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心中讶异,他没想到连钟老头那把年纪背后也有后台,一般都是富二代后面有富一代,这钟老头后面还有钟老老头么?
突然,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问道:“难道是那招倒腾龙?”
方轻衍点头,道:“你自己猜出来了?我师父说,倒腾龙的来历,牵扯到五……总之就是很厉害,那不是我们这种层次可以插手的。”
孟帅嗯了一声,道:“是了,你应该听你师父的话。我又没有生命危险。”
方轻衍道:“你有生命危险也没用,我师父不会放在心上。要是我有生命危险,那才可能让师父出马……”
孟帅汗毛倒竖,道:“你可别乱来。小事也叫你弄成大事。”
方轻衍道:“现在还不至于。”
他的眼神坚定而清澈,孟帅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如果真的需要走那一步,他也不会犹豫的。
孟帅心道:本以为你是个傲娇的毒舌,没想到这么中二。当下赶紧止住他,道:“确实不至于,我刚刚想到了一条妙计。您把那东西借我用一下。”说着伸手一指。
他指的是那条竹竿。
一零四逃出虎口。
一朝棍在手——孟帅握着棍子,用手比了比,道:“这个棍子得有七八米吧?”
方轻衍失去了一根棍子,用仅存的棍子支持着地,道:“竹竿长两丈一尺,南竹所制。
孟帅道:“人类超越动物,就是因为会使用器,今天我就进化一把——你让开了。”说着伸手抄过竹竿,一端在前,模仿电视上的姿势瞄了瞄墙壁。
方轻衍惊道:“你要……”手指一松,顺着竹竿滑了下去,立刻踪影不见。
孟帅试了试竹竿的柔韧度,心中十分满意。这南竹和地球上的竹子特性差不多,坚韧犹有过之,握在手里更觉得轻便,正是适合自己的好东西。
果然还是不能赤手空拳啊。
孟帅按照动作试了几试,觉得可以了,端起杆子,往墙边猛冲过了过去。
到了墙边三米,杆子一头落地,另一头顺势弹起,将孟帅弹向空中——
撑杆跳!
孟帅划过了一道比之前高了几倍的弧线,向外划去。
其实他根本不会跳撑杆跳,但是架不住他力气大,又有身法,那竹子的弹性是实实在在的,就是块石头,也能弹起多高来,何况孟帅还是知道用力的大活人。
只是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到十米的界限,要知道原来那个世界,世界纪录也只有六米多。
在孟帅身子离开竹竿的一瞬问,他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双脚离开的一瞬间,他又用力蹬了一下倒下的竹竿,心头刹那问清醒而空明,好像陷入了服用黑土世界的蘑菇一样的完美状态,气流下沉,顺着他的腿部不住游走……
倒腾龙!
孟帅的身躯比竹竿弹起的高度,再次腾空近丈,倒飞出去,比起当初划定的十米线,更高出了不止一两米,身子如鹞鹰,潇洒而凶猛。
在这一瞬间,孟帅体会到了飞翔的感觉。虽然远没有水思归带着他的那样平稳快速,但却是无拘无束,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丝重量加在他身上,那是逍遥和自由的快感。
所谓“肋生双翅,随风知道天尽头”的感觉么……
砰——
然后他落地了。
落得一点也不轻松。
倒腾龙的空翻,是从后飞起到落地,只有一个完整的三百六十度的空翻,如果按照标准来做,那落地的时候一定是双脚落地。这是最适合人类掌控的角度,只要学过武功,别管最后会不会摔倒,但应该能避免其他部分着地。
但孟帅这一次不同,第一他是从高处起跳的,起跳点和落脚点至少有五米的落差。二来他虽然灵感一闪,但也只是做的比平时好些,离着真正完成倒腾龙,还差得远呢。
所以他落地的时候,多翻了一百八十度,也就是大头朝下。
这个情形孟帅也不是遇到过一次两次,本能的就要用手撑地,把身子正过来,但关键时刻,突然福至心灵,胸口一缩,猛地再转了九十度,结果就是——
砰!
