干柴,萨多一见到他就狂奔过去,抓住赫姆的手臂焦急问:“喂!赫姆!我听说了,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喜欢朱利尔斯的吗?”
“别吵我,我要捡干柴。”不耐烦的一句,赫姆推开萨多,继续低头捡柴火。
一脚踢开地上的柴火,萨多很生气,他叉腰大声怒道:“你是帮朱利尔斯捡的吧?你有没有自尊心?他选择了雷哲啊!你不去争取光待在这里捡柴火有什么用?!”
“因为我亲耳听见了。”手抖了抖,然后继续弯腰捡柴火,赫姆没有抬头,声音也冷冷的。
“听见什么?”
“朱利尔斯答应了他。”赫姆的声音很轻,“他看上去很开心,我没必要去惹他难过。”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对方可是那个雷哲,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什么会喜欢朱利尔斯,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雌性,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被那种家伙抢走吗?”萨多很不理解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不去争取,在他记忆中,赫姆可不是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家伙。
那种家伙?
不可否认,在赫姆印象中,他对雷哲也是“那种家伙”的鄙夷心态,然而,当他发觉雷哲真面目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在朱利尔斯面前无足轻重,虽然一开始他不愿意放弃,认为自己还有希望,可他知道自己怎么也赢不过雷哲,无论是从小到大的感情还是信任,雷哲能轻易攻下朱利尔斯的心房,自己却不能。赫姆并不想放弃,可自己不放弃,也许朱利尔斯会为难吧?赫姆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但他也懂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不让他为难,让他开开心心地跟雷哲在一起,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虽然这样的感觉很糟糕,真的很糟糕,这或许是赫姆人生中头一回发现有种痛苦说不出来。
他只能保持稳定,维持镇静,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然而,萨多不依不饶,扯住赫姆的衣服大声喝道:“快给我去找朱利尔斯告白,要是雷哲生气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帮你教训他,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赶快……”
“够了!萨多!”赫姆狠狠拽过自己的手,猛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然后撇撇嘴,转过身继续做事。
被赫姆的力道退后几步的萨多震惊地看了看赫姆,用力握住拳头,终于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大吼道:“你这个胆小鬼,以后我再也不跟你这种懦弱的家伙做朋友了!”然后就跑掉了。
赫姆一直没有回头,他不想继续讨论这个事,他想让自己死心,起码绝对不要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到朱利尔斯。
白色兽人站在树梢上冷嘲着看着这一幕,他缓缓压下树枝,然后消失不见,赫姆觉察到动静,抬头张望,但什么都没看到。
火舞节两天前,雷哲的屋子终于造好了,特意带朱利尔斯去看。
“这里是我们的家。”雷哲毫不脸红地说着,一把抓住朱利尔斯的手。
朱利尔斯感到害羞,身子缩了缩,耳朵乱颤,有些局促地说:“房子很好,也很宽敞,不过……雷哲你抓得也太紧了。”
望见朱利尔斯羞红的脸和不停乱动的耳朵,得知他现在很害羞,雷哲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抓得更紧,整个靠过去,用额头抵住朱利尔斯的后脑,然后亲了亲他的兽耳,温柔地说道:“两天后我会把你抓得更紧,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这么脸红心跳的语句从雷哲嘴里说出来,貌似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朱利尔斯羞赧不已,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雷哲。”悄然的,朱利尔斯想了想,仍是微微回头问,“你真的不介意我会兽化吗?”
“如果你兽化了,这里还是我们的家。”誓言似的亲吻朱利尔斯的后颈,让朱利尔斯转过身,雷哲绿色的眼眸温柔似水,他伸出食指,刮了刮朱利尔斯的鼻子,微笑着说,“所以我才要现在就绑着你,省得我的朱利尔斯兽化后被其他雌性抢走,到时候我可伤脑筋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相视一笑,朱利尔斯红脸说。
“咳咳……”
门口传来敲门声,赫姆在外头停了停,放缓了声音说道:“朱利尔斯,我把这些干柴火放在门口,你待会儿让雷哲出来帮你拿,我走了。”
“好的,谢谢!”朱利尔斯连忙追过去,冲赫姆挥手道谢,而赫姆则无意回头,报以一个苦涩的笑容,而后很快离去。
“赫姆真是很好的人。”朱利尔斯进门口对雷哲说。
雷哲挑眉,托着下巴问:“哦?比我还好吗?”
