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了?”毛团子可可绕着他飞了一圈,不意外地发现对方根本不想说话,不,应该是在尽力回避它。而当它试图再次靠近,好重复舔舔顺便蹭点好味道的时候,墨菲斯径直冲了出去,砰地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怎么回事?
明明梦里面感觉老师好像并不排斥自己的样子,怎么一醒过来又是这幅模样?
就好像它是过敏源一样。
这个认识让可可有些伤心。
它虽然理解到种族之间存在差异,但却一直认为,自己不管从哪个形态来看,至少都该算得上是讨人喜爱?
但是为什么无论少女形态还是毛团子形态,墨菲斯老师都是那个样子呢?
它只是想好好表达一下他两次救了自己的谢意啊,好好地表达一下,就一下?
就这样,毛团子和阴暗导师之间的相处又进入另一个奇妙的阶段。
墨菲斯也知道那波逃避不是问题,但是每每想到少女看到了他的样子,心中就莫名别扭,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面对可可。
所幸是可可没有再缠着他或者在实验室中到处搞破坏,反倒是非常安静地待在了收藏室,只有在喂食的时候才会冲他晃晃尾巴,一副根本不急着出来的样子。
这多少让墨菲斯放松了一些,连在解剖台上的休息也安稳了不少。
就在他几乎要接受这个自己“养了只”宠物的状态时,事情却再度向脱轨的方向发展。
某天,或许是因为前晚实验熬夜的缘故,他睡得沉了些。这没什么,因为巴尔德的魔偶乌鸦既然回来了,总会在迟到前。
但是这一晚的梦格外悠长而又香甜,甜到他醒来的时候,对眼前所见还充满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朦胧与不确定感。
原本还只是小西瓜大小的毛团子突然之间像是充了气那般变成了半人多高,毛茸茸的脑袋几乎已经接近成年的大小。它似乎是窝在他身边打瞌睡,听到动静便非常机敏地睁眼,冲他露出满嘴细牙的微笑。
“可可?”因为大脑依旧昏沉的缘故,他不受控制地喊了那个名字,那个似乎已经在他心里念过无数遍,却从来没有亲口说过的名字。
而这个举动显然取悦了身边的大猫,甚至传达给它某种“错误的信号”。
它四爪一点,便轻轻落到了他的身上,开始开开心心地舔他的脸颊、脖子。
粗糙的、微养的感觉划过有些敏感的侧脸还有脖颈,他当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然后下一个举动就是扭过头去,试图让自己面孔暴露得少一些,并尽快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将脸好好遮起来。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用——除了让压在上面的大猫更加顺利地沿着脖颈一路舔下去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墨菲斯开始拼命挣扎。
但是现在压在他身上的大猫显然不是几天前的样子,四肢已经随着体型的变化,呈现出了一种压倒性的柔韧与力量——哪怕在面对荒漠霸主食尸鬼也是如此,更何况墨菲斯作为药剂师,根本就不擅长体力上的格斗。
“放、开、我。”他咬牙命令。
“不舒服吗?”大猫歪着脑袋,显然不是很理解。
“非常讨厌。”食尸鬼给予冰冷的回答。
“为什么呢?”它疑惑。,从它闻到的气味和身下人已然泛红、发软的皮肤来看,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嘛,
这样想着它便勾着爪子,将法袍往下扯了扯,露出脖子以下更加大块的皮肤。
“你干什么!”
墨菲斯的反应更加剧烈。
如果说之前的是挣扎,那么现在就可以算得上是死命挣扎。
“你看都变红了啊,应该是很喜欢才是啊?而且你没感到你变得更香了吗?”大猫抽着鼻子,用少女沉浸在恋爱中的甜蜜口吻说道。
墨菲斯觉得自己难堪到想死。
但是身上的家伙却依旧不依不饶,毛茸茸的脑袋先是贴上他的脸颊,然后不停地用鼻尖蹭啊蹭:“看,更好闻了。”
“有什么好闻的!”他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边挣扎一边吼,“这恶心的身体,这恶心的脸,也亏你能下嘴!是不是有病!”
对,就是有病。
他想,怎么会有谁觉得食尸鬼好吃?那种连同族都嫌弃的东西。更何况是他这样半人不鬼的样子?
从来没有谁愿意接近他,连他自己第一次走到有水源的地方,对着水面看到里面的家伙时都惊恐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丑?哪里丑了?”它收起爪子,有些疑惑地放轻了力道,却立刻在被推远。
墨菲斯翻身想要离开这难堪的现场,却不料在转身的时候突然被抱住。
是的,从后面被人彻底抱住。
那样柔软的、如同百合花一般的手臂就这样突然抱着她,连同少女柔韧的肢体都如同洁白的藤蔓般缠绕了上来。
他瞬间僵硬,却在更加死命的挣扎前被看穿企图,重新被翻过来,按在了台子上。
“你是说人类的样子丑吗?”
