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重要的是,这个迷幻镂空的花纹并没有给我一种仿佛要把我吸引进去的感觉,它没有独属于迷幻镂空那种特有的能给人如同幻梦感觉的东西。
“难道也是没有完成的东西?可是不应该啊!”
我自言自语,将手伸向这件东西想要探个究竟。
“咦!什么东西!”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手电筒无意间照到了旁边椅子上,一方被黄铜镇尺压着的书信纸张。上面的字迹很潦草,显然是写在十分急迫的时候!
把黄铜镇尺拿开,纸张入手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竟然是个真实的东西,并非是虚幻的投影!为了确认,我甚至还故意把这张纸丢在地上,它并没有跟之前那些东西一样直接回到原有的位置,而是就那么静静躺在木质的地板上无声无息。
“奇哉怪也!”这倒是惹起了我的兴趣。拿起纸张仔细看去,上书三个字,事有变。‘变’字的最后一捺并没有勾到尾端,而是如同被人砍了一刀似的戛然而止在交叉的地方。
事有变?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这张纸片觉得莫名其妙,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当时在三层楼里的人写下来想要让人传出去,但是还没写完就出了什么别的事情打断了他。
而且黄铜镇尺镇纸张,这是为了不让什么牛鬼蛇神动这个东西吗?难道出的事情跟鬼怪之事有关?
我心中不断猜测,脑子中忽然浮现出刚才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那种恐怖的气息让我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我甚至还在考虑如果自己出去的话,是不是得跳窗出去。
抬眼,再次盯到了静静拜访在桌子上的成品迷幻镂空。我能确定就是这个东西,那种冥冥中仿佛是有什么怨念牵引的感觉不会错。
虽然我也不清楚这个迷幻镂空的成品为什么没有古老相传中,那种对于目光神奇的虚幻引力。但是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肯定没错。
“总算是给找到你了!”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我舔了舔嘴唇,这次可真的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了很多要命的东西,才最终找到了这个让我发现之后便朝思暮想的玩意。
哪怕是我常年修一口静气,到了此时此刻心情也不免一阵激荡。
有了这个东西,我的很多构想就能实现了。郑氏这个沉寂了太久的名号,也该在万众瞩目中重新出现在这华夏的泱泱大地之上。
虽然我也清楚,光凭着一件迷幻镂空就让郑氏重续辉煌根本就是做梦,要知道郑氏在最辉煌的时候,据说只有世人想不到的物件,没有郑氏找不到的东西。
但是我却十分相信,迷幻镂空的横空出世一定能给郑氏聚来不少关注的目光。无论如何,这第一炮一定要打得响亮,打得让大多数人都对郑氏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样就算我不去描述郑氏的底蕴跟过去的辉煌,也会被很多有心人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当年那个在华夏大地上‘横行霸道’的名号。虽然在郑氏倾塌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去抹除它的影响力,但只要它一点重新燃起火苗,就一定能点燃一场熊熊的火焰。
摸向那一件迷幻镂空的时间,我脑子里千回百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在本来就已经沸腾血液的刺激下思维就不受控制的更加活跃。
谁都有梦,更何况我这个执念于梦,誓要把自己的执念化作真实,要当自己世界里主宰的人?
一路行来,我不求其它,但求一句问心无愧。不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梦于此便追于此,不畏惧,不舍弃。
“不对!大意了!”心中激荡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警钟便在心中不断地敲响。如洪吕大钟,把我的心脏震得一阵颤抖。
我的手已经搭在了这件迷幻镂空上面,隐约间我又看到了那张变得狰狞的鬼脸,紧跟着整个意识就陷入了无边血色之中。
这是个红如血海的物件!
☆、第七十章 血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仿若置身血海的红色,除了红色还是红色,我的视线中再没了别的颜色存在。
大脑中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让我无力去想别的事情,好像是快要溺死在深水中的人,却连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无法抓到。
强烈的窒息感,那种被人掐住脖子还死死捂住了嘴跟鼻子还有耳朵的难受让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在下一刻就会忽然爆炸,在自己的身体中炸成跟面前这血色同样的东西,然后融进去变成着血海的一部分。
第一次面对这种凶猛的东西,我根本无力招架,甚至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之前光是听说过有些粘红的物件十分要命,但是那也仅仅只是限于听说的层次,根本就没有切身体会过。
也许店里地下室,那些当年遗留下来的东西中也有这种能要命的物件,但是那些东西毕竟被做过特殊的处理,而且还经过了这么多年时间的消磨,都已经变得快要慢慢淡去。
我虽然常常置身于其中,虽然那里面也会给人一种阴寒仿佛要冻结自身血液的感觉。但是却从来都没让我能觉得它们能够掌控住我的性命。
而此刻,我的死活真的已经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了,好像完全要取决于置身的这片血海,只要它立刻退去,我就还能有一线生机。
没撑到这栋投影的小楼消失,却先要被自己最拿手的东西夺走性命吗?这可真是讽刺!
