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宜是第二天中午才睡醒,徐子谦早已不在了身旁,若是不是蔓帐中还残留有欢爱后的气味,她真是会认为昨天只是做了个春梦。拉过徐子谦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深深的嗅了一下他残留在上面的气息,想起痛并愉悦到极点昨夜,忘记了这个男人所以的不好,丝丝甜蜜涌上心头,嘴角边不自主的勾起一个弧形。
”青玉、青玉。“
她撑起酸痛的身子,叫唤着青玉。而意外的是,进来的却并不是青玉,而是她默许钱红英处理了的娟秀,她不由得一愣。
”夫人!“娟秀战战兢兢的小跑着进来,脸上犹挂着泪痕,魏颤颤的站在床前,带着哭腔道,”你醒了?“
叶君宜正想问其他丫鬟到那里去了,转眼想青玉本就是侍候徐子谦的,徐子谦既是回来了,就应该是去侍候徐子谦了,春兰出了事,花姑和秋菊现在还重伤躺着,确实也没个可心的人了。便道:”娟秀呀,爷什么时候走的,现在还在府里吗?“
”这。。。。。。。。。“娟秀抽噎了一下,低头不敢说话。
”哎,“叶君宜也知道她以前是二等的丫头,也没进里屋里来侍候过,便自行起了床,拿起床头上的一件衣衫搭在身上,道,”娟秀,你其实是个好孩子,也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自是对你欢喜得多,只要以后不再做糊涂的事了,夫人自是不再提以前的事。如今跟着我一起来徐府的几个人,已是没剩两人了,以后我们就好好的在一起相依为命,待再过一、二年,夫人自是晓着为你找个好人家的。“
”夫人!“
娟秀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跪在叶君宜的面前,拉着她的衣角道,”夫人,奴婢没做什么对不起夫的事呀,夫人你要相信娟秀。“
叶君宜听了这话,怔了半天,方是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夫人相信你,以后就在这屋内侍候我和爷吧。“
娟秀却是仍旧死死的拉着她的衣角不肯起来,听继续抽噎着。叶君宜觉得真的很烦,昨夜体力消耗甚至大,刚起床的时候,腿软得差点摔在地上了,肚子也很饿,她现在只想两件事:见到徐子谦、吃东西。
就在她正要发火的时候,娟秀却又抽抽嗒嗒的说低声道:”爷、爷一大早就、就到玉姨娘那边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娟秀的这话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心上,让叶君宜眼前一花,竟是差点摔倒在了地上,扶住床头,脑里满是昨夜里徐子谦在耳边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我只想要你!“。
我只想要你!
多么可笑,这两日,他对她的冷漠,她视而不见,就只这一句话——简短的一句话,竟就让她放下了心防,她觉得自己的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她慢慢的坐在床沿,手抚着因昨夜过份的放纵而还隐隐作痛的小腹,脑子中一片空白。
如果这些一句话也算得上一个打击的话,那娟秀接下来的话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把她雳得找不着了方向。
”夫人,“娟秀哭泣着继续道,”秋菊和花姑都伤得很重,于嬷嬷前几天被她儿子接回去养老了,刘嬷嬷一病不起,也躺着,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这下可该怎么办呢,这可是还让人活不活呀。“
”唉!“叶君宜被她数落得烦燥的心都没了,只是无力的抬了一下手道,”你这丫头,在说什么呀,不是还有青玉嘛,回头让她再找几个丫头进来,甚至秋菊。。。。。。。。。“
”夫人!“娟秀这下哭得更大声了,跪趴了几步,扑到叶君宜的脚本下,拉着她的裤脚道,”夫人,青玉刚在你才醒那会,正好差了个小丫鬟回来,让我给你报个信,说是她还像听到爷和玉姨娘在屋内商量要休了夫人!“
”什么?“叶君宜被惊得弹跳了起来,”徐子谦他敢休了本夫人?“
娟秀有些抬直挂满泪痕的眼,点了一下头:”青玉姐遣回来的丫头是这么说的,说是让夫人快想想办法。要不要去老夫人那儿说说,或是找两个姑娘去给给爷说说?“
叶君宜抚着小腹,站了起来,踉跄的向前走了两步,道:“我不相信,他昨晚还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要休我?何况。。。。。。。。不,只要他没说,我就不会信,我再也不信别人说的话,来怀疑他了。”
娟秀慢慢的站了起来,嗫儒道:“可是。。。。。。。。。”
正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停住了话,眼睛同时看向了门外,这时里屋的门是大开着的,娟秀以前从未在里屋侍候过,自是不懂进门就要顺手掩上门的规矩,那来人急匆匆的撞进外屋的门,见外面没人,里屋的门又开着,便是一头便撞了进来。
“娟、娟,”原来是个小丫鬟,她跑得大汗淋漓,见了娟秀,话还没出来,又看到了后面站着的叶君宜,也顾不得行礼,竟是上前去拉了叶君宜的衣服道:“夫人,不好了,青玉姑娘让奴婢来带话,爷要休了夫人!”
