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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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稀为贵-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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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不能更喜欢。
  徐冉端着崇拜脸:“爹,你这字写得真好。”
  徐老爷同她一起练字,听闻此言,并未停下手下动作,嘴上道:“等你见过太子殿下的字,才知道什么叫好。”
  徐冉这才想起她爹兼任太子殿下的太傅,下意识问一句:“殿下的字,比爹的字还好吗?”
  徐老爷撂下笔,难得地同她聊起来,从里到外散出着一种崇敬之意:“放眼列国,无人能与殿下相提并论。皆说见字如见人,殿下的字,神韵极佳,章法极美,当为珍宝也。”
  徐冉第一次在徐老爷的眼里看到追星的热情,完全就是阿姨萌体服boy的痴迷。
  这让徐冉不禁对传说中的学神太子产生浓厚的好奇心。
  都说大周有三宝,临川的墨砚,莲河的花,以及大名鼎鼎的学神景昭殿下。
  到底能神到什么程度呢?
  不用徐冉开口,徐老爷自动如数家珍地条条列举太子的好。
  “……六国论学,殿下年十四,于周礼台前,辩各国雄才,天文地理,儒家经道,法礼玄数,无所不晓,一人之力胜八人合学,自此天下扬名……”
  徐老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从太子三岁说到十八成年冠礼,言语之间,满溢赞美,极尽褒夸。
  徐冉一路听下来,发现徐老爷说的这些,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总结了。
  从前有一个人,他很牛逼,现在依然牛逼,将来肯定更加牛逼,全天下再也不会第二个人比他更牛逼了。
  这么牛哄哄的人物,怎么就做了她爹的学生呢?
  徐冉心直口快,脑子里还在思考,嘴上已经问了出来。
  徐老爷嘴一扯,咳了几声,“总是需要个太子太傅的。”
  徐冉恍然大悟。
  原来她爹是拿来摆着好看的。难怪平时没见他往东宫跑,原来是个挂名老师。
  徐老爷想起后天由钦天监承办的天文集会,重在讨论今年的星象变化以及新历法的制定,钦天监太史费了极大力气,好不容易才请动太子殿下。
  徐老爷道:“后天正好是十八,为父带你去朝天阁一游。”虽说冉冉现在还不用学天文,但入高学后肯定是要学的,且不说能不能听懂,但凡出去见点世间总是好的。
  且冉冉学习缺乏动力,需得给她立个榜样。太子殿下,那便是全天下最好的榜样。
  徐冉一听,高兴得直点头。
  一直在府里闷着,她也想出去逛逛。亲爹愿意带着她出去逛,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第 6章

  这天暖阳高照,万里无云。
  徐冉跟着徐老爷坐上马车,晃悠悠地朝御街北段的朝天阁出发。
  学堂逢八休息,算下来一月只有三日休息。徐冉暗搓搓地想,珍贵的休假日,可得好好玩一天。
  朝天阁,一听就是很霸气的名字,说不定徐老爷想带她去登高呢。
  等到了地方,徐冉傻眼了。
  四四方方的广场上,满是吹胡子瞪眼睛的银发老伯,一个个穿着朝服,其中虽有青年才俊,但只是少数。
  大家雄赳赳气昂昂的,一看就是要干架的节奏。
  徐老爷挑了个靠后的地方站。
  徐冉小声问:“爹,不是要去朝天阁吗?”说好的登高呢!
