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范存龙的习惯,一旦动手就不懂得什么叫手下留情。在山里长大,一身野性的他更加信奉斩草除根的信条。
惊人眼球的一幕,尤其是在好几束灯光的照射下,‘李政’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完全腐朽的气息,完全没有半点活人应有的生机。
“快看!”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将所有人的吸引力全都集中在了李政的身上。
李政,或者说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称他为李政吧。再次站起来的它脸部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皱巴巴的,就像是人死之后流逝了浑身的水分变成人干的那种皱着,似乎手随便一撕,都能从其脸上撕下来好大一块面皮。
“行尸!”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王胖子嘴里挤出来的。
他从怀里又摸出了一把银灿灿而又短小的匕首朝着范存龙扔去。“存龙兄弟接着!把银匕插在他的心脏上!”
范存龙折腰,避过了行尸扑过的爪子,另一只手从空中接住了王胖子扔过去的银匕首。
咔嚓!听着都让人觉得牙齿发酸的骨头折断声再次传来,范存龙背着一大包东西跟弓箭,还灵活地抓这行尸的胳膊饶了过去,然后一个翻转,那条胳膊没有任何悬念的在关节处被范存龙折断。
咔嚓!又是一声,这次是从行尸的腿上传来的。扣住行尸的范存龙狠狠一脚踩在了其腿弯处,又废了气一条腿。
“存龙小心!”在我们都松了口气的时候,那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行尸,骤然将自己的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四颗尖锐的獠牙咬想范存龙的脖子,眼看着只是一个合嘴的距离。
尸毒!想起这东西我冷汗瞬间布满了全身,这玩意身上肯定有及其浓郁的尸毒存在,一旦范存龙被咬住,那后果……
我还没来得急想,范存龙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也猛地偏头,在行尸咬住他之前险险避了过去。噗通!一个过肩摔,它被范存龙扛着狠狠砸到了反方向的地上。
噗嗤!匕首顺利无比的从心脏上插了下去,这个死人,就变成了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好身手!”王胖子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赞叹。范存龙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王胖子说道:“这种东西只能烧了,不然留着迟早还会生变。老祝,贴符,我要把我的东西弄出来。”
祝台闻言,早有准备一样地拿出两章符纸格子贴在了两具尸体的印堂上。
胖子看到一切稳妥,先是从插着降魔杵的尸体上将这个东西宝贝似地取了出来,然后才从冒充李政的尸体上拔下了那把银质的匕首。
“这都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就李政吗?那丁老师呢?”
看着面前在熊熊大火里面燃烧的两局尸体,我觉得心头窝火到了极点。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两个大活人就变成了腐尸!这究竟是谁干的?
对于李政我还能无所谓,但是对于丁立名这个老教授,我心中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我想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弄个明白。
对了,还有江溪,我看着站在我身边目光陷入呆滞的这个女孩,心里忽然觉得沉重了许多。
☆、第六十三章 谁在幕后?
“江姑娘,你……”江溪一语不发的看着两具尸体在火中变成焦炭,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露出悲痛或者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没事!郑大哥。”江溪打断了我的话,她的眼眶中终于有了些泪珠在滴溜溜的转动,而后大颗大颗的流出,垂落。
她的手里攥着三个佛牌,有两个原本应该是属于李政跟丁立名的。而江溪看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自己身上的小物件,眼里的悲伤更加浓重。“应该也有我的,但是老师跟李政却把护身符都给了我,让我避开了一劫。”她好像是完全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我暗自松一口气,有情绪波动就是好事情。
同时我也没想到,李政那个大男孩竟然能在关键时刻做出这样有魄力的确定,也许在那一瞬间,他才真正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吧!
“其实在跟着老师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说过,这个行业远不是外人看着的那般悠闲与轻松,有很多诡异跟危险,说不定哪天就会……所以他一直告诉我们,要随时做好各种准备……”
江溪一边说着,控制着情绪收敛了自己的悲伤。要不是脸上的泪痕犹在,别人甚至都没法看出来她才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落。
活在世上,没人的神经能天生强悍,没人的心理能天生强大,都是在生活的一次次起伏里,才锻炼出那种异于常人的大能力,大魄力。
“没事就行,把佛牌戴好,你不能让丁老师跟李政兄弟的努力白费。”出言宽慰了一句,我没有过多的时间继续耗在江溪的身上。
转头,看着祝台跟王胖子,我想知道这事情的真正原因出在哪里。
“里面很肮脏,也许进去之后我们能找到答案!”
王胖子知道我想问什么,他把灯光打向自己的身后。
那是一片幽暗的地域,大树几乎是紧贴着生长在一起,很违背常识,但是却的的确确的存在。
其实从进入这里,但凡所见的东西,都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揣度。这不是一个属于活人的正常世界,而是一个死人的天堂。
“我始终没办法相信这是由那些鬼东西一手操纵的。”我给王胖子跟祝台说道,脑子里忽然划过在三十六盘碰到野猪时候的那一幕。同一拨人吗?
