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柱子和吴凤娇已经成亲了,还来到县城做起了买卖。”有良扭头对二丫笑着说。
“有良,听无欲老僧说有伙儿盗贼。。。。。。”无灯教授语气似乎有些迟疑。
有良微微一笑:“说的就是俺了。”
无灯教授闻言一愣,随即呵呵笑起来了:“原来如此。”
此刻无欲老僧早已不见了踪影,绝觉师太与无心法师神情尴尬,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各自带着弟子也离开了客栈。
葛道长和包先生站立在客栈门口,有良上前引荐道:“这是青城山常道观葛道长和包先生,这位是北大无灯教授。”
“幸会,幸会。”葛道长打了个稽首。
“中国儒家功传承人包子文。”包先生拱手微笑道。
无灯道长闻言一愣,诧异的上下打量着他,疑惑道,“你从哪儿学的儒家功?”
包先生呵呵一笑,颇为自豪的说:“包某师从京城赫赫有名的儒家功宗师乔老爷。”
“你可知乔老爷又是师从何人?”无灯教授微笑道。
“儒家功乃尊师自创,并无人传授。”
无灯教授闻言大怒:“这个孽徒,竟然数典忘祖,简直气煞老夫了。”
包先生感到莫名其妙,目光瞥向了有良。
有良微微一笑:“乔老爷是无灯教授的徒弟,教授才是儒家功的开山祖师。”
“这。。。。。。是真的?”包先生愕然的瞅着无灯教授。
“哼,你这个徒孙,见到祖师爷还不行礼么?”无灯教授鼻子“哼”了声。
包先生的目光再次望向了有良。
有良认真的点了点头。
包先生此刻再无怀疑,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口中说道:“师祖在上,徒孙包子文叩拜。”同时“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嗯,起来吧,老夫瞧瞧你的浩然之气练到第几层了?”无灯教授说罢抓住他的手腕一探,须臾说道,“怎么才区区三层?乔老爷活着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好好教你么?”
“师祖,您也知道师父去世了。。。。。。”包先生带着哭腔说道。
“哼,这个孽徒死不足惜,儒家功讲求的是中庸,而乔老爷却在京城里迷失了自我,结交权贵,为虎作伥,最后殃及池鱼,结果死在了异国他乡。”无灯教授忿忿说道。
“徒孙谨记您老人家的教诲,一心想终日侍奉在师祖的身边。。。。。。”包先生赶紧说道。
无灯教授沉思了下,最后叹息着:“好吧,就算是为了乔老爷。”
“谢师祖。”包先生面露喜色,多年前在京城,乔老爷并未悉心传授儒家功所有的功法,否则也不会始终没有多大的长进。
就在说话间,街道两侧突然驶来了数辆警车,“吱嘎”一声停在了客栈门前,警灯闪烁,灯光明亮。
持枪的警员们跳下车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都不许动!”为首的中年警官高声喝道,正是沅陵县局刑警队阎队长。
第127章 黄龙府老乡
“咦,怎么又是你?”阎队长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有良,“身份证上的名字’释了去‘,还俗后好像是叫’有良‘,我说的没错吧?”
有良点点头,这位警官是认得的,去年就是此人带着警员到赶脚村抓的他。
“哦,手又断掉了一只。。。。。。”阎队长上下打量着他,望着其空空的左袖管,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你小子后台不是很硬么?那个叫什么’费叔‘的听说就是个养猪的暴发户,想不到连京城都买账,大概那些高官老婆都喜欢吃他家的猪肉吧?哈哈。。。。。。”
众警员一听队长在埋汰京城的达官显贵,也都感觉到很是解气儿,于是纷纷的笑了起来。
阎队长兴致未尽,从抓获的嫌疑人面前一个个的看过去,走到邢书记面前停下了,盯着他的面孔仔细琢磨着,此人怎么有些面熟呢?
