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昂眉头一皱,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那人猛的转过脸来看着他:“你是说孙宁渊?”
孙昂压着怒气,道:“是,他应该是在出云馆内居住。”
那人哈哈一阵大笑指着孙昂讥讽道:“孙宁渊那种货色,还想进入出云馆?别做梦了!你竟然是那个废物的弟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快快滚开,不然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有人辱及师尊,孙昂大怒,上前一步就要冲进那一层光膜,给这狂妄之徒狠狠一个教训。但是没想到那家伙骂了孙昂之后,忽然兴奋起来,不用孙昂进去自己已经冲了出来,迎向了他之前一直看着的那条路。
“武英师兄,哈哈哈,你们可算是来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快快请进,我已经将您的房间打扫干净。”
那条路上,正有七八人簇拥着一名神态间颇有几分得意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武英面对那人的奉承,显得有些倨傲:“林团啊,你有心了。”
林团笑眯眯的:“师兄何必客气,都是自己人,这是我应该做的。”武英身边跟着那几个人,身上各自背着很多东西,看上去十分卖力。
他们都是丹器师,肯定有各自的芥子须弥指环,却非要扛着东西帮武英“搬家”,显然是为了表现自己卖力气罢了。
其中一人背着一口沉重的木箱子,看到孙昂站在一边,说道:“林团师兄,这是你的属臣吧?怎么这么没眼色,我们这们辛苦的帮武英师兄搬家,他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说着,他将那口箱子重重的朝孙昂扔过去:“小子,拿着!学乖点,不然以后还是没前途。”
孙昂冷哼一声,刚才憋着的火发泄出来,凌空一脚飞出,咔嚓一声那只木箱子彻底破碎。里面装着的上百种材料,在孙昂一脚之下,不论什么等级、坚硬还是柔软,全都化为了齑粉!
“薛经天且慢,他不是……”林团刚喊了一声,已经来不及了。
“胆大包天!”薛经天勃然大怒,大步朝着孙昂冲过来要兴师问罪,身后一团黄蒙蒙的光芒唰一声飞起,当中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铁丸,滴溜溜的一阵乱转,忽的化作了一颗小山般巨大的铁球,沉重无比的朝着孙昂碾压过来——原来是一件二阶丹器。
孙昂凌空一指,尺影风暴呼啸而出,霹雳啪啦的将那只巨大铁球轰成了一只蜂窝。
而后,尺影风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疯狂的轰击在了薛经天身上,将他打的一声惨叫浑身是血飞了出去。
那武英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孙昂又把手朝林团一指:“辱我师尊,死——”
林团吓得一声怪叫,身后唰一声飞出一片龟甲模样的盾牌,想要挡住孙昂的轰击。尺影风暴只是一个冲击,就将那面二阶丹器龟甲盾牌炸得粉碎,而后漫天尺影就像是一条洁白如玉的大河,呼啸一声将林团淹没了。
武英怒喝一声:“放肆!什么人胆敢在出云馆门口撒野!”他重重一跺脚,有一道流光顺着他的身体钻入地面下,轰然一声一道厚重的土墙在林团身前涌起,孙昂的尺影风暴啪啪啪的打在这堵土墙上,顿时泥土崩裂,隐藏在其中的一道三阶丹器登时被逼了出来。
那是一条黄鳝模样的丹器,通体散发着土黄色的光芒,在孙昂尺影风暴的逼迫下连连后退,瞬息之间身上已经被轰击得坑坑洼洼抵挡不住。
武英老脸一红,他看到孙昂战胜了薛经天和林团,还以为他是用的乃是三阶丹器,因而放出了自己三阶丹器之中最善产防守的“地陷黄天”,没想到裁云尺乃是四阶丹器,当场被杀的溃败。
他飞快的从袖子之中抓出一物朝天空中抛去,刷一声化作了一张绵绵大网,光芒闪烁,将尺影风暴兜住了。
不过这件“缠龙罩”也是四阶丹器,和裁云尺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被裁云尺猛的朝外一冲,便鼓涨起来,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已经浑身是伤的林团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喊了一声:“他是孙宁渊的弟子!”