叶君宜将头扭到一边,做势根本就不信,那丫鬟赶紧摇了一下她的肩,急得都哭了出来道:“真的,夫人,爷都和青玉到明月斋去写休书了,夫人你快想想办法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节【一封休书】
娟秀哭泣着,给她拿来一件衣服道:“夫人,我们快去明月斋瞧瞧吧。”
“哎哟,这怎么得了的。”
门口传刘嬷嬷哭丧的声音,叶君宜抬头一看,见刘氏、秋菊、花姑想些搀扶着站在门外试着眼泪,还有平日在她屋内干活的一些丫鬟也静静的站在外屋看着她。
“你们站着做什么?”刘氏跨进屋内来,慌乱的翻着,“你、你们快给夫人找套最好看衣服,梳好头,你们几个去备好车。。。。。。。”
叶君宜知道她们都想她去找徐子谦收回休书,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徐子谦昨夜那句:我只想要你!像个木偶一样,由得这些人忙碌的打扮着她,然后把她推到小车上去。
当走到竹林边上的时候,娟秀扶她下了车,看到竹林边的空地,就如同看到了那一日,玉琪儿一直跪在这里求见徐子谦一面,结果等来的只是徐子谦的一顿。竹林里吹来一阵风,夏日的风应该是很凉爽的,但吹到叶君宜的身上,却让她感到透身骨的凉,她紧紧的抱住双肩,想减少身上热量的散失。
“夫人,我们进去吧。”娟秀催促着她。
她苦笑一下,转身靠在小车旁任凭娟秀怎么拉扯也不再走半步,她知道,这明月斋相当于徐子谦的军机重地,很多重要文件都在里面,这林子里除了娄正明,还布有很多徐子谦的眼线,她到了这里,徐子谦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而她在这里站了这半天也没下人来问候一声,那就说明了一个事——徐子谦下了命令不准她进去,那她也就只有像当时的玉琪儿一样,想见他,就只能在这里跪等着。然而,玉琪儿是为了自己的奶母,而她这又是为了那般?
而徐子谦要休她,却未跟她说过一字半句,这又让她心生不甘,是,在山村的时候,她是说过会离开他,成全他和玉琪儿。然而,她只是再陪他把眼前的难关度过而已,就是这样,他也等不及的要赶走她了?难关,是,也许他通过手下的人已是早就知道了前些时间在徐府内,在她身上发生的事,而她还没来得及与他倾诉半句,甚至给他一个提醒的机会也没有。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心中无数的疑问,不见他一面,就这样被休离开,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看这个样子,徐子谦是只想把休书让人递给她就了事,是不想再见她的。而且,这是个非常的时刻,他也是非常的忙吧,这写休书的时间恐怕都是挤出来的,那有时间来接待她这个被厌弃的女人?
