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安慰他：“没事，没事，我听杨晓辉说，他们把导演和制片人都搞定了，不会骂你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但是不能说话。”
关常问：“为什么？”
李胜男说：“一说话就暴漏出了你的气质。”
关常：“……”
前面的梁小松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关常，忍不住也笑了。
关常摸了摸脸，他的气质怎么了？李胜男想说他屌丝气质的吧，他原本就是穷屌丝了，有什么不好说的，他干脆自嘲的说：“演员就是这么坑爹的职业，特别是我这样的小演员。演戏的时候得投入，但又不能特别投入，比如说吧，我年前拍的那几部戏，不是古代的皇族就是现代大家族里的少爷，吃的穿的用的都很讲究。可实际上，我赚的钱连里面的一顿饭都吃不起。太投入了，从戏里走不出来，心里就会接受不了，有落差，对现实都很失望。如果不够投入，那这部戏就拍不好，连要扮演的角色的心理都揣摩不到位，怎么演好这部戏？”
小李崇拜的看向关常：“到底是专业的。”
关常笑了笑，说：“真正的演员，还是得投入。所以说，好的演员都是疯子，我还不够疯。”
小李问：“岳总呢？”
关常说：“他是个神经病！”
小李和梁小松都笑了，关常拿出剧本，想先过一遍，梁小松说：“你在车上睡一会吧，在车上看东西对眼睛不好。”
关常抬头看向梁小松，梁小松笑了笑，说：“肖总交代的。”
关常吃惊的问：“肖总？”
梁小松说：“恩，我以前是肖总的司机。小少爷去香港了，他把大周调到公司，把我调给了你。”
关常心道，为什么不把大周调给他，明明他跟大周很熟悉，梁小松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解释道：“大周开车太急了，不太稳。”
关常一下子想起被大周撞死的事情，后怕的很，问梁小松：“大周以前出过车祸吗？”
梁小松愣了一下，说：“没有，但去年有一次接小少爷时，跟前面的车追尾了，人没事，车灯坏了。”
关常“哦”了一声，掏出手机给肖正清发了条短信：我用不到司机，让小梁回去给你开车吧。
他知道肖正清有时候会加班到很晚，有时候还要应酬，一个稳妥的司机很重要。而他，到了片场之后，就用不到车了。
肖正清立刻给他回了条短信：听话！
关常握着手机，不知道回什么好，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回复，怔怔的望着窗外。
关常躺在床上看剧本，看完之后就躺不住了，立刻给岳乐打了电话：“怎么回事？我不是汉奸了？”
岳乐不爽的骂他：“你他妈的看看几点了！”
关常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钟，他不好意思的说：“忘了。那你睡吧！”
“睡个屁！”岳乐爆粗口，“你这么想演汉奸？那我让导演把戏改回来！”
“不要，不要！”关常赶紧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岳乐低声对身边的人说了句“别他妈的乱摸！”
关常立刻闭嘴，岳乐身边有人？！
岳乐接着说：“肖总看了你原来的剧本，不满意，让导演改戏了。要不然怎么会都要开拍了，剧
本才给你？”
关常立刻“噢噢噢”两声，小声的说：“你睡吧！”
第二天关常见到了剧组里的其他人，导演、制片人、道具、化妆师等等等等，大家对他都很客气，这次的道具是个女的，见到关常，立刻热情的上去抱住他，说：“姐姐爱死你了！”
关常嘿嘿笑了两声，不明白这个姐姐怎么会这么热情，导演上前把道具拉开，说：“小冯是个吃货，你别把她惯坏了。”
冯道具一把把导演推开，说：“你没吃？”
制片人老陈笑着对关常说：“别理他们，你有心了，谢谢你的零食！”
关常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差不多能猜出来，肯定有人用他的名义，给剧组送了东西，不是岳乐就是肖正清，他笑了笑，说：“没什么，拍戏的时候比较忙，吃点零食缓解下压力。别嫌我好吃就行了！”
冯道具说：“谁嫌弃谁就不吃，谁还求着他吃不行？”说这话的时候，她斜眼瞥向导演，导演无奈的对关常笑了笑。
冯道具把关常拉到一边，问：“你那个手工巧克力在哪家店买的？”
关常说：“对不起冯姐，一下子买了太多东西，我不记得了，回头我查查再跟你说。”
冯姐立刻笑着说：“好的好的。”
说话的功夫，邱子君也来了，他戴着副黑色的墨镜，脸拉得老长老长的。
冯姐小声的对关常说：“张总没陪他一起过来，生气了。”
关常了然的“哦”了一声，上前招呼邱子君，不管怎么样，他跟邱子君合作过，没法当成路人。
邱子君用鼻孔看了眼关常，哼哼两声，默不作声的走到制片人跟前。
关常讨了个没趣，也没生气，笑了笑。
开机仪式之后，就是拍摄宣传剧照，忙了一整天，关常回到房间时已经九点钟了，李胜男给他准备了汤，说：“喝完才能睡觉！”
关常问她跟梁小松吃了吗？李胜男委屈的说：“你不吃我们怎么敢吃？”
关常赶紧说：“下次别等我，，你们先吃。”
李胜男说：“你还当真了，我吃零食都要吃饱了。岳总可真大方，这么多零食随便吃，今天整个剧组的人都在说这事。”
关常没说话，他专心的喝完了汤，等小李走后，赶紧给肖正清打电话：“你让人送的零食？”
