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个女人的问题,她就干掉那个女人!
如果玄胤也动了心,她就离开玄胤!
再难受的痛都经历过了,没什么刺儿是拔不出来的。她再也不会傻傻地期盼任何一个男人回心转意,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变心一次,与变心一百次是一样的!
翌日,宁玥起了个大早,先去文芳院给王妃请了安,又去青灵阁探望了孙瑶,再去三房那边看了看琴儿,最后,才与玄胤一块儿出了门。
“四爷,王爷说……您务必……他……”
快到门口时,宁玥隐约听到一个军营的士兵与玄胤面露难色地说着什么,玄胤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滚!说不去就不去!”
士兵悻悻地走了。
宁玥行至他跟前,望着士兵的背影问:“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叫你有事?你先去吧,我改天再逛街也可以。”
玄胤捏住她的手:“说了要陪你的。”
宁玥几乎想放弃了,他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他不提那个女人,兴许,是那个女人真的没找来京城吧?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他不过是闯入了那个女人的营帐,又没把对方怎么样,她犯得着吃干醋吗?
心里,一瞬间,险些要改变主意,但终究还是上了马车。
抵达南街后,他们开始一间铺子一间铺子地闲逛,玄胤特能买,但凡宁玥摸过的东西,统统被他买下了。宁玥有些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努力留意着周围的动向。南疆的公主,除白薇儿之外,全都生得非常貌美,绝非路上的这些行人能够相比。若对方真的跟踪玄胤,她应该不会察觉不到。
宁玥捏紧了荷包。
玄胤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老捏着荷包做什么?”
“夫人,一旦你发现那个女人的踪迹了,就吹响这个骨哨。它的哨音,寻常人听不见,只有我能!你记住了,千万别与她硬碰硬,万一吃亏就不好了!也别让你朋友的丈夫发现,免得他嫌你多管闲事!”
宁玥微微地弯了弯唇角:“荷包里有钱呀!被偷了怎么办?”
“跟我出门,还能让你被偷?太小看你男人了。”玄胤斜睨了她一眼,“这里边,装的不是钱吧?给我看看。”
“是钱!”宁玥伸进手去,拿了一个金元宝出来,“你看!”
“是吗?”玄胤眸子里的疑惑一点儿也没散去,从出门开始,他就感觉这个女人怪怪的。
宁玥张了张嘴,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而后,轻声道:“我想吃糖炒栗子,你去帮我买一点好不好?”
玄胤将信将疑地去了。
他一走,皇甫珊便来了,她知道玄胤这个点一般不上街,她不是来逮玄胤的,是出来吃东西的。她已经知道宁玥喜欢逛南街了,而她自己,也住在南街的一间客栈,对于偶遇这种事,也就不感到多么奇怪了。
“夫人!”她笑着打了招呼。毁容水的药效依然健在,她的幕篱也依然戴在头顶。
宁玥很快从这声特有的称呼里识别出了对方的身份,微微地笑了笑:“你出门了?今天感觉怎么样?脸上好些了没?”
她也知道对方就住南街尽头的客栈了。
皇甫珊喜色道:“好些了,最多三天,我的容貌就能恢复了,身上的可能要多等几天。”顿了顿,凑近宁玥,压低了音量道,“夫人你是不是在跟踪你朋友的丈夫啊?发现狐狸精的行踪没?千万别狐狸精出现在你面前,你却真的认不出她哟。”
“我还没发现谁在跟踪我朋友的丈夫,如果他真被跟踪了,我不会没感觉。”
“你对你朋友的丈夫很了解啊!”
“呃……”宁玥眨了眨眼,“那是因为……我其实没告诉你,那个男人……是我大哥。”
玄胤做过几天马克卿,也算是大哥了吧!
