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长长哦一声,听话的快去快回,跑得小脸通红:“爹,干啥啊?”
颜冬青早把大木盆端放到了地上,还贴心的给蛋蛋找个小马扎,诱哄道:“爹有事,你把妹妹的尿布洗了。”
蛋蛋不疑有他,听话的坐小马扎上搓尿布,两只小手在搓板上直挠腾,搓得像模像样。
颜冬青站一旁看了会儿,见儿子知道把尿布先摊开,撒碱面,搓一搓,再摊开撒碱面,顿时放心了不少,进屋去抱闺女。
小公主这会儿正趴在娘亲身上吃奶,模样乖乖的,大眼睛眨啊眨,颜冬青只觉眨到了心坎上。
喂好奶,颜冬青接过小公主,熟练的给小公主拍奶嗝,垂眸打量小公主秀气的眉眼,忍不住喟叹:“真好,真好。”
这段时间,颜冬青最常挂嘴边的就是“真好”。
真好啥?傅冉搞不懂。
她哪知道颜冬青话里意思,生个闺女像你,就能见到你从小到大的模样。
要说颜冬青最遗憾的,还是让那劳什子表哥占了先机,要是能重来一次,万岁一定近水楼台先得月,让某表哥靠边站。
念曹操,曹操到,某表哥真的来了,只不过是来领闺女回家。
早上蛋蛋哼哧哼哧跑去高矿长家,乍一见到准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在,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把鸡蛋往小五月手里一塞,掉头就跑。
他跑了,小五月可坐不住了,早饭也不好好吃,扒拉几口面条,趁她爹娘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
祁瑞安找过来的时候,两个娃正蹲在大木盆前搓尿布,一张搓板,四只小手直挠腾。
“蛋蛋哥哥,碱面碱面,撒碱面!”小五月搓的认真,撅着小屁股对门口,还没看见她爹进来。
蛋蛋先瞧见了,懂事的先喊人:“大伯。”
话音落下,又蹬蹬跑去搬马扎给祁瑞安坐,狗腿的不得了。
祁瑞安嘴角含笑,摸摸蛋蛋脑袋,对小五月道:“你娘让你回家把面条吃了。”
小五月摇摇头,两只小手仍在搓板上直挠腾,奶声奶气道:“不要,五月要帮蛋蛋哥哥洗尿布。”
祁瑞安无奈叹叹气,蹲下来商量:“吃过饭再来?”
小五月哼哼唧唧,避开祁瑞安递来的手:“不要不要。”
比起娘,小五月跟爹不亲,父女俩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每回见面还没熟络两天,祁瑞安又得走了,整得小五月就跟没爹的娃似的,要不是高雪梅哄她跟爹亲亲,她都不给祁瑞安抱。
“五月,听话。”蛋蛋挺着小胸脯,老气横秋的说她:“回家把面条吃了。”
小五月甩甩手上的水,拍拍肚皮,小脸透着为难:“可是五月都吃饱了。”
说着,又央求祁瑞安:“爹你偷偷帮五月吃了吧,别让娘瞧见。”
祁瑞安:“。。。。。。”
听见外边声响,颜冬青抱小公主出来看,见是祁瑞安,有些头疼。
虽然傅冉从没提过她的手帕交高雪梅到底嫁哪儿,但看到小五月之后,颜冬青就知道是谁的种了,小五月长得太像祁瑞安了。
来者是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颜冬青招呼他:“坐,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消息。”
人民日报给部分地、富、反、右、坏恢复声誉,其中就有祁瑞安。
大革。命浪潮席卷全国那会儿,祁瑞安被打成大汉奸,眼下上头登报给他平反,称颂他是人民英雄。
最快活的要数高矿长一家,说话都底气了不少,也不再避讳提祁瑞安的名,要是逢人问起,高矿长一准中气十足道:“可不是,祁瑞安,我女婿!”
