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东西都是跟赵七九学出来的。
那段时间它整天跟赵七九厮混在一起出去,每次从外头回来,它的举动就多了一种猥琐跟贱贱的味道,好的不学不好的倒是学了一大箩筐。
我私下里问过赵七九着小东西会不会玩骰子,赵七九当时就有些犯楞,然后悄悄告诉我如果这小东西长着手的话,一定会是个赌鬼。我又问赵七九关于小哈喝酒的事情,赵七九回答四个字:“千杯不醉。”但是后来他有给我补充过,说是:“有时候会醉,装的。”
我问为什么装?赵七九有些愤恨的回答说道:“因为有女人在场!它喝醉了就在那些女孩子的怀里不停打晃,给这个抱抱又给那个抱抱。”
当时听到赵七九这些话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找块板砖给他拍死。多好的一头猪,就这么被赵七九这丫的给毁了,我原本还想着这么灵动小家伙可以变成着世间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泥中白莲,却没想到它竟然变成了莲藕!
对此赵七九比我还要郁闷,他跟我辩解说道:“我哪里教它这些了!全是它自己学的,什么流氓它学什么,真的要成精了……”
李政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看着江溪逗弄小哈时候高兴的样子又凑去了她的身旁。
☆、第四十九章 有群人山下而望之
走出一步,则见山体只无边浩瀚!
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浩瀚不同可以用来形容大海,也能用来描述眼前这层峦叠起的山峰。
古人说只缘身在此山中,以前我也常常以为如此。而到了现在我方才明悟,什么只缘身在此山中,应该是只因在山里站错了地方吧。
进三十六盘之前,根据范存龙的只因就能看到两座酷似人的山峰,而等出了三十六盘再回头望去,便能更加体会到身后两做对立山峰的壮观。酷似人,延伸出的山体犹如穿着长袖的手臂,手中执着一颗不规则的棋子好像是在愁眉苦思下一步该落子何处。
“郑哥,过去补充一下水源吧!”范存龙说着,我点点头。也不知道歇了多长时间,反正我觉得体力是恢复了不少。
“泉眼在哪里?”我问范存龙,范存龙回答说道:“那棵树后面,不远,三四步路!”
“那行,我们两个过去打吧,三儿四儿,你们两注意点周围的动静,我跟村龙过去打水。”我一边给黄三黄四交代一边讲所有人的水壶都拿在了手里。
避过了几个范存龙设下的简易警戒线,大概也就是七八米左右的距离,离地面大约有半米的地方泉水汩汩而流,水流冲出了一条横向的凹槽,朝东边留着贯穿在另一个树林之中。
“肯定有人比咱们快,这里有打过水的痕迹,而且应该比我们快不了多少。”范存龙看着水源周围被踩倒了的一些杂草对我说道。我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有人在我们前面,而且还不止一拨人,这个事实我们早就已经确定,尤其是见过了阮考等人之后,更加坐实了我们这个猜想。
七个水壶,水全部打满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只是等我跟范存龙做好了一些往回走的时候,一声惊天的巨响却讲我们震得愣了楞。
轰鸣声回荡在山谷山谷从尖锐变得厚重再变得模糊不清,我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土地在不停轻微的颤抖犹如地震一样。
“地震了?”我问范存龙。之所以问,是因为直觉上告诉我这并不是地震。但我却不知到这究竟是什么声音,竟然能让山体都震成这种样子。
果然,范存龙摇头说道:“不是,地震不可能闹出这种声音,这听着更像是爆炸声。”
“爆炸声……哪里传来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爆炸……”
“是扁担沟方向,但是具体究竟是不是扁担沟我却不能确认,只是模糊有这么一个方向。”范存龙说完看着我,他在等我做决定。
我脚下没停一直往前走,绕过了一颗粗壮的大树,黄三黄四他们全都已经站了起来,有些惊疑不定的左右瞄着看着。
将打满水的水壶扔给他们,我没有解释什么,直接说道:“包带好,走!”