“啊!原来你是在帮你嫂子铲除情敌啊!你这种小姑子真是太好了!帮理不帮亲!我就喜欢跟你这么正值的人做朋友!等我报完仇,我跟你拜把子!做姐妹!”皇甫珊一脸豪气地说。
宁玥抚额,这个谎,真是越撒越大……
皇甫珊肚子饿,没说几句话,便辞别了宁玥,往一家栗子店走去,她们皇甫家的人都喜欢吃栗子,听说南街有一家非常有名的糖炒栗子店,她必须得尝尝!
然而当她走进小胡同时,却意外地碰到了拧着一袋糖炒栗子的玄胤,她柳眉一蹙:“大流氓!是你?”
玄胤一开始没认出皇甫珊来,听到这声称呼,才意识到这个戴着红色幕篱的女人,就是那个可恶的母夜叉,当即厌恶地蹙了蹙眉:“皇甫珊,你是不是犯贱?整天阴魂不散!你该不会是赖上我了,想让我对你负责吧?”
“你……你你你你……”皇甫珊气得面红耳赤,“谁要你负责?我……我……我……你……你看了不该看的,摸了不该的,我……我要挖了你的眼珠子!剁了你的手指头!”
玄胤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唇角扯出一丝凌人的冷笑:“你挖得了吗?明知不是我的对手,还死缠着我不放,最讨厌你这种打着复仇的名义,却对男人献殷勤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妙手神医与你们南疆皇室关系匪浅的份儿上,你早就没命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皇甫珊!”
皇甫珊倒抽一口凉气:“混蛋!谁、谁、谁对你献殷勤了?我只恨不得你去死——”
玄胤懒得与她废话,他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皇甫珊再敢纠缠一次,他真的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皇甫珊见他就这么走掉了,怒火刺溜一下烧到了头顶:“混蛋!拿命来!”
不远处,传来女人的脚步声,玄胤双耳一动,眸光一扫,一把擒住皇甫珊的胳膊,皇甫珊痛得大叫,可还没叫出声,便被玄胤点了穴道。
宁玥走进了胡同,她刚刚好像是听到玄胤在与谁说话,女人的声音,隔了一条喧闹的街,她没听太清楚,但似乎在争吵什么,直觉告诉她,是那个女人出现了。
可是,她走过来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见,玄胤不在,胡同里空荡荡的,只一个十分杂乱的垃圾车,盖着盖子,却依旧有酸腐的臭气传出。
酸腐的臭气,遮掩不住玄胤身上独有的那股香气。
宁玥确定,玄胤刚刚就在这里。
他带着那个女人逃了吗?
宁玥用帕子掩住鼻尖,掏出骨哨,轻轻吹起了它。
垃圾车内,皇甫珊欲哭无泪:夫人!我在这里呀!往右看!就在你右边!右边啦!快救我啊——我被臭死啦——
……
走出胡同,宁玥摇了摇头,小姑娘玩性大,怕是跑出南街了吧。
一转身,见玄胤拧着糖炒栗子站在街对面。
宁玥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
皇甫珊一直在垃圾车里呆了一下午,被臭晕了几次,天黑穴道才自动解开了。
今天的事,简直把皇甫珊给气坏了!
她堂堂一国公主,太子的嫡亲女儿,南疆王朝,除了皇后与她姐姐之外,最尊贵的女人,居然、居然、居然被人当垃圾一样闷在垃圾堆里一整天!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可气的是,那个混蛋,还污蔑她喜欢他!
开什么玩笑?
她是南疆最尊贵的公主,会看上一个成了家还四处风流的登徒子?
“玄胤,我们的梁子结大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皇甫珊,究竟有多想杀了你!”
是夜,皇甫珊穿上夜行衣,潜入了玄家的府邸。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两国在打仗,如果她被捉住,难保皇帝不用她来威胁她皇爷爷,到时候,她就成南疆的罪人了。
但她实在是太气愤了,一天都忍不下去了,必须、立刻、马上,杀了玄胤!
