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宁夏醒来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荣皇兄。”
下意识的一声喊,愣了宁夏,也让北宫荣轩的目光暗沉了几分。
“奴婢去换些水来。”秋怡福了一礼,将方才端进来的盆又端了出去。
看着北宫荣轩步步而来,宁夏脑中重现那些混乱的画面;画面中,他执着她的手,笑的肆意而张扬。
画面中,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果断而决绝。
“荣皇兄,你,可曾信过我?”这话,是为已去的庄映寒而问的;那个让人恨,却又让人怜的女子,让她说不出的痛。
“安国,不要再任性了。”
不再唤她‘王妃’,那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安国’,让宁夏心中一痛。
不要再任性了。
一句话,让宁夏的心重重的失落,带着一抹伤,带着一抹痛;这不是她的心绪,这应该是庄映寒残留的痛。
爱之深,思之切;求之不得那份心,唯有他给予的狠戾决绝。
若说看文时,她不懂庄映寒自杀的原因,那么在过完庄映寒的一生之后,她明白了那份绝望。
在不知道的时候,还有一份希望;当知道一次又一次折辱自已的人,便是深爱着的男人时,还有多少勇气再活下去?
爱了十年,折磨了十年,以为可以拨开云雾见月明;却未曾想,见到的是阴暗恶心的事实。
不曾爱过,便体会不到那份痛,继承了庄映寒对北宫荣轩的爱之后,宁夏再看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抚心难受。
“荣皇兄,安国这次身子损的厉害,唯恐传染到荣皇兄,还请荣皇兄将采莲院赐于安国。”采莲院,荣王府最为偏僻的院子,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女主设计搬到那里去受罚;与其被人算计,倒不如自动一点;搬到了那里,也方便她出逃。
那些祸,是避不开的;就像三日前,她以为能避开那不影响大局的祸事,结果却是,避之不得。
小祸避不得,更别提接二连三的遭人凌。辱,她不能重蹈覆辙,她必须逃。
北宫荣轩看着她的病容,眉头一裹“既为正妃,如何能去那采莲院?”
“荣皇兄,你心中既然无我,我何必计较这正妃之名?将来谢家小姐必是能稳坐这正妃之位,与其到时闹得伤了和气,倒不如我先搬过去,来日以‘三年无所出’之名抬了谢家小姐为平妻,正妃之位便是那谢家小姐的了。”
惹不起,我便躲;庄映寒那么强都被女主的光环给打的化黑不白,她不躲?难道等死?
宁夏的态度很坚决,她眼中不再有当初的眷恋爱慕,只得深深的倦怠;北宫荣轩看着她抿唇不再言语时,起身负手而立。
良久之后,沉沉一个叹息“也罢,容儿还在担忧如何求得你的原谅,如此看来,她是多虑了。”
求得原谅?宁夏心里不免苦笑,只怕那女人要求的不是原谅,而是这个正妃之位。
上午才决定搬到采莲院,下午时分主仆三人便已经入住;北宫荣轩倒是有些良心,这最为偏僻的院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收拾的甚好,没有一丝怠慢。
“王妃,您为何要求得这院中来?”冬沁不解的问着宁夏,虽然这院子收拾的好,可始终太偏僻了,这分明就是还未得宠便已失宠!
“都下去吧,刚搬来,许多地方得再仔细收拾收拾。”秋怡在冬沁问话之后,打发了丫鬟小厮们下去;同时拿出一袋银子分了下去“王妃身子弱,需要静养,请得王爷安排,搬到采莲院来养身子,往后大家都多费些心。”
丫鬟小厮们接过银子,立马谄媚的附和“倒是倒是,王妃这一病得好生静养,王爷疼惜王妃,特意准了这雅静的别院来给王妃养身子。”
下人退去,秋怡关了房门,又听了一阵,确定无人偷听之时,这才折回身走到宁夏身旁“王妃,您这样可是以退为进?”
早便知道秋怡是个有心思的人,倒是没想到她能想的这么远!