  徐老爷瞄她一眼,“这里就是朝天阁。”
  今日诸家论天文,因为请了学神,所以全天下的天文爱好者都跑到周国来了。
  徐冉往左一瞧,听见有人在争吵,往右一瞧,还是有人在吵。
  徐老爷怡然自得,丝毫不觉得耳边有多喧闹。吵得热火朝天,这才是论会应有的气氛。
  徐冉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像是一百只鸭子嘎嘎地叫。一想到自己美好的假期就要在这里站着度过一天,徐冉内心几乎是痛苦不堪的。
  前头有人听闻徐老爷携女而来,客气地过来打了声招呼,并邀请他去前头,更加靠近台阶的地方。
  徐老爷犹豫半晌,看了看徐冉,见她一脸呆滞样。沉吟片刻,徐老爷还是婉拒了。
  能够往前站点,离太子殿下近点,自然再好不过。但前头站着的,都是天文精英,个中强手,免不了一番讨论。若问起冉冉的天文,冉冉定是回答不出的。随便一个就能将冉冉碾压得渣都不剩。
  为了女儿的自尊心不受打击,徐老爷只好暂时忍住一颗瞻仰太子的心。
  忽地人群骚动,原本争吵的声音此刻齐刷刷地变为惊叹声。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殿下来了——!”
  徐冉下意识一颤。大家的情绪太过激动,喊出的一声声惊叹差点以为她是到了某明星的演唱会。
  徐冉往周围观察一圈,发现就冲现场人山人海的阵仗以及众人夸张到不能自已的神情,其实和听演唱会的气氛没差别。
  徐冉想,虽然她爹坑了她,但既然来了,就当做是听演唱会吧。
  广场上人人兴奋,连徐老爷都开始呼吸加快,转头跟徐冉道:“冉冉,你看,是殿下。”
  徐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人太多,踮起脚连殿前的鬼影都看不到。
  要是她年幼个几岁,说不定徐老爷还能把她举脖子上看看,只可惜她现在是个十二少女,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徐冉使劲伸长了脖子往前探。
  对于传说中的学神,她还是很有兴趣的。长得好不好看啊,颜值高不高啊,身材好不好啊,作为一个举国为之痴迷的重磅级人物,这些因素也是很重要的!
  徐冉想,这世上要是有人既有聪明的大脑,帅翻天的外表,以及一国之主绝对的权力,那她绝对一秒变铁粉!
  然而在她伸脖子的同时,前面的人也在使劲拔高。一山更比一山高呐。
  徐冉试图往前挤挤,被人啪地一下踩了脚。
  别看老人家七老八十,追起星来也是老当益壮的。
  徐冉只好掉过头向她爹求助。
  徐老爷身量高,眼力好,虽然站在最后面,却根本没有半点困扰。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殿前的动静,一双眼睛亮得发光,哪有空来理徐冉。
  “看不见,你就用听的,殿下声音柔和,堪称天籁,能听一听,也是种荣幸。”
  徐冉默默闭上了嘴。
  哪里是带她出来玩,分明是他自己出来玩。她爹真是忒不厚道了!
  殿前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开讲,静。”
  齐刷刷瞬间安静。
  徐冉往周围探两眼,发现大家连呼吸都屏住了。
  ……偶像的力量太可怕。
  再然后,徐冉就愣住了。
  “今承驷骑而至,款奉名理之论,良认眷爱,感幸之深。”
  寻常不过的一句官话,从太子景昭的嘴中说出,却犹如清泉之音。声线朗醇,语调脆准,优美得似上古的箜篌。
  徐冉一下子就软了。
  但闻卿音已近痴,说得便是此情此景。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声音这么好听,徐冉第一次深刻体会什么叫做“听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好想看看学神殿下长什么样子啊。徐冉内心挣扎无法言说,望着前头黑压压的人群,每每听到学神的声音,就激动得无法自控。
  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冲这声音,她也得撑完全场。
  徐冉暗搓搓地等着机会往前冲,只要一眼,让她一睹学神的真容就够了!