他直接坐在地上。
孟帅心中有准备,双手下垂,手掌在臀部落地之前往下一撑,然后迅速收起,身子才完全坐在地下。擦——孟帅爆了一句粗口,再次在地上滚了一滚,很不雅观的趴在地上,差点没疼的掉下眼泪来。
方轻衍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才道:“刚刚看你翻得那么漂亮,我还道你最后的姿态是为了独树一帜呢。”
孟帅趴在地上,颤悠悠道:“运气不错,刚刚要不是用手撑了一下,现在屁股就成八瓣了。也亏了刚才没有手着地,不然手腕非断了不可。”
方轻衍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刚刚干嘛要做那么高难度的动作?老老实实地跳下来就完了。还翻什么翻?”
孟帅想说:你哪知道
十米的生死线?我刚刚九死一生啊。但最后没说,只道:“少废话,有没有安全的地方,背我过去。钟老头追出来可了不得。”
方轻衍道:“求我背你还口出狂言么?”话虽如此,还是背着孟帅飞快的转过街角。
等两人离开,才有一人从阴影处转出,长叹一声,道:“这孩子可真是……我说了不要去招惹他们家的。你可给我带来的不小的麻烦啊。”
就听双拐的声音渐渐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当这小崽子哪里来的胆子来坏我的事,果然是有人在撑场子。”
随着苍老的声音,满脸胡须的钟老头转了出来。
在他对面那个人,是个满脸严肃的中年人,仔细看来年纪似乎也不算太大,但脸色看起来无比黯淡,少了年轻人特有的血气,看来平白老了许多,下垂的嘴角,带来了一层沧桑的凄苦。
当然,无论他怎么显老,对着钟老头,也还算个年轻人
那人听完钟老头的话,脸色陡然大变,喝道:“注意你的言辞。你管我家公子叫什么?”
钟老头道:“我还道你是那小崽子的老子,没想到不过是护卫在他身边的一条小狗,算我高看你了。”
那人脸色垂的更厉害了,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出口不逊?看你的修为……真是井底之蛙,也敢口出狂言。”
钟老头冷冷道:“蠢货。你又懂得什么?你不就是五方地界来的么?我连西方之主都不怕,还怕你这无名小卒?”
那人喃喃道:“果然是西方之主,你……你怎么有他的绝学……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钟老头哼了一声,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倘若西方之主是我亲儿子,我叫你那小公子小崽子小畜生就不算了不成?”
那人脸色变了几变,大吼道:“今天就是西方之主在此,也保不住你的狗命。”说着猛地向前扑去。
巨大的重击声,传遍了街道。
方轻衍的脚步一停,突然道:“咱们身后好像有事发生”
孟帅略一沉吟,道:“你把我放下来。”
方轻衍道:“你行么?”
孟帅道:“我只是摔了一跤——”
方轻衍道:“从三丈高的地方。”
孟甩补
充道:“但是毫发无损,就凭这件,就知道我功夫了得。”伸手在他肩膀一撑,跳下地来,落地果然安然无恙,道:“你师父会在后面跟着你么?”方轻衍道:“应该……是吧。”孟帅略一犹豫,道:“回去看看吧。”用脚后跟想,他也知道谁在后面战斗。钟老头似乎是了不起的人物,方轻衍的师父也一样。这一战和水思归单方面碾压式战斗不同,或许要陷入势均力敌的僵持。其实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但那毕竟是方轻衍的老师,倘若水思归在这里,即使孟帅知道他必胜,也不可能不关心。
方轻衍可是刚刚救孟帅出了牢笼,哪怕是意思一下,哪怕是冒上风险,也得回去一趟。
方轻衍道:“我回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孟帅道:“那不行。你听到街上的骚动了么?他们俩再打下去,镇子里的人非骚乱起来不可,我宁愿回去被他们气势压死,也不能在大街上被人踩死。”说着当先往回走。
方轻衍到底也是情势关心,犹豫一下,便即跟上。
两人刚走几步,就见一人漫步从巷子里面走出来,道:“你们往哪去?”