宁夏哪里想到什么以退为进?她分明就是在想着寻机会逃走!不过秋怡既然这么说了,她岂有不点头之理?
屋中再次安静,秋怡、冬沁伺候着宁夏上床休息;躺在床上,忽然想起手臂上的伤,连忙掀了被子。
干净的白巾。
摸着白巾,宁夏自然想到了北宫逸轩,连忙问着还未退出去的秋怡“那日我晕倒,可是荣王爷来接我回府的?”
“回王妃,那日王妃着实病的厉害,奴婢们不敢耽搁,准备带王妃回安兰殿,在路上遇着了逍遥王。”
逍遥王?还真是北宫逸轩!看来,是他换的药没错了。
“没事了,下去吧,我也乏了,想要休息。”
二人应了声是便守在外间,宁夏摸着臂上的白巾,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个闪光炮,倒是不像原文说的那样冷酷无情。
逸王府
北宫逸轩手拿一柄长剑,看着下人在收拾着行囊。
“王爷。”
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书房中,北宫逸轩挥了挥手,收拾行囊的下人们立马走了出去。
“何事?”将剑放于桌上,随手抄起一本册子翻阅。 …#~妙♥笔♣阁?++
“王爷,荣王妃今日从主院搬到了采莲院。”
“采莲院?”
“正是,荣王府最为偏僻的院子。”顿了顿,黑衣人继续说道“听闻是荣王妃自已请求搬到采莲院,说是这次受了风寒,身子弱的厉害,需要僻静的院落好生养着。”
她自愿的?
北宫逸轩将册子放下,起身踱步于窗边,看着空中明亮的月色,面色平静。
“本想去看看江南风光,但这个时节京中莲景却是一绝,我又何需舍近求远?”
黑衣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低头回道“王爷说的是,荣王府莲塘此时景色倒是一绝,王爷可以去看看京中美景。”
。。。
☆、0014:小身板儿来初潮
宁夏这一病,少说也有半月,不得不说,这次病的来势汹汹,完全是她所想不到的。
不过就是被淋湿了吹了一天风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搞不明白,还真是搞不明白!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终于有力气下床了,手臂上的伤也好的结疤了;将北宫逸轩的手帕亲自洗了贴身收着,心里莫名的有些期待。
“王妃,您大病初愈,还是回房休息的好。”秋怡一见宁夏走出屋子,连忙跟了上去。“外头风大,再吹风,怕王妃身子受不得。”
“躺了半月有余,再躺下去,只怕就成虫子了。”轻笑一声,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宁夏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哎,躺了这么久,终于有力气下床了,自然要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
“王妃,您…”看着宁夏的不雅举动,秋怡欲言又止;总觉得王妃这一病性子就变了;虽然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可那眼中再没有狠戾之色。
“无碍无碍,没有旁人在,我这骨头都硬的成一块块的了,得舒展舒展。”说话间,吐了吐舌头,扭了扭腰身。
秋怡看着宁夏娇俏的模样,一时间愣在当场;若非这些日子她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只怕当眼前的人是被人调包的了。
“主子,您要是不舒服,不如坐下由奴婢给您按按。”回过神来,秋怡忙阻止她跳跃踢腿的动作。
宁夏正准备蹲下跳跃,活动活动筋骨,猛然被秋怡阻止,腿上一僵,跟个不倒翁似的倒了下去;只可惜不倒翁一生不倒,她却是重重的倒在石子路上。
秋怡一惊,忙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请王妃责罚。”
“没事,你…”揉着摔疼的膝盖,宁夏正准备让她起来,想到宫里的事情,脸色就是一沉“罚你给我揉腿!”
秋怡面色又是一变,像是诧异于这么轻的责罚;宁夏笑了笑,又故意板起一张脸来“怎么着?不听主子的了?”