血海不但没退,反而红得越发深刻。我不禁想到也不清楚当年爷爷,太爷,以及祖上的那些前辈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而郑氏这一脉,又有多少人把自己的性命葬送在了自己无法驾驭的东西上?
都说郑氏这一脉人丁从来就不兴旺,以前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而在这一刻,我全都想通了。不是人丁不旺,而是那些先辈们都把自己的性命贡献给给了郑氏的飞黄腾达。
过去的辉煌,可真的是用人命一点点累积起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并非只是战场上的写照,对我们这行,对与此有关的所有行当都大抵相同。人命充满了变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去了。
死亡的到来虽然不会提前通知,但是如果自己去仔细感知判定,也一定能寻到一些与死亡有关的蛛丝马迹,只要我们躲避过这些,让那张死亡的网始终无法缠住我们,那可能会实现一种另类意义上的长生。
想着以前跟人闲聊之后自己随心说出的话,我忽然寻到了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难道那个就是我死亡的预兆?
前些天赵七九一直都在提醒我,他说担心我的运气会在提升到一个顶点之后忽然衰落,甚至为了这个跟我专门去了青松观向观里的老人问道。当时我还不觉得有什么,想着就算否极泰来最多也不过是运气衰落罢了,却是真的没想到这运气的忽然转变竟然能要了人的性命。
“魂淡!”我心中怒骂,不甘地想要超脱出这片汪洋血海,却越陷愈深,只剩下一点点就要完全沉溺下去窒息而死。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恶劣的情况总是在同一时间一起到达,这种怪异的现象几千年来没人能够解释,只是有人勉强提出了一种什么冥冥中运气的牵引学说,还存在很大漏洞,最后在一片质疑声中销声匿迹。
一个大浪忽然涌起扑在了我的头顶,把我从血海的表面打沉了下去,于是在不断的挣扎中,我的感知慢慢麻痹,慢慢失去了知觉跟意识。
“可真是要命!”熟悉的声音在我心头想起,但是我却根本就没办法去回应这个时而醒来时而沉睡的老师。
他明白我此时处境的危险,语速很快的说道:“快点上去!记住,血海无边,回头是岸!”
听到这话我苦笑,这让我怎么上去?这血海犹如弱水,只要物体进来,除了下沉就没有别的命运。就算是羽毛在这弱水中都无法漂浮吧。
而心思流转间,我的脚下忽然传上来一阵大力。我能感觉到自己开始快速上浮,下面就像是有人在推着我往上漂。
不用多想,这肯定是老师在发力帮我。我立刻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扑腾,不过三五下就把头重新钻出了水面。
血海无边,回头是岸!在泼水而出的一瞬间,拼尽全力我回了头,果然发现就在紧贴着身后的地方,便是一个沙滩一样的海岸。
一些都仿佛是真的存在,此刻我也已经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了。我只知道自己应该先上去,无论如何都得先上去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王道!人活着什么都可能有,而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噗通!手脚并用的趴在了岸上,我看着头顶的一片迷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上来要比我想象中的容易了很多倍,原本我还以为又会遇到别的重重阻碍。
“血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两句,然后再心中开始喊老师。只是如我猜测,他没有应声,应该是又一次沉睡了过去。
只是我该怎么出去?我看着迷蒙的天空想着这个问题,然后转眼看了看几乎就在身旁的血海,那强烈的眩晕感跟一种冥冥中的拉扯险些又让我给跳了进去。
心存一份忌惮,我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让自己离那个血海远远的。那种好不容易消失的窒息感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相比来说,我宁愿选择一些干脆的死法,而不想在这种痛苦跟窝囊中死去。
只是窒息感虽然消失了,我也没有了那种好像马上就要死去的感觉,但是接下来呢?我该怎么办?现在就仿佛是置身在一个幻境之中无法超脱出去,而这个幻境竟然如此真实,我不管怎么掐自己怎么捏自己都毫无所觉,更别说借着疼痛将自己从这种深刻额催眠中唤醒。
我想也许此刻我的身体并没有跟着我的灵魂一切去做掐大腿这个动作?换个说法,可能是我的灵魂正在慢慢脱壳而出,已经丧失了对一部分身体的控制权。而另一半的灵魂应该还躺在真实的躯体中慢慢被抽离。
“老师,别睡了,赶紧告诉我该怎么出去!”我在心底不停的喊老师,可是他根本就没了任何的答应,这不用问,是已经陷入了最深层次的睡眠中,藉此来补充自己消耗的一些能量。
“血海无边,回头是岸……血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这两句,心头户忽然闪过了一丝极其明亮的光芒。因为在我想吸烟的时候,手里竟然夹着一支,我甚至都不清楚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难道是想象的东西都能出现?我一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了老师那句血海无边,回头是岸包裹的另外一层意思。
