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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照生平罪孽!”判官台上的惊堂木骤然被拍响,一个带着垂帘皇冠,身着黑色龙袍,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十分凶恶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判官台后面。
“第七殿阎王!”郑无邪瞬间失声,而在这个时候两个小鬼分别出现在了我跟郑无邪身后,将我跟郑无邪压着走上了那七级石阶,站在了锈迹斑斑的大圆镜之前,在这个过程中我好像浑身都失去了力量,只能任凭背后的小鬼拿捏。
很神奇,神奇极了。面前这本身锈迹斑斑鬼影都照不出来的镜子,在我跟郑无邪站在它面前的一瞬间竟然变得无比清晰,它的镜面上散发着幽幽光华,几个血色的文字出现在镜面上。
这种文字我不认识,但是心里却十分清楚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孽镜台前无好人!”我鬼使神差的把这几个字念了出来。
随着我的声音刚刚落下,镜面上的幽光骤然大盛,强烈的光芒让我无法完全睁开眼睛,只能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去看那镜面上的变故。此刻,那本身在我跟郑无邪背后的小鬼早就闪到了一旁,而我还是没有半点反抗的力量,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能量给禁锢在了一起。郑无邪跟我一样,他拼命想要挣扎,但最多也只是脸部变得无比扭曲。
幽光闪烁着,慢慢变成了一条漩涡,在那里面扭曲的好像是时间,它正在不断的回溯,一些支离破碎与的画面一闪一闪。虽然看不清楚那些画面究竟是什么,但我本能的觉得那应该跟我是有莫大的关系。
“地狱不空,无以成佛!我入地狱,度众生厄难……此谓大善哉!”八宝降魔杵嗡嗡颤抖,一个头戴菩萨冠但是却有大佛般宝相庄严的和尚挡在了我们身前,他口诵地藏菩萨入主地狱时候的佛偈,双手合什朝着面前的大镜子施了一礼。
无比璀璨的幽光顿时滞涩,镜面中的快速旋转的漩涡慢慢变慢,幽光随之逐渐收敛。当那幽光完全消失之后,一股很磅礴的力量推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一阵眩晕。
眩晕很短暂,可能都不到零点一秒吧,恍惚之后我睁开眼睛,却发现我跟郑无邪已经重新站在了七级石台的下面,而石台之上那一面镜子,又再次变成了一种锈迹斑斑,连个鬼影都照不出来的模样。
郑无邪大汗淋漓,他盯着台上那个依然存在的和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降魔杵还拿在我的手中,我不由得握紧了它。扭头朝着那个判官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那个郑无邪嘴里的第七殿阎王消失的无影无踪。
郑无邪戳了戳我,指了指七级台阶之上,站在大镜子之前的那个和尚,一连指了好几次。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让我认真看,所以我也倏然一惊。这种事情,任凭我的大脑思维如何发达,也始终无法明白过来!这一刻我真想破口大骂,这狗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虚幻世界,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在那个和尚的后脑上,竟然长着一只眼睛!那眼睛不是闭着的,还是怒睁着,但是眼睛里面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瞳孔,在那眼白之上是一圈又一圈如同大树年轮一样的纹路。
地藏菩萨,佛门的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就算是我再不明白那些鬼神上面的事情,这样一位在华夏神话体系中十分有名的大人物我还是能认得出来,所以我立马就想要撒手扔掉手中的八宝降魔杵,但是这玩意却跟被强力胶粘在了我的手上一般,不管我怎么甩都无法甩掉。
“娘希匹!”我愤怒了,这种什么事情都不在掌控,只能变成砧板之上一堆鱼肉的感觉让我无比愤怒,我甚至宁愿现在立刻就去死,也不愿意让这样的感觉继续下去。
可是这种时候,甚至就算是生死,都已经完全不在我的掌握之中!那束缚我的力量越发强悍,于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和尚,不,应该说是地藏菩萨站在大镜子之前一动不动。
地藏菩萨的头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将自己的正面对着我们,跟正常人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两个耳朵,但就算是清楚的知道这些,我却还是有一种看不清楚他长相的感觉,就好像是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雾气,令人看不真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又是铭牌
手里的八宝降魔杵再次嗡嗡作响。它猛地挣脱了我的手掌,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地藏菩萨那伸出来的无比干枯的手中。仓皇一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那个手背,我想那可能才是真正的皮包骨头吧!枯瘦的骨头上,包裹着一层极度老迈的老人的皮层,还是那种薄薄的,好像轻轻一划就能撕扯下来一层的样子。