“不,不是!”秋怡忙将宁夏扶了起来,坐上院中的藤椅,跪在她腿边动作轻柔的给她揉着膝盖。
“秋怡。”看着秋怡一副惶恐的模样时,宁夏觉得这两个丫鬟也是够辛苦的;跟在这么一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主子身边,这种整日提心掉胆,朝不保夕的日子,谁也不愿过。
“王妃有何吩咐?”揉着膝盖,秋怡连忙应声。
“往后我说‘无碍’时,便是真的‘无碍’;我说‘不怪罪’时,便是真的‘不怪罪’;这次大病,我去鬼门关转了一圈,见着了娘亲,见着了父亲,往日里许多的事,我也算是想的明白了,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
说着煽情的话,宁夏心里沉沉闷闷的;她不想一句‘无碍’换来一具尸体;这些日子来,夜夜噩梦,让她精神差了很多;那个小小的宫女,一头撞死在眼前的画面,每晚都会在梦中重放;小宫女那绝望的眼神,让她没由来的害怕。
就是亲手杀了那两个男人,宁夏都没有梦到过;偏偏就是那个撞死的小宫女,缠的她都快神经衰弱了。
秋怡这次是肯定主子变的不一样了,看着宁夏柔和而又不忍的面色,秋怡神色复杂。
秋怡不知道宁夏此话能有多久的作用,但是眼前的人身上不再有狠辣之气,让她没由来的觉得轻松。
院中,一主一仆静默不语,院外,北宫荣轩和北宫逸轩止步不前。
北宫荣轩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想起那时,她小小的面容之上是不屈不挠的坚韧,一时间有些恍惚。
北宫逸轩嘴角微勾,停住的步子微微一抬“这一病,王妃倒似一夜间明白了真理。”
北宫逸轩的声音轻轻缓缓的,正在走神的宁夏一听到声音,立马转头看去;当她看到一身白衫的人抬步而来时,猛的站了起来,眼中闪着自已都查觉不了的高兴。
只是,这份高兴在看到随后而来的北宫荣轩时,瞬间收的干干净净。
“荣皇兄,逸轩皇兄。”淡淡的笑着,宁夏挥了挥手,示意秋怡去准备茶水。
“王妃看上去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只是这一病清减了不少。”按规矩,北宫逸轩行了一礼。
宁夏咬了咬唇,看了看一旁闭口不语的北宫荣轩,抿了抿唇,似随意的说道“逸轩皇兄这声‘王妃’喊的安国很不习惯,不若逸轩皇兄还是唤我安国的好。”
说罢,转眼看向北宫荣轩“荣皇兄觉得如何?”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个王妃的位置迟早是别人的,与其今日给了她又夺走,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
说这话,宁夏是打着两个主意;一是让北宫荣轩明白,她是真的无心王妃之位,更不会再给他心爱的谢雅容下畔子;二是想让北宫荣轩放松警惕,只要他对她不闻不问了,她才能实施逃跑计划。
“外人在时还是行些规矩的好,至于私下里,随意便好。”
果然,北宫荣轩压根儿对她的事儿不放在心上。
几人说道间,下人已在院中布下了茶水点心;看到北宫逸轩虽然很高兴,可碍于北宫荣轩在场,宁夏也只能随便聊了两句之后就推脱身子不适。
看着二人离开,宁夏再一次为妖娆王爷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成炮灰呢?
转眼又是三日,这一日宁夏正有气无力的躺在藤椅之上,猛然觉得肚子一痛,悟着肚子一脸难受时,下。身那股熟悉的热流让她咬牙切齿。
万恶的大姨妈啊,你怎么来了?
“王妃,您可是身子不舒服?” miao笔ge。com 更新快
端着茶水而来的秋怡,一看到宁夏这皱眉难受的模样时,忙将茶水放到桌上。
“秋怡,我想,我可能是来葵水了。”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啊?”秋怡一愣“王妃确定吗?”
看秋怡那样子,宁夏有些无语,这还要什么确定不确定的?
“怎么了?”宁夏无语间,冬沁端着一盆蜜枣走了过来。宁夏二话不说的丢了个进嘴里,这来大姨妈那是大出血,她得多补补!
