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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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 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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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若嚣张倒也罢了,偏这般谦逊,耿志杰不仅输了箭术,也输了做人。
  皇甫澈转身,预备回席。
  耿志杰双目如炬地看着他,心口有烈焰翻滚,头脑噌噌噌噌地发热,突然一咬牙,拉住了皇甫澈的胳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其实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个死了娘亲的可怜虫!等哪天皇后生了自己的儿子,就不会要你了!”
  皇甫澈的眸光陡然一凉:“不许你侮辱孤的母后!”
  “还母后呢?呵呵,你还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吧?是被她害死的,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抢了许氏的孩子,你认贼做母,愚不可及!你……啊——”
  耿志杰话未说完,被皇甫澈扑倒在了地上,耿志杰已经七岁了,哪里料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拥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他掐住皇甫澈的脑袋,就要给对方一耳光,就在这时,皇甫澈张开小嘴,一口咬住了他脖子!
  “啊——啊——”他尖声惨叫。
  孩子们吓坏了。
  冬梅与一众宫女立马围了过来。
  冬梅先掰开了耿志杰抠在太子头上的手指,而后对太子说道:“殿下!殿下您快别咬了!放开他!”
  皇甫澈不放,鲜血从他齿间流了出来。
  耿志杰疼得大哭:“放开我……呜呜……好疼啊……爷爷快来救我……”
  动静传到了筵席那边,耿青云蓦地站了起来,目光深邃地望向百米之外的草坪,夜色太黑,宫女们又把二人团团围住,他其实看不到什么,但他仿佛听到了孙儿的求救声——
  太后也听到了:“怎么了?哪家的孩子哭了?是不是澈儿?澈儿——快,快扶哀家去看看!”
  宁玥搀扶着太后朝草坪走去。
  玄胤、陈太傅、耿青云已先行一步抵达了现场。
  皇甫澈仍死死地咬着耿志杰,眼神之犀利,如一头咬住了猎物的小野狼,耿志杰早就哭得尿了裤子,两腿拼命地蹬着,却蹬不到骑在他肚子上的皇甫澈;他的手被冬梅抓住,也挠不到皇甫澈。
  耿青云见自家孙子被欺负成这样,怒气填胸!
  玄胤蹙眉,一声厉害:“皇甫澈!给朕起来!”
  皇甫澈冷冷地松开牙齿,走到了玄胤身边。
  玄胤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皇甫澈被打得半张小脸高高肿了起来。
  皇甫倾惊到了,奔过来,抱住哥哥:“父皇!不许打皇兄!”
  玄胤冷冽的目光始终落在皇甫澈的脸上:“把公主抱走。”
  “是。”冬梅将皇甫倾抱到了一旁。
  太后抵达现场,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儿,随后眸光一扫,看见宝贝孙子与他父皇对峙着,右脸又红又肿,联想到之前听得的巴掌声,心知他是挨了玄胤的揍,也顾不得真相如何,走上前将皇甫澈抱进了怀里:“你干什么呀,啊?好端端的孩子,犯得着这么打吗?你要撒气,冲哀家来好了!是哀家设的宴!是哀家不对!哀家触了你的霉头!”
  玄胤呼吸一顿:“母后……”
  “别叫哀家母后!哀家担当不起!”太后快要气煞了,这么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没做过错一件事,不就是小孩子闹点矛盾吗?做父亲的,至于这么狠心?
  宁玥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问玄胤道:“出了什么事?”
  玄胤气闷地说道:“把耿志杰咬伤了。”
  宁玥走到耿志杰身边,耿志杰已经被耿青云抱了起来,脖子上汩汩地冒着鲜血,以一方帕子按着,那帕子很快又渗出血来,可见皇甫澈是真的下了狠手,若非玄胤到的及时,指不定已经把人咬死了。
  想到那素日里温顺乖巧的儿子竟干出如此荒唐暴戾之事,宁玥抽了口凉气。
  “爷爷……呜呜……爷爷我好疼……”耿志杰委屈地啜泣。
  耿青云冷冷地瞪了太子一眼,对玄胤与宁玥说道:“不知我孙儿怎么得罪太子殿下了,竟惹得太子殿下要咬死他!”