黄三他们也没问什么,听到我的话两人干脆利落的提起了放在身边的登山包锁在了背上,同时各自将一把装好子弹的散弹枪端在了手中。
阮考那群人倒是给我们办了件好事,这么多平时根本就不可能弄到的火器,没想到却被我轻而易举的就给弄到了手里。
不光是有枪,还有子弹,照明弹跟一雷管。这些人简直就是新时代学习雷锋好榜样嘛。
李政是变化还真是挺大的,就像是换了个人,听到我喊上路他没有任何的唠叨跟闲话。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真正的蜕变还是在美女面前的一番虚伪做作。平心而论我希望是第一种的,当然如果是第二种我也不会失望,不管怎么说,李政对我来说始终是个外人,仅此而已。
“小哈!”我看了一眼还在江溪怀中揩油的那只流氓透顶的猪,它听到的我召唤有些恋恋不舍的又在江溪身上使劲蹭了蹭,然后一个猛蹿就跳到了我伸出去的胳膊上随后麻溜地窝在我的肩头。
还是那个样子,范存龙最前面带路。如他所说,这个山体走廊十分安全,一条路好像是老天专门给从三十六盘中出来的人创造的一个喘息的地方。
路上没有太高的杂草,也没有任何毒虫猛兽,而且有水源,还不时会蹿过几只肉厚的野兔子。当然,山里的这些玩意要比山外头的滑溜多了,能不能抓住改善伙食还得凭着一身本事。
这种事情对于范存龙来说没什么压力,只要他想,只要有东西敢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中,那他手里的弓箭的就一定能准确命中目标,就像范存龙在之前跟我说过的,说是山外的那些兔子什么的给人感觉十分呆滞,空手去抓都没有任何难度。
我常常在想,范存龙这样的话若是被那群整天热衷于狗撵兔活动的人听到该是一种怎样郁闷的表情。那些人经常骄傲于自己的狗能在那种活动中拿到前三甲的奖项。只是比赛用来给狗撵的兔子,都是平时家里圈养的家兔。
山体走廊并不算很长,大概能有四五百米的样子。路的后头是一个小山包,不高,二三百米的海拔。跟后头那两个巍峨的山峰比起来就像是人脚下的一个小石块。
山包下面应该也发生过火拼,只是没有出现不死不休的争端。双方各在这里扔下了一些弹壳跟血迹,却并没有实体或者残肢留下。
能一路走到这里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任人物。或许是多方势力平衡的结果吧,没人愿意死拼让自己元气大伤,这样的两败俱伤的局面很可能会被第三方给趁虚而入。
地下规则永远都没有道理可言,地上规则在一些特殊的时间根本就懒得讲道理。归根结底,拳头才是硬道理,至于那些毁人不倦的教书匠所传授的一片真善美,总是会让学生在走上这个残酷到赤裸的的初期狠狠吃一些大亏,就此有些沉沦,有些不甘的咬牙重新站起,而后才能明白着世界并非如他们在校园中的那样简单,而后才会明白原来自己最为敬佩的老师是全世界最大的骗子。
他们骗了人的世界观,自欺欺人无数年不知道让多少学生在用真善美去面对世界的时候甩了个粉身碎骨体无完肤!
爷爷在世时,常常念叨这是一种悲哀。老人的眼睛总能看到年轻人无法看到的远处,而且父亲对此深以为然。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去上学,不管是打架斗殴也好,还是从来不完成作业上课时间去野地里玩也罢,代课老师三番四次找到我家里,都被父亲好茶好酒招待一顿然后送走,而后他会告诉我,说没事老师是来家里表扬我了。
想想那时候也是天真,竟然还就真的相信了父亲的话。每次帮老师干活全班都属我最积极最卖力。我是觉得老师十分照顾我,我不上课她竟然都不给家长告状,不但如此还常常夸我……而等到后来,在一次跟父亲的闲聊中说到了这个事情,得知事情始末,我瞬间都郁闷的说不出话来。合着那些年的殷勤都白献了,人家老师不但不领情还三番几次的跑家里告状。
说我年纪小小就学会了用这种方法来讨好老师,这是父母平时在家里教育的失职。那时候我真的想问一句,那为什么每次我给你不搬东西的时候你都眉开眼笑的?认真想想,为人师表尚且如此表里不一,还能指望这早就已经变了味的教育产业能塑造出一个品行兼得的学生?
就像牛顿说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却是最重要的。而到了我们华夏,这一个完整的句子就变成了只有熟为人知的前半句。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完了。
指望这样的欺骗式教育能教育出什么?要我说啊,大家不如都干脆点,回家卖红薯算了。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周树人先生这样评价。其实那时候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是,哪怕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这个世界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最基本的规律法则从来不会更改。
会变化的只是用来修饰着这一法则的装饰物,装饰物千变万化,好像总能给人以全新的感触,但是无论如何,装饰的终究是装饰的,粉饰太平永远都抹不掉一面生活的极端阴暗。
如同这个山谷,如同三十六盘,如同我们干掉了阮考一群人,也如同在更前面想要在暗处谋害我们的某个人。
我不相信世界有太平,所以想要给将来的郑氏打出一片太平安逸的环境来。我也知道这其中的阻碍一层层会变得更难,但是选择了,我便走去下去,即便没有了那枚凤翠,我也咬着牙,无怨,无悔!