“你叫什么?”阎队长冷冷的问道。
“本书记。。。。。。”邢书记刚要自我介绍一番,猛然间醒悟过来,绝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去年曾在沅陵的马底驿犯过事儿,于是回答说,“就叫我老邢好了。”
“你是东北人?”阎队长听其口音和自己老爹一个样。
“黄龙府。”邢书记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在客栈餐厅内高声的叫喊起来:“队长,有情况!”
阎队长闻言一个健步冲进了门,瞥见厨房的门口躺着两个人,急忙上前探视口鼻发现还有呼吸,这才放下心来。唉,若是出了人命案,刑警队又要加班加点了,若是破不了还要挨训,就像罗洪毛烧死一案,屠局长两年来总是借此来批评刑警队,弄得自己灰溜溜的。
“厨房里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谁干的?”阎队长走出客栈,犀利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他们是中了天心庵绝觉师太的毒气。”党大师回答说。
“毒气?你们当中谁能解毒?”他接着问道。
“老夫来试试。”无灯教授走出来。
阎队长带着教授来到了厨房,手指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客栈老板和厨师。
无灯教授伸出手来,分别按在两人的头顶囟门上,稍微输入了些浩然之气,他们随即便悠悠醒转。
“咦,一下子睡着了?”两人揉了揉脑袋,嘴里不解的嘟囔着,“怎么连警察都来了。”
“方才出了什么事儿?”阎队长等他俩完全清醒了,开始询问道。
“哦,有个年长的老尼姑双手搓出一股黄烟儿,闻起来像是在放屁,然后我们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客栈老板回忆说。
“老尼姑?”阎队长望向了无灯教授,疑惑的问道,“她人呢?”
无灯教授耸耸肩:“已经走了。”
“那是什么?”地上的一只硕大的死蟾蜍引起了阎队长的注意,这家伙个头比牛蛙还大,倒是头一回见到。
他找来一只新的透明塑料袋,小心翼翼的将蟾蜍尸体装了进去,然后提在手里准备带回去化验。他吩咐两名警员分别为客栈老板和厨师录口供,自己则带着其余警员押着抓获的嫌疑人返回县局。
“警官,俺老婆还带着孩子。。。。。。”有良平静的说道。
阎队长望着二丫和庸儿皱起了眉头,最后命令道:“好吧,两个女人和孩子留在客栈,其余的人统统带走。”
“二丫,你们就在客栈里等着俺回来,记着别忘了孩子的尿布。”有良使了个眼色,暗示其收好背囊。
“罗柱子家在殡葬用品一条街。”无灯教授趁乱悄悄对二丫耳语了一声。
“相公。。。。。。”可儿眼泪汪汪的拽着邢书记的衣袖,“官衙不会难为你吧?”
邢书记坦然一笑,悄声安慰道:“本书记什么运动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放心吧。”
警车拉响了警笛,闪烁着警灯,押着这帮江湖人士浩浩荡荡的驶向了沅陵县公安局。
到达县局后,有良等人都被暂时羁押在后院的临时看守所里,由于天色已晚,准备明日再行审讯。
阎队长回到了家中,老爹还没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
“老爹,今天抓了一个黄龙府的人,都关在县局后院了。”阎队长不在意的说道。
“黄龙府?”阎老爷子一听来了精神,茶杯一放忙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说是那个屯子的?”