血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于是,我幻想了一把滴满了鲜血的屠刀,他果然就出现在了手里,而刚刚的那一支香烟却已经消失不见,手里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染满了鲜血,甚至还在滴溜溜顺着刀尖往下滴落着血液。
我弯腰,将这把看着十分厚重,但是拿着却没有一点重量的屠刀恭恭敬敬放在了自己的脚前,然后直起身子又双手合十默默对着屠刀默默行了一礼。
“浮屠塔下不造杀孽,血屠刀前恩怨购销。”我对自己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别人听,这个突兀的动作跟突兀的话语说完做完之后,就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是某个潜藏在我的心灵深处的灵魂苏醒,暂时征用了我的身体。
对这些来不及细想,再次行了三个佛礼之后,我的身体有如被插上了一双晶莹的翅膀,竟然开始从沙滩上慢慢升腾,一点点朝着天上的迷蒙飞去。
在够高的地方我俯瞰下面的种种景象,血海依旧好像永远都看不到边界,而沙滩却可怜的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块,在血海中却仿佛成了明珠般的存在。
我庆幸自己在刚刚沉入血海的时候,在慌乱中胡乱的游走。要是那样沉入海底,就算老师出现将我托上去,恐怕我回头也不是岸,而是同样能要我性命的血海汪洋。
“其实我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这不像是衰落,更像是跟这个站红物件的最亲密接触。难道是它想让我对它的了解更加深刻一些?”
我在半空中自言自语,就如同在对自己做着提醒,虽然最后是用问句结尾,但是却在心中给画下了肯定的符号。
升腾的速度逐渐加快,也不知道这个虚拟幻境的天空究竟有多高?只是此时我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片迷蒙里,这里仿佛是一团充满了说不清是什么颗粒的雾气,能见度根本就不足五米。
那片血海消失在了我的眼中,我感受着还在上升的身体,呼吸着明显充满了清凉的空气,心里慢慢重新平静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雾里看花
花非花,雾非雾。
当我渐渐飞出这种朦胧的时候,看着似乎正在变得清晰的小楼三层,忽然生出一种好久不见的怅惘跟感慨。
生死间有大恐怖,每一次在生死上徘徊都是一种对自身最好的锤炼。
隐隐地,我看到了一条灵魂回归躯体的路,它抽象地铺在我的面前,像是在指引我从这件粘红物件所构建的虚幻血海中走出来,从一个能杀死灵魂的虚幻世界走向一个相对真实的世界。
我没有犹豫,顺着路想要回归,却在刚刚刚刚走上去没有两步的时候,被一个戏台挡住了去路。
戏台是纸搭的,两边还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看着就像是办白事时候门口挂的那种色彩诡异的彩灯。它横在路的中央,没有给我留下半点能够通过的地方。
戏台上有人在唱戏,戏台下却没人在看戏。唱戏的是面部线条十分怪异的纸人,好几个,在这个纸搭的戏台上走来走去,它们就像是专门表演给我看的,是我最喜欢的京剧程式唱腔。
我没有着急着过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的戏台,这些东西我还没有经历过,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道道。所以我选择了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这台鬼戏似乎真的只是表演给我看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我做出过任何不轨的举动。我疑惑的看着忽然空空如也的戏台,实在是无法想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台鬼戏,竟然没有半点对人不利之处,这不管怎么讲都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事实却的确如此,虽然我总在心中觉得哪里不对。
戏台上没了唱戏纸人,这个纸搭的戏台也在一阵风中被吹入了路两边看不清楚的迷蒙中,前方被挡住的路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最前方有三层楼模糊的影子,这是我回去的唯一一种方式吧。
往前飘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体力的流逝,只是偶尔会有中来自于心灵的疲惫感不停侵袭着大脑,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很累了,这时候只要找到一张床躺上去,可能转眼就会睡着。
周围永远是一成不变的色彩,要不是清楚的看到自己距离三层楼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近,我甚至会以为自己一直就在原地从来没有挪动过。
而在这个时候,我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骤然半边身子都完全冰冷麻木,灵魂如同瘫痪无法动弹,但这样的感觉也只是一闪而逝。
“起桥!”是赵七九的声音,我愕然回头,这厮依然是倒夹着他的那把大黄伞,此时正站在我的背后。
我对他试探着问道:“老九?”
赵七九点头答应,又对我说道:“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是黄泉路,快跟着我。”
“你真的是老九?”我并没有搭理赵七九跟我说的话,现在应该还处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谁知道面前这个赵七九模样的东西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