  然后这机会就被她等来了。
  前头有个银发老伯由于年事已高,加之气血上冲,太过兴奋,直接就倒地了。
  徐冉瞧见前方人群密集处忽地自动散开,腾出一片空地来,瞄准时机撒开腿就往前冲。
  徐老爷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拉住徐冉了。
  徐冉埋头跑,丝毫没有注意到异样。内心欢腾腾地,想着再往前靠点,能看得更清楚点。
  冲到一半,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啊,怎么没人拦,刚才还有人踩她脚呢。
  抬起头一看,简直窘到不行。
  ……她的正前方有个老伯躺地,大家都忙着抬人。
  现在好了,她这一冒出来,大家人也不抬了,纷纷盯着她。
  徐冉只想把自己剁了埋进土里。
  好死不死的,她一瞪眼往前抬,正好与殿前的人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徐冉将周遭的一切都忘了。她花痴地想,仿佛刚刚看见了光。满目光耀,能将人闪晕的那种拨云之曦。
  传说中的学神,头戴九旒冕,一袭广袖玄衣,金云玉带,宽肩窄腰,身姿挺括,气质优雅,几乎将皇家的贵气与威严诠释得淋漓尽致。
  此时有风,自东边而起,风过殿台,吹起殿前人的衣角。
  一时间,衣袂飘扬,旒冕叮铃作响。冠珠下的面容,微微有了变化。他终是注意到了她,睨着眼睛朝她一瞄。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秀莹,会弁如星,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古人诚不欺她也。
  真是——太好看了啊!颜值之高,让人感动!
  徐冉正沉迷在学神的美色中,久久无法自拔时,忽地身后一把手,揪着她就往后拖。
  太子立于殿台前,看了看人群中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娇小身影,微微一愣,冷淡的眸子里有了些许微澜。
  旁边的小太监凑过去道:“是徐参知家的二娘子。”
  太子抬了抬下巴,收回视线。
  原来是那个交白卷的。
  徐老爷痛心疾首,顶着同僚的异样眼光,将徐冉拽回原地。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冉冉平时再怎么胡闹任性,他都不计较,但这一次,简直是比交八门白卷更让他无地自容——
  竟然当着殿下的面,做出如此失礼之事!日后叫他有何颜面面对太子殿下!
  内心抓狂的徐老爷,甚至考虑要不要辞掉太子太傅一职。纠结再三,最终放弃了这一念头。
  算了,总不能为了冉冉,就让他弃掉与殿下亲近一二的机会。做个挂名老师,好歹每个月的朝论上,能得殿下亲见一回呢。
  他现在尚未入阁,比不得那帮内阁老小子们,轻易便能与殿下商讨事宜。还是好好珍惜每月一次的朝见机会吧。
  徐老爷虽是个好面子的人,但他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经历了如坐针毡的下半场论会后,再次乘车回府时,徐老爷已经完全缓过劲了。
  冉冉做出如此行为,那都是因为急于瞻仰殿下风采,也不能怪她。实在要怪,那就只好怪殿下太过出色,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靠近。
  徐老爷开口问:“冉冉,今日见殿下,有何感想?”
  徐冉怯生生的,生怕再惹她爹生气。
  她爹将她从殿前拽下来的神情,她可不敢忘记。用暴跳如雷这四个字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徐冉不敢轻易搭话,偷偷描着对面徐老爷的脸色,见他面色镇定,倒没有出现她想象中阴森森的眼神。
  她这一沉默,徐老爷反倒不高兴了。那么多夸赞之词,虽说都不足以形容殿下的好,但冉冉这反应,也太平淡了点。
  刚才不是还冲着往前要瞻仰殿下风采的吗?
  他一皱眉,徐冉心都跳都嗓子眼了。脱口而出:“从未见过如此俊逸丰朗之人,殿下之姿,简直让人震撼。”
  徐老爷笑出了声,摸摸徐冉的头,“不错,有眼光。”
  徐冉松口气。
  紧接着徐老爷又道:“鉴于今日之事,你下个月的学假都免了,好好在家读书练字,修养身心。”
  三天的学假,没了。
  徐冉懵住,只想抱头痛哭。
  想着未来一个月要连念整月的书,还全天无休时,徐冉几乎是抖着手回到了小院。
  徐娇本来在襄洛郡主处做客,听闻了今日天文论会上的事,急急地便赶了回来。
  刚踏进屋,便见徐冉趴在案桌前,有气无力地念着《孟子见梁襄王》。
  徐娇走过去,见案桌前摆着时令水果,便知道萧氏已经来过了。当即放下心来。
  她这个二姐,最是孤僻不过的一个人。表面看着任性,却只是同府里人做出的假象而已。十二年了,她也没见二姐在外头交个朋友,除了礼部苏大人的闺女外,还真没见她和外人搭过话。
  是以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担负起疏解二姐心结的重任。
  徐冉不知道徐娇是抱着一颗开解她的心而来,大咧咧地打了声招呼:“是阿娇啊,你不是在外面玩么,怎么就回来了?”
