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道:“没人了,咱们走吧。”
慕容佳心中不信,孟帅进去的时间不短了,若说只是看一看,断不用这么久,但他出来时手里确实没东西,要问也无从问起,再加上看他脸色不好,似乎遇上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也不便详加盘问,便笑道:“那好,正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咱们走的时候可要踏着石头,别落了痕迹惹人嫌疑。”
两人小心翼翼走出去,幸喜一路无人看见。
来到寻常不惹眼的地方,孟帅道:“我从家里出来久了,要回家看看,咱们就分别吧。”
慕容佳笑道:“这是应当的。只是公子不妨先和我们再回去看一眼。倘若我们小姐回来了呢?公子过家门而不入,与我们小姐缘悭一面,这不大好吧。”
孟帅嘀咕道:“这有什么不好的?”面上却笑道:“这不好吧。我看你急急忙忙的去找你们小姐,想必是极重大的事情要禀告。这等私密的事,我怎好去听呢?”
慕容佳目光一转,道:“倘若是寻常事,我还不恭送公子?偏偏这件事和公子很有干系,若是不一起听,那还可惜了。”
孟帅疑惑道:“什么事,还和我有关?”
慕容佳笑吟吟的揽住他肩头,道:“咱们边走边说。”
孟帅很不适她动手动脚,心道:要不是看你是萌妹纸,我能让你占这个便宜。
慕容佳道:“公子,你可知道你隔壁住了什么人?”
孟帅道:“不是你们郭二小姐么?”
慕容佳道:“不是,你对门那家。”
孟帅道:“我早说过了,是一家封印师……学徒。”突然想起一事,暗道:是了,我现在也有资质了,虽然不知高低,但也要试试师父留下来的卷轴。按照我的经验,师父所传授的,定然是高明的法门,就怕太高明了,不好理解。有些基础东西,我倒可以去问问那个人。
慕容佳道:“原来公子早知道了。不知你是否知道,那人不但是封印师学徒,他的师父可是前任国师,折柳堂大人呢。”
孟帅道:“这倒不知道……你说什么?折柳堂?”
六十一客来勤
回到郭宝茶的下处,就见院中肃静非常,原本还在走来走去,嘻嘻笑笑的小丫鬟们一个也不见。
慕容佳扫了一眼,道:“咱们小姐回来了。”
孟帅心道:‘咱们’小姐是什么意思?
来到里间,果然见郭宝茶坐在椅子上,神色轻松。见了慕容佳一怔,道:“你回来了?怎么回事?”又看到孟帅,更是笑容妍妍,道:“小孟哥也来了。是你请他来咱们这里做客的吗?”
慕容佳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说起来,还是我生受了孟小公子的恩德。”当下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但最后孟帅去找荣令其那一段却略过不说,也不知是真的不想说,还是回头私下禀告。
郭宝茶闻言先是皱眉,接着就冷笑道:“不愧是郭家大公子,好威风,好煞气。我的人也说抓就抓。他不把我当一回事,也好,等到来日有报的一日。”
慕容佳点点头,道:“那一日定不远了。”
郭宝茶笑了笑,突然道:“不过,你突然来庄园找我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庄园?”
慕容佳道:“我不知道小姐到了庄园,我只是找遍了所有小姐该去的地方,这才去了庄园。”
郭宝茶道:“为什么?有什么急事?”
孟帅起身道:“我先出去找点东西吃。”
慕容佳忙拉住他,道:“这件事和公子也有关系,公子何必客气?”
孟帅心道:我哪是客气,就不爱掺和你们的闲事。
慕容佳将自己早上到孟帅家的事略说了一遍,道:“当时情形紧张,我就僭越与二小姐暂时定下了一个盟约,里应外合。”
郭宝茶道:“行,我知道了。订约就订约吧。我这个姐姐也是个难缠得人,手里又有外援。你斗不过她,签订了城下之盟也是寻常,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佳吃了一惊,道:“小姐,虽然是城下之盟,但我定下的时候,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小姐你势单力孤,和二小姐也算同仇敌忾,这盟约有益无害啊?”