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落到他的脸上,挡去了大半的光,唯有一双眼眸泛着幽幽的光。
“但是我觉得还好啊。你看这个样子,据说是人类里最好的模样,但是真的和你有很大差别吗?”
“你看,你的头发,是黑的,我的也是;你的眼珠子是黄色的,我原来的那个也是;你的鼻子、嘴唇、皮肤都和其他人类是一个样子,在我看来并没有太大差别,唔,甚至我猜,以人类的标准来看,除了肉少了点,其实你长得还不错?”
她收了收手,感受到皮肤下瘦削的触感。
“还是说,你介意的,是这个不太像人类的地方?”
她弯下腰去,舔了舔那微微□□在淡色唇外的犬齿。
身下的人彻底僵硬。
“啊,果然是这里么?”她叹息,又伸出舌头去舔了舔,这次非常小心、细致,甚至带了品尝的意味。
“……”
“但老师,你知道吗?”她仰起脸来,忽而微笑,“我想这才是你这么好吃的原因呢。”
“……”
“如果可以,真的想就这样把你整个吃下去呢,”她叹了口气,“可看在你救了我两次的份上……唔,那天给我抑制剂抵得消一次……我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老师?”
“什么?”他问,声音依旧冷,却已经像是打破了的碎冰。
“我给你吃一次,”她弯眼笑了,“然后我再动手如何?”
说话间,她带着他轻巧地翻了个身,让他在上面,以示诚意。
看似攻守易位,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惶,下意识地想要落荒而逃。但这样的动作显然已经被她看穿。少女轻轻一拉,便将他重新搂入怀中,牢牢地。
“不要逃,”她说,“墨菲斯老师,不然……”
“?”
他的头猛地被拉下,少女柔软的舌在他口腔里飞快转了一圈。不待他发作,少女便松开手,注视着面前人的变化,微笑道:
“刚才在处理那只乌鸦时,找到了点您之前做的催化剂……味道不错,希望您也喜欢,老师。”
……
几天以后,当巴甫洛夫学院发现墨菲斯导师已经整整一周缺课,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时,却再也无法在学院中找到任何关于他残留的痕迹——除了像是遭遇了猛兽袭击的实验室,还有沾了血渍的法袍。
很快地,“地窖食尸鬼墨菲斯遭遇魔物袭击尸骨不剩”的消息就像是在学院插了翅膀一样传播开来。
但学校官方对此却并没有太大的说明,只有名誉校长巴尔德在大病初愈以后,在内部学院首领会议上,以无比憔悴与沉痛的表情说明了墨菲斯失踪的情况,并暗示了最为不幸的结果。
而在腥红山脉的脚下,一脸欢悦的少女站在面色阴沉满脸别扭的黑袍药剂师,一脸骄傲地宣布:“看,从这里开始就是我的地盘……咳,以前的地盘。但是别担心,很快就会是我的了。”
“……哦。”药剂师扭头不想说话,却不防少女猛地一拽,将他带进地界。
“这样就算私奔成功了。”她开心地扬起了眉毛。
药剂师不满地哼了声。
“你还在担心巴尔德那个秃头?”大魔王一样看穿药剂师的想法。
“他对我有恩。”
“你也帮他坑了我一把啊。”
“……”
“他刚支付了我十年的薪水。”
“他还抢了我祖上的财产呢……虽然抢回来了。”
“……”
“……我不熟悉这里。”这么多年了,突然脱离了熟悉的、狭小的实验室,来到这样广阔、荒芜的土地上,他多少是有些排斥的。
或者说更让他有些不安的是,身边这个美丽而又强大的存在——突然之间就触手可及、甚至亲密无间的状态,让他很难适应。
那天过去后,他没有立刻落荒而逃,已经是用尽了最大的勇气。
而后来,基本就是被半胁迫着来到了这里——原本说好的研究格拉特尼的尸体,结果研究到后面研究活了,还这样那样……不管是不是存心,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等这魔物恢复了,万一暴露了,学院也许就待不下去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突然。
在巴尔德的帮助下生活了那么多年,说没有一点愧疚是不可能的。
但食尸鬼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太多的道德感。
或者说像这样的荒凉、粗犷、充满混乱秩序的土地,才是最适合他这样的东西生存呢?