眼下因为两个奶娃,颜冬青跟祁瑞安闲聊了几句,傅冉也出来了,瞧见祁瑞安,不免高兴,洗了搪瓷缸泡茶,招呼道:“表。。。小安哥快喝茶。”
叫得还挺热络。
颜冬青忍不住瞧了傅冉一眼。
傅冉当没看见,笑眯眯道:“有空跟大梅过来坐。”
祁瑞安笑应好,转眼看他闺女搓尿布的吃力样儿,不免就有些头疼,半真半假道:“五月,以后就留你在蛋蛋家住好不好?”
小五月想也不想就点头:“五月要给蛋蛋哥哥当媳妇儿!”
瞧这直白劲儿。。。
蛋蛋坐小马扎上羞红了脸。
说是这样说,祁瑞安跟高雪梅又哪能让小五月一直留在姥姥家,等过完年,两人商量着要把小五月带走。
恢复声誉之后,祁瑞安在首都安定下来,在公安局刑侦科,跟张志刚一样,专门干收集情报的工作。
祁瑞安刚跟小五月说要带她去首都,小五月就不愿意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五月要在姥姥家!”
高雪梅也哄她:“五月不是说想娘了吗?去了首都,天天都能跟娘在一块儿。”
小五月低下头,为难的扣手指,可是她也想跟蛋蛋哥哥在一块儿。
两人快磨破嘴皮子,也没能劝服小丫头,死活不愿走,差不点没把她舅妈鼻子气歪。
以前有高雪梅这个大拖油瓶在,现在又来个小拖油瓶死歪烂缠,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大年初三晚上,等小五月睡着了,祁瑞安干脆把她抱上火车,要不以她的犟脾气,醒着一准得哭闹。
年初四大早,蛋蛋和往常一样,来不及吃饭,嘴里叼着馒头去找小五月。
哪知道扑了个空,满脸失落的回来,馒头也吃不下了,到家也不吭声,自个蹲在后院墙角,对着盆喇叭花直抹泪。
可怜的小模样,可把老两口给心疼坏了。
“咱不哭了,以后爷爷带你去首都!”
“奶奶也带你去!”
蛋蛋谁也不想理,挪开小身子,继续抹泪,廖娟要抱他,也被推开了。
到晌午,傅冉来喊他吃饭,他也不吃,手里拿根棍头拨弄蚯蚓,脸上泪痕还未干。
傅冉叹叹气,蹲下来,软声道:“五月哪能一直住姥姥家啊,她爹娘会想她的,你说是不是?”
蛋蛋瘪瘪嘴,带着哭腔道:“可是蛋蛋也想她。”
“乖乖,不哭不哭了。”傅冉抱他,抚抚他脑门上汗湿的头发:“先吃饭好不好?”
蛋蛋犯了犟脾气,直摇头:“不吃不吃!”
沉甸甸的肉墩压在怀里,再一乱动,傅冉没抱住,差不点摔跤。
“让他饿着!”颜冬青出来了,直接把人提溜到墙角,沉脸斥道:“长能耐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想学别人处对象!”
说完,又冲傅冉道:“不许给他吃,让他饿着,饿他个几天!”
印象里颜冬青很少发火,板起脸来傅冉也有些害怕,人都被颜冬青推进屋了,心还悬在外头,总是不放心的趴窗户上偷看。
颜冬青倒是淡定,抱着他的小公主在傅冉面前瞎晃荡。
傅冉推开他:“您别挡我啊,烦人。”
颜冬青也朝窗户外看了眼,笃定道:“放心,饿不死。”
说完,低哼了声:“毛还没长齐全就惦记着娶媳妇,小混蛋。”
傅冉乜他:“那您呢?老混蛋?您还不是打小就惦记着臣妾。”
万岁脸上挂不住,先是恶狠狠瞪了小皇后一眼,然后把怀里的小公主塞给她,气冲冲拉开门出去。
“您去干什么?”
“哄你儿子!”
傅冉笑了,几乎是立刻就拍起马屁来:“三哥,您这是个好爹。”
回应她的是颜冬青臭屁的哼声。
也不知道颜冬青怎么哄的,没多大的功夫,蛋蛋就进屋了,跟廖娟说他要吃饭。
铁皮炉上的钢精锅里还煨着剩饭,廖娟忙给端出来,心疼道:“乖乖,饿坏了吧?”