王胖子点点头。“别说你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是现在我们找不到究竟是谁在针对我们。”
“是高手,而且不止一个人。不然他们没办法蒙蔽过我的眼睛。”祝台补充了一句,他的话中充斥着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先进去看看,也许能别有斩获。”
三言两句,这就是王胖子跟祝台的行事风格。如果我说对于人命自己有些淡漠,那它们可能真的已经不把人当人看了。
“兄弟,想开些吧。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整天把命提在脑袋上过的?”王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些年下来,我这兄弟都几乎换了一茬,最开始的一群人里面,就只剩下了我跟老祝还活着。”
嗤啦啦!
王胖子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阴风刮了出来。将人吹得遍体生寒。
祝台说道:“过去看看,事情跟我想的还有些出入。怎么这么久都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走!都小心点!”
我答应着,一行人转身,终于是走向了我们选择的这条路的尽头。
大树在两边仿若墙壁,它们枯死的枝干挺立在那里,将其中围成了一处密不透风的所在。
乱坟岗!等几束灯光照射到了前面的景物,那些好像渗着绿色光芒的散乱坟头对我的视觉造成了严重的冲击。
有墓碑从中间拦腰折断扔在地上,有被连根拔起倒在另个坟头。入目所及,那种乱况跟阴森的气息配合着,让观者如坠三九冰窟。
“你们都退后,情况真的有些不对!”祝台忽然将我跟王胖子往后一掀,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折叠的小铲子小心翼翼地逼近了距离我们比较近的一个坟头。
咔嚓!三米之外,他蹲在坟前下了一铲,声音在这异常安静的环境中十分刺耳。但是一瞬间,祝台却面色大变,他迅速抽身后退,同时嘴里对我们急切地喊道:“退!快退后!”
我还没来得急看到什么,已经被猛扑回来的祝台拉着往后冲了很远的距离。其余人反应更是奇快,在祝台喊出声的一瞬间,都退后了许多。
浓重的阴气!仿佛是要把人所有人的生机吸尽,我甚至在一个呼吸之间都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那里就好像是一个漩涡,只要沾到就会立刻被卷进去,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唰、唰、唰!
祝台回身连续点着了三个鬼面灯,一气呵成的将三个灯摆成三角形对着我们的前面。
在灯摆好的一瞬间,那种诡异的感觉顿时消失。但是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噗噗的声响。三盏鬼面灯灯火摇曳得厉害,如同有人趴在灯旁边想要将火光吹灭。
“混蛋!”祝台嘴里大骂,立刻拿出一条红丝线将三盏灯的尾端连接在了一起,火光瞬间稳定下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们都没来及看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碰!一只箭矢钉在不远处的一颗粗壮的树枝上,范存龙的弓弦还在嗡嗡作响。
咯吱……
腐朽的大树终于不堪重负的朝着外边倒了下去,给这个像是密闭大厅一般的空间打开了一个缺口。
“有人!”范存龙闷声说了句。他眼神犀利的打量周围,最终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大山里,范存龙第一次吃瘪了。
小哈在刚才的慌乱之间重新扑在了我的肩头,它屈着前面的两个蹄子,做出一副攻击的姿态,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这小东西害怕了!
“别动,千万别乱动!”祝台尽可能地放轻了自己的语气。
直到足足五分钟之后,他试探着捏灭了最前头那盏的火焰,观察到后面两支火苗仍在旺盛的燃烧之后,才放松似的呼出了一口气。
“混蛋!让我知道谁干的,我非宰了他们全家不可!”
我不知道祝台以前暴怒是什么样子,但是他暴怒之后的脸色却十分吓人,除了王胖子,他们那边其余的人甚至都不敢跟他接话。
王胖子的手大力按在了祝台的肩膀上,他问道:“老祝,怎么回事!”
祝台说道:“有人在我们靠近的时候做法引渡这乱葬岗上的死人,我们差点没给这阴气冲死!感觉那股阴风了吗?那些东西几乎是贴着我面门过去的。”
阴人借路,阳人回避!
听着祝台说,我忽然想起了一句流传甚广的话。
“详细点!”王胖子皱眉。
祝台说道:“没法详细,就是在我靠近地时候这里的死人忽然发生了暴动,要不是我退得快,可能当时在那个坟头前交代了。那鬼东西差点抓住我的脖子。”
“做法引渡是怎么回事!”我也出言询问。
祝台虽然情绪不好,但还是耐心给我做了回答:“就是将这的死人魂魄接去另一个地方,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受到做法那人控制。”
“难道你对付不了?”我看着祝台,既然对付不了那还将计就计地将我们引来这里是自寻死路么?