她站直身子,缓缓的转身向后走去,没走向步,似是想起了什么,毅然的转过身来,往竹林走上几步,没走几步,又顿住身子,焉搭搭的再转身,如是犹犹豫豫,反反复复的徘徊着。昨天在地道中,在她害怕的时候,他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在她手心写着:不会有事的,有我在。还有昨夜那缠绵的时候,真的给了她一个假像:他表面虽是如此的冷漠,心中是有她的。然而,错!错!真的错,昨夜他也说:玉儿说清余毒只有这样,他两人都中了这毒,欢好不过是为互惠而已,而这竟是让她想偏了。玉儿,多么亲热的称呼,心中似有无数针扎,她冷笑一下。这么一直在竹林边上徘徊,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决定,还是走吧。
“夫人请留步!”
一个带着一丝傲气的高亢女声自后面响起,她转过身去,只见竹林里走出一队人来,领头的是玉琪儿牵着静怡和她的一个小丫鬟,后面跟着的是钱红英与青玉,叫她的正是钱红英。玉琪儿见了她冷漠的看了一眼,便自顾自走了,令她意外的是平时很粘她的静怡神色虽不像其亲母一般,却也只是用带着一比疑惑、一丝怜悯看了她一眼,便低头跟着玉琪儿走了。呵,连孩子也知道她叶君宜已不再是她的母亲了。
钱红英与青玉径直朝了她走了过来,钱红英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而青玉低着头跟随其后,时不时用带着愉悦的眼光看向她。
钱红英走到她身前来,将手握着的一卷绢帛递交给她,一言不发,面上甚至仍是没有一丝表情。
娟秀捂住嘴哭泣着,叶君宜说不伤心,自是骗人的假话,她手下意识的抚了一下肚子,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十个圈,终于争气的自眼里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犹豫了一下,只是小小的犹豫了那么一下,颤抖着手,接了过来,转身踉跄的离去。
“叶娘子,你这是往那里去?”
今天叶君宜才发现,钱红英的声音其实就像21世纪里电脑里的合成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彬彬有礼,语调平铺直述。等等,叶娘子?是在叫她吗?应该是吧,这个时代被休的女人应该被称做娘子,她机械的站住。
“叶娘子,”钱红英走到她身边来道,“刚好像青玉差了两次丫鬟出来,想来是跟娘子说了吧。不过,那只是道听途说,奴婢受了爷的差遣,还是正式的给夫人转述一下爷的话吧。。。。。。。。”
“叫他自已来跟我说。”叶君宜突然发出一个暴怒的声音。
“这恐怕是不行的,”钱红英继续用那个电脑声音叙述道,“爷没空,更没兴趣见你。爷对他的每一个女人的兴趣就只能维持这么久的,爷对他没兴趣的女人,一向是不想见的,夫人才来府里也是知道这事的。好了,这些闲话不是我一个做奴婢的人讲的,主要的话是爷说了,他要休了你!”
“凭什么?”平时胆小的娟秀这时还颇有春兰的样子,竟是一下子站了出来,大声质问钱红英,“我家夫人是爷三媒六证娶来的,凭什么说休就休了?”
“娟秀!”叶君宜用沙哑的声音阻止娟秀,为什么休,这休书上自是写得一清二楚了,想休她,借口自是早就已找好了,跟一个下人讲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回屋去,不要废话了。”
。“娘子,”钱红英却拦着她道,“爷已经休了你了,你是不能在住在这里了。”
“什么?”叶君宜终于从伤心中清醒了过来,脑子开始飞速度的运转开来:不能住这里,难道要起她到大街上去住?那受了伤的花姑、秋菊,生病的刘氏呢?也陪她去睡大街?
不就是离婚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叶君宜心时狠狠的想,一个滥情的男人,一个就要倒台的侯爷,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两步走回小车上,将车帘重重的一放,大声的吩咐了车夫道:“回屋!”