“王妃来初潮了。”秋怡小声的回着话,正在抓着蜜枣的宁夏却是动作一顿;初潮?意思是这个小身板以前还没来过大姨妈?
坑姐啊!连大姨妈都没来过就嫁人了,这万恶的旧社会!!!
。。。
☆、0015:初见谢雅容
宁夏这小身板儿来初潮,居然把北宫荣轩都惊动了,这让宁夏老脸一红。
不过就是来个大姨妈,为什么感觉像是要了她半条命?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下地才三天,又得在床上躺着了…。
“王妃如何?身子可是有损?”北宫荣轩象征性的问着太医,要不是采莲院弄的鸡飞狗跳的,他也不知道宁夏来个月事把太医都请来了。
“回王爷,王妃前些日子身子有损,气血两亏,此时再来初潮,自是受不得了。”说话间,太医开了方子给秋怡“按这方子三碗水煎一碗药服下,每日服三次。”
太医开了方子,拿着赏银走了;本来就不关心的北宫荣轩自然也是走个过场就回了前厅;倒是秋怡、冬沁一脸紧张的又是拿手炉又是煎药的,搞的跟多大的事儿似的。
“冬沁,先给我来碗红糖水。”肚子实在是疼的厉害,宁夏招呼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冬沁应了声是,连忙跑出去准备。
看着两个丫鬟近日来的尽心尽力,宁夏觉得有些忐忑;原文里,再过五天是北宫荣轩的22岁生辰,荣王府自是热闹非凡。
那一日小皇帝在宴席上宣旨,将正七品翰林院编修;谢茂丰之女谢雅容赐婚于北宫荣轩,也是在那一日,谢雅容暗指原主被轮之事乃小皇帝安排;原主在一怒之下,将秋怡、冬沁给杀了。
时间的沙漏从未停下,如今宁夏自动搬到了采莲院,没有碍着谢雅容,也尽量的避着,以谢雅容那孤傲的性子,应该是不会自降身份来寻她麻烦才是!
忐忑之间,一晃就是五日,好在这个时间大姨妈也差不多完了;说是差不多,是因为大姨妈虽然是走了,可肚子却还是会痛。
“王妃,今日乃王爷寿辰,您就穿这样吗?”
秋怡看着一身绿裳的宁夏,虽然这身衣裳也好看,可是总觉得她挑这颜色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
宁夏肯定的点了点头,男人都给她戴了绿帽子了,她不穿绿的,怎么能形容这份凄凉?
“衣裳我自已挑,我都允许你们在我头上抹着恶心的发油了!”手里甩着一块翠绿的玉佩,宁夏对发油的反感还是那么的强烈。
冬沁微圆的脸上尽是笑意,“王妃自打病后就对发油避之不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油让王妃病的。”
“成天抹那么多东西在头上,没病都得病!”这些日子窝在院子里,宁夏是死活都不肯让他们往头上抹一点东西,每天就弄个半发公主头,惬意的很。
只是今日日子不同,不能像往日那般随意,所以咯,只能让她们倒腾了。
两个丫鬟相视一笑,觉得这样的王妃让她们轻松了许多。
刚收拾好,秋怡给宁夏上了个淡妆;不得不说,秋怡化妆的水平不错,这裸妆弄的很合她意。
冬沁把发簪给宁夏戴好,一抬眼,却是看的有些呆了“王妃真是美人。”
美人?宁夏瞧了瞧铜镜里头的人,不可否认,庄映寒这皮相倒是真的不错;只可惜往昔无人欣赏。
看着冬沁这呆着的模样,宁夏不免打趣“怎么着?今日才见着你主子这么美?”
“这倒不是,只是感觉不同了;最近王妃给人的感觉很柔和,不同往昔的…”说到这,冬沁面色一变,立马跪了下去“王妃息怒,奴婢该死!”
不同往昔的狠辣么?
宁夏摇头无奈一笑,看来她的恶毒是深入人心的,也难怪大家看她都是带着异样的眼光。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