郭宝茶丹凤眼睛眯起,道:“势单力孤吗?”她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孟帅见了,心道:好装逼的笑容,就像山西煤老板穿一身破烂出去听别人说自己没钱一样。她肯定有底气。
果然郭宝茶笑着摇头道:“我这个姐姐心可大着呢,用你的时候要订约,没用的时候不落井下石就好了,还指望她支援呢。行,这个盟约放着吧,总不能你一回来就跟她翻脸。”她突然摇头道,“虽说是同仇敌忾,但我和她压根也不是一路人。”
紧接着,她又问道:“还有什么?你不能为了跟她订了个盟约就来找我吧?”
慕容佳道:“还有一个封印师……”
郭宝茶突然直起身,道:“封印师,莫不是折柳堂大人?”
慕容佳道:“不是折柳堂,却是他的弟子。”当下将高崎的事情简单说了。孟帅也是第一次听到高崎的名字,又听他将百里晓打飞出去,不由愕然,暗道:百里晓在搞什么?竟能给那小子打出去?这是突然发癔症了?
郭宝茶听得站起身来,在厅中缓缓踱步,道:“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这样……慕容,我有一件事很为难。”
慕容佳道:“小姐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出个主意。”
郭宝茶道:“你说眼前的大利要紧呢,还是一生的大计要紧呢?”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慕容佳也不由皱眉,道:“小姐怎么说?依我看来,还是长远之计要紧。”
郭宝茶道:“你是这样想的吗?”突然转头道,“小孟是怎么想的呢?”
孟帅一怔,道:“你这么说,我怎么能知道?”心道本来道理上都该选择长远之计,但你既然对慕容佳不置可否,想来“眼前之利”大得很了,你定然舍不得。当下道:“那就都要。”
郭宝茶道:“不能兼得呢?”
孟帅反问道:“真的不能兼得么?不能先取大利,再以此博取大计么?”
郭宝茶凝住,突然眼睛一亮,道:“是了,这样也无不可。”她身子一转,衣衫随着一转轻轻飘起,显得轻松许多。
孟帅不知道她想通了什么,不过这么个要强的女人,听到这种兼收并纳的主意,会高兴也是寻常事。
郭宝茶坐下道:“你说那个封印师要药材吗?好,那就给他药材。”
慕容佳点头道:“无论将来怎么样,药材总是少不了的。这一桩咱们和二小姐比着出价,她只身在外,咱们却在府里,难道还能输给她?”
郭宝茶道:“那不一定。你知道我这姐姐出门在外,拜在什么人门下,得了什么靠山?”
慕容佳道:“似乎是八……就算传言为真又如何?若论势力,他们是大些,但要说药材,咱们还怕了?除非她在府里面还有内牵,能从郭家私库里拿药材,不然绝对胜不过咱们。”
郭宝茶道:“怎么见得没有?”
慕容佳呃了一声,郭宝茶道:“我早就有怀疑了。也好,倘若她要拿珍贵药材,让我摸出谁是她的内应,也算是一件功劳。你瞧着吧,二姐拿咱们做幌子,要掩饰她真正勾结的那个人,想的很美啊,我倒要挖出她的底牌来。”
孟帅在旁边听着又是复杂又是无聊,暗道:果然这些女人,就是喜欢宅斗。
慕容佳道:“小姐,你说咱们出价赢了二小姐,那封印师就会接咱们的单子么?怕是他的要价才刚刚开始。倘若他要心狠,咱们这些年的积蓄怕都不够。”
郭宝茶道:“那是肯定的。封印师的心都是黑的。外面一把最普通的封印匕首要加多少?虚高太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冤大头。”
慕容佳看了她一眼,心道:咱们不也是上赶着去做冤大头么?又问道,“小姐,咱们的底线在哪里?用黄金折算,一千两?两千两?”