肖正清“嗯”了一声，问：“汤喝了吗？”
关常说：“别转移话题。你不用这样吧，花了多少钱？”
肖正清说：“不知道，一个朋友进口了一批零食，压货了。”
关常说：“放在网上卖也行啊！”
肖正清怒道：“你让我在网上卖东西？”
关常深吸了口气，不能跟肖正清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他先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
肖正清立刻打断他的话：“没有可是，上网，视频！”
关常打开电脑，登录球球，肖正清刚刚洗过澡，裹着白色的浴袍，小麦色的皮肤上发射出灯光，
关常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说：“这么冷的天，多穿件衣服。”
肖正清把浴袍往下拉了点，说：“这样行吗？”
关常的脸立刻红了，说：“下次你做什么事情之前，跟我说一声，行吗？”
肖正清盯着他，说：“临时起意，下次知道了。”
这算道歉吗？这算道歉吗？
关常忍不住心里乐了，咧着嘴笑了，肖正清却皱着眉，说：“又傻笑什么？”
关常突然把脸贴在屏幕上，啊的一声张大嘴巴，对肖正清扮了个鬼脸，肖正清却趁机在屏幕上亲了他一下，关常立刻闭嘴，乖乖的坐好，脸都快烧透了，嘴巴却合不拢。
肖正清敲了敲麦，说：“你喜欢吃什么？”
关常傻笑着说：“都喜欢！”
肖正清说：“知道了。梁小松记下了你们剧组每个人都爱吃什么东西，第二批很快就会送过去，梁小松会分给他们，你就别管了，安心演戏。有事跟梁小松说，拿不定主意的找他商量。懂了吗？”
关常点头，说：“懂！”
肖正清扬起手作势要打他，关常吓得往后一退，才想起来两人隔着一层屏幕，肖正清也笑了一下，转眼间又冷着张脸，说：“别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自讨没趣。”
关常想，肯定是梁小松把今天他跟邱子君的事情汇报给肖正清了，这哪里是他的司机啊，简直是肖正清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他以后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肖正清了。还有，看肖正清对梁小松的相信程度，梁小松真的只是一个司机吗？
“又想什么？”肖正清不满意的问。
关常笑着说：“知道了，我的热脸只能贴肖总的冷屁股，好不好？”说完，他的脸又红了，想起两人之间的那层关系，这句话怎么看都像是调情。
肖正清也有些不自然了，想笑又忍着不笑的样子挺别扭了，关常趁机问：“梁小松不止是司机吗？”
“他这样说的？”
关常点头，说：“是，他说以前专门给你开车。”
肖正清说：“他以前是我的特助。”
第37章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从那以后，关常看向梁小松的眼神就不对了，集团总裁的特助来给他开车，这真的合适吗？
知道真相的关常再看梁小松，果然跟其他人的司机不一样，他会站在一个能看到其他人，而其他人留意不到他的地方，看似无意的观察着整个片场，偶尔视线与关常对上，微微的点头示意，随即又移开视线，走向关常，问他：“有事吩咐吗？”
关常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你继续。”
梁小松笑了笑，跟关常凑近了些，低声地说：“邱子君一共对你翻了十八次白眼。”
关常嘴角抽了抽，想起刚才他跟邱子君的一场对手戏：
关常和邱子君在这部戏里饰演一对孪生兄弟，在那段外来思潮大量涌入的特殊时期，从小亲密无间的兄弟二人思想上产生了分歧，邱子君饰演的弟弟一心向往共产主义，而关常饰演的哥哥则认为无政府主义最适合中国。
这是兄弟二人在书房里的一场文戏，邱子君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兴奋的掏出一份报纸，低声的对关常说：“你来看看这份报纸，报纸上引用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话：工人阶级是没有生产资料的，他们的劳动所得被资产阶级所占有，而且只支付比劳动生产少许多的劳动所得……”
邱子君说不下去了，两眼茫然的看向助理。
“停！”导演不满意的说，“子君，记不住台词没关系，继续说下去就行了，说什么都可以，台词交给后期配音就可以了！再来一遍。”
邱子君弯下腰，把报纸摊在关常跟前，说：“你来看看这份报纸，报纸上引用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话：工人阶级是没有生产资料的，他们的……”
邱子君又忘记了台词，他愣了一下，接着说：“劳动所得被资产阶级所占有，而且……”
“咔！咔！咔！”导演无奈的说，“不记得台词就算了，随便说什么都行！三字经会不会背？背三字经就OK了！”
邱子君生气的把报纸往地上一甩，大发脾气：“谁设计的台词，这么长，谁能记住？谁找的报纸，报纸上不能把这段印下来吗？道具呢！道具是干什么的！”
编剧不在现场，道具冯姐问：“怎么了？记不住台词怪我喽？”
邱子君吼道：“不怪你怪谁？现在观众最喜欢找穿帮的镜头，你不知道！”
