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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部作战大厅里,气氛已经凝重得快要让人窒息了。
“显然,这应该就是虎式重型坦克!”卫立煌将军断然道。
“真要是虎式重型坦克,那装甲第4师就麻烦了。”黄杰道。
左总也忧心冲冲地道:“是啊,从欧洲战场的战果对比看,虎式重型坦克面对m4坦克拥有压倒xìng的优势,对面若真是虎式重型坦克,装甲第4师怕是就要凶多吉少了。”
“更严重的是,装甲第4师的失利将引发可怕的连锁反应。”徐总道,“失去了集甲集群的掩护,第4集团军又拿什么抵挡关东军的钢铁洪流?第4集团军除非大踏步后撤,否则很容易遭到关东军重兵集团的合围!”
栗总也道:“第4集团军如果失利,冀东平原就要沦入日寇之手了,以我军目前在华北的兵力、装备以及现时恶劣的气象条件,稳住防线已经殊为不易,要想恢复目前的战线,至少也需要六个月的时间!”
六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
关键是,六个月之后,谁也不知道欧洲战场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如果盟军战败,德军取得最终的胜利,那么中国就要有大麻烦了!
刘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急道:“总座怎么还没回来?”
“忠恕回来又能怎样?”卫立煌将军摇了摇头,叹息道,“西南战役结束后,他就再没亲自指挥过任何一场战役了,何况忠恕也说了,前线局势瞬息万变,一线指挥员拥有临机决断权限,各级指挥机构不得以任何理由横加干涉。”
“俊如兄说的好,既便是我,也不能越级干预前线指挥员的决定。”
话音方落,作战大厅大mén外人影一闪,岳维汉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大厅里的几十位高级将领以及作战参谋、通讯参谋便赶紧tǐng身立正,又向岳维汉齐刷刷地致敬,岳维汉回了军礼,旋即挥手示意众人各忙各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岳维汉身后还跟了个抱娃娃的村姑。
不过,岳维汉没多说,众人便也不敢多问,当下岳维汉又向左总道:“老左,马上给我接装甲第4师,我要与胡献群通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过那边接电话的却是装甲第4师的参谋长。
“你们师长胡献群呢?”岳维汉蹙眉道,“他怎么不在前进基地?”
“总座。”参谋长在电话里惨然报告道,“我们师遭到日军不明坦克集群重创,装甲第1团几乎全军覆灭,剩下两个团已经冒死突入日军纵深阵地,去寻找日军的前进基地了,我们师座也已经带着师部坦克营赶去跟主力部队汇合了。”
“什么?”岳维汉皱眉道,“那你们的基地呢?”
“奉师座军令,基地正向天津后撤。”参谋长道。
岳维汉又道:“马上给我呼叫胡献群,再把对讲机接到电话机上来!”
在那边忙着连接话筒跟对讲机的同时,岳维汉也让通讯处的人把这边的电话接到了扬声器上,这样一来,通讯处里的全体人员就都能听到双方的对话了。
很快,扬声器里就传来了胡献群的声音:“我是胡献群,你是哪里?”
“我是岳维汉!”岳维汉回头看了看紧张到不行的村姑,又道,“你们师有没有一个叫曹老根的上尉军官?”
…………
滦县通往昌黎的公路上,尘土飞扬。
正如胡献群所预料的那样,日军独立战车第1旅团的100多辆虎式重型坦克的确没能拦住拼死突击的装甲第4师,不过,虎式重型坦克的确是名不虚传,等到装甲第4师主力脱离战场时,350多辆m4已经只剩90多辆了。
倏忽之间,前方的公路右侧就突兀地冒出了一处日军营地。
担任前导任务的曹老根上尉透过观瞄镜远远望去,只见那处日军营里地停放了数以百计的装甲车以及卡车,曹老根眼尖,甚至还看到了拖着长长的装甲车厢的指挥车,在军营的西北角,更是码放着堆积如山的油桶!
“发现xiǎo鬼子的前进基地了!”曹上尉顿时兴奋地大叫起来,“两点钟方向!”
霎那间,后续开进的所有坦克便齐刷刷地旋转炮塔,旋即所有的坦克车长都通过观瞄镜看到了两占钟方向的日军基地,与此同时,七八十辆日军坦克已经从基地里飞驰而出,旋即又一字摆开,向着装甲第4师残部迎了上来。
“各单位,准备战斗!”装甲第2团团长迅速下达了作战命令。
曹老根上尉带着前导连全部6辆坦克在一处坡低一字摆开,主炮全部瞄准坡顶,只等日军坦克开上坡顶,就直接给对方来个“开膛破肚”,这也是坦克对决中惯用的招数,既便是德国的虎式重型坦克,底部装甲也同样可以一炮dòng穿。
就在这时候,对讲机里突然响起了胡献群的声音:“你是装甲2团9连长曹老根?我是胡献群,总座有话跟你说?”
