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笑着握住她的手：“好了，我知道了，谢谢霜霜大小姐，我的心意也是一样的。”
明霜霜满意了，握了握拳头：“那咱们睡觉吧，养好精神，明天也要好好谈恋爱！”
颜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拿到食物和酒水检验结果的时候，林明义心里的猜测就渐渐成形了，但他仍是有些地方想不通，想了一会儿，便决定先去跟陆宵灼汇报一下。
“他们夫妻对彼此关系的认知，竟然天差地别？”陆宵灼看着审讯纪录，弯了弯唇角，“这倒是稀奇。”
陆宵灼一眼就看到了重点，林明义丝毫不意外，点了点头，又说道：“陈姨娘也说，温姗才有可能是杀害两兄弟的人。我觉得她有话没说。”
“检验报告呢？”陆宵灼很快看完了问话记录，又问道。
林明义连忙递了过去：“在这，酒里面的确有问题，是歌舞厅和高级会馆里面常用的边缘药物，算是大烟的一种，有致幻的效果。不过这种药物里面鸦片的含量极低，不容易检测出来，吃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会上瘾，咱们没辙儿，无法禁止流通。”
陆宵灼看了看，沉思了一会儿：“价格呢？购买难度大吗？”
“不便宜，但是以陈庆的收入，也买的起。尤其是，他不管钱，一年当中不在家的时间起码也有半年，两个弟弟又都是傻子，家里的开支全数由温姗说了算，别说买一小包，三五包都没问题。”林明义解释道。
“怪就怪在，温姗是从何处购买来的。”林明义又说，“她一个农家女，从小到大出过最远的门，就是镇上的集市；所接触的人，除了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怕是连陈庆的管事都没见过几次，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渠道去买这种药物？”
陆宵灼微皱了下眉头：“陈庆和温姗的人际关系都排查过了吗？”
林明义回答：“温姗的已经排查过了，她人际关系相当简单，熟识的除了家人就是娘家和陈家的邻居，其余的，一个也没有。陈庆认识的人就比较杂了，他常年在海上，每一次出海的合作伙伴都不一样，我们正在逐一寻找。”
陆宵灼沉吟片刻：“我去跟温姗谈一谈，你还是盯着陈庆和江万里。”
林明义犹豫：“要从陈庆身上下手吗？江万里的状况，我担心……”
“没必要担心，陈庆是杀人凶手已经是既定事实，现在反而是最他最安全的时候。若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也该明白，他两个兄弟的死，不是偶然，他成为杀人凶手，也不是偶然。”
林明义瞬间了然：“我明白了！”
陆宵灼进去审讯室的时候，朱小敏正在跟温姗说话，声音很低，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但也能察觉到，温姗脸上的神情比起案发当时，已经缓和了不少，对着朱小敏的时候，甚至还有了细微的笑意。
“署长。”看到陆宵灼，朱小敏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好。
陆宵灼点了点头，在温姗对面坐了下来，跟朱小敏说道：“你也来坐，顺便做一下笔录。”
朱小敏应下，老老实实坐到他旁边，打开了文件夹，手里握着钢笔。
陆宵灼看了一眼又变得无比拘谨的温姗，也没废话，径直说道：“温姗，你涉嫌杀害陈二宝陈小宝，有什么要说的吗？”
朱小敏讶异地看向署长，虽然这个案子她只是打下手，但是该知道的一点也不少，不是已经确定是陈庆动的手了，怎么突然就变成温姗是凶手了？
温姗脸色顿时煞白，紧抿着唇垂下了眉眼，双手交握在一起，单薄的身形也似是有些摇摇欲坠，一副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样子。
以朱小敏对她的了解，这个表现的确引人怀疑。
温姗不做声，表情却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然而没有切实的证据，陆宵灼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便又将一小包白面粉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推到她面前，问道：“这个，见过吧？你从哪里买到的？还是，什么人给你的？”
温姗明显一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来着，却又迅速回过神，再次闭紧了嘴巴，不置一词。
朱小敏一直紧紧盯着她，这会儿心里再确认不过了——温姗的确在这桩杀人案里面，扮演了某个十分重要的角色。而细细想来，就算不是她亲自动的手，这性质，也比一个单纯的刽子手更加凶残，让人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温姗通过某种方式，控制或者引诱陈庆，杀害了他的两个亲弟弟。
朱小敏猛地打了个寒颤。
温姗打定了主意拒不合作，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死气沉沉地像是一座雕像。
陆宵灼也懒得跟她说话了，他本就心情不太好，到现在没有发火，已经用尽了一天的耐性。接下来，他可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
这时候朱小敏试探着开口了：“你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呢？陈庆他虐待你了吗？所有人都说，他把你当成心头宝一样宠爱着……”
温姗突然抬起头来，冷冷地说了一句：“恶心！”
朱小敏顿时愣住。
小六敲了敲门：“署长。”
