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旋转楼梯上去,便是伯明翰古堡的一层,但是这样一个能作为重地的伯明翰古堡,想来,其内部也应该是戒备森严的。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枪。”我拍了拍乖孙俊俏的脸蛋,而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对我说道:“耍枪?是那种带着长木棍的兵器么?我不会耍枪的……”
“枪都不会耍,没关系,我教你。”邢敢当对着乖孙微微一笑,乖孙在愣了一会儿之后立刻脸色大变,还是大悲剧跟他用英语解释清楚了我的意思。
“放心吧,我经常来这里,血族出入古堡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有我带着你们,不会碰到任何的麻烦。”他信誓旦旦的给我保证,然后便顺着旋转楼梯逃也似的朝上走。我看着邢敢当紧紧跟在他后面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阵的恶寒。
这看着挺男人挺汉子挺爷们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顺着旋转楼梯走上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老一年轻两个华夏男人,揉了揉眼睛,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看错,说起来,这两个男人也都是熟人,正是当时在大山里碰到的丁立名教授跟他的学生李政,丁立名教授还有另外一个徒弟,是江溪。
“丁老师?李政?”在愣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他们一声。丁立名倒是对我挺和善的笑了笑,而李政,则是看着我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孩子,怎么还是那一副脾性。当时在大山里的时候,就好像跟我有仇一样,活像个处于叛逆期青少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之后,竟然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是这种态度。只是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碰到这两个熟人,说起来还是十分让人开心的。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活着,当时还总是以为你们已经……”我对丁立名点了点头,对这个老教授我还是尊敬的,曾近从他所写的一些论文发表的一些文章之中,获益匪浅。“丁老师,李政兄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说实话,这出现的时间有点儿巧了,从我上来时候看到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人应该是专程等在这里的,好像是专门为了等我的出现。
“刚刚,手边莫名其妙的听人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告诉我你马上会到这里,让我过来这里等等你。”丁立名很温和的对我说道,他身上学者的风范愈发的浓郁了,隐隐已经透出来了一种当代大儒的气质,光是听着他说话,都会让人忍不住赞叹折服一般。
只是听到丁立名这样说,我却是一怔,随即问道:“谁告诉您我会来这里的?”
要真说有人能够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那就真的有些搞笑了,在此之前,甚至连我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就断是个神仙,也不应该能算到这种事情吧。
“不清楚。”丁立名摇了摇头,说道:“听到有人在耳边说,我带着李政正在做的一个课题都丢下了,就专门过来等你,只是身边,没有人吧。”
按理来说,发生这种古怪的事情,丁立名应该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奇或者恐惧才对,可是偏偏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却连分毫的波澜都没有产生,仿若,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出门之后,碰到老朋友问了一句吃饭没这样平淡而又简单。
这个时候,卢至忽然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一页泛黄的活纸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活纸上画着一些特殊的符号,他在看完之后随后一丢,活纸便在空中化成了灰烬朝着脚下落去,等肉眼可见的灰烬,在空中摇曳着落到地上的时候,却仿佛全都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点的痕迹,好像,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
“这两个人是你的熟人?”卢至冷着一张脸问我,他这种僵硬的语气,让我有点儿不舒服。但我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从这并不算长的接触来看,这卢至,本身就是这么个脾气,如果为了这个跟他计较,可能不用走到这里,一路过来都要被他个气疯了。
“那很好。”卢至点了点头,对丁立名跟李政说道:“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华夏课题研究所吧?你们带着我过去,我需要从那里拿一些东西。”这话说的,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这个时候,卢至却已经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我皱着眉头,对卢至说道:“你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么?还有,这位老先生是咱们华夏的教授,你,是不是应该放尊重一点?”
听着我的话,卢至愣了愣,忽而嗤笑了一声,这种带着不屑的笑意,让我对他的不满在一瞬间累积到了一个极限点。这一路上过来,你对我一直都是这样冷冷的,我也就忍了,这没什么,我偶尔会用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样的话来宽慰自己,但现在面对的,可是一个很有些成就的华夏老教授,这有些太过分了。
王许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对丁老师已经佩服到了,也敬重到了极点,甚至就连之前觉得挺讨厌的李政,我再想着他正在跟丁立名做着的事情,也不得不挑着大拇指说他一句真汉子,这两人,毫不夸张的说可是在为华夏卧薪尝胆。而现在,这卢至却是这副样子。
“没事儿。”丁立名摆了摆手,他依然是那一副很平淡很和蔼的表情,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里,小政,带他过去吧,我们能力微末,能做的事情不多,做一点,算一点吧。”
听到丁立名的话,李政很恭谨的说了一声明白,便转身打开了身后的小门钻了出去,卢至跟在李政的后面,一起顺着低着头才能过去的小门钻了出去。
“呃……”邢敢当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他问道:“起桥,悲剧,你不走么?”