武英等人一惊,冷笑道:“原来是孙宁渊那个蠢货的弟子,嘿嘿嘿!”
第三三五章再见师尊(下)
出云馆之中,一声叱喝传来:“天街止私斗!难道你们都忘了吗?有什么纠纷,可以申请天街仲裁!”
随着那声音,出云馆中央涌起一股强烈的光芒,凌空降落下来笼罩了打斗之中的众人。随后,那股力量霸道无比的一震,将孙昂和武英他们分开,双方各自被震退数百丈。
那声音喝道:“再敢动手,休怪老夫不客气!”
武英身边,一名丹器师低声说道:“是大仲裁者麻冰阳的属臣边如松,坐镇出云馆的雄霸级强者。”
“哼!”武英色厉内荏的哼了一声:“便宜你小子了。”然后带着人,迅速取出玉珏,钻进了出云馆。
林团也赶紧跟着进去,然后站在光膜后面得意洋洋的对孙昂喊道:“臭小子,你想找孙宁渊那个废物,来错地方了,他被打回潜渊馆了,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进入出云馆,哈哈哈!”
孙昂一怔,师叔祖说他离开之前师尊已经可以进入出云馆,为什么又忽然被赶出去?
师尊不是没有靠山,恐怕这件事情不简单。
“潜渊馆吗?”他往山脚下看了看,江水澎湃翻涌,拍打在一道垂柳垂挂的白色长堤上。在长堤的后方,有一片连绵不绝的建筑,被一层淡淡的光雾笼罩其中,那就是潜渊馆。
孙昂顾不上去找武英他们的麻烦了,先去潜渊馆弄个明白。
他赶到潜渊馆外面,这里相比于上面人气旺了很多,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丹器师或者是他们的属臣进进出出。
潜渊馆外面的光雾更多的是用来隔绝外界对于馆内潜修的丹师的打扰,并没太多的“禁制”效果,孙昂也很顺利的进来。
他随手拉住一个人打听了一下。那人是一位属臣,听到孙昂打听孙宁渊,眼神有些异样的看了他一眼,往前一指道:“第三个巷子口,右拐进去第二个门就是。”
孙昂客气问道:“兄台,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人苦笑一下道:“我只是个属臣,你们丹器师大人的事情,我怎么敢乱嚼舌根子?反正你马上就能见到孙宁渊阁下了,你去问他吧。”
他一拱手赶忙走了。
孙昂心中更是忐忑担忧,飞快来到了那座屋子外面,果然在门口看到挂着的木牌上写着“孙宁渊”三个字。
只是,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从屋内传出来,孙昂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叩门:“师尊在吗?孙昂终于来了。”
门内微微静了一下,紧跟着响起一个孙昂熟悉又有些生疏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问道:“孙昂?真的是你?”
孙昂猛地推开门冲进去,扑通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师尊,是我!我来了!”