听出雷哲话里的酸味,无奈的摇头笑笑,朱利尔斯说:“赫姆是热心肠的的好人,”然后双手包住雷哲的手,“我希望你们能做好朋友,雷哲不要因为以前的事记恨他,好不好?”
反用脑袋轻撞了撞朱利尔斯,雷哲闭着眼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雷哲真的很温柔呢。”朱利尔斯笑笑。
朱利尔斯觉得自己很幸运,雷哲对自己真的很好,也不在乎自己会兽化的事,朱利尔斯不晓得自己这样叫不叫喜欢,但他下定决心,如果以后兽化了,也一定要陪伴着这样温柔善良的雷哲。
不过……为什么心里怪怪的呢?
第16章 卡伊
但是,对于结成伴侣朱利尔斯还是有犹豫的,那便是胸口那枚红色的印记。
明天就是火舞节了,清晨,天刚蒙蒙亮,朱利尔斯独自到小河边打水,晶莹透彻的河水反衬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旭日,朱利尔斯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望着河水,却突然看见胸口非常明显的,属于另一个兽人留下的印记。是那个白色的兽人。朱利尔斯捂着胸口,下意识用衣服遮挡了一下,而此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哼:“看你那么兴奋,你可知道赫姆有多难过?”
橙色的头发沐浴在阳光中,前来的兽人脸上却带着愤怒,他远远站在树后面,冷视着朱利尔斯。
“萨多。”朱利尔斯认识他,是赫姆的好朋友,但他却不晓得萨多为什么那么生气,于是转过身,问道,“赫姆难过?他怎么了?”
冷瞥朱利尔斯一眼,萨多握紧拳头,撇头,不悦愠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赫姆那家伙有多喜欢你,他为了你放弃别的雌性的追求优先权,结果你却对他的感情视而不见!”萨多很激动,拳头握的很紧,他昨天还见到赫姆在帮朱利尔斯一起摘果,望见自己的好朋友那么付出却结果什么都得不到,他为他不值,也觉着自己该为赫姆做些什么。
而听见萨多的话,朱利尔斯整个愣住了,呆滞地问:“你说赫姆喜欢我?”
“你难道一点都没发觉到吗?”萨多皱眉,“虽然那家伙为了顾及你的感受,害怕你困扰什么都没说,但是那么明显的感情表现,你总不会不晓得吧?哪会有一个兽人天天围着一个他不喜欢的雌性转的?”
这么一说,朱利尔斯整个不知所措了,他不晓得赫姆是这样的心情,他一直以为大家是朋友。
“那蠢家伙只是太老实,我身为他的还朋友,怎么也得为他出头,告诉你一声,否则赫姆真的太可怜了。”瞪了朱利尔斯一眼,萨多转身走进森林,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剩下的朱利尔斯则愣愣蹲坐下来,久久的,他斜睨着流水,感到苦恼,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赫姆。
萨多在回去的路上,他走的很快,他有种终于发泄的快感。
不过,他这样并不是为了报复朱利尔斯,而是让赫姆在明晚的火舞节也能有那么一丁点儿机会,所以他的脚步很快,为了告诉自己那傻乎乎的朋友,萨多飞速奔跑在林子里,然而突然间,萨多敏锐地听见身后有一阵异样的声响,猛地回头,森林里竟安静得厉害。安静的森林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萨多感到紧张,于是小心翼翼地退后,却突然听见旁边传来裂齿暴龙的低吼,而转眼之间,裂齿暴龙已经从树林间冲了出来。
巨大的獠牙,尖锐的利爪,裂齿暴龙是森林里最厉害的野兽。
萨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碰到裂齿暴龙!
