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
凤飞走了,郑氏便真的再也飞不起来了么?我一直不信这个邪,于是便想要给曾经高傲翱翔在天空的郑氏古行,重新安上一双能带动它所有底蕴的有力翅膀。郑氏习惯了有凤翠的存在,但并非无它不可。
事情的转机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就如我所说,这段时间我的运气真的是好的有些过分了。从山里出来,便一天比一天好,好像所有的愁苦所有挡在前面路上的障碍,都会很自觉的为我敞开一条朝前走的康庄大道来。
范存龙眼神疑惑的盯着我手里一直拿着的迷幻镂空的碎片,他大概是不明白,这么一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为什么会一直被我拿在手里研究吧。
我看着范存龙,笑着说道:“怎么?认识我手里这东西?”纯粹是一个玩笑话,可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范存龙竟然点了点头。
他说道:“认识啊,扁担沟的土里埋了很多刻着这种花纹的碎片,当时还觉得挺好看的,可是看的时间久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范存龙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拿着抹布转身将那些放着古玩的架台擦了擦,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这句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一般的炸响。
有很多的这种碎瓷片,这代表了什么?隐约间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我盼望已久的契机,心情便不由得有点激动起来:“存龙,你是说你在山里,见过不少刻着这种花纹的碎瓷片?”
范存龙转身点头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种的,不过的确有不少好像跟郑哥你手里拿着的这种瓷片上的花纹很像。”
“呼……很像……”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平复。“有时间的话带我去看看,还有,你见到的都是碎瓷片?有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
范存龙想了想,说道:“我只去过一次,完整的东西没发现过。”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扁担沟很远,在山里很深的地方,那里可能三年五载的都不会有人过去,十分危险。”
后面的话我根本就听不进去,所有的思维都集中在了这迷幻镂空的瓷片上。我摇头说道:“危险就危险吧,顾不上那么多,我一定得进去看看。存龙,这事情对我很重要。”
范存龙看我说的郑重无比,倒也没什么犹豫,他毫不含糊的回道:“那行,但是如果就咱们两个人的话肯定去不了,得再喊几个身手好的一起,不然到了晚上,我们恐怕会成为那一群畜生肚子里的食物。”
范存龙从小在山里长大,没人比他更加了解山里面的凶险。尤其是那个扁担沟,他刚说过那里三年五载都不会有人去一趟,这种越是没有人迹的地方,越蕴含着随时都可能致命的因素。
闻言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认真点了点头,看来这事情还得准备一番,不能光凭着心中的一种冲动就贸贸然而去。
不过这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我频频交好运。抬起头长舒一口,我看着在店门口边喝牛奶边有规律摇着尾巴的小哈,心头忽然一动。莫非是这个小东西给带来了这逆天的好运?
听范存龙的十二叔说过关于这小东西的传说,也不知真假,但是它在故事中的确被描述的无比神奇。真是一不小心捡到宝了!我心中默默念叨,只是再看到小东西身上的打扮,我又一阵无语,太流氓了,真的是太流氓了。
晚上歇业,我跟赵七九谈了谈最近的事情,他却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为我感到高兴,反而是脸带忧色。
“怎么了?”看到他的表情我心中有些不解,赵七九摇摇头,似乎是在沉思什么,隔了好半天才跟我说道:“我害怕你运气爆得太猛,会招来祸事。”
“祸事?”我心中不解,赵七九点头。“跟否极泰来是一个意思,好运不可能永远持续,厄运总会想方设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节点,将加持在你身上的幸运阻隔,那种时候怕是会摔得很惨。”
被赵七九这么一说,我顿时沉默了下去。其实这道理并不难理解,只是我这些天可能被接二连三的好运冲得有点晕,所以说话行事,总多了那么一些肆无忌惮胸有成竹的问道。
“天灾?还是人祸?”我看着赵七九,他摇头。“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天灾,也可能是人祸。但是终究都不过是天欲祸之,到了那时候,怕很多事情,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了。”
我越听越觉得心中郁闷,其实静下心来想想,赵七九的一番话很有道理。
长时间的好运能使人忘乎所以,忘乎所以便临近了疯狂。而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种被好运所折煞的例子在世间不胜枚举,可能有人前一刻还是无比富有的富豪,而一刻之后就会变得倾家荡产,资产为负比乞丐还都不如。
尤其是在赌桌上,庄家总会借用‘好运’来杀人。先让你赢少一点,再慢慢地让你赢多一点,越积越大,直到你红了眼再不知晶体为何物的时候,他会将你从万丈高峰推下,摔得你粉身碎骨。
现在的我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中么?我心中暗自盘算,如果真的如赵七九所说有个厄运降临的节点,那么那个节点在哪里?是不是可以规避?