钱红英见叶君宜前后判若两人,倒还愣了一下。车夫却是很为难的看着她。钱红英深吸了一口气,到车边撩开车帘,对叶君宜道:“娘子,这车你不能用了,请你下来吧,奴婢马上就人去通知周府,让他们来接人。”
〃不用了;〃叶君宜果断的说道;〃我的父母已死了;当时借了周府的地方出嫁,却是非我真正的娘家。至于这车嘛,我虽然已不是你家的夫人,却是你们爷自个用了八抬大轿将我抬来的,如今就是休了,也是你家的客人吧,这府里这么大,让客人两条腿走路,这非靖国府的待客之道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节【回回心苑】
钱红英听了这话,又是一怔,半天方才想起另一个问题,道:“那个、夫、叶娘子,你已被我家爷休了,你总不能继续赖在我们靖国侯府吧?你又不愿回周府,那、那你里要到何处落脚?”
钱红英这话一落,看到叶君宜带了几分笑的脸,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这夫人被休了,拿了休书,通知娘家来接就是了,这夫人是自周府接来的,自是到周府派人去通知周府就是,其余的事管这么干什么?
叶君宜的那不可见的一丝笑不过是瞬间,转眼便又见她大大的眼里含了泪花儿转着,身子探出小车,拉着钱红英的手道:“唉,红英姐姐,我年纪太小了,以前在这府里对你是多有得罪,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去。现在,”她假装试了一下眼角,“现在我就走了,周家也不定不会容我这样一个被休的外侄女的,也罢,今天我就带着秋菊、花姑和刘嬷嬷先到街上去转转,看看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钱红英是个典型的嘴硬心软的人——不管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来跟她硬的,她就是死也要来硬碰硬,可是此时见了叶君宜这模样,心里倒是生出一一丝不忍来,一下把爷刚才的吩咐忘记了一大半,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她们几个都要死不活的躺着,又是一群女人家,如此走到大街上,让那些流氓痞子见了,还不来招惹?”
这话一口出,她突然想起了爷的吩咐,心中那个后悔自也不用说了。只听到叶君宜又幽幽的道:“原来红英竟是个热心肠的人,我以前对你居然是诸多的冒犯。哎,这样吧,等过几日秋菊和花姑好一些,我就吩咐她们出去找个住处。”
“娘子,这是不能的,休书已经给你了,你必须。。。。。。。。。。”
钱红英最后一句:马上滚出府去!还未出口,竟是见叶君宜的身子一下子轰然倒下!
等到叶君宜悠悠的醒来时,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熟悉的的气味。真的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狠心,连她昏倒了也没来看一眼么。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睁开眼来,她现在就躺在小车上,娟秀似乎是永远也哭不累,永远都在抽抽嗒嗒的泣着,坐在她身边,只是无助的望着她。叶君宜突然想起好收拾尹氏和曾氏时,玉琪儿曾说过:今日的我等,便是夫人的明日;终有一日,夫人会后悔今日的种种。
此时,正是应验了玉琪儿的这句话,甚至连是当日的她们犹是不如,徐子谦不再迷恋她们,却仍是会养着她们,时不时会召了她们侍寝。而她呢?竟是一张休书,赶出徐府,连是面也不让见。
正想着心头发酸,小车已停下来,车夫撩开帘子,有些粗鲁道:“醒了吧?我劝你来是别装了,快下车,我还有很多事呢。”
娟秀试了一下眼泪,将叶君宜搀扶了下来,一出小车,主仆二人居是一愣,原来这里竟就是叶君宜才进徐府时住的地方,钱经英叫它什么回心苑的地方。娟秀正想开口说什么,叶君宜按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自行跳下了车。
车夫见主仆二人下了车,扬鞭打在骡子屁股上就走,留下主仆二人站在回心苑的大门前冷清清的站着,那午时的阳光白花花的照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叶君宜面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心里默默的说着:好啊,钱红英,或者这也跟本就是徐子谦的命令,你狠呀,你们狠啊,这离婚很平常,她只是想当面问问徐子谦一些话,所以刚在钱红英面前装出那个模样,想赖在徐府几天,等徐子谦露面,结果,他或是她竟是把她弄到这里来,这里是徐府很偏的地方,显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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