八宝降魔杵上有东西脱落,是当时我按着降魔杵,由郑无邪刷在那个地藏眼上的极品丹砂迅速消失不见,好像全部都被降魔杵上的那一只眼睛悉数吸收。
随着那一只眼睛的睁开,那个看上去十分真实的地藏菩萨的身影变得更加真实,而他后脑勺的上的眼睛都泛起了金色的光华,投射在锈迹斑斑的镜面上来回扫动,似乎是在跟镜子进行着另一种层面上的交流。
我跟郑无邪,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镜面再次泛出光华,只是这次没有漩涡形成,好像仅仅只是在回应投射在它镜面上的金光。
消失的那位第七殿阎王再次出现在判官台的后面,他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拍,整个大殿都随之摇动,有无数的灰尘坠落,可是还没有落到下来就消失不见。
“准!”第七殿阎王的声音好像是从那冥冥之中响起,带着些森寒,又有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蕴含其中,似乎是某种规则。他从桌上的令箭盒子里抽出了一只黑底白字的令箭,扔在了面前的地上,令箭跟地面检出发出清脆的响声。
于是,就在这种根本不应该出现的环境里,我跟郑无邪作为仅有的两个见证者,再次看到了奇异的景象。虽然这种场面并不算是多么弘大,但是却诡异的诡异的无以复加。
先是那地藏菩萨的皮肤忽然变黑,然后他的头再次一百八十度旋转扭了回去并且就此消失。八宝降魔杵帮当一声倒在了七级台阶之上,又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七级台阶之上,那个锈迹斑斑的镜子光滑闪烁,漩涡再次出现却直接将我跟郑无邪拉扯到了它的面前,于是我再次看到了那七个血色的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拉扯进了漩涡之中,短短一瞬间,又好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久,我们两个穿越了好多个故事场景!等我安定下来,再次盯着周围环境打量的时候,我跟郑无邪已经安安稳稳的站在了最开始的地方,就是我们迈出了第十步的那个地点。
我的右手依然是稳稳抓着八宝降魔杵,它的那一只地藏眼上的丹砂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不见,而在我的左手中,却多了一枚很小的镜子。也许说它是镜子有些不恰当吧,完全是一个不过有我掌心大小,薄如蝉翼那色泽好像腐朽青铜般的金属薄片。
我跟郑无邪对视了一眼,便不着痕迹的将这东西装进了我的衣兜里跟小黑布放在一起,耳畔立刻便响起了小黑布那距离的咳嗽声跟叫骂声,它似乎对这一面镜子十分忌惮,不断吆喝着让我把这个鬼东西拿开不要跟它放在一起,说那玩意太吓人了。
“郑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范存虎立刻喊了我一句,他皱着眉头,手里的黑色朴刀上还在不管往下滴落着血滴,那半个刀身的却好像是蕴含着无数的鲜血,一直答答地滴好像一时半会根本就无法完全流尽。
老婆婆的状况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她本身应该是健康的脸色此时十分萎靡,而在她的指间,同样是有血液慢慢的渗出来低落在地上。小丫的脸色苍白一片,她的眼睛里又是那种受了惊吓之后才会有的畏惧跟害怕,小闰土则略显倔强的抿着自己的嘴唇,他看着倒在他们周围的那一具具猛兽的尸体跟几个人的尸体,眼神很冷。
尸体堆中,两只老虎跟一只大熊猫十分显眼,只是此刻的大熊猫看上去可不怎么可爱,它本身应该是洁白的毛发沾染着肮脏的血渍跟夹杂着土色的污秽,而那一双思也没有瞑目的大眼睛里面完全是一片血红,如同失去了理智。
看着那那种血红色,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样的诡异情况我好像从哪个地方见到过……仔细想了一会,我气得头皮都差点给炸开,我相信若不是我的定力足够好的话,这时候我的怒火恐怕已经难燃烧掉这郑哥峡谷。
“郑起桥,你能不生气么?人善被人欺啊!”我在心中对自己呵问,这样的感觉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就算是死我也能认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人的杰作。当时在大秦山之中遭遇到的那一群疯狂的野畜生,不就是被人用这种法子控制了神志所以才会来攻击当时的我跟范存龙还有黄三黄四。那一次,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被永远的埋葬在那绵延八百里的大秦川之中。
“郑氏!”我咬牙切齿,心里有了一个九成九都会很正确的答案,这绝对是出自郑简堂那一脉族人的手臂,甚至我无不而已的想,这是否就是他自己做的。
郑简堂,就是当时那个在渭城施施然走进店里,并且愿意出高价问我讨要乾坤图的残图,也就是小黑这块在我看来十分没有任何观赏价值可言的破布的家伙。那个时候逞口舌之快,把这哥们埋汰的不轻,而且后期也遭遇了他们对我店铺接二连三的打压。从他当时的种种表现情况来看,我在大秦山里面遇险,有很大可能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写过洛神赋的那个天才曹子建的诗句,只是这同根生似乎是有些不恰当,只是远古时候同属郑氏一支的血脉而已,改为同脉生能契合一些。
“存虎,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那些尸体问范存虎,心里悄然把这一笔账记在了郑简堂所在的那郑氏血脉的一支上,等我从这十万大山里出去,也许真的是到了应该收账的时候了,不然都当我是软柿子,任谁都想跟着捏一把一样。