  太后忙道:“这得问你好孙儿到底干了什么事!哀家的澈儿啊,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耿青云冷声道:“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他是打太子了,还是杀太子了?微臣赶到这边的时候,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太子!太子骑在他身上,宫女按住他的手……谁欺负谁,谁都不是瞎子!”
  “你……你……”太后被噎得涨红了脸。
  “我没打他……是他发疯了咬我……呜呜……”耿志杰嚎啕大哭。
  玄胤正色道:“定国公先带小公子下去疗伤,朕会给定国公一个满意的交代。”
  ……
  从陈娇、皇甫倾与冬梅等人的口中,夫妇二人大致了解了事件的经过,无非是耿青云太嚣张,骂了陈娇与耿小汐笨蛋,还自诩天下第一,皇甫倾一边不舍得小伙伴被辱,一边又想挫挫耿青云的锐气,便央太子与耿青云比试了一场,耿青云输不起,加赛一场,结果输得更惨。太子以礼相待,自谦不居功——
  事件发展到这里,应该圆满结束了。
  毕竟,太子给了耿青云台阶下,但也不知耿青云与太子说了什么,太子转头就把人咬了。
  太后心疼地哼道:“多大的事儿啊,孩子们打架不是很正常吗?没看见我们澈儿比他小那么多?他打不赢撤了他还有理了?”
  玄胤头疼!
  教孩子不能这么教啊,他是一国储君,将来会是南疆的皇帝,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咬人?咬死了怎么向耿家交代?撇开这些不谈,万一耿志杰是个厉害的,他去咬人家,却反而被人家给修理了怎么办?孩童间的打闹,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弄点后遗症,那是一辈子的事儿!
  “母后,您不能这么惯着他,他这性子,将来会吃亏的。”他语重心长地说,自己是过来人,哪里不明白百折不断的不是钢,而是草?这是司空朔教给他的道理,他用下跪为代价才堪堪学会,他不希望自己儿子也走那么多弯路。
  太后不依不饶:“澈儿平时多乖你没看见吗?肯定是他对澈儿先动的手!他来阴的,澈儿才还手的!”
  皇甫澈静静地道:“是我先动的手。”
  太后:“……”
  ……
  宁玥把太后哄回了寝宫。
  玄胤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却脊背挺得笔直的太子,道:“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没?”
  皇甫澈道:“没有。”
  玄胤放下茶杯:“正好,朕也没什么想问的,朕不管耿志杰对你说过什么,你如此轻易被激怒,还怒到忘了自己的身份,朕很失望。”
  皇甫澈的眸光泛起一丝波澜。
  玄胤说道:“知错了吗?”
  皇甫澈倔强地说道:“儿臣没有错。”
  玄胤眸光一暗,却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意外:“错不错不是你由你来做决断,你生在这个王朝,就要适应王朝的规矩,规矩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儿臣没有错。”
  “你……”
  玄胤的眼皮子抽了抽,对冬梅道:“把角灯点上!”
  角灯是廊下的一盏青灰色八角玲珑灯,一般不点,点了就要有人值夜,但值夜的对象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冬梅福了福身子:“是。”
  冬梅点上角灯,拿了一个垫子放在冰冷而坚硬的石阶上:“殿下。”
  皇甫澈面不改色地跪了下来。
  冷风萧瑟,寂寂如雨,黑云压月,夜阑似墨。
  娇小而倔强的身影笔挺地跪在寒风暗夜中,如一粒埋在浅水中的黑曜石,光泽冰润,冷硬孤独。
  ……
  皇甫倾在床上哭着要哥哥,哭到后面,睡着了。
  玄胤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偶有几声低低的咳嗽。
  宁玥熬了一碗冰糖雪梨:“皇上,夜深了,喝点雪梨汤就去歇息吧?”
