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也是拿不到货。
现在独孤深居然说卫长风炼制出五阶丹药，这简直比他已经是先天强者还要骇人听闻，因为先天境的武者在景云有二三十位之多！
大丹师，绝无仅有！
如果换成是一名寻常的武院弟子说出，任谁都不会相信，但是独孤深是何等人物，他完全没有必要当众吹捧卫长风。
所以他说的，必然是真的！
可是卫长风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谁也不知道，大家看着他的目光里全是震惊和错愕，仿佛根本不认识后者！
王泰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常何咽了咽口水，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不害怕上院弟子卫长风，但如果是大丹师卫长风，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让两人都不知道如何自处，心中惶然。
先前那名试图刁难卫长风的黄姓管事悄悄地缩到了人群后面，他无比庆幸自己还是将任务奖励发放给了卫长风。
否则一旦被其告到掌院东方正那里，他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听独孤深继续说道：“我刚从青云阁那里下来，东方掌院正说想要见你，卫师侄，你快快过去吧！”
他对卫长风的称呼都变得不同，里里外外透出亲热的意味。
青云阁正是景云武院掌院东方正的居所，极少有弟子能够在这座象征武院至高权位的阁楼中得到召见，有资格的无不是天才之辈。
平步青云！
大家看向卫长风的目光，由惊愕变成了羡慕和嫉妒！
在他们看来，卫长风在武院的身份和地位，自今天开始将得到极大的提升，说不定能够得到长老上师的位置。
他的境界修为再低，也是景云唯一的大丹师！
更有人的目光变得炙热——如果能够结好卫长风，那是不是有机会得到他亲手炼制出的五阶丹药？
五阶丹药，对先天强者都极有帮助！
而不管别人的目光是嫉妒也好、羡慕也罢，卫长风都仿佛没有看见。
“多谢上师告知，弟子现在就去拜见掌院大人！”
他宠辱不惊地点了点头，随后施施然地离开了庆云堂，只留下了一众心情复杂之极的同辈弟子。
独孤深的目光分别在常何和王泰身上扫过，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我劝你们收起那点小心思吧，要么就在擂台上堂堂正正地将他击败！”
常何和王泰不由满脸羞红，想要辩驳都无从说起。
而其他诸如庆云堂的管事、武院弟子之类的，更是噤若寒蝉人人自省。
独孤深的话听起来好像是说给常何和王泰两人的，但何尝不是在警告他们！
……
青云阁在景云武院上院的最高处。
这座三层的楼阁建造在一座巨大的浮云石台上，虽然格局规模都远远和白鹿部族的白鹿阁相提并论，但是青瓦飞檐的建筑孤悬山峰之间，周围云雾缭绕，别有一番奇特的胜景。
卫长风还是第一次上青云阁，他在最高层的厅室内见到了掌院东方正。
这位先天巅峰境界的强者穿着一套普普通通的灰色衣衫，看上去和平凡人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他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气息，却是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以卫长风心志之坚毅，到了这里也小心翼翼。
“卫长风，你的天赋真让我惊讶！”
东方正示意卫长风坐下，然后让侍女端上茶水。
他很是感叹地说道：“你不觉得自己离开丹院来到武院，是个错误吗？”
在决定同张子陵斗丹夺彩的时候，卫长风知道自己必然会面对这样的疑问，他笑笑道：“掌院大人，相比枯坐在丹鼎前面，我更喜欢武者的自由自在！”
对于卫长风的回答，东方正有点惊讶也有点好奇。
“但是以你的天赋，在丹道上你前途无量，而武道一途……”
他缓缓说道：“不但荆棘遍布危险重重，而且哪怕是步虚的大宗师，也未必能够得到真正的大自在！”
卫长风心中一动，问道：“掌院大人，是不是丹院方面……”
东方正微微一笑道：“没错，刚刚叶坚叶首席来找我了！”
“我们谈了很久，他由衷地希望我能劝服你，说是景云丹院比武院更加需要你，另外他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叶坚的承诺，就是让出首席之位给卫长风。
“说实话……”
这位景云举足轻重的先天强者说道：“我非常佩服叶首席的心胸气度！”
“我也非常敬佩叶前辈！”
卫长风沉声说道：“但是我已经决定拜入云海山门下！”
东方正凝视了他片刻，忽然展颜笑道：“既然你决心已定，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云海山挑龙选凤的事情上，我不能够帮助你直接获得名额，不过……”
“其它力所能及的，比如破例向你开放藏书阁，由你随意挑选功法秘籍，我想我还是能够说服武院的长老们，再比如让某些人打消妄念，应该问题不大。”
卫长风知道这是东方正给予他的支持，也正是他不惜展露丹道实力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因此不假思索地说道：“在挑龙选凤之前，弟子愿为武院效力！”
他所说的效力，自然是指炼制丹药。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东方正想要说服武院的长老们破例，总得有个理由。
为武院炼制五阶丹药，无疑是最好的理由！
东方正欣然说道：“欧阳师兄果然没有看错人，我也不会为难你，炼制所需的材料全部由武院提供，另外也不会占用你太多的修炼时间。”