孟帅还没怎么样,方轻衍已经全身僵硬,低低道:“娘
孟帅倒抽一口冷气,就见眼前那人正是方轻衍的母亲,几个月不见,这美妇人神采依旧,裹在houhou的斗篷之下,依旧不掩万种风情。
方夫人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先看孟帅,道:“小兄弟,好久不见了。”
孟帅站直身体,道:“夫人好……伯母好,好久不见了。”暗暗咽了口吐沫,一方面他见过水思归之后,对神秘莫测四个字有了新的了解,也不如当初那么惊疑。另一方面,见过郭氏姐妹之后,孟帅心中对妇人心思可算成了惊弓之鸟,登时觉得方夫人美人皮下,定是另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方夫人道:“你长高了不少,也越来越懂事了。我当时就跟你哥哥说过,你的成就必定在他之上。”
孟帅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刚要谦逊两句,就见方夫人缓缓转过身,眼神在方轻衍身上一扫,道:“胡闹。”
只这两个字,方轻衍就像快哭出来的样子,低下头去,道:“娘。”
孟帅心中一跳,心道:真有那么恐怖?
方夫人道:“交了朋友那很好。朋友就该一起进步,倘若交朋友总是犯傻,那还是不要交的好。“
这话却是连孟帅一起骂了,孟帅不好对方轻衍的娘不敬,低头听着。方夫人见两人好似两个站桩一般,便也不再多说,只道:“回家吧。”又看了一眼孟帅,道:“小孟也跟我们回去。”方轻衍忙道:“娘,我师父……”方夫人淡淡道:“怎么,你有了师父不要娘了?”孟帅心道:哪出来这么一句?这前后挨着么?方轻衍不敢再说。方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战斗的来处,道:“你师父是不会输得。退一万步说,倘若他输了,你不过再背负一个仇恨而已,对你背负的那些事来说又算什么么?活着,直到做完了该做的事,就是你现在存在的最大意义。
一零五方门墨竹
孟帅心里很不爽。
方轻衍看出孟帅的不快,打破了沉默,说了一句:“我们家里……也挺不错的。”
孟帅道:“是啊,定然比我们家强。”
方轻衍的家在镇子旁边,孟帅还真没来过,第一眼看去,不由吃了一惊。远处屋墙能看到一片片的竹子,竹叶兀自嫩绿,在风中微微摇动。
正如孟帅所知,凉州的气候干燥多风,尤其是冬天,树叶落尽,一片肃杀,哪有竹子生长?这时看到一片新嫩绿竹,只觉得仿佛天上掉下来的。
见孟帅吃惊,方夫人开口道:“方家爱竹,已有几十代。无论乔迁至何处,必要在门口种上一片竹林。”
孟帅心道:爱竹不奇怪,但能把竹子种活才奇怪吧?当下道:“竹乃君子,有礼有节,方家都是高洁之人。”
方轻衍嘴角一泯,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意味,方夫人却道:“强极则辱,刚则易折,太有节了,总不能长久。”
孟帅闭上嘴,心中暗自腹诽道:“好好地说这些干什么?”
进了大门,就见房子也是两问大竹屋,且竹叶宛然,有些支柱竞不去皮,好似身在竹林中一般。孟帅又是惊叹,又是疑惑,竹屋虽然清凉美观,但一点也不保暖,这大冬天的,北风一吹,整个屋子不是到处都是穿堂风?
然而进了屋子,孟帅却更为惊异,原来一进屋子,便觉温暖如春,暖洋洋好不舒服,比生了炭火还要暖和。屋中也不见明火,家具都是竹子打造,看起来也是清凉干净。墙上除了竹子编的帘栊,就是两幅字画,居然也是水墨竹图。
孟帅目光在各种竹子上一扫,闪出一个念头,道:“好多种竹子……这些竹子的品种差距很大吧?”