  “朕不困。”
  宁玥拿来披风,披在了他肩上,侧目,遥遥地朝院中的小身板儿望去,一声叹息。
  ……
  皇甫澈的倔强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跪到失去知觉,也没说一句“儿臣知错了”。
  ……
  皇甫澈是在一个温暖的地方醒来的,幽幽的、软软的,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清香,他眨了眨,很舒服,又闭上了眼。
  宁玥感受到了怀里的动静,抬手摸了摸他额头:“不烫了,澈儿,你是不是醒了?”
  皇甫澈睁开双眸,对上宁玥温柔似水的眼睛,点了点头:“母后。”
  宁玥用手肘撑起身子,为他掖好被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母后。”
  皇甫澈摇头,却巴巴儿地望着宁玥。
  宁玥微微一笑:“是起来,还是再睡一会儿?”
  皇甫澈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宁玥。
  宁玥笑道:“母后陪你睡吧。”说着,复又将他瘦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
  皇甫澈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宁玥不禁一笑:“很喜欢跟母后一起睡吗?”
  “嗯。”
  “母后小时候,也很喜欢和自己的娘亲睡。”
  “母后。”
  “嗯?”
  “你对澈儿……失望吗?”他小声地问,不敢去看宁玥眼睛。
  宁玥摇头,温柔而宠溺地说道:“母后相信澈儿这么做,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道理,母后的澈儿是个知晓分寸的孩子,永远都不会让母后失望。但母后……很担心澈儿,澈儿去咬人的时候,母后会想,万一那个人的力气也很大,伤到了澈儿怎么办?澈儿被父皇罚跪的时候,母后又会想,澈儿还这么小,万一跪坏了身子怎么办?就算心里不觉得自己错了,但撒个谎,哄哄你父皇,不就过去了吗?看你跪在那里,母后真的好心疼……”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皇甫澈也落下泪来:“母后……儿臣错了……”
  三日后,皇甫澈完全退了热,亲自上定国公府向耿志杰致歉:“……耿公子,之前是孤不对,欺负了你,孤自省三日,痛定思痛,决定前来向耿公子道歉,求耿公子原谅孤的莽撞。”
  语毕,深深地作了一揖。
  耿青云哪里真敢受太子的礼?忙拉了拉那赖在床上翻白眼的孙儿,低声道:“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行礼?”
  人家来赔礼,是给你面子,但真要硬硬实实地受下,传出去,那些御史大人又要口诛笔伐地说什么耿家家规不严、教养欠周了。
  耿志杰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床,给太子回了礼。
  皇甫澈语气温和地说道:“耿公子才学过人、胸襟宽广,不计孤之前莽撞,实在是难得的世家俊才。”
  一番话滴水不漏,让人险些忘记他的年龄。
  耿青云笑着夸了太子几句,又斥责了自家孙儿几句,说孙儿口无遮拦冒犯了太子殿下,还往太子殿下莫将那些话往心里去。
  皇甫澈波澜不惊地说道:“耿小公子说的什么孤已经完全忘了,以后,孤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此事。”
  耿青云有些愣住了,但很快,福下身来:“是,微臣谨遵殿下懿旨!”
  皇甫澈走后,耿乔杉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脸惶恐地问道:“爹,他……他没向皇上皇后告状吧?”
  “你说呢?要是告了状,凭你儿子的那几句话,我警告你,皇上就能杀了你!”耿青云恨铁不成钢得地说。
  耿乔杉缩了缩脖子:“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的……一个孩子……童言无忌……他还能杀孩子了?”
  耿青云瞪他:“哼!不是你们俩口子口无遮拦地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这些,孩子能讲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能编出那么精彩的故事?真当玄胤和马宁玥是傻子?!”
