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候车棚时,一身轻松,八点二十火车进站,两人随着人。流检票上车。
这班火车是远程车,车厢里稀稀拉拉坐十几个人。
时下卧铺不好买,能买到卧铺的必须是干部级别的人才行,哪怕是干部子女也没那个优待,他们只能买坐票。
深夜,车厢里静谧无声,只有火车哐当哐当声在耳边回荡。
傅冉丝毫没有困意,用新奇的眼神看着车窗外,尽管外头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颜冬青也在看,只不过神色要比傅冉淡然很多。
“三哥,要是我们大魏也有火车,以后您去各州县私访会方便很多。”傅冉是真羡慕这里有这些东西,比坐船走水路快多了。
颜冬青摸摸她脑袋,眼里荡着流光溢彩:“早晚会有。”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也不出去浪了o(╯□╰)o,发表文章时弄错章节了,“不要买下一章”!!!误买了也不要担心,明晚八点会替换,字数只会比现在多,不会吃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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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30号两更合一
火车哐当哐当行驶着; 到下半夜; 傅冉开始犯困,没了上半夜的精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东倒西歪。
见她这样; 颜冬青闷笑出声,伸胳膊拦住她肩,往自己怀里一揽; 傅冉顺势靠上; 眼都没睁; 挪挪屁股,摸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颜冬青搁在她肩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时不时玩玩她垂在肩上的麻花辫,时不时挠挠她鼻尖,自娱自乐了大半夜。
在大魏; 他和傅冉没大婚前是见过的,只是怀里的人显然记性不行; 一点没认出他。
颜冬青当太子那会儿; 老皇帝对他予以厚望; 打小管教就严苛,体现在不仅是学习方面有严格的要求,连生活作息也要过问,连他几时起睡; 几时吃饭,吃什么,吃多少,全由宫里的老嬷嬷在管。
彼时颜冬青受不了这种生活,生出严重的叛逆心理,在老嬷嬷又一次提醒他这个不能多吃,那个不能不吃之后,颜冬青摔了碗筷,耍起了脾气。
之后趁老嬷嬷不注意,偷换了小太监的衣裳跑出去,在宫里到处溜达,并且故意摔坏老嬷嬷养的两盆花。
就在这时,一道指责的声音传来,声音软软,跟他宫里养的猫一样:“你这小太监,太坏了,怎么能踩花,花招你惹你了?”
颜冬青没什么表情的收回脚,转过头看,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个小姑娘,穿着鹅黄襦裙,梳着发髻,脖子上戴个项圈,白白胖胖,瞧着不大。
“你是哪家小姐?”颜冬青可以确定小姑娘不是他的任何一个皇妹。
小姑娘很实诚的自报家门:“傅太傅家的二小姐。”
说话间,她蹬蹬跑过来,左右看看,蹭得踩到一块石头上,一手掐腰,一手握拳在颜冬青肩上捶了几下,鼓着脸道:“快去找个花盆,把花重栽上。”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打他,颜冬青愣了愣,没动。
小姑娘气呼呼道:“是哪个宫里的太监?今个儿要是不把花重栽上,我、我。。。”
她约莫是想告状,可是想不起来要跟谁告状,我了半天,我不出下文。
“你你你,你怎样?”颜冬青好笑,没姿没态的歪靠在桂花树上。
小姑娘急的搅手指,她头回随她娘进宫,哪知道宫里专门管太监的是哪个劳什子部门。
“说不出来?那本宫。。。我走了。”颜冬青掉头就走。
结果还没走几步,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他反手摸摸,摸下一块泥巴。
“你这太监太没规没矩了,不许走,把花栽上!”小姑娘是真生气了,脸蛋比月季花还红,像是随时能撵上来来揍他一顿。
“好,好,我种,我种还不行么。”颜冬青拐回来,老老实实挖个坑,把花埋土里。
他挖坑的时候,小姑娘就蹲在他跟前,托着下巴夸他:“我爹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样才对,放心,我不会跟人说的。”
颜冬青笑,想起傅太傅那张黑得跟炭一样的脸,很难想象他能生出这么白净的女儿。
“二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知道这是哪儿吗?”颜冬青找几块石头压在花根上,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
他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小姑娘慌了,无措道:“这是哪儿?”
宫里太闷,她是趁奶嬷嬷去方便时,偷跑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这是哪儿你都不知道,还跟我耀武扬威,还敢使唤我?”颜冬青伸手扯她脸,滑腻腻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小姑娘这才想起来找不到娘了,正六神无主着,压根意识不到小太监哪敢随便掐她脸,眼下只顾苦哈哈的,两手拽上颜冬青袖口,眼泪珠子搁眼里直打转:“你给我引路,带我去找我娘好不好?我我我。。。我给你赏!”
颜冬青撇开脸,笑得龇牙裂嘴没形象,再转过头,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儿:“你给我什么赏?”