不过,他知道裂齿暴龙的速度不快,自己只要跑快点,就能逃走,所以萨多撒开了腿跑,裂齿暴龙紧追不舍,萨多慌忙中跑到荆棘沼泽那边去,在越过荆棘的时候,不小心被荆棘缠住了脚,而等他慌乱地解开缠在自己脚踝上的荆棘藤之时,那头裂齿暴龙已经追了过来。
萨多冷汗直流,整个身体,甚至牙齿都在打颤,他很害怕,当裂齿暴龙靠的越来越近,他甚至都无法呼吸了。
意识到萨多跑不掉,裂齿暴龙张开大嘴冲了过来,萨多吓傻,怕得闭上眼,而突然的,他听见前方一声巨响,裂齿暴龙似乎哀鸣倒地。萨多悄悄睁眼,看见裂齿暴龙浑身抽搐,喉咙被人割开,还在流血。不禁的,萨多瞪大眼,赫然扭头,注意到自己右边有个兽人,银发银瞳,手里拿着带血的骨刀,刀刃还淌着血。
“谢谢你救了……”萨多还没来得及说完道谢的话,就突然觉着自己喉咙一凉,红色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
他不由睁大眼,意料之外的疼痛迅速贯穿了全身,萨多望着那名兽人,兽人眼里带着令人胆寒的恨意,而他的嘴唇却泛着笑,萨多感觉血液在慢慢流失,他无法开口,指尖不由得碰触到地上一些盛开的白色小花,他望着那些小花,似乎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被杀,杀自己的是谁,而没过多久,他的瞳孔就渐渐扩散,失去了光泽。
银白色兽人甩了甩手中的骨刀,冷冷盯着地上的尸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去往的方向,是河边。
朱利尔斯还在河边,他震惊了好久才回神,然后看着河水里的自己,抿了抿唇,用水给自己洗洗脸,然后自言自语道:“去给赫姆道个歉吧。”这是他苦思悯想好久的答案,因为不晓得赫姆的心思,所以让他人家感到难过朱利尔斯觉得惭愧,可他也不愿失去赫姆这个朋友,所以想去道歉。
望见地上长了一些白色的小花,于是摘了些,准备做道歉的礼物。
而当他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竟站着那个白色兽人!
白色兽人微微弯唇,目光却异常冰冷,清晨带着薄雾的微风拂乱他银色的短发,白色兽人站在树旁盯着朱利尔斯瞧,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去的意思,朱利尔斯却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掏出骨刀,对着白色兽人,警惕地怒道:“你想做什么。”
白色兽人不作声,眼睛微微瞥向他手里拿着的骨刀,突然扯嘴一笑,说:“雌性,真意外,想不到你竟然收着我的骨刀。”
“你的骨刀?”朱利尔斯眨眨眼,望下去,这才发现自己拿着的的确是跟白色兽人第一次见面时留下的骨刀!
想了想,觉得窘迫,朱利尔斯扁嘴,摸摸自己身上也没别的骨刀了,于是说:“是你的没错,我也想还给你,不过……现在我没带别的武器,所以现在不能给你。”
被朱利尔斯的话逗乐了,白色兽人倚靠着大树,上扬嘴角,弯腰凑过去,仿佛快要贴至朱利尔斯的脸的距离,说:“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
“呃……等我回家拿了我的,就可以给你了。”尽管不晓得为什么要回答他,可朱利尔斯仍认真地说。
莫名笑了笑,白色兽人闭眼,站直身子,抱臂说:“不必,到时我去找你要就可以了,雌性。”
“别雌性雌性的叫!”朱利尔斯不高兴。
睁开半只眼,白色兽人漫不经心地看着朱利尔斯,然后指着他胸口的印记,不紧不慢地说:“你本来就是雌性,而且是我的雌性,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叫你?”
想起那天的事,握紧骨刀,朱利尔斯大叫起来:“上次是你袭击我!这根本不能算!而且我根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雌性!”
“那么……”突然的,白色兽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狠狠扣住朱利尔斯握住骨刀的手,向后一拧,疼得朱利尔斯龇牙,而白色兽人顺势拦腰抱住朱利尔斯,冷然地笑了出来,他垂下眼帘,用低沉的声线轻轻说道,“我的名字叫卡伊,雌性,你给我好好记住,不许忘记。”
“放开我!”生怕对方又要做什么的朱利尔斯不甘示弱,张嘴咬过去。
而那名叫卡伊的白色兽人却丝毫不畏惧,顺势摁住朱利尔斯的后脑,然后恶狠狠地咬住朱利尔斯的肩膀,又像上次一样咬出了血,朱利尔斯当然不肯坐以待毙,抬起膝盖狠狠踢中卡伊的大腿,而卡伊早就料到,顺手放开朱利尔斯,让他失重跌在地上。
肩上的伤口开始发疼。
卡伊咬的伤口很深,朱利尔斯觉得整条手臂都在抖。
“我会再来找你的,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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