“去看人臭脸色?”大悲剧眼皮也不抬,一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圣经封面,一边对邢敢当说道。我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邢敢当,忽然差距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从出来的时候,其实只要稍微留心就能发现,邢敢当,一直都是跟卢至走在一起的,虽然他还在背后骂骂咧咧的说过卢至。
“话不能这么说吧,好吧,既然你两不去,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这个家伙我也带走了啊。”邢敢当神色自然的看了我们一眼,见我没有反对,他便一推乖孙,从门里钻了出去。
人心隔肚皮。我无奈的暗自摇头,古人诚不欺我。
“你们跟我来。”丁立名教授看了一眼剩下的我们三个,不,算上范存虎手里提着的那个阿尔法的话,应该是四个,然后也转身从小门里钻了出去。我看了一眼带着眼睛的大悲剧,说了声一起,便跟了上去,对于丁老师的这番好像未卜先知的做法,我很好奇。
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诡异的手印
在这世界上,在这一个人的一辈子里,总会有无数谜团环绕在左右。
哪怕再是大智若妖的人物,穷其一生,也休想能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迷惑弄清楚。
君不见,纵使是那些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人物,他们所传给后人的言行中,依然有无穷疑惑。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只有知道的越多,才会发现自己不知道的更多。
所以,我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好奇心,静静跟在丁立名教授的身后,随着他往前走。
教授走的很快,有些在赶时间的味道,想着他刚刚告诉我他正在做一个课题,我也就理解。
在对待学术的问题上,丁立名教授一向都是无比严谨,我从他所写的那些论文中,便能看出。
古堡内部当然很大,明里暗里的,我察觉到了不少防护的力量,不光是对外的,还有对内的。
不过对于丁教授带着的我们这一行人,却没有人一个人上前询问什么,似乎,这是常态。
倒是有个鹰钩鼻子的国外学者,好像跟丁立名教授颇为熟络。他看了我们一眼,又跟丁立名教授交谈了几句,便错身而过。
大悲剧告诉我,说那人问丁教授什么时候开始研究人了,而丁教授只是回了一句学术需要,那人便不再多问什么。但凡学者,对自己正在研究的某些课题,不出成果的时候,都不愿意跟别人谈太多,要是有人想方设法的打探,说不得,是会结死仇的。
古堡四楼,转了几个弯之后,进入了一个相比于别的地方略显破败的大厅里。
我扭头打量了一下,虽然这里已经蒙尘,但是从一些细微的地方,还是能够发现,这个地方在某个时候,是一处至关重要的所在。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大厅里,我心中的悸动好似已经达到了一种顶点,心脏砰砰跳动的厉害,好像,随时都会挣脱身体的束缚蹦出来。
我相信自己的脸色,现在应该已经变得一片潮红了吧,因为我感觉到,自己因为激动,脸跟耳朵都在一起发烫,这种情况,出现在我身上,简直都是不可思议。
哪怕是所见过的再震撼的事情,都从来没有让我生出过这种病态一样的表情,如果用华夏的传统医学来解释,这应该是因为虚火旺盛的原因?我默默想着,看着停下来的丁立名教授。
“就是这里了,你怎么了?”丁立名教授转身对我问道。
“没事。”我轻轻摇了摇头,这时候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扭头看去,是李政随在我们后面过来这个这边了,他此刻已经变得十分平静,看着我,再没有表露出那种愤愤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经历了这样一年十分离奇的磨砺,这个昔日在我眼中的大孩子,也修炼出了一些城府来,这就很好。说实话,我对此是有点儿欣慰的,毕竟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没有城府的人若是同样没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保护伞,穷其一生也不会有什么成功,甚至会沦为笑柄。
“把他们带过去了?”丁立名教授问了李政一句,而李政的脸色则显得有些古怪。
他说道:“我领着他们过去,结果在二楼时候那两个人自己走了,好像对我们不信任,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说着,李政便苦笑了一声,说起来,哪怕是心中再不怎么在意,但不被人信任的感觉,总归不会是那么让人舒坦。
“随他们去吧。”丁立名教授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就是这里了,这一年碰到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接触了一些你们的世界,很神奇。行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就先走了,至于怎么出去,你们得自己想办法,连我自己都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