正想着,魔王忽然走到面前,将他的兜帽重新戴上,把脸严严实实地遮好。
“?”他疑惑。
“太香了。”魔王咕哝着,拽紧他的手,“不要脸的家伙有很多……在回家前,你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
“哼,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哪能便宜了他们?”魔王地上打了个滚,变成一只大猫,示意他坐上来,“抓紧了。”
虽然不是人类的样子,但他已然能相见她那瞪得溜圆的眼睛,还有满眼的警惕之色,应该是十分可爱。
好不容易么?他想。
不,好不容易的应该是他才对。
——何其有幸遇见你,我的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 …w…真是糟糕的PLAY,嗯。
剩下两个隐藏结局(还有作者无耻的告白)等写完了再一起放出…w…
更新时间不定,大概一周以内吧(喂~)
第87章 传说(上)(克里斯·隐藏线)
“来; 一起跳舞吧。”伊泽瑞尔又重复了一遍。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却如同一把落在草垛上的火,轻而易举就烧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绿草如茵; 阳光织金,迷路的旅人捡到了从天而降的公主; 开启了一场梦幻般的相逢。
“亲爱的旅人啊,你从何处来?”公主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模仿着他叙述歌谣的语气,模样可爱无比。
“我?”旅人牵起她的手,搂住她的腰; 轻轻一提一转; 便在空中划过一个欢快、短促的圆; “我来自于诗歌的诞生之处,一个开满夜莺玫瑰的国家。”
“夜莺玫瑰是什么?”生长在深渊深处的公主好奇提问。
他微微一笑; 看得公主的眼睛也亮了:“那是一种长在荆棘上的花朵; 颜色就和您的嘴唇一样娇艳。当它们在阳光下盛放的时候; 散发出的味道甜得就像是幸福的感觉;而当月神的辉光莅临之时; 它们就会引颈欢歌,声音比夜莺更美好……”
公主听得悠然神往。
她听说过玫瑰; 也听说过夜莺,但是从旅人嘴里说出来的故事; 却远比火炉旁祖母的絮叨更加有趣——因为这个人貌似走过很长很长的路,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因此从他嘴中说出来的故事; 总是亦真亦幻,带着她不曾品味过的新奇的味道,勾得她蠢蠢欲动。
“然后呢?然后?为什么会有怎么神奇的东西?”
挑起的好奇心同食欲一般让人难耐。
在此之前,除了祖母之外,没有谁知道,生长在深渊深处的公主,除了美食之外,还喜好听各种各样的故事。
“啊,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旅人微微笑着的模样总让公主感觉到很饿,不可抑制的饥饿,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在两种**中挑选一种,不然就再也听不到这样好听的故事了。
“那个国家本来没有夜莺玫瑰,有的只有夜莺,和玫瑰——直到他们迎来了一位国王。那位国王聪明、睿智、英俊……是一位完美的国王,只除了一点。”
“什么?”
“他无法拥有继承人——因为他爱上了一只夜莺。”
“唔,”公主托腮,“那确实有些麻烦。”
“啊,假如那是一只普通的夜莺的话,那么故事的结局或许会以国王收养了一位孩子而结束。”
“但那并不是一只普通的夜莺!”聪明的公主举一反三,立刻得出了结论,“那是不是一只魔兽变成的夜莺?还是德鲁伊?”
“都不是,”旅人露出了狡黠的微笑,“那是一只自月神身边而来的夜莺……或者曾有人猜测,它即是露娜莉亚的某位子嗣,或者分|身……”
“唔……”
“但是不管怎么样,那样的血脉传承,本就不允许出现在三柱神的辉光照耀的下界。毕竟神祇的血脉,对地上的影响,总归是大了些……”
“所以?”
“所以蜷居在夜莺身体里的那位本该很安全,但是当它为了爱情冲破保护自己的伪装时,命运的结局便早已注定。”
“日神杀了她?还是最为守序的迦那神?”公主的猜测十分直接。
“不,”旅人注视着公主的眼睛笑了,湛蓝的眸中是她无法理解的愉悦,“自月神血脉诞生的孩子,在降生的那一刻,迎接了日神的降临,成为了神临之体,光明的宠儿,永远地站在了暗夜的对面。”
“……”
“而他那失去了凡间之躯庇佑的母亲,则因无法承受那样的来自辉光的折磨,在日复一日的抚育中终于渐渐发疯。”
“曾经受到辉光祝福的宫殿充满了应召唤而来的魔物,在阴影中、黑夜中时刻觊觎着光明之子。
如果选择保存继承人,那么必须需要斩除祸害的源头;
如果想要保留曾经的爱人,意味着丧失对王国担负的义务。
温柔寡断的国王无法在二选一的命题中做出选择,只能两者分开,将他们一个封在点满了白炽水晶、没有一丝阴影的神殿中;另一个则关在了爬满了玫瑰的宫殿中……”
“嗤……”公主发出不以为然的声音,“真蠢。”
“是啊。”他眼神有些缥缈。他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漆黑的头发,如同抚摸着一则遥远的回忆,“他无法在做出选择,便意味着将选择交给了其他人,比如说他的孩子。”
“他选了什么?”公主问,虽然答案已经很明显,但她永远是最出色的那个听众。
“他啊,”旅人眯起眼,像是回忆,“终于在某一天意识到了父亲与自己的软弱……而那样的软弱,显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折磨。于是呢,他在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即将成为半个男子汉的前一天,终于溜出了那个无法入梦的神殿——只有光明之子,才能穿过光明的囚笼,若非无法忍受阴影中的怪物,这些本来就无法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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