“总座?”曹上尉不禁有些傻眼。
旋即曹上尉又本能地tǐng身立正,大声道:“报告总座,第四野战军第第2团9连上尉连长曹老根,正率领全连所有六辆坦克、30官兵向日军之前进基地发动攻击,请您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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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ǎo站,四野前线指挥部。
岳维汉转身回头,向村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上前说话。
那村姑早在刚听到曹上尉声音时,就已经急得不行了,当下抢前两步,抱着娃娃站到了麦克风前,旋即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他爹吗?他爹,是俺啊,翠huā,你屋里的!”
“翠huā?”那头的曹上尉明显愣了下,“你咋来了?”
“你先别管俺,俺问你,你上前线了?”翠huā急得都快哭了。
“嗯。”那头的曹上尉低沉地应了声,“翠huā,俺娘和娃儿还好吧?”
“他爹啊,你可要xiǎo心啊,千万别出事,娘和娃好着呢,娃都会叫爹了,你听。”翠huā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旋即又手忙脚luàn地抱着娃娃凑到了麦克风前,一边又哄着娃娃道,“娃,快叫爹,你爹在那头听着哩。”
不想年幼的娃儿却哇地大哭了起来。
那头的曹上尉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道:“这哭声够响,够劲,是老子的种!”
笑罢,曹上尉忽又叹了口气,柔声细气地道:“翠huā,能在这时候听到你的声音,听到娃儿的哭声,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
岳维汉转身回头,默默地走出了通讯室。
通讯参谋和机要员们也纷纷跟着走出了通讯室。
不少nv机要在离开通讯室之前,美目里分明已经蓄满了泪水。
所有人都知道,装甲第4师的这次突击,是真正意义上的决死突击,因为他们只准备了进攻的弹yào,却没有准备返程的燃油,此时此刻,那头的曹上尉尚还是个活生生的军官、丈夫以及儿子,可是要不了多久,他就将变成英烈碑上的一个名字!
“他爹……”翠huā明显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哽咽着,再难成声。
“别哭,翠huā,当兵打仗,难免会有这天,自打参军那天起,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苦了你和娃儿,还有俺娘,俺走后,你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可不能就这样没着没落的。”
“不,他爹,你不能扔下我和娃儿不管。”
“傻婆娘,你以为我不想活着回去?可我真是回不去了。”
“不仅仅是我,我们营座、团座、师座,还有全师一万多弟兄,都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xiǎo鬼子的坦克太厉害了,为了给后勤部队赢得撤退的时间,为了给集团军主力赢得转移的时间,我们只能拼了,跟xiǎo鬼子拼了……”
“翠huā,你先等会,xiǎo鬼子的坦克上来了!”
旋即那头就响起了曹上尉隐隐约约的怒吼:“十一点方向,距离30码,打!”
旋即扬声器里就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翠huā顿时啊的惊叫起来,怀里的娃儿却是哭得越发的凶了。
“翠huā,老子刚刚干掉了xiǎo鬼子一辆坦克!”
“又是一辆,哈哈,狗日的xiǎo鬼子,给老子去死吧!”
“啊,驴日的,老子中招了,六子,给老子撞,撞死狗日的!”
旋即曹上尉的声音又变得清晰起来,气喘吁吁地道:“翠huā,我的时间不多了,车子在漏油,在燃油耗尽之前,我得去把xiǎo鬼子的油库干掉!翠huā,你还在听吗?有句话,我已经在心里憋了整整五年了,自打五年前刚见你面时,就想跟你说来着。”
那头的通讯器似乎受到了损伤,扬声器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杂音。
不过,在通讯中断之前,曹上尉最后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了过来:“翠huā,我爱你!”
旋即扬声器里又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再然后就只剩下刺耳的沙沙声了,任由翠huā喊破了嗓子,那头的曹上尉都再没有任何的回应了。
通讯室隔壁的作战大厅里,岳维汉忽然向着北方啪地立正,然后缓缓脱下了军帽。
岳维汉身后,数十名高级将领、作战参通、通讯参谋还有nv机要员齐齐tǐng身立正,然后也纷纷跟着脱下军帽,向以故的将士表示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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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关东军第1方面军司令部。
急促的脚步声中,第1方面军参谋长服部晓太郎已经大步走进了作战大厅,旋即猛然收脚立正,向冈村宁次和中泽三夫报告道:“大将阁下,司令官阁下,前进基地之留守部队已经肃清全部来犯之敌,不过……”
“不过怎样?”中泽三夫急道。
服部晓太郎沉声道:“昌黎基地却被摧毁了。”
“八嘎!”中泽三夫勃然sè变,冈村宁次也是吃惊不xiǎo。
“哈依!”服部晓太郎猛然低头道,“支那人的决死意志超乎想象,他们就跟是疯了似的冲进了战车第1师团的前进基地,其中一辆已经起火燃烧的支那坦克更是冲进了油库,结果就引发了大爆炸,以致整个基地都被夷为平地……”
更新要到零点后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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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
第506章 将帅对决之运筹帷幄
第506章将帅对决之运筹帷幄
民国32年(1943年)11月16日,中日两军于滦河西岸爆发jī战。
会战最终以四野的重大失利而告终,四野装甲第4师遭到重创,3个主力装甲团及师部装甲营全部被歼,师长胡献群中将以身殉国,装甲第4师所属机械化步兵团及师部自走火炮营为了掩护后勤部队从前线撤离,亦遭到关东军围歼。
是役,四野总计损失m4中型坦克354辆,装甲战车123辆,卡车、吉普车247辆,自走火炮36mén(辆),人员伤亡9000余人,其中3600余人阵亡,更令人心痛的是,阵亡的绝大多数都是坦克兵、炮兵等很难培养的技术兵种。
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胡献群中将于绝境中的决死反击!