想到就问了出来,赵七九摇了摇头,跟我说他也不清楚。对命理这种东西他虽然有所涉猎,但也只是皮毛,随后他告诉我其实可以找人算一卦,占占未来的气运如何。
“市井卜算者多为空言之辈,他们除了忽悠哪里还能有半点的真才实学?”我对街头的那群算命先生心中是一百分的不信任。胡子拉碴摆个地摊,逢着过路的人就好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拉着就是一番忽悠。
有些人不信这些,有些人不信这些人,但是偏偏就有不少的人很信这些,很信这些人。被他们三言两语给忽悠的昏头转向不知东西南北,傻傻的被骗了钱还满心欢喜觉得自己碰到了世外高人。
☆、第十八章 青松观
赵七九对这事情是真的上心了,他不再言语的离开,而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一个老神仙的居所,第二天一早便风风火火的拉着我去求见人家。
据他说,这人的名声不显于世,可能只有现在还活着的老人们才有些许听过他的名号。
青松散人,至今九七高龄,一个独居于青松观中避世不出。
乘车顺着宽阔的马路朝东,跑了足足能有两个小时,在我热得受不了的时候赵七九终于拉着我在一处路口下了车。
天上的太阳此时仿佛被彻底点燃,肆意散发着好像要将人烤焦的温度。我将手遮在头顶,看着这周围荒凉的土地,问赵七九道:“在哪里?”
“对面山里,赶紧先走吧。”赵七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打开身上背着的军用水壶狠狠灌了一大口水。在车里实在太热,一路上光是身上的水都出了好几身。
秦岭盘桓华夏大地,绵延而行八百多里,是华夏三条大龙脉中的卧龙之脉。天下气运十分而卧龙一脉独吞六分,藏纳天下大气磅礴无比,代表着沉稳与智慧。
龙头,龙脊,龙尾,莫不是天然风水完美之地。而此时我跟赵七九做处的位置,就是这条卧的脊椎骨之处。
相较于从渭城登山所见的种种险状,这里的风景美了不少。最起码视线所及,莫不是一种温和养眼景象,看着少了许多凶险。
这个地方也临近天下五岳之一的华山,赵七九带着我顺着山路往上爬,一路絮絮叨叨跟我讲了不少。说如果风水上来划分,我们现在其实已经算是登上了华山的地脉。绵延秦岭是卧龙大脉,而处于龙脊上的华山,则更像是它驮着的一条幼龙,锋芒毕露,好像随时都要破开这片风水凌云而上。
风水之学玄之又玄,赵七九的讲述听得我一阵神往。他们家专门做红白喜事,对风水学也有一定涉猎,不过按他所说,他学的是掌心风水,也就是俗称的家居小风水,这辈子在风水上的成就最多也只能到帮人看宅邸吉凶了。
“你闲了没事可以继续学呀,你家里那位老爷子真么多年,难道就么有相关的丛书收藏?”我看着赵七九好像很遗憾与不甘的样子问他。赵家老爷子一生风光被人敬仰,这样的人物他收藏的孤本秘术之类的东西肯定不少吧。
赵七九闻言撇嘴,他说道:“我倒是情愿老爷子没那么多的收藏,越看越心惊啊,越看越入迷啊,偏偏越看越知道自己跟那些东西绝缘,你知道这其中的痛苦不!”
“绝缘?这书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说绝缘?多少人想看还没有呢。”我对赵七九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嗤之以鼻。
他继续叹气,那种无比幽怨的神色简直要比独守空房N多年的怨妇来害的深:“所以我愈发赞同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句,有时候懂得太多不见得是好事情。如果不看那些东西,最起码心里还有个念想,可是看了才知道,入错门一步,则步步皆错。”
“怎么回事?”我是真的好奇了,赵七九看样子不像是在无的放矢,而的确是别有隐情。
“别提了!凡是懂点风水皮毛的人,都知道小风水跟大风水这两个术语,可是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这两个名字分别意味了什么。”赵七九顿了顿,继续说道:“小风水,被称为掌心风水,决断一掌之间,观四墙之宅邸。大风水,还有个别称叫藏精阴阳五行术,运筹于天地,寻龙点穴更甚者据说能够逆天改命。”
“还真是够复杂的。”赵七九的解释听得我头大,对风水学我只了解皮毛上的皮毛。“但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学了小风水就一辈子跟大风水绝缘?”
赵七九说道:“因为所通领域的不同,决定了胸中格局的构建。小风水重在封闭,而大风水重在开阔。这本身就是两种矛盾的理念,怎么同时学?”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过来,这里面蕴含着两种固有理念跟格局的冲突。
“不过不能接触大风水也好。”赵七九好似在自我安慰一般。“精通大风水的人一般都短命,改了太多会早天谴的。更何况咱这红白喜事的饭,本身就不是那么好吃。”
朝着山里走着,气温渐渐降了下来,跟山外就仿若是两个世界。穿梭在树荫下,清爽的感觉令人贪恋,想要就这么睡在山里,再也不用去外头面对那火辣辣的太阳。
一个汉子扛着锄头挎着大笼从山上走下来,赵七九赶上去低了一支烟,问道:“老哥,能问一下这里离青松观还有多远么?”