山包虽矮,路却难行。
我们是真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着斜生在山包上树的树枝到了山顶,然后又废了二虎九牛之力才从上面再下去。
只是等我们下到了山包的另一面往前走了几步的时候,前方却早就有一群人等在了那里。有人发现了我们,然后一群人全都扭头看着我们这一行。
还没临近,一股像是要把天给掀翻的土气便扑进了我的鼻子。我看着那群眼神不善的人,知道这些家伙是常年行走的在地下的土夫子。
☆、第五十章 威风凛凛而立
对面一群人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峡谷。
“扁担沟?”我看了范存龙一眼,他已经将硬木弓拿在了手里,另一手搭在了身后的箭壶里箭矢的箭尾上。
“恩,他们背后就是扁担沟,进去的路做多不过十五分钟,没什么危险。”范存龙跟我简单说道,他眼睛一直盯着我们前面那群人,眼睛中的神色十分警惕。
我给黄三黄四他们说道:“三儿,四儿,招子放亮点,别在这翻了船。”
“郑哥我们知道!”黄三说着手伸到后面拉出了一杆枪,喀嚓一声上膛而后大大咧咧地将枪提在手里看着对面的一伙人。黄四的动作差不多,只是他做了个往前瞄准的动作,我能看到对面一群人中立刻就有人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现在怎么办?”江溪没经过这么大的阵仗,就算是之前被阮考那伙人劫持,也不过是几个人,二现在站在我们前面的粗略看去,可有二三十个左右,一群人站无正形,那种阴沉狠辣还带点痞气的姿态看着挺给人压力。
我扭过头,丁立名眼里同样泛着担心的神色,李政有些艰难的咽了口水,我能看清他的喉结在大幅度地动着。
“别害怕,他们比我们更怕死!而且也不见得是一伙的!”我小声给江溪解释,她略微松了口气。
“四儿,给丁老师李兄弟他们两把枪,防身用!”
“好嘞!”黄四答应着,手脚麻利的从包里拿出两把手枪上了弹夹扔给李政跟丁立名。李政街道枪显然有些兴奋,似乎一时间都忘记了身处的环境,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手里的那把明显被改装过的大手枪上。
“会不会用?”黄四问李政,李政就像是一个得到糖的孩子,立刻兴奋的点头然后想要潇洒的做出一个上膛而后托枪瞄准的动作,只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第一次没有拉动。“失误,失误……”李政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加大了劲,我这才听到咔嚓一声。
“保险现在关着,在这里……要是发现不妙立刻把这个东西推上去,这样扳机就能扣动了。然后你就可以瞄准那些人的心脏跟脑袋,轰的一声……他们就能见上帝去了……”
“嗯,好的好的,明白……”李政也不计较黄四之前嘲讽他的样子,心思全都用在了听黄四给他说这些注意问题上面。
“保险现在别开,卧槽,枪口拿开小心走火!你妈是有病啊!”我没有往后看,只是听到黄四开始耐心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暴躁,再听着他呵斥李政的内容,我有些同情这小子。温室里的花朵,果然是什么东西都得手把手教着训斥着才能学会。
“也给我一把!”我正要说过去,江溪忽然对我说道。
我皱眉看着这个文静的女孩子,对她道:“女孩子玩什么枪,这些事都是爷们做的,别瞎掺和。”
“给我枪!你不是说过是防身用么?万一我出点事情,正好也能防身用不是么。”江溪态度很强硬,我忽然明白她是真的被之前阮考那伙人的谈论给吓怕了,只是这女孩子表现的一直很平静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以至于我甚至都有些忘记了这茬。
再怎么俢一口静气,她也终究只是个女孩子,面对那样的场面能做到面不改色已经是出色到极点了,现在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带武器防身自然就成了头等要务。这种事情若是搁在寻常女子身上,恐怕已经给吓得不知所措了吧。
“四儿,给江姑娘一把枪!”
“我这边没了,哥,你包里还有没?”黄四从黄三包里又拿出了一把枪,上了弹夹递给江溪,正想叫她怎么用,江溪却说道:“不用讲了,我会用!”
“真的会?你别撒谎!”我看着黄四退后再次皱眉,江溪说道:“放心了,真的会!”说着她讲手里的枪上膛开保险然后瞄准,又卸弹夹装弹夹,一系列动作做得十分熟练。
我挑眉看了一眼江溪,说道:“没看出,这么一个文静的女孩子竟然这么会玩枪,不简单啊!”
“没听说过巾帼不让须眉么?”江溪针锋相对毫不避让。
“希望如你所说,你真有那个本事。存龙,走吧,会会这群牛鬼蛇神。”我没跟江溪继续斗嘴直接冲前面那群人走去。
范存龙跟在我身边将箭壶中的箭矢拿出了三支在手里,二黄三黄四则稍微靠后一些的站在我的左右两翼。两人手里都拿的是散弹枪,距离越近杀伤力越大,而且一喷伤一大片,在这团战中散弹将是无可争议的大杀器。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七米……
最后我站在了这群人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有几个人也把手里的枪端了起来瞄着我们,眼中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嘿!那几个兄弟,把枪先放下,不然容易走火伤了你们前面的人就不好了。”
“我草!”我这么一喊,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立刻便有几人骂骂咧咧地从端着强的那几个人身前避开,这几人立刻暴露在了我的视线里。
“朋友,让别人放下枪之前是不是自己应该先放下枪?就像你说的,擦枪走火,对我们大家谁都不好!”
“这位大哥,您说笑了!我这手里什么时候拿着武器了?看,这是左手,这是右手,我可真的什么都没拿。”我看着从人群中走出的一个带着小毡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