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神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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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神上身-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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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满仓大惊,又听单致远继续道:“十岁那年,徐阁主一位小妾最爱的蓝璃鸟尾羽被拔光……”

    “我信你是师兄了!二位自便,我去去就来!”胡满仓惊慌不已,想要去捂住那松鼠喋喋不休的嘴,却又不敢靠近开阳,大吼一声,忙忙慌慌夺门而出。

    开阳目送那修士慌张逃窜的背影,若有所思挑眉,“不过拔了几根尾羽,他为何要逃走?”

    单致远咳嗽一声,道:“怕我回去告发。”

    真仙派早已离了群仙坊,何况如今初露头角,跻身修仙界,又何必惧怕一个乾坤阁?

    胡满仓所怕的,实则是单致远将其中根由讲了出来。他之所以偷拔蓝璃尾羽,仍旧是为了送给单致远做封口费。这一次,是被单致远发现他尿床了……

    好歹也是师兄弟一场,这些事单致远自然能为他保密,便为他保密。

    开阳也不多问,而是看向那只小黑猫,“你寻这小畜生究竟有何意图?”

    单致远方才想起来,在他手中继续挣扎,“且先将我放开,只有它知道我肉身所在,和夺回之法。”

    开阳方才将它松开,便见那体型相似的一只松鼠、一只黑猫,坐在圆桌上开起了小会。

    黑猫一直不发人声,令单致远心头生了疑惑,便先问了一句:“你究竟是阿桃,还是六甲?”

    黑猫坐在后腿上,挺起胸膛,竖直尾巴,抬起右爪傲慢拨弄下耳下柔顺短毛。

    单致远边猜边问:“阿桃?”

    黑猫恼怒瞪他,一味摇头,单致远便知道自己猜错了,又问:“原来是六甲?为何不能开口说话?”

    六甲耳朵尾巴顿时耷拉下来,往桌上无力一趴,放松四肢作垂死状。

    单致远继续连猜带蒙,“莫非肚子饿了?胡满仓怎的不把你喂饱?我有松子,不若分你一半。”

    六甲闻言,尾尖微微一颤,先前不过两分垂死,如今却有八分想死。

    开阳道:“这黑猫法力不足。禽畜若要口吐人言,乃极耗法力的举动。”

    六甲心怀感激,他虽察觉这开阳有些不同以往,怎奈口不能言,又无力施展灵言之术,心神感应之法,只好忍住了不多追问。

    他确是法力不足,神魂渐渐衰弱。

    武官同文官不同,因其为战斗而生,维持神魂所耗法力比文官多出数十倍。他依附在阿桃身上已是极为幸运,拖延了这许久,还支撑他做了许多事。如今却已是强弩之末。

    他不敢继续留在山中监视血逝,唯恐露了行藏,只得回转了真仙派中。

    如今见了开阳同单致远,便精神一振,指望有点转机。

    单致远沉思,六甲若是再不回天庭,恐要耗尽法力,折在这里。

    这位星官是勾陈座下得力干将,奉命指点剑法,对他多有照拂,又掌握了血逝行踪,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之不理。

    但如今天门锁闭,勾陈至今毫无动静,只怕是有大麻烦。

    那小松鼠眉头紧皱,突然灵机一动,“有一处三界夹缝,名叫天方圣域,灵力充裕,或许能补你法力。”

    他忆起麒麟和那双修之法,耳根微微发热,如若不行,还能问问天方老祖,设法再入天庭,同勾陈联络上。

    如今他被禁锢,但六甲能去也未可知。

    便将天方圣域之事细细解释一番,又叮嘱道:“天方老祖嘴硬心软,最是仁厚,你好生哄哄他,便肯帮你忙。”

    六甲坐起身来,激动得一身毛根根竖直,单致远被他金色眼瞳满怀期待一望,不由心虚道:“且先试试……未必能行。”

    随即念了法诀,面前出现一团小小雾气,单致远道:“小心行事。”

    话音未落,眼前闪过一条黑影,黑猫已跃入雾中,失去了踪影。

    单致远心念一动,也想要迈入雾中,谁知才行了两步,便被那雾气挡在外面,满是排斥抗拒,不容他入内。

    眼见那入口渐渐淡化消散,单致远只得作罢,消沉趴在桌上。

    随即后颈轻轻压下一道玄黑剑影,冷气轻易刺入皮毛之中,令这小松鼠全身僵硬。

    头顶是开阳肃杀嗓音:“你要去哪里?”