“不知道,郑哥你们刚刚忽然就不见了,我们在这里没有动,但是外面立刻窜进来了很多的大家伙……”范存虎语言并不怎么复杂,但是却给我们讲了十分惊心动魄并且发生在不久之前的要命场景。范存虎一个人跟那些猛兽扛着,而老婆婆则将小丫跟闰土护着。
我着重看了几眼那些倒下去的失去,全都一刀切在要害处直接毙命了。也许它们有的毙命之前有过一番挣扎,那尸体倒下去的地方看着十分凌乱。
“然后这几个人也进来了,他们对我们的敌意很深,而且好像就是他们在控制这些东西攻击我们,我就去给他们宰了。”范存虎说的无比平静,那倒下去的几个人要么是脖子被抹断,要么是心脏被范存虎用刀给搅了个粉碎。“他们死了之后,那些大家伙就全都退走了,不然那么多的东西,我们根本就挡不住。”
“现在没问题了吧?”郑无邪看了看那距离我们重新变得很近的峡谷入口,低声问了我一句。
“你想干啥?”我点了点头,那幻境没有走完,但是在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之后,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穿越了那剩下的所有。
郑无邪没有说话,他盯着那几个死掉的人走了过去,蹲着在他们身上摸索。气氛显得有些凝滞,我晃了晃肩膀,对范存虎说道:“存虎你真是够本了,熊猫都宰了一个,人可是咱们华夏的一级保护动物,比人值钱了不知道多少倍。”
“呃……它是熊猫,不是人……”范存虎的解释让人啼笑皆非,不过想想他曾经给我整出来的那个牛排就像是一坨屎的理论,我就觉得其实这真的没什么,最起码一点点都不会影响到我良好的食欲,如此这样,就已经是好极了。
郑无邪手里抓这三个拇指大小的铭牌走到了我身边,他把铭牌递给了我,我粗略的打量了一眼,三个铭牌的正面上都是一个‘鄭’字,而背后,则是不仔细看,根本就辨认不出来那刻画的究竟是什么,不过肯定是跟动物有关的,这我倒是能够确定。
“十二房的人。”郑无邪给我提醒道:“控兽只有他们能做到,而且身上带着的也是十二房的铭牌。诶!人心思变啊,二房越来越强势了,我真怕他们会压得你抬不起头来。”
“没事儿,等咱们从这里出去了,我们想办法一个一个的跟他们清算。”前几次我都有一种息事宁人的想法,而这次,我决定选择针锋相对。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跟何况夫子也说过,以直报怨。
“这事情得你做,我插不上手!估计我母亲也不会让我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可是……感觉好真是矛盾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 龙蛊
看了郑无邪一眼,我没再说什么。郑氏的事情很乱,郑无邪的母亲自然也有她自己的考量。从郑无邪不经意间说出过的一些信息来看,其实他们十三房也已经不复往日那样强势,不管怎么说家里都毕竟少了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极其强势的男人。郑必功,这应该是一个在那个年代光华闪烁的名字吧。
对地上的那一堆尸体我已经没了再去看什么的兴趣,至于这三个刻着‘鄭’字的铭牌,我再看了它们一眼,随手塞进了背包里。
我们一路往前走,小丫紧紧的抓着老婆婆的手,脸色还是那么苍白,闰土看上去则显得十分孤独,始终都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依靠的人,郑无邪对闰土根本就是不闻不问。
无名峡谷最深处,在树木最繁茂的地方,有一块块千疮百孔的巨石安放在各个树木之间。
那些巨石上的孔洞很大,直径有一个健壮男人的大腿粗细,而且外部没有棱角,十分光滑。
若是这些空洞都是能洞穿巨石的,那么这些巨石放在太阳底下绝对能变成一种光华玲珑的奇景,可惜不是,所以这样密集的洞让人看着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像是蜂巢一样,每个巨石很像是爬行动物的巢穴。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郑无邪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老婆婆,老婆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把周围的一切全都仔细打量了一遍,才缓缓点头。
“那我们现在开始?”郑无邪再问,老婆婆摇头说道:“不急。”
她捡了一根树枝,慢悠悠的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圈,又在圈里画下了很多的纹路。那种纹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看上去,更像是一种迷宫吧,每当线条画到圈的边缘之处的时候,老婆婆都会用脚将边缘的沟壑抹平,留下一个类似于出入口的豁口。
其中有一个开口处的情况比较特殊,那里直接延伸出来了一条很粗的单行线,一直伸出来了能有三米的距离,老婆婆又在尽头画了一个比较小的圆,刚刚够她站进去再容不下第二个人的存在。我看了看,这个小圆,跟那个大圆圆心地方的小圆大小正好相等,而老婆婆在小圆之中画出来的纹路则显得规律了很多,这好像是一种遥相呼应的东西。
老婆婆看似缓慢的动作,实际用掉的时间却并不多,在她完成了这个图案之后,驻足看了几秒,便将一小瓶粉末均匀撒在了大圆之中的那些纹路上。
“好了,开始吧。”老婆婆站在了那个小圈中,眯着眼睛对我们说道。
“存虎,无邪,你两把孩子保护好。”郑无邪对我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