话音落下,他先伸出手,等着她给。
小姑娘找荷包,掏袖口,摸半天没摸出分文,实在没办法,项圈解了塞他手里,隐隐有哭意:“你快带我去找娘。”
拿了人钱财,颜冬青变得好说话,一边把小姑娘的项圈揣怀里,一边递她手:“走吧,本宫当做回善事。”
小姑娘头脑发懵,没注意听他自称。
之后每年的宫宴上他都能在一帮贵女中一眼认出小姑娘,可惜小姑娘跟瞎了眼一样,白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竟是个有眼无珠的。
也不全然是有眼无珠,世家子弟里,她只能瞧见祁国公家的大公子,跟苍蝇见着屎一样。
颜冬青狠捏了一把傅冉的脸,咕哝一句:“讨厌!”
傅冉睡得正香,脸上蓦地传来一阵疼痛,她揉揉困倦的眼坐起来,含糊嘟囔:“三哥,您睡不睡?”
“我怎么睡?”
傅冉打个哈欠,想了想,拍拍大腿道:“要不您歪着身,枕我腿上将就下。”
出门在外,也没什么好讲究了,车厢里的乘客都是东倒西歪,困得谁也没空搭理谁。
颜冬青唔一声,不客气躺下,头枕上傅冉大腿不说,还伸胳膊把她腰也给圈住了。。。
睡睡醒醒到天明,列车员推着餐车在过道上吆喝。
“猪肉粉条包,豆腐脑,两毛五一份,不收粮票。”
火车上专有的福利,可以买到不要粮票的列车餐,空气里弥漫着豆腐脑滴麻油的香味儿,傅冉咽咽口水,饿了。
乘车的谁也不愿错过这个福利,纷纷掏钱递饭盒。
颜冬青要了两份,盛在一个饭盒里,满满一盒。
怕他们路上吃不好,廖娟还从国营饭店里给他们剁了半只烧鸡,笼布裹着,还没坏。
睡了一夜,都饿了,两人大口吃着,瞅得对面座的小娃直流口水,巴巴的瞅着他俩。
傅冉先瞧见了,夹块烧鸡给他:“呐,吃吧。”
娃他娘忙撇开身:“不成不成,俺家孩子不吃,你们快吃吧!”
傅冉笑:“没事儿,天热,吃不完该坏了,扔掉更浪费!”
娃他娘这才接过,嘴里直道谢,拍拍她家娃:“钩子,快谢谢姐!”
小娃笑容腼腆:“谢谢姐姐。”
“不谢。”傅冉摸摸他脑袋。
“两个小同志,你们是往哪儿去呐?”娃他娘主动搭话。
傅冉道:“去客什。”
“那地啊,老幺么远了!是生产建设兵团吧?”娃他娘问。
傅冉没听明白,颜冬青接话道:“是兵团。”
时下边疆农场是以建设兵团的独特方式存在,一个农场小则如乡镇,大则堪比城市,属于国家单列的副省级单位,下辖十几个师,是党政军企高度统一的特俗管理体制,设有军事机关和武装机构,沿用兵团、师、团、连等军队建制,农场内部的武装力量以民兵为主,既参与农业生产,又负责保护沿疆治安。
颜冬雪所在的农场位于客什西边,再往西就到了边境线上。
大清早,颜冬雪敲开守卫室的门,不大的办公室,两张对方的办公桌,两把椅,挨墙角竖着个端了条腿的脸盆架,被收拾的利利索索。
办公室里头只有张志刚在,约莫三十出头,军装笔挺,正坐办公桌前看报,瞧见是颜冬雪,咳了一声,问:“有事?”
颜冬雪走进来,报告道:“军官同志,有家属过来探亲,我想去接一下。”
张志刚喝口茶水,问她:“你打算怎么去?”
颜冬雪一时没懂他话里意思,就道:“看看路上能不能拦到马车,顺道载我一截路。”
客什地区偏远,比南州城要落后许多,除了军用车辆,路上很难见到车辆经过。
张志刚起身,顺手取下衣架上挂的军帽,对颜冬雪道:“走,我开车送你去。”
颜冬雪忙摆手:“军官同志,不用麻烦,您给我准个假,我自个去就行!”
张志刚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径自出去:“走吧,你家属几点到?”