    单致远不敢动弹,紧闭双眼,大尾巴垂在两腿中间,“不过作个尝试,哪里也不去。”

    开阳方才收了剑,将他拎在手中,“甚好。”

    单致远死里逃生,吓得三魂七魄都窜出了松鼠躯壳,待开阳将他攥在手中时,通身都在瑟瑟发抖,连毛皮光泽也暗淡了几分。

    开阳垂目看那小东西在手中抖得不停,心中又生出些疑惑。

    天帝如今即被封魂,刀剑能伤,再有法术加持,将他神魂俱灭也是轻而易举。

    他却再不愿下手。

    过了几日,开阳在后院中练剑时,半空一条裂痕张开,灵力喷涌,白烟滚滚,又自其中滚出一个庞大黑影来。

    那黑影轰然掉下,将院中的石桌砸成了碎块。

    单致远猝不及防,正被那黑影砸中,埋在碎石堆下面,有若巨山压顶。随即一条满是倒刺的火热舌头将他半个身躯舔得湿漉漉,滚来滚去躲闪不开,只得挣扎不休,又在舌头舔舐的间歇怒斥抵抗。

    随即那裂痕里又闪出一条身影,玄色官服,赤红绶带,相貌俊朗,正是六甲,焦急道:“阿桃——”

    他连半个字也来不及说出,赤光一闪,阿桃惨叫声中,庞大躯干飞起,将几株细弱树干撞得根根折断后,重重跌落在草丛中。

    随后开阳自石堆里捡出湿透的松鼠,再看向阿桃时,又是双目赤红,单致远一惊,生怕他暴怒之下杀了阿桃泄愤。便急忙动员四肢与尾巴,牢牢缠住开阳手腕,仰头道:“不要生……气……”

    待最后几个字时,却迟疑了些许,只顾仰起头,怔怔望向开阳面容。

第66章

 凡界乱军以妖皇血逝为首;已在凤栖山站稳脚跟。

    血逝手下十二员大将;征战四方;虽同魔修起了嫌隙,反倒趁机整肃了麾下众军,如今已隐隐有了几分军容整齐;刀戟林立的模样;不再是那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

    若只是如此;妖魔大军却也不一定敌得过凡界修仙大能。

    然则;正道修仙门派虽自最初混乱中迅速指定了应对策略,却是群龙无首;七福城非但彼此较劲;内部同样暗潮汹涌,纷争不断。

    凌华宫的青龙真人、白莲老祖,三山观的钟梁观主、钟清真人,凝真派的杜仲、杜珍兄妹等人,哪个不是惊才绝艳、气运强势之辈,谁也不肯屈就旁人。

    如万渡城这般素有大能坐镇,内部还算安稳,周边那些心中不服却能力有限的小城,早已或归顺了关荣,至于不归顺的,明面上自是被妖魔大军给灭了。

    至于是妖魔屠城还是有心人算计,却已不可考。

    凡人纷争从来不断,如今不过是有共同强敌,方才勉强联合起来。

    血逝自然深谙这一点,待收到鬼渡鸟传书,报告祸星现世时,更是精神大振,拊掌笑道:“天助我也。”

    他身旁一名头顶两只青黑犄角的妖修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祸星现世,人间纷争便可更上一层,主上只需稍加撩拨,那七福城定能不攻自破。”

    另一名相貌妖娆,黑纱曳地,隐约露出曼妙婀娜身姿的女妖修亦是朝血逝行了行礼,柔婉笑道:“奴家有一计。”

    血逝心情极好,自书案前站起身来,“讲。”

    那女妖修道:“如今葬魂潭、流波山皆有重兵把守,我军在两处折损了不少人手,却至今未探清虚实。不如——”美妖修放缓语调,一字一句吐出四字,“驱虎吞狼。”

    先前那犄角妖修双眼一亮,忙拍了一记马屁,“朱娘子妙计。”

    葬魂潭在南疆,潭下封着鬼王;流波山在北疆,山下封着修罗。

    两处皆有天兵天将驻守,勾陈又借天险,因地制宜,布下层层防御禁制,故而两处皆被围得铁桶一样,连只蚂蚱也钻不进去。

    妖皇起兵,又要征服凡界,又要解开封印,纵使有那一位里应外合,先封了冲虚至道山,兵力却仍是有些捉襟见肘。若能引得凡人去攻打葬魂潭与流波山,岂非妙事?