陆宵灼应了一声：“进来。”
小六推门走进来，也没往里走，隔着铁栏杆就说道：“署长，陈庆要求我们送温姗回家，他说，这件事跟他妻子没有任何关系，在这里待久了怕是会被说三道四，让我们赶紧放人。”
朱小敏更加讶异了，看了看陆宵灼，又看向温姗，一脸“你真是不识好歹”的模样。
陆宵灼却是没什么表情：“不用管他，忙你的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我出马，一个顶仨！
颜宁：好的好的，喵侦探辛苦了，小鱼干伺候！
第46章
陆宵灼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发呆； 孟姗的态度让他很恼火，却也让他更加确定； 这是一场有筹划的谋杀； 而不是一时兴起。
再一联想到他们最近刚刚追查到的江万里，陆宵灼便不得不将这个微妙的时机跟这件事串联在一起。风吹进来，刚好让他能够清醒得多思考一会儿。
陆宵灼刚站了没一会儿； 就听到外头颜宁的声音：“谢谢你了，我自己进去吧，你去忙吧。”
陆宵灼连忙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果不其然就看到颜宁抱着乔乔正站在门口。
一看到她； 颜宁就笑了起来：“心有灵犀啊？我正要敲门呢。”
陆宵灼也跟着笑：“听到你说话声了。”
一打开门，乔乔就立刻跳进去了； 自发自地找到了放着小鱼干和鱼罐头的柜子； 忙不迭地伸出小爪子就扒拉起来了。
颜宁：“……乔乔！”
乔乔喵呜了一声：“说好的罐头都还没有给我呢！我这是合理讨债！”
陆宵灼看着这只贼精的小猫咪； 笑着说道：“没事； 本来就是买给它的。这两天太忙了，就没空送去你们家。——你怎么来了？”
颜宁瞥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说着嘟了嘟嘴，“我娘说我太抠了； 都没给你送过礼物； 所以让我来给你送点吃的。都这个点了； 你应该吃过午饭了吧？”
“没呢。”陆宵灼笑道； 将她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一直在审案子，都忘记了。”
颜宁便连忙说道：“那你快吃； 应该还热着呢，我去给你打一壶热水。”
陆宵灼连忙按下她的手：“知道你喜欢打水，但是这又不是在学校了，就不用了吧？还有半壶，喝完了我自己去打就行。”
颜宁瞪他：“你才喜欢打水！”
“好好好，以后我有空了去帮你打水。”陆宵灼笑道。
颜宁懒得跟他计较，催促道：“快吃饭吧。”
乔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柜子里抱出来一盒罐头，喵呜着喊道：“快来帮我拧开！我要吃鱼罐头！”
“唉！”颜宁认命地走过去，将罐头打开来，放到了桌子上。
乔乔便轻巧地跟着跳了上去，美滋滋地吃起了罐头。
陆宵灼看着眯起眼吃得一脸欢快的乔乔，笑着说道：“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去给乔乔准备一年份的鱼罐头。”
颜宁一听就忍不住了，问道：“还真的另有隐情？”
陆宵灼“嗯”了一声：“吃完饭再跟你说。”
颜宁点了点头，便坐到沙发上，拿了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陆宵灼坐过来的时候，颜宁立刻就合上了书，偏过头去看他：“现在跟我说一说？”
陆宵灼就笑她：“你这好奇心，当个数学老师，可惜了。”
“但是我也考不上警察局呀，专业不对口。”颜宁也叹了一声，“我倒是觉得，这个工作，比数学老师有趣多了。”
“学校里难道没有有趣的事情？”
颜宁想了想：“可能我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吧？所以也不知道哪些有趣哪些不有趣了。”
陆宵灼眯了眯眼，听不懂？这个词倒是十分微妙了。
颜宁催促他：“快说说看，陈庆的案子又有什么隐情了。”
乔乔听到这个名字，也瞬间竖起了耳朵，不知道警察局这帮蠢货，有没有查到那个惊天大秘密。若是还没有查到的话，看在罐头的份儿上，它不介意帮一把。
陆宵灼：“他大概是被人利用了，想要杀他弟弟的人，并不是他。不过这个人，目的也并不是他的两个弟弟，而是陈庆本人。”
颜宁倒吸一口凉气，顿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了：“这手段，是不是龌龊过头了？让陈庆亲手杀死自己最亲的人，这……”
陆宵灼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线索和不对劲的地方跟她说了一下，又问：“你有没有什么看法？是孟姗的可能性有多大？”
颜宁有些迟疑，不敢乱说话，万一错了，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啊。
乔乔突然跃到她的腿上，喵呜道：“肯定是孟姗没错了！”
颜宁讶异，捏了捏它的小耳朵。
乔乔也拍了拍她的手臂：“听我的没错儿！一会儿再跟你说，我怕你失态。小白脸可是精明着呢，被他看出来你要怎么解释？”
……好吧。颜宁抿了抿唇，回道：“应该就是孟姗吧？你不也说了嘛，总觉得他们家的情况很奇怪，仿佛还藏着很多秘密，去查探一下这些秘密，不就知道了？”
陆宵灼叹一口气：“孟姗死都不肯开口，不论问什么，她现在都是一句话都不说。陈庆倒是爽快，案发当天就全都自己认下了，而且刚刚还想着要把孟姗先放出去，免得连累她。这夫妻俩的关系，很迷啊。”
颜宁心思微动：“孟姗身上的伤痕，有找医生检查过吗？我倒是可以找霜霜帮忙，若是有需要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陆宵灼立刻就站了起来，走回到办公桌旁边：“我给医院打电话，让院长找两个女医生过来，指名其中一个是明霜霜就行了，不用你去。”