  耿乔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揶揄道:“我……我那是……喝多了……胡乱发发牢骚……谁晓得那臭小子读书不管用,记这些旁门左道……一记一个准儿?”说着,还不忘踹了儿子一脚。
  耿志杰被踹得生疼,躲到了爷爷身后。
  “不过话说回来,许贵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啊?真是自己病死的?”耿乔杉问。
  耿青云没好气地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这不是好奇吗?您说许贵人要真是被皇后害死的,那皇后就是太子的杀母仇人,咱们只用让太子明白这一真相,还怕太子不弄死皇后?”弄死了皇后,再娶他家小汐为太子妃,天啦,小汐就是下一任皇后了!大房能出皇后,他们二房也能!
  耿青云白了他一眼,骂了他一句“少给我添乱”,心里却觉得儿子说得很有道理。
  ------题外话------
  暗黑系的小太子,弄死渣渣不要不要的~
  T

  ☆、【V167】

  时光飞逝,除夕悄然而至。
  这是一年之中最热闹、最无法无天的一日,皇甫倾便是把牙齿甜掉宁玥也不说她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过年比她生辰还热闹,也不明白为什么除夕夜父皇会格外疼惜母后,好像母后做了很累、很艰难的事,所以父皇好心疼一样。
  嗳,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皇甫倾埋头吃油炸的糖衣小金果子。
  盛京无雪,但气候湿冷,宁玥略坐了一会儿,有些凉意,抚了抚手臂。
  冬梅上前,问是否要添些炭火,被宁玥拒绝了,她不动,自然觉着冷,两个小家伙吃吃喝喝的,却早已满头大汗,她摸了二人的脊背,一片湿漉,忙又拿了布巾隔上:“去把衣裳暖暖,等下给太子和公主换上。”
  “是。”冬梅应下。
  宁玥望了望门口,又道:“皇上去御书房有会儿了,怕是被什么事给扯住了,你让人炖碗参汤送过去。”
  “好的,娘娘。”
  宁玥见左右没其他事要办,索性起身走走,到底不足十九岁,还是肝火旺盛的年纪,没走几步便发了一身热汗,遂回寝殿换衫。
  穿过挂着红色玲珑灯的精致回廊,进入一处小腊梅园,气候的缘故,这儿的腊梅长得并不十分好看,宁玥想起了家乡的梅树,寒风中冰雪满天、梅蕊随风起舞,和哥哥在雪地上奔跑,娘亲与大姐在身后笑成一团;也想起了前世的宫墙中,亲手种下的腊梅。
  “又胡思乱想了?”
  一道熟悉的话音倏然响在身后,依旧是富有磁性,好听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宁玥转过身,目光穿过斑驳的树影,落在一张戴了银色面具的面庞上,那眼幽静如渊,带着巨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给全部摄去,他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对宁玥的怔愣非常满意:“又在想本座了是不是?”
  宁玥回神,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事先都没听到消息。”
  司空朔步履优雅地从梅树后绕来,不以为然地说道:“想给某人一个惊喜,看样子,惊吓比较多。”
  宁玥忍俊不禁地笑了:“哪有这么严重?”
  话说,再是无言。
  气氛有些尴尬。
  曾几何时,对着他,自己总有说不完的话,然而重来一世,一边都变了。
  司空朔双手负于身后,遥望着天际星辰,似叹非叹地说道:“最近还好吗?”
  宁玥道:“挺好,你呢?”
  “不好。”
  宁玥眸光一顿,朝他看去。
  他笑:“年纪大了,寂寞。”
  宁玥移开了视线,不知该看向哪里,随手折了一朵腊梅,一边抚摸着花瓣一边道:“你也不年轻了,又已恢复人道,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个家吧。”
  “马宁玥你觉得家是什么?就是随便找个人打火过日子?”他含了一丝嘲讽地问。
  宁玥无言以对,因为对大多数人而言,家的确就是这个意思,世上万般事,千种不尽人意,婚配这一项更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男人所求无非是贤妻妾美、子嗣盈堂,女人所求无非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至于别的,得到了是幸,得不到是命。
  气氛越发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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