    血逝绯红目光一一扫过麾下幕僚与大将,嘴角微微含笑,竟有几分贵公子般春风拂面的和煦,“如何驱虎吞狼?”

    朱娘子得了赞赏,又被主子一鼓励,更是笑靥如花,大起胆子又上前,往妖皇走近了两步,“祸星现,天下乱。有魔尊推波助澜了数千年的谣言在先,凡间对开阳的偏见早已根深蒂固,连天庭中那些蠢货也信了。只要再放出消息,道开阳如今反下天庭,竖旗为妖,我等皆是祸星召集而来,便能将凡间大乱之罪全数赖在他头上。”

    血逝笑容又愉悦几分,缓慢颔首,“然后?”

    朱娘子难得见妖皇如此平易近人,便大着胆子又上前两步,继续柔声道:“再放出消息,道开阳作乱,便是为了葬魂潭下的三十三天玄明仙诀,与流波山中的关押九千神魔的金龙塔……”

    除魔卫道,便能师出有名。

    仙诀法宝,更是诱惑人心。

    只要夺了这仙诀与金龙塔,便是斩了人间动乱的根源,成就拯救苍生伟业,更有甚者,更能斩杀入魔祸星,一步封神。

    如此名利双收之事,纵使风险巨大,只怕也有人前赴后继。

    血逝依旧含笑道:“三十三天玄明仙诀与金龙塔不过传说之物,祸星之说也并非人人可信。”

    朱娘子巧笑嫣然,“若非传奇宝物,岂能诱得神明动心,甘受仙凡规则束缚降临凡间?更何况,也不必人人都信,在天门开启前,将这潭浑水搅得更浑些,对主上也是有益无害。”

    血逝闻言,笑容更甚,落在朱娘子面上的目光也愈发地缠绵,“此计甚妙,一切便交给朱娘子。事成之后,自有重赏。”

    朱娘子被妖皇双目勾得心神一荡,不由热了起来,又靠前些,距离妖皇不过一尺,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男子魁梧胸膛,娇声道:“主上……”

    银光一闪,那娇软动人的呼唤到了半截便化作了惨呼,只见一只白嫩手掌连同手臂一起落在地上,顷刻间化作了一截带有粗黑硬毛的蜘蛛前肢,尚在不断痉挛颤抖,在规整光滑的烟水石地板上敲打出细雨般的沙沙声响。

    朱娘子捂住断臂后退两步,疼得脸色发白。

    血逝转头向书房角落里一名赤甲武士叹息道:“朱娘子不过献计而已,并无旁的心思。”

    随即又对朱娘子笑道:“你说可是如此?”

    朱娘子哪里还维持得住艳丽妖娆的姿态,咬牙强笑道:“主上英明,正、正是如此。”断臂处慢慢冒出些许黑毛,重又化作了莲藕般娇嫩的柔荑。

    血逝又道:“左将军只怕误解了,还望朱娘子勿怪。蒙三,取两瓶沥水云丹给朱娘子,好生疗伤。”

    那沥水云丹乃疗伤圣品,用来治这点小伤委实是大材小用,朱娘子哪里不明白其中意义,只得惨白了脸色谢恩。自此那些小心思才算是结结实实收了起来,一门忠心为妖皇卖命。

    由始至终,其余幕僚皆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出,只当自己施了隐形咒。

    血逝扫过众人,最后视线便落在两列幕僚最末尾的一名褐衣男子身上,“符舒,你以为如何?”