孙宁渊是第一个真正欣赏孙昂的人,尽管他并没有给孙昂多少指点,但他是孙昂成为造物师的领路人,并且给了他一个重要的身份,让他在孙氏内部得到了保护,没有人敢再欺辱他。
孙昂对此一直心怀感激。
孙宁渊盘膝坐在床上,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几只玉瓶,里面的灵丹已经吃掉了大半,甚至有几个瓶子已经空了。
他看着下面的孙昂,眼中充满了欣慰,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徒儿也是名动七界的大人物了,哈哈哈,快起来,让为师好好看看。”
孙昂起身来走上前去,孙宁渊的两鬓已经花白,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沧桑。显然这些年过的也并不容易。
“师尊您……”孙昂注意到孙宁渊伤势沉重,气息都有些不稳。
孙宁渊摆摆手,不在意道:“为师没事,死不了。来,跟为师好好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
孙昂压下心中的疑问,将他走后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每到关键时候,孙宁渊都无比紧张,双手用力抓着床垫。
等孙昂说完,他一声长叹:“唉,都是为师的错,没有在身边保护你,为师有愧啊……”
孙昂连忙摇头:“尊千万莫要如此说,如果不是您将我引进门,说不定我连孙氏的大门都走不出来。师尊追求理想的勇气,也是这些年一直鼓舞徒儿的动力,徒儿一直以师尊为榜样。”
孙宁渊看他说的真切,欣慰的点点头:“好,不说这个了。”
他摸摸孙昂的头,哈哈笑了起来:“为师当年,也是纠结了很久,辗转反侧一夜没能入睡,天明时分,忽然做出了决定……”
他娓娓道来,孙昂才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孙宁渊早年曾经跟随一位造物大师裴天纪学习过一段时间,两人虽然没有师徒的名分,却有师徒之实,孙宁渊对裴天纪大师一直很尊敬,保持着联系。
秦立本就是裴天纪的正式弟子之一,所以秦立本也能算是孙昂的师伯。
裴天纪后来成为了一位真正的丹器师的属臣,可惜他在丹器师领域的天资略差,辛辛苦苦做了几十年的属臣之后,终于成为了丹器师,却寿元耗尽,没多久便逝去了。
但是他追随的那位丹器师却大有来头,乃是隆天盛的师尊练恒古,当年险些便成为了三位大仲裁者之一。
裴天纪知道自己在丹器师的道路上前途有限,所以在成为练恒古的属臣之后,就一直在介绍自己的弟子,进入练恒古们下试炼,看看有没有人能够成为丹器师。
秦立本是第一个被推荐上去的,可惜他在造丹和符印领域的天分实在泛善可陈,没多久就被练恒古遣回去了。
等到裴天纪的正式弟子一个个被练恒古否定,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些记名弟子。等到这些记名弟子再次全部被练恒古否定,才轮到孙宁渊这种只是有着师徒之实的“弟子”。
那个时候裴天纪自己已经成为了丹器师,但是给孙宁渊的推荐书信发出之后没多久他就去世了。
孙宁渊做下决定赶来天街,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孙宁渊也是运气不好,本来裴天纪忠心耿跟随练恒古几十年,他一死练恒古感念旧情,会对孙宁渊多加照顾,可是没想到练恒古忽然再一次处处透着神秘的探险之中一去不复返。
好在练恒古还有弟子,但是隆天盛很忙,顾不上这些事情,就把孙宁渊丢给了他的师兄莫天运。
莫天运年少时惊才绝艳,号称天街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一蹶不振,境界也一直没能提升。
他这些年有些破罐破摔,本也不怎么把孙宁渊放在心上,没想到孙宁渊从属臣做起,兢兢业业分外刻苦,硬生生完成了一个有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这才让莫天运决定收他为徒。
孙宁渊也终于成为了一位丹器师。
他对孙昂讲述这些的事情,语气平淡,似乎整个过程很简单。但是孙昂能够想象得到,这其中有多么的不容易。
“师父,您……受苦了。”孙昂心中难过,孙宁渊却是一笑:“苦尽甘来,也没什么不好。经此历练,为师的心境修为,近乎圆融,未来前途会走的更加平稳。”
孙昂犹豫一下,正要询问武英的事情,忽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怒气冲冲吼叫道:“老孙,怎么回事!我刚回来就听说武英那个王八蛋搬进了出云馆,那个名额不是你的吗?其他几个人畏畏缩缩不敢跟我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话到人到,一个身高九尺的巨人低着头缩着身子从那扇其实挺宽阔的门中钻了进来。
他一看到孙宁渊坐在床上,气息不稳,登时大怒:“你受伤了?是不是武英那个混蛋做的?薛经天那家伙呢?待我俩去做了武英那个混蛋!”
他猛的抽出一柄几乎跟他差不多大小的战斧,气势汹汹就要杀出去,口中还在呼喊:“薛经天?你这货死哪儿去了,孙大哥受伤了,你不去报仇也不来照顾大哥,你皮痒痒了吧?”