云海山的挑龙选凤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卫长风不可能花费太多时间来帮助武院炼制丹药，否则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东方正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提前点明以免卫长风为难，并且说道：“另外，你在武道上有什么疑难，随时都可以来青云阁问我！”
卫长风不由大喜，立刻躬身行礼道：“多谢掌院大人！”
他虽然有东方采白这位先天强者作为师傅，但是后者所修炼的功法和他完全不同，只能在剑道上加以教导。
而东方正在武道上被称为景云第一人，实力之强无人能够匹敌，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无疑对卫长风有着极大的帮助！
东方正微笑道：“你不需要谢我，因为你得到的，都是用自己的努力换取得来的，比如明天的武院大比，你可以不用参加。”
这位掌院非常清楚，卫长风目前所面临的最大麻烦是什么。
明天的武院大比，肯定有很多下院弟子会向他发起挑战，要将他从上院弟子的位置上挑落下去。
虽然说按照大比的规矩，卫长风不需要接受所有人的挑战，但是有资格挑战他的必然是下院子弟中的佼佼者，堪称是强敌的存在！
而一旦失去了上院弟子的身份，他将没有资格参加云海山的挑龙选凤！
所以东方正相信，卫长风必然会欣然接受这份好意。
但是让这位先天强者没有想到的是，卫长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立刻摇摇头说道：“掌院大人，我不希望在武院大比上成为一个例外，我愿意接受任何下院弟子的挑战！”
东方正愣了愣，惊诧地说道：“卫长风，你可是想清楚了？”
卫长风点点头说道：“我想得很清楚，如果我连站到武试擂台上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届时又有什么脸面参加云海山的挑龙选凤！”
听到卫长风的回答，东方正的眼眸里流露出赞赏之色，说道：“武者应持无畏之心，自当无惧挑战，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收回前面的话！”
“而且以你现在炼体八重天的修为，确实也不需要害怕任何下院弟子！”
在这一刻，卫长风有种完全被看穿的感觉，不由心中凛然。
东方正能看破他的真实修为，一点都不奇怪，先天强者的气息感应非常敏锐，除非他用特殊的秘技加以掩藏，否则无法躲过前者的刻意探查。
“我记得你在小比的时候是六重天……”
东方正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晋升了两重天，想不到你的武道天赋也丝毫不逊色于丹道，居然有人将你当成废柴，当真是有眼无珠！”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特的笑意：“我真想看看，卫邦国知道你拥有了大丹师的实力，他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卫邦国正是景云卫家的族长！
卫长风淡淡一笑：“晚辈早已不是卫家子弟，他们怎么想都和晚辈无关，我想卫家的族长也不会在意晚辈这样的小人物。”
东方正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位先天强者爽朗的笑声穿过青云阁的窗户，传递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家门不幸
景云城，卫家宗府。
这座古老而巨大的宅院占地足有数百亩，高墙之内房屋瓦舍林立，亭台楼阁花园别院错落有致，更有白色高塔屹立其中，显示出巍巍大族气派。
这里是景云卫家的根基所在，居住着上千名卫族的族人子弟、护卫武士和侍女杂役，同时还控制着数量更多的附属旁系支脉，支撑起家族数百年的兴盛！
早上辰时未过，宗府前院厅堂里的气氛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轻松。
三名神情肃穆的老者分别坐在太师椅上，他们的两侧肃立着十名面无表情宗府青衣执事，其中位于最中间主位的赤袍老者更是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刚刚和妻子王芸来到前厅的卫德佑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多了几分忐忑。
他是在前往文院的路上被宗府的管事拦下的，后者带来了卫家族长的召见之命，并且还特意指名要让王芸一同随往。
卫德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和王芸也不敢违拗族长的命令，所以匆匆地赶到了这里。
见到三名老者，他立刻双膝跪地行大礼拜下。
“卫德佑携妻王芸，叩见族长和两位族老，祝大人福寿安康！”
虽然说以卫德佑现在的身份，见到卫家族长并不需要行如此大的礼，但是他被厅堂里的气氛所慑，本能地感觉到情况不对，所以表现出格外的恭敬。
而在本家向来彪悍强硬的王芸，到了这里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同叩首。
坐在中间主位上的赤袍老者，正是卫家族长卫邦国！
这位老人身材干瘦面容清癯，满头银发皮肤蜡黄，看起来风吹能倒虚弱不堪！
但是在场的人谁都不敢对他有丝毫的小觑，卫邦国掌控卫家数十年，素来以手段强硬著称，卫家今天能够在景云五大家中保持地位不动摇，和这位铁腕族长脱离不了关系。
想到卫邦国惩治犯规族人的种种手段，跪在地上的卫德佑呼吸都变得困难！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卫德佑夫妻，卫邦国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精芒。