    那男子相貌平平,脸色青灰,眼神亦是黯淡无光,干瘦得颧骨高耸,一袭褐衫挂在身上,仿佛挂在竹竿上一般空空荡荡。身形佝偻,龟缩在末尾,若非被妖皇唤到名字,只怕大多人都将他忘记了。

    此妖修得了血逝点名,便顶着或轻蔑或惊讶,或嫉恨交加或幸灾乐祸的各类眼神,挺身而出,施了一礼,方才道:“主公,属下以为不妥。”

    若是数月前,只怕众妖修早已肆无忌惮大笑出声,嘲弄起来。只是这数月以来,众妖修早知妖皇如今愈加要军纪严明,上下有序,处罚了不少肆无忌惮的妖魔。

    凡人多修道,妖魔多修欲,众多妖物开了灵智后,勤奋刻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从心所欲,为所欲为。血逝能将这些妖魔训得懂了些秩序纪律,也是好本事。

    却说书房里虽然依旧寂静,众妖却是心思各异,在心中暗暗嘲笑。符舒却不卑不亢,继续说道:“天门封锁已逾百日,缘何至今才爆出祸星现世的消息?究竟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烟雾,还是……神界下界另有通路?若是前者,谁人所做、目的为何?若是后者,恐天庭另有异变。”

    血逝闻言却并不多言,只笑道:“难为你考虑这般周详,如此便双管齐下,朱娘子依计行事,符舒,你便去仔细打听消息。”

    符舒依旧宠辱不惊,躬身行礼道:“属下遵命。”

    血逝又安排了其余各部任务,命众人退下。

    随后才转向了默然无声的赤甲武士,轻轻抚摸他惨白冰冷面颊,柔声道:“灵枭,莫要生气。”

    那武士目光僵直,连眼珠也难得动上一动,血逝却仿佛知晓了他的意思,垂手下去,同他十指相扣,又扬手一挥,书房正中便显出一个方形入口,阶梯蜿蜒向下。

    血逝同灵枭相携,拾阶而下,一面笑道:“何必担心,若开阳当真下凡,也不过只剩百之一二的实力,纵使寻不回龙牙,胜负也在五五之间。至于天庭——不用操心,我自有后手。倒是那剑修的肉身就要熟成了,待瓜熟蒂落,我就为你换上,到时候……”

    地牢之中,藤蔓茁壮成长,几乎将整个地牢填满。这片魔藤丛林正中,结了个庞大的血红色浆果。薄薄的果皮柔软得仿佛吹弹可破,透出内里宛如鲜血般艳丽的果汁来。

    无数根血红细丝在浆液中,呼吸一般摇曳,尽数连接在浆果正中的人影上。

    那人影有成年男子大小,蜷缩姿势如婴孩沉睡,五色灵光在身周缠绕不去。

    血逝含笑望向那人影,握紧了掌中冰冷的傀儡手掌,神色愈加温柔,“五行灵根同长相思的炉鼎,滋味定然妙极。我为你添了子母丹,日后你便能为我传宗接代。”

    灵枭依旧沉默不语,只静静立在血逝身旁。

    “阿嚏——”单致远皮毛湿透,渐渐散发凉意,不由自主打个喷嚏,又用力揉揉眼睛,果然看见开阳脸颊上星纹若隐若现。便趁他对变大的阿桃再下手之前,尾巴绕上手腕,一面使劲挣扎,一面扬声唤道:“开阳开阳,你可记得我是谁?莫非记起来了?”

    开阳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冷冷看六甲冲向阿桃,蹲在身旁为他检查伤势,沉声道:“聒噪。”一道灵光闪过,便将那松鼠皮毛烘干。

    六甲已安抚了阿桃后,返身跪在开阳面前,“大人,幸不辱命,我如今法力恢复了些许。那魔藤改造的肉身熟成就在这几日,不如立刻出发,唯恐迟则生变。”

    单致远闻言大惊,忙道:“好,我们快走。”又仰头看去,那星纹却已消失了,不由生出几许担忧来。

    开阳道:“如何去?”

    六甲一怔,他并不知晓开阳自四相中分裂之事,虽先前察觉了上司神魂衰弱了许多,却误以为是下界太久,抑或是受伤的缘故。勾陈知晓之事,开阳自然知晓,如今见他明知故问,便有些无措,迷茫视线落在那松鼠身上。

    单致远叹气,只说了四个字:“四相分裂。”

    六甲心中一沉,他乃天界实力第二的武官,仅次于北斗,曾随同开阳南征北战,降服了不少作乱的妖魔。如今那一位,便当真消失得无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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