冯姐从地上捡起报纸，打开来，指着右下角的一段说：“邱大明星，好好看看，这段才是你要给关常看的内容！”
邱子君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导演赶紧上来打圆场，说：“这段先过去，拍下一条，关常，你给邱子君说无政府主义的好处。”
关常举起手，做了个OK的动作，邱子君的助理拉过邱子君，小声的劝说这，邱子君忿忿不平。
导演喊：“开始！”
关常站起来，背对着邱子君，不疾不徐的说：“只有无政府主义才能救中国，我们要反对包括政府在内的一切统治和权威，提倡个体间的自助关系，关注个体的自由和平等，消除政府以及社会上或者经济上的任何独裁统治关系。”
他说完，缓缓的回头，坚定的目光看向邱子君，而邱子君呆呆的站在原地，并没有接下面一句的台词。
关常表面上平静，但他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他激动的内心，他接着说：“共产主义或许适应苏俄，但并不适合现在的中国。我们已经推翻了腐朽的封建王朝，不能在重蹈覆辙。”
邱子君“啊”了一声，磕磕巴巴的说：“你说的不对，只有共产主义才能救中国。”
“停！”导演生气的说，“这场先不拍了，邱子君，你到底有没有看剧本！”
邱子君的助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子君昨天晚上有应酬，弄到很晚才睡，实在没空看剧本。”
导演摆了摆手，示意拍下一场。下一场没有关常的戏，是他们的老师聚在一起讨论办学的事情，关常就走到一边，边喝水边用心的去看其他人拍戏。
梁小松也笑了，说：“他把失败怪在你头上了，同样的剧本，都是长台词，他记不住，但你记住了。”
关常无所谓的说：“导演已经跟他讲了，记不住长台词没关系，但是动作和表情也做出来，台词可以后期再配，但是动作和表情不行。”
梁小松说：“他的表演很拙劣，缺乏应急处理，其实他不适合拍这种有深度的戏，他适合端着，闭上嘴巴，专门耍帅就可以了。”
关常很惊讶，短短的时间，梁小松就能看出来邱子君的短处，邱子君不是专业演员，确实是靠着一张脸在娱乐圈混，他才二十出头，演技可以慢慢磨练，只要保养得当，三十岁左右在考虑转型都可以，现在让他拍这样的片子，只能暴漏出他的短处，特别是这部戏里其他的老演员，一举一动间都是戏，更显得邱子君演技的拙劣。
“你不用担心”梁小松拍了下关常的肩膀，“你很棒！”
关常谦虚的笑了笑，问：“我的问题在哪里？”
梁小松愣了一下，说：“都说了你很棒！没有问题！”
关常突然上前掐住他的脖子，他才不信呢，梁小松一定看出来了，“说，说不说？不说告诉你们肖总！”
梁小松咳嗽了两声，关常立刻松手，紧张的问：“没事吧，我没用力。”
梁小松笑着说：“逗你的！你没什么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关常急忙问。
梁小松说：“你比较像弟弟，你这个做哥哥的比弟弟还嫩。”
关常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摸了摸脸，笑着说：“我去跟造型说。”
“不用吧！”造型小朱翘着腿坐在转椅上，对关常说，“邱子君皮肤差的要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注意保养，还非得要求把痘痘盖住，你知道我们用了多少粉吗？还有，再好的粉也不如好的皮肤状态，上了粉就会显得苍老，再加上他那张纵欲过度的脸，哪里像积极进取的进步青年！活脱脱一个资本家里的败家少爷！”
关常忍住笑，说：“知道你们难做，这样，把我化的成熟点。”
小朱上下打量着关常，说：“你舍得牺牲，我还不舍得呢！就这样，不能改。谁规定哥哥一定要
比弟弟成熟！”
梁小松跟了进来，赶紧把关常拉出来，说：“你还真来找造型。”
关常摊手，说：“那怎么办？”
梁小松说：“你别管了，导演都没说什么。”
关常倔强的说：“不行，我跟他的对手戏最多，我去找他助理。”
梁小松笑着说：“肖总说了，你要是不听话，他立刻过来。”
关常不说话了，焉焉的过去围观老戏骨们拍戏了。
梁小松笑了笑，掏出手机，给肖正清发了条短信。
晚上视频的时候，肖正清果然说起了这件事情，关常在心底狠狠的骂了梁小松，这人怎么这样啊，他都听话了，梁小松还向肖正清告状。
“你别埋怨他！”肖正清隔着屏幕指着关常的鼻子，“要不是他拦着，你又做傻事。这事要你管？上面有制片人、导演、造型师，轮到你操心？还真把自己当成哥哥了？嗯？”
关常语塞，事后他仔细想了想，他确实做的不妥当，说到底，这事不该他出面。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邱子君眼高于顶，最烦的就是关常，从来不正眼瞧关常，甚至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
“知道错了吗？”肖正清继续教训关常。
关常说：“知道了。”
肖正清说：“知道就行了，下次别犯傻。”
“知道了。”
“让梁小松买点猪脑子，给你补补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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