丁教授说着就准备走,我喊住了他,说道:“丁老师,留在这里吧,等会我想办法带着你跟李政兄弟一起出去。”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从这个地方溜出去,但我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时机到了,自然有办法,更何况,范存虎的手里,不是还提着一个叫阿尔法的老家伙么?他的乖孙都能带着我们进来,我相信,他肯定也有办法带着我们出去。
丁立名教授,在听到我的话之后愣了愣,他慢慢摇着头,“我就算了,在这里感觉挺好的,我感觉自己对古董的认知,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在国内,可找不到这么好的条件。”随后,又看着李政,说道:“小政,你要想出去的话,就留在这里,这一年,也真是难为你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李政竟然摇头拒绝了,他说也说在这个古堡里感觉挺好,暂时还不想出去。我有点儿弄不明白这个大男孩的心思,对他说道:“你家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难道都不想见见自己的父母?”丁立名教授不愿意从这里离开,我很理解,一个是正如他所说,在国内可找不到这么好的研究古物的条件,第二就是丁立名教授的家庭问题,说来,也是挺凄惨的一个老人,父母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离世了,后来娶了个妻子,却因为一场意外离世。
还没有一子半女的丁教授,从那之后便几乎将自己的毕生都奉献给了学术,所以了无牵挂。
而李政就不同了,他还有父母,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很多在外面无比关心他的人。
我的话也让李政沉默了一会,他忽然伸手,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了一个刻着他生辰的红色开山斧递给我,“如果你能出去的话,帮我把这个东西给我爸妈,告诉他们我还活着,等我跟老师把这个课题做完,我会想办法回去。”
我用手指挑着这个带着浓厚华山味道,出自于沉香救母典故的开山斧转了两圈,然后抓在手里打量着李政,这孩子,是不一样了,沉稳了不少。“那江溪呢?有没有什么要跟她说的话?我帮你带到。”我带着些戏谑的问他,当时我可看出来了,李政对江溪很有些意思。
李政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态度骤然间变得冷淡,“这不劳你费心了,老师,我们先走吧。”
看着李政跟丁立名教授离开的背影,讨了个没趣的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本来是想调笑着缓和一下气氛的,却没想到,竟然让李政出现了这么大的态度变化。
“我说,老家伙,你一直在抖什么抖?都抖了一路了,还没有抖够?”蹲下去,在被范存虎提着的阿尔法那干枯的脸上拍了拍。我对老人一向是有敬意的,但对于这种老而不死还带着那么一些光棍味道的妖孽,却从来都没有过一丝丝的敬意。
“Ohmygod!”老家伙嘴唇抖着,命中了一句我懂的为数不多的英语的其中一句,他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那么一丝恐惧的味道。“你到底是谁!?他们怎么会带你来这个地方?!Mygod!Mygod!大概二十年前,我还没有躺进盒子里的时候,跟老友在这里守护过一段时间,死了好多人!你到底是谁?”
二十年前?我忽然想到了在苗疆那十万大山里看到的一幕幕,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话,那不正是我出事的那年前后么?再感受着心中的这种激动,想着父亲对我说的来英国看看,我自然能找到我想要的结果的话,我忽然就明白了过来,这里面存在的东西,跟我那完全不同的记忆有很大关联,只是,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的好奇心,开始变得前所未有的重。
没有再搭理这个老家伙,看得出来,在我们来的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吓破了胆,这个大厅,应该给阿尔法留下过不可磨灭的恐惧回忆。我在这个大厅里转悠,随着心中的感觉,在左手走廊的尽头,开在转角处的一个门前停了下来。
门上,已经很脏了,铺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我正准备推开门进去,却在刚刚抬起手的时候,被门上一个浅浅的手印吸引了目光。手印在灰尘里十分显眼,好像是刚刚才留下的,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手印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手印的大小,在上面拓印出来的五个手指的形状,都让我无比熟悉,再加上这种好像是习惯一样的恰到好处的高度,我看着自己依然举在半空中,高度跟这个手印完全一致的左手,在愣了一会儿之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朝着这个手印覆盖了下去。
完全重合,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
心里咯噔一下,这情况有些太诡异了,我小心的将自己的手,从门上的手印上拿了开来,看看手上淡淡的灰尘,我问范存虎跟大悲剧,“刚刚,我们来过这里么?”
“没有。”范存虎摇了摇头。
我看向大悲剧,他也对我摇头,然后对一脸迷惑的我说道:“我们的脚印还在后面留着。”
我回头看了看,是这样,但是门上的这个手印,是我什么时候留下的?
“有什么问题吗?”大悲剧问我,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