方轻衍惊异的看着他,道:“你看出来了?”
孟帅看着屋内作为墙壁支持的竹子,当初硬灌下去的草药知识渐渐觉醒,从记忆深处喷bo而出,道:“外头的竹子和你屋里搭家具的竹子是一样的,都是南丝竹,除了坚韧之外,就是四季常青,且好养活。建屋子外头用的黑水竹,坚固耐久,能抗地动山摇。里头却衬了一层红雪竹,是生长在雪山之巅的一种奇竹,终年恒温,触之生暖,用来调节温度最好不过了。”
方轻衍讶异,道:“只知道的不少嘛。”
方夫人含笑道:“是啊,小孟,这是谁教你的,你兄长?”
孟帅道:“倒也不是。我师父。”
方夫人道:“尊师是了不起的人啊。来,孟小兄弟,你看这个。”她伸手一指,指向墙上左边那幅画,道,“那上面的竹子,你认得么?”
方轻衍脸色一变,一脸紧张的看着孟帅,孟帅目光一撇,看方轻衍只是紧张,并没有暗示他不要回答的意思,便料想无妨,只看着上面的竹子。
一眼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竹子啊……
孟帅能猜出红雪竹,完全是从特性上想来的,可不是看出来的。水思归能给他万种草药的知识,但终究不能给他都配上图片。就算是像现代书一样配上图片,这些植物大多数只在细节不同,若无大量现实观察,也难以分辨,孟帅根本看不出来。除非是有明显特征,比如干上有什么样的斑点,或者颜色跟别的品种完全不同之类的。
现在这副水墨画别说竹子的特征,连颜色都没有,怎么看的出来是什么东西?
要是从特性上推想呢……
孟帅目光在画上逡巡不已,似乎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突然目光一动,往下看去。
竹子的根……并没有长在土里。
竹子脚下有团团云气,竹子的根须就是从那里生长,好像是从空中生,云中长,餐风饮露形成的。而看竹子摇动的神态,似乎也不是在生在,而是在飞翔,脚下的云气也不是滋养的土壤,而是竹子唤来的神通。有这样的竹子么?孟帅回忆着,好像没听说过会飞的竹子啊,难道是竹子精?竹子成了精不化人,先学云遁,似乎也不务正业啊……
等等,这是真的云气么?
方夫人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一脸的迷惑,神色也略微暗淡,轻轻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就见孟帅突然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道:“元竹。”
方夫人脸色大变,失声道:“是说什么?”
孟帅见她神色变化巨大,一张美丽的容貌近乎扭曲,心中咯噔一下,道:“说错了么?”
方夫人压下情绪,道:“我没听清楚,你说的仔细些。”
孟帅听出了一些异样,道:“我其实也只听过师父提到过一次。好像是生长在东方的一种竹子……不是,不是生长的,好像是人造的,恩,也不是人造的……”
方夫人道:“太粗糙了,你说得明白些。”口气之中,不由得带了一丝急迫。
孟帅闭起眼睛,道:“实在是……其实师父提起这个竹子,就说了一句话,如果夫人愿意,我就原原本本学出来,多了就没有了。”
方夫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点头道:“很好,你一字一句的学出来,不要着急,慢慢的说。”她让别人不着急,但自己的情绪中,急切之意溢于言表。
孟帅仔细回忆了一遍,道:“你只知道天地生灵物,不知道天地人本为一体,人生之灵物也不逊于天地,所谓巧夺天工是也。”
方夫人听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道:“你说的……很对。”
孟帅解释道:“我不懂,是师父说的。恩,他接着说:‘譬如在万竹之上,除了天生天养的灵眼竹,还有一种竹子可称为万竹之王,就是只在纯种元气中诞生的,以元气为种的竹子,元竹,又叫无心竹。”
方夫人点点头,道:“说得好,那确实是万竹之王,然后呢?”
孟帅道:“没了。”
方夫人一怔,道:“没了?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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