蛋蛋委屈点头,老虎嘴长大,嗷呜一大口。
大米饭蒸腊肉,拌上腌萝卜干,蛋蛋吃了一大碗,还喝掉大半碗疙瘩汤。
傅冉有些好奇:“三哥,您怎么说的?”
怎么就愿意吃了?
颜冬青抬抬下巴道:“简单,朕告诉他要去首都,不吃饭不带他去。”
“您要去首都?”傅冉一时没转过弯。
果然生娃损害女同志记性,颜冬青无奈提醒她:“朕填报了首都的大学。”
阳历十二月初考的试,眼下已经是阳历一月份,分数也该下来了。
年初六这天一大早,矿区参加高考的工友奔相走告,说分数下来了,就贴在市委楼下的宣传墙上,全南州城所有考生的分数都在上边,白纸黑字,从南到北一拉溜全是名单。
宣传墙周围乌泱乌泱挤得全是人,颜冬青先没去看,打算隔两天人少了再过去。
结果去看过分数的矿区工友倒给他带回了消息。
“376分呐!大兄弟,你考咱们南州城第一!”
要是名字排在后头,人名太多,矿区工友都不一定能注意到,现在可好,颜冬青三个字就在第一位,想看不见都难!
政治、语文、数学、理化,总分四百,超过三百已经算高分,颜冬青竟考到三百七十多分!
数学、理化,颜冬青都考了满分,语文九十五分,政治在最后一场考,考得也最差,八十一分。
转天省内报纸刊印出来,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占据同一版面的,赫然是颜冬青考全国状元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朕只是不想考而已,想考分分钟是状元!
还有明天一天就上班上学了,发200个红包,打起精神,好好上学,好好上班呀!
注:此处高考不要考究,架空,当年考试很乱,有用全国卷,有用地方卷,此处写的是全国统一试卷~
PS:谢谢小天使们的地雷和手榴弹,么么哒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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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8号一更
全国状元啊。。。
打从这天起,傅冉看颜冬青的眼神都变了; 比往常更平添几分钦慕。
颜冬青很是受用; 受用之余,又在傅冉跟前有意无意的提:“朕当初要是去考科举; 只怕你表哥要靠边站。”
瞧这臭屁劲儿。。。
傅冉好气又好笑,不想拆他,一边给小公主换尿布; 一边敷衍道:“是是是; 您要是能一人分三角,一准把状元榜眼探花全拿下。”
颜冬青:“。。。。。。”
小公主拉粑粑了; 两条光溜溜的小腿直蹬; 闭眼皱眉; 一副很嫌弃的小模样,嘴里哼哼唧唧,像是在催她娘快点给她换块干净的尿布。
傅冉提溜起她两腿; 使唤万岁:“三哥; 您把湾湾的尿布拿去洗了。”
为小公主洗尿布; 万岁甘心情愿; 哪上面拉了坨粑粑。
颜冬青正搓尿布的时候; 刘二柱赶马车过来了,架子车上杂七杂八堆了不少东西。
“大兄弟; 俺听人说你考了状元!”
乍一听到这消息,刘二柱比颜冬青还激动,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识字不多; 最羡慕的就是有文化的人。
刘沟子乡也有两个考上大学的,乡里还为他们开了庆贺大会,十里八乡的庄稼人都来瞧热闹,挎鸡蛋,拎老母鸡,背粮食,没多有少,都是父老乡亲的一点心意。
刘二柱当时就想到颜冬青了,让大丫扯口袋装粮,又砍大半口袋小菜,去山上打的野兔也给拎了过来,这会儿全堆在颜家堂屋里,占了半间屋。
“来就来了,咋还送这些东西!”听见动静,廖娟笑呵呵的出来招呼。
刘二柱抓抓头,憨笑道:“都是自家种的,不值钱!”
粮食不值钱,啥还值钱?!