孙宁渊眼神一暗,低沉道:“安重,别喊了,薛经天此时想必在武英身边,同他一起饮庆功酒呢。”
那巨人安重一愣,双眼霎时间一片血红,握着战斧的手捏紧:“那小子变节了?”
孙昂也在一边问道:“师尊,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叔祖本来让我去出云馆找您的。”
孙宁渊没有回答,而是一指孙昂对安重说道:“这是我在孙氏的弟子,孙昂。”然后又对孙昂说道:“这是你安重师叔,快些拜见。”
孙昂刚要拜见,安重已经急不可耐的一摆手:“这些虚礼有甚意思?免了!老孙,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宁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心口:“以前只是听人说,不曾亲自经历过。这一次真的被自己兄弟背叛了,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痛苦!”
他缓缓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第三三六章属臣(上)
孙宁渊、薛经天和安重都是从属臣做起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只不过三人分别属于不同的属臣。
几年前再一次多位丹器师联手的任务之中,他们认识的。那一次任务,几位丹器师大人并没有出手,只是各自派出了自己得力的属臣,却没想到任务极为艰难,属臣最后死的只剩下他们三个。
这也算是共生死的交情了,回来之后又发现三人意气相投,就真正成为了好朋友,进而成为了好兄弟。
隆天盛去执行天庭碎片的任务之前,孙宁渊即将攒够贡献度,进入出云馆。
出云馆中都是大有前途的丹器师,能够进入其中,对于自身实力和潜力,都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明。
他只需要再去摘星楼解决一个难题,就可以获得出云馆的资格了。
而天街历史上,一共只有十六位丹器师,是从属臣出身,最后能够进入出云馆。每一位都是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物。可以说,能够从属臣出身,最终进入出云馆,比那些直接成为丹器师,因为资质出众而进入出云馆的更受重视。
这一代的属臣之中,还没有一个属臣出身的丹器师能够进入出云馆,孙宁渊如果成功可想而知前途不可限量。
孙宁渊看到孙昂对于摘星楼和贡献度一脸茫然,多解释了几句:“摘星楼是天街的一个机构,有些丹器师嫌麻烦,或者没时间完成的一些实验,或者是某个谜题,都可以挂在摘星楼上,让别的丹器师帮忙处理。
解决之后,就可以获得贡献度,贡献度足够之后,就能够从潜渊馆,进入出云馆。”
他叹了口气:“我之前只差八十个贡献度,安重你在外执行任务,我就和薛经天一起去了摘星楼,浏览任务的时候,他极力向我推荐了一个。”
安重和孙昂都明白了:“就是那个任务出了问题?”
“那个任务是一个实验,需要用到八阶暴兽深渊暗雷兽的一颗獠牙,我和薛经天去猎杀深渊暗雷兽,最关键的时候,我将自身的安全全部托付给他的时候,他突然遁走。
我后背被另外一头深渊暗雷兽重重一击,如果不是临行之前,师尊大人赐下了一件三阶丹器防身,恐怕我就回不来了。”
“我身受重伤,没能按时完成那个实验,于是被倒扣了八十个贡献点不说,薛经天已经出现在了我的死对头武英身边,并且很奇怪,武英居然完成了贡献度,提前进入出云馆。”
“出云馆已经没有空余位置了,我就算是再次凑齐贡献度,几十年内也别想搬进去。”
孙宁渊的语气看似平静,但是孙昂能够感觉到,师尊压抑着火山一样的痛苦和愤怒。
安重恨得咬牙切齿:“我等过命的交情,到底有什么好处收买,能够让他变节投敌!”
孙昂却把握到了更多的关键,问道:“师尊,武英之前差多少贡献度?”
“为师还差八十,他还差三百六十个。”孙宁渊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刚刚进入天街的时候,据说资质很不错,很多老前辈都看好他很快就能够进入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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