由于胡献群中将的决死反击,并成功地摧毁了关东军设在昌黎城郊的前进基地,导致关东军第1方面军的装甲集群主力失去了趁胜追击的条件,这就为四野前进基地所囤积的大量物资的安全转移以及第4集团军主力向燕山方向的转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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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xiǎo站,四野前进指挥部。
此时此刻,作战大厅隔壁的xiǎo会议室里已然是将星云集,除了第4集团军司令官戴安澜上将因故未到外,其余七大集团军的司令官以及野战军副总司令卫立煌将军,总参谋长黄杰上将,副总参谋长左还有岳维汉,全都到齐了。
由于前线吃了败仗,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凝重。
岳维汉的心情同样不好受,第四野战军的最高长官,岳维汉若是还高兴得起来,那他就不配做人了,不过,要说岳维汉心情有多沮丧,那也未必,古人云,祸福相倚,滦河之败,对于四野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抗日战争打到现在,已然是动辄上百万人参战的大兵团作战了!
在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中,区区一个装甲师的覆灭,甚或数千官兵的阵亡,已经不足以造成双方实力的消长了,四野不会因为滦河之败而丧失战略主动,关东军也不可能因为在滦河xiǎo胜一场而从根本上改变本方所面临的被动局面。
但是,滦河之败却足以对四野的骄兵悍将敲响一记警钟!
在滦河之败前,四野由于在新加坡、在大西南、在台湾、在上海、在华北连战连捷,军内已经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骄傲情绪,认为日军已经是日薄西山,四野大军所到之处,日军必然是望风披靡,甚至在野战军总部持这种观点的也不在少数。
现在,这些骄兵悍将总该知道,日军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岳维汉犀利的目光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率先打破沉寂道:“都说说吧。”
“那个,我先说两句吧。”卫立煌将军清咳了一声,说道,“我军虽在滦河吃了败仗,不过依我看哪,并非全是坏事,至少让我们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日军尤其是关东军,还是具备相当强大的战斗力的,我军绝不能掉以轻心哪。”
左总也道:“战前,我军忽略了气象条件对战争进程的影响,这也是教训哪。”
说此一顿,左总又道:“滦河之战,如果空军能够参战,既便关东军有德国援助的虎式重型坦克集群,装甲第4师也未必就会遭到败绩,至少全身而退是绝对不成问题的,所以我建议,立即请气象专家前来华北,对未来气象做出准确的预测。”
“嗯,这个建议好。”岳维汉欣然点头道,“散会之后,立即安排专机将竺老和他的科研团队从缅甸接来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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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关东军第1方面军司令部。
关东军第1方面军取得滦河大捷的同时,日军大本营也有了重大的人事调整。
裕仁天皇担心身兼首相及总参谋长两职的东条英机会成为军事独裁者,进而成为第二个幕府将军,再加上东条英机成为总参谋长后,表现并不出彩,因此裕仁天皇下诏解除了东条英机总参谋长的职务,由陆军大臣阿南惟几兼任总参谋次长,代行总参谋长职权。
跟东条英机不一样的是,阿南惟几对冈村宁次极为推崇,甫一上任便奏请裕仁天皇晋升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副总司令冈村宁次为陆军元帅,同时奏请晋升méng绥方面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以及关东各方面军司令官为陆军大将,裕仁天皇欣然准奏。
晋升诏令当天就到了山海关,冈村宁次如今已经是陆军元帅了!
这会,服部晓太郎正在向冈村宁次和中泽三夫汇报滦河会战的最后战果:“由于昌黎之前进基地遭到支那军摧毁,导致我战车集群燃油告急,虽从各方紧急调度,却仅够保障一个战车联队之作战所需,因此严重削弱了我军之突防能力。”
“最终,我军虽取得了重大战果,基本全歼了支那装甲集群之主力,却未能截获支那军囤积于前线的大量物资,支那之机械化步兵集群亦得以从战场上从容撤离,目前已经进入冀北的燕山山区,我方面军主力正尾随监视。”
“嘿。”中泽三夫以拳击掌,恨声道,“天时、地利、人和这三大战争要素,我军几乎占全了,却只取得了如此不尴不尬的战果,委实让人遗憾哪。”说此一顿,中泽三夫又神情凝重地道,“若是双方空军参战,结果如何还真让人难以预料哪。”
冈村宁次摆了摆手,劝慰道:“中泽君,支那官兵之战术素养相比几年前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无论是其装甲集群的决死突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