孟姗不肯开口他强制不了，身体伤势的检查，却由不得她了。
颜宁焦急地等在门口，一看到明霜霜出来，立刻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什么发现？”
明霜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子，就跟我们医院妇产手术室外头的男人一样，一出门就先问我们‘怎么样？男的女的’？”
颜宁拍了她一下，也忍不住跟着笑：“说正事呢。”
陆宵灼看着两人，又看向后面的女医生：“进来说吧。贺亮你也来。”
坐下之后，明霜霜便主动说道：“她身上的确有不少淤青，但是并不是被外物伤害到的，也不像是磕磕碰碰造成的……”
年长一些的女医生笑了一下，说道：“霜霜还是个小孩子，这些事情不懂，我来说吧。——她男人，很可能在床上有某种特殊爱好，而且很用力，所以才留下了这些淤青。按照颜色深浅来看，新的旧的都有，这也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了。”
“啊？”颜宁有些茫然，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时候，林明义在外头敲了敲门：“署长，我回来了。”
“进来。”陆宵灼应道。
林明义推门进来，气都没喘匀，立刻就说道：“村口的郎中说，孟姗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对，我刚要告知陆署长此事。孟姗的确已经怀有身孕，但是具体日期……我不太懂这方面，所以摸不准，就不妄言了。”女医生也说道。
颜宁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叹一声：果然！
陆宵灼微微一顿，喊了小六过来，让他将两位女医生送回到医院去。
明霜霜也知道人家要交流情报讯息了，拉着颜宁的手一直到警察局正大门才放开：“回头你闲了去找我啊。虽然谈恋爱很重要，但是你不去看我，我也会生气的。”
颜宁连忙点头，笑着应下：“好好好，明天中午我下课了去给你送饭，下午没课。”
明霜霜这才高兴起来，美滋滋地走了。
颜宁赶紧回了办公室，正听到陆宵灼在问道：“孟姗怀孕的事情，陈庆知情的，对吧？”
林明义点了点头：“不仅知情，还给了老郎中五个大洋的封口费。”
“封口费？”陆宵灼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来了，陈庆才从海上回来不过一个月，孟姗的身孕却已经有两个月……
“这孩子是谁的？”
林明义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打听了周围几户人家，问他们是否见过陈庆家里来过什么人，都说是没看见。但若是夜里，不被人看到也是正常的。”
颜宁便说道：“会不会是因为陈庆想要保下这个孩子，才将责任干脆都揽到自己身上来？而且，还主动要你们将孟姗赶紧放回家里去？”
林明义倒是不知道这一出，顿时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若是这样的话，这孩子应该是他的才对啊。既然都知道不是他的了，被戴了绿帽子，还要保住孟姗和孩子，陈庆这什么心态啊？难不成孟姗孩子的父亲，跟他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乔乔正在玩毛球，冷不丁地喵呜了一声：“孩子是陈家的就行了呗，是不是他的，有什么区别？”
颜宁顿时愣住。
陆宵灼思索了一下，跟颜宁说道：“你回家的时候，假借给陈姨娘递消息，打探一下她是否知情。”
林明义也说：“最近一段时间，陈姨娘的确是去过陈家的。若是孟姗有什么异样，跟什么人有来往的话，她必定多少清楚一些。”
颜宁点头应下：“我这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听喵侦探的绝对没错儿！愚蠢的人类，哪有我知道的多。
颜宁：……
第47章
憋了半路； 快到家的时候，颜宁才问道乔乔：“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孟姗肚子里的孩子； 父亲是谁？”
“应该知道吧。”乔乔舔了舔小爪子； 说道，“那几天晚上刚好看到了一些稀奇事，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颜宁眨了眨眼：“什么稀奇事？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怕你听了吓得睡不着觉。”乔乔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颜宁：“……那现在怎么又愿意跟我说了？”
“小白脸那帮人太笨了！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查出来； 我都替他们着急！”乔乔叹口气，喵呜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颜宁干笑了一声：“那就拜托乔乔大侦探赶紧告诉我们真相吧。”
乔乔说道：“不是陈庆的； 那就是他的两个弟弟的呗。不是跟你说了嘛； 肯定是陈家的没错了，要不然他能拼上性命去护着啊？”
颜宁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 猛地咳了起来。
乔乔叹着气； 小爪子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你就吓成这样了； 唉……”
颜宁缓过气来：“陈庆的两个弟弟，不都是傻子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