大汉接过赵七九的烟,一看是好烟便小心翼翼的夹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热情道:“不远了,在往上走二十来分钟就能看到,兄弟你去上头观里是想找守观人吧?”见赵七九点头称是,大汉又说道:“那得看缘分了,这段时间守观那老人家经常不在观里,我们平时去观里打水都难得一见了。”
“嗯行,谢谢老哥了啊。”大汉下山,我们继续朝上走。赵七九嘴里念叨手这别大费周章的来一次还见不到人,那样就亏大发了。
我笑着说别太在意,这种事情最讲究个缘分不是?缘分到了,自然就能相见,见不到肯定有见不到的理由。赵七九闻言郁闷,说合着帮我张罗,弄了半天还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果然,朝上在走了二十来分钟,一座简单的道观就出现在我们眼里。观口有个泉眼汩汩而流,下面简单的用青石垒成凹槽引导着水流向山涧。
进了观,衣着邋遢的老人正在观里缓缓打着一套像是太极,但是套路又完全不同的拳。动作同样缓慢,举手投足见有种飘飘而升仙的感觉,会让人不自觉的忽略掉练拳之人的本身,而完全醉心于这套飘逸的拳法,我跟赵七九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醉了。
直到老人缓缓收拳,转过身来看着我们,我俩都好像还没从刚才的那种沉醉中解脱出来。
“咳咳!”老人咳嗽两声,声音确如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我顿时惊醒。赵七九也是恍然,看着样子好像是刚才站着睡着了,做了一场无法自拔的大梦。
老人抚须而笑,他认真端详着我跟赵七九,眼睛里没有半点昏花之色,清明的如同初生婴儿,令人根本无法相信面前那这老人竟已年至九七高龄。他缓缓开口说道:“你们这两个后生娃娃倒是不错,刚才看到了什么东西?”
“一颗孤松生于山巅狂风里。”老人的声音好像有种异样的魔力,听他问了话我不由自主的就将自己半梦半醒间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老人闻言,眼睛一亮,而后缓缓点头道:“不错不错,地花快圆满了,这个年纪这份心性实属罕见。”
说完他扭头看着赵七九,赵七九仿佛还在朦胧间,他说道:“一座奇怪墓碑的镶于峭壁之中。”
“哦?怎么奇怪了?”老人眼睛又是一亮,他有些兴致勃勃的问道。
“碑者,人死之门也。可是那座奇怪的墓碑上我并没有看到死亡的气息,反而带着一种奇怪的生机。”赵七九说完,‘啊’的一声彻底惊醒,我们两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人,不知道刚才那究竟是怎么了。
老人倒是毫不在乎我们的目光,他爽朗的大笑几声,连道:“有趣,有趣!”而后他眼神灼灼的盯着我问道:“小娃娃你可愿虽老道修行?我观你根骨不错,如果能避世宁心修炼,将来成就肯定在老道之上,必成道门一代传奇。”
“呃……”闻言我先是一愣,而后连连摇头说道:“老人家抬举我了,我自己什么料自己还能不知道么,还是算了吧。”开什么玩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哪里能窝在这山里当一个邋遢道士?
“哈哈!不愿就不愿吧。”自号青松散人的老人并不在意,好似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又看着赵七九道:“这娃娃跟我缘分不错。”赵七九听到这句话脸色立刻一变:“老道长啊,我这人性子急,绝对不适合修道,而且我俗世还有很多眷恋,怎么能污了道门这大清净之地?”
老人倒是被赵七九这话给说楞了,然后他反应过来又是爽朗的大笑,好像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愁苦。“我只说你这娃娃跟我有缘,说了让你修道了么?你不是那块料,机会给你也是白费。”顿了顿,老人继续说道:“你们这两个娃娃倒是有趣得紧,当年多少人央求我老人家收他当徒弟,我还不肯呢。”
“嘿嘿!那是那是,老道长您大名在外,收徒弟的眼光那肯定不是一般的高了。”赵七九奉承了两句,而后想趁机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说出来,但老人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别说好听话,这对我没用。来我考校你们这两个娃娃一个问题,要是回答让我满意喽,我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老人竟好似已经洞悉了我们来的目的。
☆、第十九章 问道
我跟赵七九对视一眼,只好无奈点头。
这是来求人办事,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我们自然不好有什么要求。只是盼望着面前这老人不是故意对我们为难,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真的白跑一趟了。
“什么是道?”老人盯着我们开口,眼神灼灼。
“呃……?什么是道?”脑子中闪过千百种可能,却惟独没想到老人竟然问出了这样的话。我不禁想起了闲暇无事之时,看佛经上记载的,寒山和尚与拾得和尚在大名鼎鼎的寒山寺那番论道。”
当时寒山困于修行上的桎梏,遂问拾得和尚:“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