郭宝茶道:“现在还不好说……”她突然笑道,“小孟公子?”
孟帅心道:我就知道还有我的事,刚刚慕容佳非要留下我,其实刚才说了一大通,干我什么事?果然最后还要找上我。
郭宝茶道:“公子,我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她笑吟吟的看着孟帅,柔声道,“能不能让慕容住到你家里去呢?”
孟帅嘴角抽搐,连慕容佳也十分诧异,郭宝茶可以倚重的人手不多,她平时要操心许多事。但郭宝茶这一决定,等于是叫她放下其他职责,专心应付郭宝莲和高崎的事了。
高崎真有那么重要,值得下那么大的本钱?
孟帅以手支颐,道:“那简单,拿三百两银子来。”
郭宝茶道:“只要三百两?那也真不多啊,小孟哥给了人情价。”
孟帅道:“当然了。我那套房子就值三百两,你给了钱,房子就卖给你了。还不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郭宝茶道:“啊哟,好个干净绝妙的好主意。公子不贪恋这些,我也不奇怪,可是公子对封印师也不感兴趣了吗?”
孟帅心中一凛,突然想起了荣令其的遗言,自己手中的玉环,其实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在折柳堂手中。那高崎却是折柳堂的弟子,是自己弄到另外一半玉环的关键所在。自己现在只可以和高崎拉关系,倒不能急着撇清了。
郭宝茶道:“公子若是行此方便,将来我若拉拢了那位封印师,得了两件封印兵器,必然有公子一件。”
孟帅心道:我看没戏,我师父说那小子很废,怕是一件封印武器都没有。便笑道:“倘若只有一件呢?”
郭宝茶道:“我负责对付那封印师,让他至少吐出两件来。”
孟帅没料到这么个答案,赞道:“好一条汉子。”
郭宝茶噗嗤一笑,道:“慕容是我的心腹,她的份例只比我差一点。我将她的份例双份送到你那里去。吃穿用度,草药兵刃,该有的一点也不少。”
孟帅道:“那我也成了你门下了?”
郭宝茶道:“租金而已,何必多想?”
就听有人笑道:“既然如此,也给我一间房如何?”就见一人从房后走出,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却是个青年男子。
慕容佳脸色大变——后面的房子是郭宝茶的闺房,连她也不能进,怎能让一个陌生男子出入?事关清誉,就是武林女儿也不能这么胡来。
孟帅却认得这人,心道:你们这对男女果然在一起。
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傅金水。
傅金水坐下,道:“小兄弟,我也在你家住几日如何?”
孟帅道:“好啊,你们都来住,我到客栈住。给你们腾房子。”
傅金水笑道:“果然住不下?我多付房租。”
孟帅嘿笑道:“你愿意和慕容住一间房子,那就住得下。”
傅金水道:“住一间不可,住隔壁倒也罢了。我们可以亲近亲近。”
慕容佳站起身来,脸色一沉,道:“你说什么?”
傅金水道:“我和她姐姐交好,就算她半个长辈,住个隔壁料也无妨。”
慕容佳“啊”了一声,花容失色,盯着傅金水,傅金水转过头去,道:“小兄弟,我也不会住多长时间,等药仙会一过,我就走,怎么样?报酬么……”他笑道,“其实我有一言私下里问你,将来你想要做什么,可有个长远的打算?”
六十一天作巧
“公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百里晓看着忙忙碌碌铺床的孟帅,道:“您真是……太好说话了。
孟帅道:“是吗?我觉得没什么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百里晓摇摇头,道:“公子你若年长五六岁,我倒能理解你为什么允许那姓慕容的小妞住进来。不过另一个七尺男儿也能住进来,真是令人费解。而你竟然做到给他们腾房子的地方,挤到我这里来,更是……嘿嘿。”
孟帅收拾好自己的床铺,道:“百里先生,你是怪跟你住一个院子是我,而不是那慕容小妞?”