“下午三点半。”颜冬雪跟在他后头,只会连声感谢,不知道该说啥好。
她来客什那会儿,就是张志刚带农场的军官同志去接的,负责安排他们衣食住行,给他们分派任务。
彼时颜冬雪刚到这里,晕晕乎乎啥也不懂,打小就没出过远门,她又是性格内向的那种,倒也能跟人处好,就是没有一同过来支援建设的姑娘小伙儿会说话,加上想家,她没少哭鼻子。
因为这事儿,张志刚没少给她做思想工作,平常也没少帮她。
颜冬雪心里感激,就是嘴钝,不会说好话。去城里的路上也跟闷葫芦似的,张志刚说一句,她才应一句,他要是不说,她半天都没个话。
道路颠簸,军绿大卡走的慢,张志刚时不时侧头瞧她一眼,想主动说几句,又怕人姑娘臊,索性也跟闷葫芦似的自顾开车。
下午三点多,火车在终点站客什停靠,颜冬青单手拎行李,空着的手拉傅冉,随着人。流下车。
想起空间里还有行李,傅冉又去了趟公厕把东西放出来。
客什是个小站,三间石瓦房,出了站,一眼望去全是低矮的瓦房平房,不远处的两层水泥楼已经算是鹤立鸡群。
“冬青,小冉!”颜冬雪远远瞧见,冲他们招手,脸上洋溢着笑。
“冬雪姐!”傅冉也瞧见她了,开心的往她这边跑,颜冬青两手提着行李跟在后边。
待走近了,颜冬雪亲昵的拉上傅冉手,摸摸她脑袋:“长高了,也胖了点儿!路上没啥事吧?累不累?饿不饿?”
张志刚一旁瞅着她,心道:刚才还跟个闷葫芦一样,感情只是针对他呐!
“先上车,回农场再说。”张志刚道。
颜冬雪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忙介绍:“这是联保科的张科长,听说你们到了,带我来接你们。”
双方互相招呼,张志刚从颜冬青手里接过行李,扔到后车厢,开车门让他们上去。
驾驶楼里只有两个座,没人上去,颜冬雪拉着弟弟妹妹爬上后车厢,徒留张志刚在下干瞪眼。
颜冬雪瞧见了,抿嘴笑:“军官同志,今天可麻烦您了!”
张志刚爬上驾驶座,驾驶楼里空荡荡只他一个,车厢后的说笑声透玻璃窗不断传来,张志刚只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
好容易见着面,颜冬雪和傅冉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连颜冬青话都比平常多了点,颜冬雪摸他脑袋时,都顺从的给摸了摸。
赶到农场,颜冬雪头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廖娟报平安。
这边廖娟听说两个娃到了,心里头也踏实下来,下班到家,气都不歇一口,忙去后院跟徐兰英说一声。
哪知还没进门,就听见傅向前两口子的吵架声,桌椅板凳梆梆响,贺寡妇在中间拦着,没拦住,急得直叹气。
“吵啥吵!再吵我立马回乡下去,省得挨着你们眼!”
“咋啦?这都是咋啦?”廖娟进门把撕到一块的两口子扯开:“有话好好说,都搁一块过十几年了,还吵吵,不嫌丢脸呐!”
平常家属院要是有哪家吵架干仗,都是廖娟去和事,这方面她有经验,三两下就把傅向前两口子说的闷不吭声。
“燕子她爹,你说说,是咋回事?!”
傅向前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徐兰英也不知道从哪说。
“说起来怪我。”贺寡妇直叹气:“向前和兰英日子不好过,我打算回乡下,守着生产队,好赖年末能分到粮够我自个糊口。。。”
贺寡妇还没说完,就被傅向前打断了:“不成,回乡下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谁去伺候你?向国他媳妇儿咋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不是个明白人呐!”
“傅向前,你自身都快照不亮了,还想着顾七顾八!孩她奶回去咋就不行了?以前不都是搁乡下过的?”多张嘴多双筷,徐兰英到底不想贺寡妇再拖着他们。
“你闭嘴,给我少说两句!”傅向前梗着脖子吼。
廖娟也听明白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懂徐兰英的难处,但老婆子年纪也大了,把人丢回乡下也说不过去,就劝着徐兰英:“难也就难这两三年,等小冉和声子再大点,能工作,家里可不就宽裕了?”
说着,她又道:“再说了,不还有燕子吗?日子好着呢,咋就不能过了?”
三个工资,怎么也够养家糊口,哪怕傅向前吃药,那也差不离。
“别跟我提那丫头!”徐兰英提起她就恼,一股脑的把傅燕既不交工资还跟家里人断联系的事说给廖娟听。
“往后去她是死是活我也不管了,冬雪她娘,你说我咋养出这么个孽障哟!”
廖娟听得皱眉,也不赞成傅燕这种做法,但也不好当着面说人家闺女坏话,只道:“丫头大了有想法,正常,手里头要是实在不宽裕,我先借你点儿?”
此时的傅燕自身都难保了,哪还能顾得上家里。
住同一宿舍的工友昨晚来了月事,管她借红卫生纸,随口多问了句:“燕子,你咋还没来呐?我记着你可是在我前头来的!”
傅燕咯噔一下,面上闪过慌乱,强笑道:“谁知道,我估摸着是干活累着了吧!”
卫生纸一股脑儿塞工友手里,傅燕匆匆去了趟工会,逢人就打听马家辉去向。
矿上不少工友都知道他俩在处对象,有人瞧见了,就道:“小马啊,去设备科了,你去瞧瞧。”
闻言,傅燕眉头拧成了疙瘩:“去设备科干啥?”
工友摇摇头:“他也没说。”
傅燕掉头就走,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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