虽说农村分地单干了,但商品粮户还是那样,粮票油票肉票布票煤油票,仍旧按需供应,相较之下,农村日子显然要更好过,谁家要有亲戚在农村,都是倍感骄傲的事儿!
傅冉也听见外边声响了,把小公主拍睡着,出来洗了搪瓷缸,给刘二柱冲缸糖水:“柱子哥,你家新房盖上没?”
刘二柱面露喜色:“盖上了,过完年就搬了进去,家也分了!”
小两口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挣的钱自个收着,粮食存自个地窖里,想干啥干啥,过得可比以前顺畅。
虽说老子娘不大高兴,没少嘀咕他不照拂两个兄弟,那也没法,他跟大丫总不能为着别人活!
几人闲掰扯了会儿,刘二柱突然道:“大兄弟,你要是去上大学了,咱窑厂咋办呐?”
颜冬青沉吟道:“我先想想,回头给你准信。”
窑厂的股颜冬青只占三成,按目前的盈利来算,一年约莫能净挣一千。
一千块不是个小数目,但对颜冬青来讲,却是可有可无,毕竟他最初的目的是学烧砖技术。
颜立本和廖娟老两口工资不低,不会为了那一千块丢下工作去帮他忙活。
思来想去,颜冬青去找了趟傅向前。
“爹,这窑厂我不打算再要,以后挣多少都是你的。”
傅向前瞪大了眼:“不打算要?一年能挣一千多呐!”
这女婿莫不是个傻的吧!
徐兰英也道:“让你爹帮你看着,每年分他点工钱就成了!”
不管傅向前两口子怎么说,颜冬青都打定主意不再要:“爹,明天您跟我去趟刘沟子乡,跟二柱重新拟定份协议。”
话说到这份上,傅向前倒也不再推拒,干干脆脆应声。
晚上徐兰英留女婿吃饭,辣子炒鸡蛋,土豆炖白菜,蒸一锅大馒头,又让傅声去打了散酒。
正要吃饭时,蛋蛋拖个老滚车过来了,奶声奶气喊:“姥姥,蛋蛋喊爹回家吃饭!”
徐兰英特稀罕这小外孙,抱起来连香几口,学他声音道:“回去干啥,你也在姥姥家吃,姥姥给你蒸蛋蛋!”
蛋蛋吸吸哈喇子,一点也不做假:“好!”
父子俩吃饱喝足,披星戴月回去,蛋蛋撑得打饱嗝,被颜冬青拖着,一会儿低头,一会儿仰头,哼哼唧唧不愿意走路。
“抱,要抱。。。”蛋蛋干脆跑几步拦到他爹前面,抱住他爹两腿。
颜冬青喝了点酒,这会儿头晕着呢,不想抱他,艰难的往前挪脚,每挪一步,蛋蛋就跟着挪一步,半天没挪几步远。
“要抱,要抱抱!”蛋蛋没耐心了,想耍脾气。
颜冬青可没傅冉那份耐心,直接抬脚踢他屁股,嗤一声:“就你这样,还想娶小五月当媳妇儿?小五月都没你娇气!”
约莫是“娇气”这两个字真刺激到蛋蛋了,蛋蛋哼了哼,立马站直了身子,迈开小短腿蹬蹬往家跑。
他是大老爷们,只有娘们儿才娇气!
颜冬青跟在后头直吹口哨,步伐轻快的荡回家,进屋就要找他的小公主。
小公主正哼哧哼哧吃着奶,颜冬青看得心痒痒,凑过去就亲,亲了不够,又连亲几口她娘白嫩嫩的□□。
他这副样儿,看在小公主眼里就是在跟她抢口粮,上哪能同意,二话不说,抬起小手就是一爪子。
颜冬青嘶了声,忙让侧头让傅冉看:“烂了没?”
一道明晃晃的红印子在侧脸上,傅冉唾他:“活该!”
满身的酒气,还来抢粮食,这不是找着挨挠么!
颜三岁娇气病又犯了,缠着傅冉要吹吹。
“快去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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