“一群筷子与一把筷子,让我折断我会选择前者。”
一句话,我就明了。那些被引渡的死人在这个过程中全部的力量都被集中在了一起,祝台无法对付。
“有人在暗算我们,草!”王胖子脸上一瞬间也写满了怒容。
“存龙,你刚才说有人是怎么回事?”看着正在顺手修正弓弦的范存龙,我对他射出的那一箭有些好奇。
范存龙停止了矫正,皱眉给我说道:“我也没有看清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的确是有人。动静跟别处都不太一样。”
“过去看看!家伙都拿好!”王胖子率先端出一把跟微冲一样小型冲锋枪。而我们这边这是手枪跟散弹枪。
当然,我们这边范存龙并没有‘配合’地拿好枪支,他将那一张硬弓从身上重新取了下来拽在手里。
强弓在手,天下我有。范存龙身上那骨子霸气无时无刻不再显露着,除了弓箭之外的武器他从来不长时间拿在手里。
我问过范存龙原因,他的回答是弓箭有灵,他不能用经常摸别武器手去碰触自己的弓,不然会影响他对弓的整体把握。
“现在没事了?”走入乱坟岗我问了祝台一句。
他点头说道:“只要不产生尸变,那那群鬼东西走了这里所有的危险都应该被排除了。但让你的人还是小心点,别阴沟里翻了船,要知道世事难料,多少英雄都是最后折在了微小的细节上面。”
“这里有两个坟被打开了!”旁边,王胖子那边人的把手电筒照着自己的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出声喊道。
“什么?”我们围拢过去,果然看到两个坟包被打开的痕迹。
☆、第六十四章 素不相识的手法
坟头前面有墓碑扎过的痕迹,但是前面的墓碑早就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两个空空如也,还带着阴森跟腐臭气息的小坟。
“尸体呢?”有人问。
我看着王胖子试探着说道:“被我们烧的那两个?”
胖子点头,说道:“应该是,都是两个。”
“郑哥,这里有东西!”左边不远的地方,黄三黄四两兄弟给我喊了一句。他们用手电筒来回照着,嘴里还不时发出轻轻的咦声。
不过五六步路,我们走过去,几道光束一起照射,立刻将这边照的透亮。
无数圆形地纸钱铺在路上,一直不断的朝着一个地方延伸而去。而巧合的是,尽头好像隐隐指向那一颗被范存龙一箭射断的腐朽大树。
“纸钱是新的!”祝台的眼睛眯了起来,其中的戾气再难掩饰。“过去看看!我倒想知道究竟在出什么幺蛾子!”
祝台说完身先士卒的顺着纸钱铺着的方向径直走去。
“不要踩在上面,不吉利!”王胖子将黄四从铺着纸钱的地方拉了出来,在旁边顺着走。
断树前,范存龙蹲了下去,他用手电筒照着脚下的土地,那里是一些血渍,看着还没有完全干涸。
“当时射住人了?”我问范存龙,他摇摇头。“还不能确定,得看箭上有没有沾血。”
范存龙说得很谨慎,他不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平日里说话也很注重事实是怎样的。
大树压塌在了后面,大半个箭矢都没入了树干里,就剩下箭尾处的一段暴漏在外边。
插着箭矢的树干周围也有血迹,围着最中间的箭矢朝着四周发散,颜色随着距离的变远而越来越稀薄。
抓着箭尾将整支箭矢拔了出来,箭头上乃至箭身的一边都染成了泛红的颜色,至于另一边则没怎么被血液的颜色渲染。
“射中了,应该是他的身体切了一大块!”拿着箭矢仔细端详,范存龙得出了结论。
王胖子有些遗憾的摇头说道:“可惜了,照存龙兄弟这种力度,这一箭如果正射在身上,那人肯定要被钉死在这颗树上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给跑了。”
“跑不了!只要见血他必死无疑。”范存龙斩钉截铁的否定了王胖子的话。没有的事情他不会说有,有的事情他更不可能说没有。
范存龙谦虚是谦虚,有时候也会有点腼腆,但是在事关自身实力方面的东西他却从来都不给人质疑的机会。
“哦?何以见得?”王胖子挑眉问范存龙,语气中颇多不解。
范存龙一边毫不避讳的将这沾血的箭矢重新放回箭壶,一边说道:“进山的时候杀了条毒蛇,箭壶里的每一只剑上都沾满了蛇毒。一旦染上,在这种条件下,必死无疑。”
“嘶!”王胖子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又对着范存龙竖起大拇指说道:“兄弟是狠人,哥哥算是学到了。”
范存龙没说话。
蛇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阴性的冷血动物,很多人光是听到蛇这个东西都会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更别说蛇毒这种再有胆色的人听到也会觉得心里发凉的毒素。
王胖子看看范存龙,又看看范存龙背后的箭壶,眼里有了一分忌惮。他主动跟范存龙拉开了一段距离。
“存龙兄弟,哥哥这不是躲你,你不知道,哥哥对蛇这玩意天生不待见。听到这玩意心理就觉得渗得慌。”
“我知道!”范存龙笑着点头。
大树后面是另一片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