  徐娇拿了个本印本递过去,笑道:“闷得慌,我就回来了。对了二姐,上次你不是说想做些简单点的算术么,我得了本泉州沈竟编的《简易算术》,基本都是幼学的算术,题目新颖,讲解独到,你试试看?”
  泉州沈竟,徐冉听宋夫子说过的。天下算术八大家之一,心思巧妙,创解了许多奥式,主攻图形,也就说现在说的几何。沈竟此人,成名后便周游列国,甩下一大堆难倒学子的算术定理,基本很少著书,早年编过几本,却是寥寥。
  能拥有他的著本,真心不容易。徐冉好奇问:“阿娇,这书你怎么得的?”
  徐娇一脸骄傲,道:“学习方面,我唯独对算术最有兴趣。凡是大家之作,即使要劳心费力,我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本的。二姐要是想看算术方面的书,尽管到我那边去拿。”
  徐冉想起上次徐娇三下五除二就解了高学算术,摇摇头,还是老老实实地翻起了这本名字很友好的《简易算术》。
  她翻了翻,发现这本《简易算术》几乎涵括了幼学所有的算术知识点,每节一个举例,不少题目,她在别处都没有看到过的。
  其实这里的算术并不难,至少幼学阶段的题目,以高中水平来解,还是可以解开一两道的。
  难的是,要将文言文准确无误地转换为白话文,并理解题目意思。刚开始徐冉什么都没准备休学两月直接被推上考场,无奈之下交白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不熟悉这里的语言环境,恐慌害怕之下,就手足无措了。
  现在在学堂念了几天书,稍稍能够看懂题目了。
  比如说这道,“远看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倍。共灯三百八十一 ,请问各头几盏灯?”
  这要放在徐冉刚穿过来那会,以她毕业两年完全浸在工作家庭各种琐碎事早就学习抛得一干二净的程度,肯定是看不懂题意的。
  但是放在现在,她表示毫无压力啊。这些天的文言文那可不是白念的!
  “红光点点倍加倍”,准确地理解这句,说的是每层灯是上层灯两倍,而非下层是上层灯两倍,就可以开始解题了。
  “远处有巍伟的七层灯塔,每一层的灯是上一层的两倍,一共有三百八十一盏灯,请问每层的灯有几盏。考的这个,是吧?”
  徐娇点头,拿起笔墨就要开教。
  这一回,徐冉的速度就比她快了。还不等徐娇回过神,徐冉刷刷就在毛边纸上写好了过程和答案。
  其实这就是个递增函数的问题。只要设一个未知数,题目自然迎刃而解。
  既然每一层的灯是上一层的两倍,那么从题意可得,塔尖的灯是最少的,设它为基础参数甲。可得各层灯数依次为甲、两倍甲、四倍甲、八倍甲、十六倍甲、三十二倍甲、六十四倍甲。将各层灯数相加,得一百二十七倍甲为三百八十一,解甲为三。
  故每层灯塔数为三、六、十二、二十四、四十八、九十六、一百九十二。
  一元一次方程,不能更简单。
  徐娇拿起来看,嘴上夸道:“解得很详细。”
  有会做的题,徐冉自然高兴,问徐娇:“怎样,你姐还是很不错的吧?”
  徐娇放下宣纸,翻开《简易算术》,指着页数道:“这是幼学一级的内容,你自然应当掌握的。”
  徐冉张大了嘴,翻了翻,果然是幼学一级的内容,人家五岁小孩刚入学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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