阎队长笑了笑:“我没详细问。”
“哦。”阎老爷子显得很失望。
“爹,我先睡了。”阎队长打了个哈欠,回自己屋里去了,不久便传出了鼾声。
大约十点钟左右,阎老爷子趴在房门口听了听,确认儿子已经睡熟了,于是蹑手蹑脚的出门而去。
夜晚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他沿着一条小巷子抄近道直奔县公安局。一路上健步如飞,已然不见了往日那佝偻衰老的样子。
不多时,便已经来到了县局的后墙外,他先是听了听周围的动静,随即四肢伏地,横着身子纵身而起,斜刺里飞跃过了高高的院墙。
“汪汪。。。。。。”看守所院内两条凶恶的大狼狗狂吠着扑了上来。
阎老爷子身子伏在地上,张开嘴巴恐唬般的“嘶嘶”了两声,那两条大狼狗随即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了墙角边,再也不敢出声了。
月色迷离,前院的看守待在值班室里看电视,依稀听得到是中央台的晚间新闻。
临时看守所并不大,只有两三间屋子,都镶有铁栅栏门。有良等人就坐在水泥地上说着话,他们若是想跑倒很容易,但会留下一连串的隐患。
“嘘。。。。。。有人来了。”党大师突然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道。
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老百姓普通便装的清瘦老者出现在了面前。
“请问,哪位是黄龙府来的?”阎老爷子悄声问。
“本书记就是。”邢书记挺身而出。
“你是哪个屯子的?”阎老爷子听到熟悉的乡音,激动的浑身颤抖。
邢书记诧异的望着他,反问道:“你又是哪个屯子的?”
“妖卧铺。”阎老爷子答道。
“哦,原来是靠山公社妖卧铺大队的啊,本书记下乡视察时去过那里。”
“您是。。。。。。”
“我是县委邢书记。”
“啊,失敬了,请问您可知道妖卧铺有个阎家豆腐坊?他家的卤水豆腐在靠山屯最有名气了。”阎老爷子急切的目光望着他。
“阎家豆腐坊?”邢书记回忆了下,然后说,“1965年前后,咱农安县搞’四清‘运动的时候,什么豆腐坊、油坊啥的都给清掉了,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嘛。”
阎老爷子迫不及待的接着追问道:“那你可知道阎家瘸腿老爹屋里人的情况吗?”
“老爷子,你问这干嘛?你是他家的什么亲戚吗?”邢书记疑惑道。
“这个么,”阎老爷子支支吾吾的说,“我是瘸腿阎老爹的儿子。。。。。。”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湘西去黄龙府也就是三四天的事儿,自个回去瞧瞧不就得了?”邢书记批评说道。
“可我是回不去了。”阎老爷子难过的低下了头。
“这是为啥?”邢书记不解的问。
“因为。。。。。。我已经。。。。。。”阎老爷子支支吾吾的语焉不详。
邢书记默默的盯着他,然后会意的微微一笑,轻轻晃动了两下脖子,发出清脆诡异的“咯咯”声响,口中柔声说道:“你已经死了,本书记知道。”
阎老爷子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瞅着邢书记,随即自己也肩膀耸动,脖颈处发出了同样的“咯咯”声。
“同志。。。。。。”邢书记隔着铁栅栏,激动的紧紧握住阎老爷子的双手。
阎老爷子更是热泪盈眶,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栗着,口中喃喃说道:“多少年了,终于找到’组织‘了。”
“李地火。。。。。。”邢书记说出了上一代蠕头蛮的名讳。
“是的。。。。。。”阎老爷子眼含热泪一个劲儿的点头。
“你孤身一人在湘西,定然是吃了不少苦。”邢书记慈祥的望着他。
阎老爷子闻言顿时委屈的“呜呜”哭了。
“邢书记,”须臾,阎老爷子抹去鼻涕和眼泪,坚决的说道,“您等着,我这就设法救你出去。”
“别麻烦了,本书记。。。。。。”邢书记摆摆手。
“不要紧,我儿子是刑警队阎队长。”阎老爷子坚持道。
“就是今晚领头的那个队长?”