她咬住匕首,跃入了琉锦院,对她这么聪明的人来说,打听出玄胤住哪个院子简直易如反掌。
“冬梅,莲子汤要浓一点还是淡一点?”莲心从小厨房出来,问向端着衣服准备进屋的冬梅,自从秋香走后,给主子们做宵夜的任务便落在她头上了。
冬梅想了想,自己小姐一贯不挑剔,不过,小姐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各方面还是注意些的好。冬梅把衣裳交给了冬梅:“你拿进去吧,我到厨房看看。”
“好嘞!”莲心拿着玄胤的衣裳,绕过了回廊,突然看见一道暗影,她吓得花容失色!
皇甫珊一掌劈晕了她,将她拖进厢房,然后换上了她的衣裳,拿起掉在地上的衣物,去了宁玥与玄胤的屋子。
宁玥去看孙瑶了。
玄胤独自在木桶里泡澡。
他的肩膀露在水面之上,美瓷般的肌肤,健硕的肌理,线条分明,充满了一种别样的诱惑。他微闭着眼,睫毛浓眉且长,但不翘,显得英气十足。
这是皇甫珊,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打量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那天晚上,自己在他眼里,是不是也这么美?
鼻子一热,什么液体流出来了。
皇甫珊一摸,妈呀!鼻血?
有没有搞错?她居然会对着一个登徒子流、鼻、血?
她是来杀人的,来杀人的,一定是太激动了,才会这样……一定是的!
擦好鼻血,皇甫珊端着衣裳,走向了玄胤,越接近浴桶,心脏,就越跳得厉害。
扑通,扑通,扑通……
她捏紧了宽袖里的匕首,就在她要拔刀刺过去时,门被推开了。
------题外话------
门被谁推开的咧?
T
☆、【V50】玥玥晓真相,母子平安
听脚步声,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极为年轻的女人。
皇甫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家伙在洗澡,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年轻女人……应该是他妻子吧?
天啦,她要不要这么倒霉?
不过,也正好可以瞧瞧他妻子究竟长什么样,看是哪个瞎了眼的女人,会看上这么不靠谱的登徒子。
就在皇甫珊打算用余光瞄瞄对方的长相时,对方轻轻地开口了。
“莲子汤好了,奴婢先放这边凉着,咦?小姐不在呀。”
皇甫珊暗暗松了口气,不是他妻子,是个丫鬟。不过,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呢?她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她居然还有些小小的失望,好像,冥冥中,她对他妻子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好奇一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丫鬟放下东西便会走,自己,依然有刺杀玄胤的机会。
哪知,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屏风外,便再次传来了那个丫鬟的说话声。
“莲心姐姐?是你吗?你怎么还不走?”
皇甫珊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了,诚如玄胤所言,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杀他都只能智取,一旦身份暴露,她怕是得惹上一箩筐的麻烦。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衣裳,躬身,慢慢地退到了屏风后。
冬梅是宁玥的贴身丫鬟,服侍玄胤的活儿轮不到她,是以,一般情况下,她不会主动接近玄胤,今儿是她以为小姐还在里头,才将汤给送了进去,但她也十分注意地停在了屏风外。是看到屏风下的一截裙子,她才问了莲心为何还不走。
莲心进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她也不过是习惯性地问问罢了。
谁料出了房间,她才发现那个小丫鬟不是莲心。
“你是谁?怎么跑到四爷房里?”冬梅登时警惕了起来,她当然想不到对方是来刺杀玄胤的,她满脑子都是那些丫鬟爬床的勾当。
皇甫珊出发前给自己贴了张人皮面具,由于未完全消肿,显得脸盘儿很大,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是新来的,刚刚莲心姐姐拉肚子,就让我给送来了。”
最近,王府是招买了一些新丫鬟,各个院子时有新人过来,一般是莲心管理和分配,自己不认识也算正常,保险起见,待会儿问问莲心。冬梅皱了皱眉,看向皇甫珊道:“好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记住,别动不该有的心思!若叫我发现你不尊重,仔细你的皮!”