百里晓摇摇头道:“罢罢罢,慕容家的女人可不能靠的太近,不知道怎么就会头顶长疮,脚下流脓,全身烂了十七八个窟窿。”
孟帅道:“这是做缺德事做多了吧?”
百里晓道:“是中毒。慕容家的毒药厉害得很啊。不过这姑娘小小年纪,怕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吧?以慕容家的门第,竟会降阶服侍郭家一个普通的小姐,这成了笑话了。看来她也不是嫡系。不过真正的嫡系也在凉州。那真是个举足轻重的女子。”
孟帅道:“这个我知道,傅金水提起过。其实我之所以搬出来,是想看看傅金水和慕容佳凑在一起,到底能演出什么戏码?”
百里晓嘿了一声,道:“您已经知道傅金水是谁了吧?打算跟他走吗?”
孟帅道:“什么跟他走?他不就在本地么?”
百里晓道:“我是说,他招揽你了吗?你怎么考虑的?”
孟帅道:“嗯。有这么一说。我也在考虑。您有什么意见?”
百里晓道:“我哪有什么意见?倘若只是为了学艺,那么大可不必。您的师父层次超过其他人太远了。但若事关前途……学以致用也是需要途径的。”
孟帅道:“嗯,就是学校和单位的区别。不过如果只是参加工作的话,那现在还不着急。我倒想问问,我走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我听说有什么封印师学徒的事,是不是?”
百里晓神情轻松,道:“嗯,是有这件事。谁料到这个小巷子里每一家人都不简单。”当下略讲了一下,道,“那孩子也很年轻。据我所知,封印师是很吃天赋的一门行当。正如人家说,二十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许多出色的封印师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出色的成就。倒不可看他年轻,就说他水平不好。”
孟帅道:“我师父说他不怎么样。”
百里晓立刻道:“原来如此,看来他确实不怎么样。”
孟帅好笑道:“你倒是改口挺快的。”
百里晓不以为意道:“我比之水前辈差得远了,他的判断总比我的准。不过他既然是折柳堂大人的弟子,至少也不是一般的学徒。”
孟帅又问道:“折柳堂是谁?听好几个人谈起过这个名字。”
百里晓道:“是江湖上知道的名声最大的封印师。封印师跟我们武人的距离很大,因此大多数很神秘。江湖上关于封印师的传说很多,但大多是无稽之谈。说得出来龙去脉的少之又少。当然也有几个封印师被人所熟知,他们大多数都是学徒。越是厉害的封印师,就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能让人说得出来,又真正有本事的,就要数折柳堂大人。因为他曾是大齐的国师。”
孟帅道:“他专为皇家封印么?”
百里晓道:“我记得他年少时受过皇室某位贵人的恩惠,答应为大齐封印七把九重封印镇国神兵。不过只完成了六把,就不辞而别。有人说他完成了第七把,而且是所有镇国神兵中最出众的,却认为大齐朝廷不配拥有,才带着神兵归隐。等到明主出世,或者有什么值得他出山的大事发生,他会再次归来的。那时不是力挽狂澜,就是破而后立。”
孟帅点头道:“是隐藏boss级别的人物啊。”
百里晓奇怪的看了一眼孟帅,点头道:“他老人家做了四十年国师,归隐也将近十年了,如今怕也百岁年纪。也不知是不是在世,倘若在世,那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就算江湖上那些绝顶高手,各地的藩镇节度使,也不敢拂逆他老人家。”
孟帅道:“那他和荣昌有私交么?”
百里晓不知道这几日孟帅的遭遇,对荣昌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才道:“帝师荣昌?当然。荣昌先生在朝中地位超然,当年和折柳堂大人的私交很好。听说折柳堂大人最后退隐,就有荣昌先生的缘故。”
孟帅点头道:“那就对的上了。”心道:我手里的半枚玉环,另外半枚在折柳堂手里,他又是那么神秘厉害的人物,那还有什么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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