“是我收养的,”阎老爷子苦笑道,“部队南下的时候,我在战火过后的废墟中捡到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所以就独自将其抚养成人。”
“那他知道你并不是其亲生父亲吗?”邢书记问。
“从没告诉过他。”阎老爷子怅然不已。
众人都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谁都没有说话。
“咣当”一声,看守所小院的铁门打开了,此刻电视里的晚间新闻已经播放结束,警卫照例前来巡视一番。
看守所只有一个进出通道,阎老爷子出不去了。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但见其双手伏地,身子弓起一弹,半空里转身四肢牢牢的扒在走廊天花板上,灵巧的就像一只壁虎。
“睡觉了,睡觉了。”警卫走进来瞧见栅栏内大伙儿都坐在地上,于是拿警棍敲敲铁栅门说道。
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警卫打了个哈欠,也没留意到天花板,步履蹒跚的走出去了。
“嗖”的一下,阎老爷子轻轻的落在了地上,随即压低声音对邢书记说了声:“我明天一早就让儿子来放你出去,他很听话的。”说罢,悄悄的离去了。
回到家中,阎老爷子坐在那儿默默的喝着茶,一点困意都没有,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推门走进了儿子的房间。
“啪”的一声,他揿亮了电灯。
熟睡中的阎队长蓦地惊醒,一个翻身坐起来,急忙问道:“爹,局里有事儿了?”
阎老爷子摇摇头,苦涩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儿子,30来岁的人了,胡子茬拉的也该娶妻成家了。
“爹,三更半夜的,您这是怎么了?”阎队长茫然的望着父亲。
“黄龙府。”阎老爷子说。
“黄龙府怎么了?”阎队长更加疑惑不解。
“黄龙府的那个邢书记,明早你把他放了。”
“你说放人,为什么?慢。。。。。。”阎队长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急切道,“’邢书记‘?没错,农安县委邢书记,我说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公安部的通缉令。。。。。。”
阎老爷子眼噙泪水缓缓说道:“他是爹的亲戚。”
阎队长从床上一跃跳下来:“爹,不行啊,此人是公安部通缉的要犯,前年不但明火执杖的打劫了国家文物局,而且还跑到咱们沅陵来盗猎野生保护动物,更可恶的是在马底驿将县委刘书记和屠局长等人迷倒,偷了辆囚车潜逃,至今仍逍遥法外。”
阎老爷子闻言愣了下,但随即仍坚持道:“他是爹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你都要放人。”
“爹,要是一般的小事儿也就算了,可他犯的是通天大案啊,我要是徇私枉法,不但身败名裂,而且还得蹲监狱。”
阎老爷子沉吟片刻,一句话没说便默默转身出去了。他何尝不知此事的利害,儿子身为一名警官,若是放走了公安部挂了号的要犯,他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
他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此事决不能连累到他,必须自己单独行动,而且就在今天夜里,邢书记一旦明日被发现了真实身份,一切就都晚了。
第128章 夜审
阎队长望着闷闷不乐的父亲背影,心里不免有一丝愧疚。自幼没有母亲,是老爹一把屎一把尿的将自己抚养成人,老人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啥。可这事儿截然不同,亲情与工作不能混淆,作为一名共产党员,身为人民警察,决不能罔顾国法,徇私舞弊。
“对不起了,老爹。”他嘴里轻轻念叨着,伸手抓起了电话。
“哦,是阎队长,这么晚了有事么?”听筒里传来屠局长含糊不清的声音。
“局长,今晚对那些江湖人士收网,抓住了公安部通缉要犯邢书记。”
“什么!”屠局长一下子精神了,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确定就是他么?”
“确定,现在就关在局里后院。”阎队长平静的答道。
“太好了,”屠局长兴奋异常,匆忙吩咐道,“可得给我看紧了,这帮家伙善于搞阴谋诡计,这就连夜向县委刘书记汇报,你马上组织警力荷枪实弹前去看守所,这次决不能再让他们逃跑了。”
“是。”阎队长缓缓放下话筒,拨通刑警队,向值班警员吩咐了几句,然后穿戴整齐的走出了房门。
客厅里亮着灯,老爹不在,应该已经回自己屋里睡了。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房门前,踌躇了一会儿,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