皇甫珊狠狠地捏了把冷汗,将宽袖中对准冬梅的匕首慢慢地收了回去,冬梅让她别动不该有的心思时,她还以为对方识破她的目的了,准备杀了她灭口,听到后边才反应过来,对方是错将她当成了那些狐媚惑主的丫鬟。
“是,我知道了。”她“战战兢兢”地应下。
冬梅还算满意地哼了一声,正好此时,一名端着脏衣物的丫鬟打旁边走过,冬梅一把端过那人手中的盆子,塞到了皇甫珊手里:“我看你闲得很,把这些衣服洗了!”
皇甫珊气坏了,她堂堂正一品公主,居然、居然要给这些下人洗衣裳?!
凭什么?
她才不干!
“是,我这就去洗。”
算了,勾践都能卧薪藏胆十年,她皇甫珊也能忍一时屈辱,不就是一盆衣裳吗?她洗!
……
宁玥把从南街带回来的糖炒栗子和桂花糕给孙瑶送了过去,上次郭况送了她与孙瑶一些糖炒栗子,她便发现孙瑶爱吃。
孙瑶这两天正梦到糖炒栗子呢,馋得很,开开心心地收下了。
宁玥被孙瑶的笑容感染,郁闷了一下午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些,告别孙瑶后,宁玥起身告辞。
走到半路时,远远地瞧见尤氏神色匆匆的,正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寻找着什么。
“那边找了吗?”
“回夫人的话,找过了。”
“后花园呢?”
“也找过了,夫人。”
尤氏又相继询问几处地方,丫鬟婆子们给出的答案全都没有不同。尤氏的脸上渐渐浮现了一抹焦急,与她平日的温顺从容十分地不一样。这令宁玥稍稍挑了挑眉。随后,宁玥步履优雅地走过去,打了声招呼道:“三婶,你们在找什么?我能帮忙吗?”
“啊,那个……”尤氏笑了笑,眸光那群下人,下人们做鸟兽散了,她方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儿,我的钗丢了,是你三叔送给我的新婚礼物,我一直珍宝一般保护着,生怕它给丢了。偏偏,人越怕什么便来什么!瞧把我给急的呀!”
宁玥的眸光微微一动,淡笑道:“那钗是什么样的?”
“紫玉兰的金钗,中间点缀了一颗红宝石。”
“三婶需要我帮忙吗?”
尤氏温柔地说道:“这倒是不必,我听说你与小胤上街了,天儿热,累坏了吧,赶紧回屋歇息,我这边那么丫鬟婆子,够了。”
尤氏带人离开后,宁玥碰到了一个膳房的管事娘子,管事娘子拧着一篮蜜桃,给宁玥行了一礼:“四奶奶安。”
“这是什么?”宁玥明知故问。
“回四奶奶的话,是庄子里新摘的蜜桃,各房都送了些,琉锦院的应该这会子也到了,奴婢是给三老爷和三夫人送的。”管事娘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说。
宁玥弯了弯唇角:“我正好会路过三叔三婶的院子,给我吧,我顺路给捎过去。”
“这……”管事娘子迟疑道,“挺沉的。”
宁玥噗哧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拧不懂几个蜜桃?好了,晚膳时辰,膳房忙得很,你去吧,保准给你送到就是!”
管事娘子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就多谢四奶奶了!”
宁玥拧着篮子,去往了紫云轩。三婶或许不知道吧,她描述的紫玉兰红宝石钗就戴在她头上!尤氏究竟在找什么,被她一问,竟心慌成那样?!
紫云轩的丫鬟都出去了,只留了个守门婆子,宁玥把蜜桃交给了她,漫不经心地问:“对了,我三叔在不在?”
婆子道:“禀四奶奶,三老爷不在。”
“琴儿呢?”
“也不在。”婆子说道,“等他们回来,奴婢告诉他们您来过。”
“嗯。”宁玥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来了新鲜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