他没有让两人站起身来，而是沉声问道：“卫德佑，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做卫长风，目前在景云武院里习武？”
卫德佑大吃一惊，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愤怒。
这种愤怒当然不是针对卫邦国的，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他的愤怒来源正是卫长风！
最近两个月来，卫德佑也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卫长风的消息，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听说后者出了不小的风头也得罪了很多不该得罪的人物。
现在卫邦国亲自问起卫长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卫长风给自己惹祸了！
卫德佑不假思索地说道：“禀告族长，我早已将这个逆子逐出家门，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我是一概不知！”
“还请族长明鉴！”
“哦？”
卫邦国目光一闪，问道：“虎毒不食子，那你为什么要将他逐出家门？”
卫德佑顿时愣住了。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卫邦国质问的居然是这件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旁边的王芸立刻恭声说道：“回禀族长大人，是那卫长风在家中行为不检有辱门风，夫君迫不得已才将他们母子另行安置！”
“家里并且每月都有月钱银子赐下足够生活，绝对是仁至义尽。”
她三言两语将卫德佑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卫长风行为不检？”
卫邦国的唇角泛起一丝讥嘲之色，淡淡地说道：“我怎么听说，是你王芸嫉妒卫长风生母慕容婉，生事逼迫他们母子净身出户？”
“谁说的？”
王芸的脸上血色尽失，尖声叫道：“这是污蔑造谣！”
卫德佑见势不妙，连忙问道：“族长大人，请问卫长风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非常清楚自己妻子的性格，不敢让她再继续争辩下去，否则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卫邦国的眼里可不揉沙子！
卫邦国并没有计较王芸的失态顶撞，看着卫德佑说道：“昨天卫长风在叶家丹坊，同来自广泽的高段丹师张子陵斗丹夺彩，炼制出五阶丹药九芝培元力压对手赢得胜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卫德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说卫长风是……是大丹师？”
只有大丹师才能够炼制五阶的丹药，这是人所共知的常识。
但是这个身份落在卫长风的身上，卫德佑实在无法理解和接受！
“不可能！”
王芸失声说道：“卫长风在丹院学了两三年，糟蹋了无数银两，连高段丹徒都没有通过考核，现在怎么可能会是大丹师？”
“一定是有人胡言乱语！”
卫邦国冷笑道：“你是说丹院首席丹师叶坚在胡言乱语？当时他就在丹坊亲身见证，并且要让出首席之位给卫长风，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他还能作假不成？”
王芸顿时说不出话来，她再大胆也不敢公然指责叶家的族老。
卫邦国继续说道：“不仅仅如此，我听说叶家有意招卫长风为婿，而且东方家也对他青眼相看，除了丹道天赋惊人之外，武道上也堪称是天才！”
他看着卫德佑，目光里透出凌厉的神色：“如此优秀的子弟、一等一的人才，居然被你赶出家门，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我们卫家都成为了景云城里的笑柄！”
卫德佑浑身一颤，俯身叩首道：“德佑知罪！”
他毕竟不是普通人物，知道这个时候嘴硬顶撞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不如直接承认错误，才能争取到缓和的机会。
卫邦国沉声说道：“亡羊补牢时犹未晚，你立刻将卫长风母子迎回府里，让卫长风能够重归宗族，再给慕容婉一个平妻之位，善加礼遇厚待！”
“不行！”
还没等卫德佑回答，王芸像是被踩住尾巴的野猫般陡然跳了起来，尖叫道：“我就算是死，也决不让这个贱人和她的野种抢走我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家业！”
在无比的愤怒怨恨之下，她全然忘记了自己前面的是什么人物，原本还算有几分姿色的脸孔变得扭曲，透出几分可怖的狰狞。
“无礼！”
坐在卫邦国旁边的灰袍老者低声喝道，身形随之一动！
啪！
下一刻，一记巴掌重重地扇在王芸的脸上，将她整个人都扇倒在地。
这记巴掌也将她彻底扇醒过来，虽然半张脸迅速肿起，却是牢牢闭上了嘴巴。
卫邦国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慕容婉的出身不比你差，而且她跟着卫德佑到景云，是带了很多嫁妆过来。”
“如果不是哄骗了慕容婉的嫁妆作为本钱，你们能有现在的家业？你以为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没有人知道？笑话！”
这位卫家族长的话，无情地将王芸心底最为肮脏的秘密给暴露了出来，后者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