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隐没在大殿的阴影里;比孟帅想象的要大得多;几乎赶得上前世澡堂里的大汤浴。光线沉暗;池中水流看来黑黢黢的;只反射着一点点光泽;与周围的石地分开。
孟帅上前;将那白色珠子移到水池上方;平静的水面陡起波澜;一串串气泡从下面冒出来;整个池子就像开了锅一般;咕嘟嘟的翻滚起来。
“有门儿”孟帅心中一喜;缓缓地伸手靠近水池;没有感觉到温度;用真气护住手;碰触了一下水面。
肌肤入水;顿觉阵阵清凉;是很正常的水;没有其他感觉。
孟帅沉吟了一下;道:“下去看看。”缓缓入水。
陈前赶上来;露出犹豫之色;孟帅看出他不喜入水;道;“我先下去看看;回来叫你。”说着往下潜去。
陈前略一犹豫;道:“岂有此理;我陈前怕过什么?”跟着下去。
水面一阵翻腾;渐渐平静下来;空荡荡;大殿恢复了寂静。
六三一水道穿行;故地又重回
一入水中;孟帅立刻将那颗白珠取出。白色的光芒笼罩范围内;水流退避三舍;露出好大一块空地来。
果然;三珠合一之后;辟水的效果依旧保留着。
孟帅心中暗喜;有这么一个宝贝;将来水里来;火里去并非虚言。要知道;就算是水息术;毕竟还有水压等限制在;有这个珠子;自然上天入海俱可随意。
陈前落下;也落到辟水的范围内;感受到了水下的空间;竟难得的露出几分喜色。孟帅心知他当真讨厌落水;也不点破。
水流一路向下;渐渐也分成两处岔路;孟帅沉吟了一下;感觉到两边似乎都能出去;随意选择了其中一条。
水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暗沉;孟帅举着珠子;无水的地方有光亮;有水的地方却像个黑洞一般;把光亮吸于;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得摸着墙壁前进。
这样的环境自然很压抑;孟帅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深知一味沉默对自己无益;为了放松;便开口道:“我们在这里呆了几天?”
陈前道:“没注意。”
孟帅无奈;陈前是个除了刀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问他不着;自己算了算;道:“至少有三天;甚至更长。但愿就短不就长;没有五天;不然真耽误了界石上界的时间啦。”
陈前道:“若为此地耽误上界;也不算浪费。”
孟帅道:“若是不能兼得;这边比较重要。若是可以兼得呢?最好两不耽误……”话音未落;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坠落。
坠落的过程中;孟帅只觉得上下颠倒;好像不是单纯的坠下;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了一次时空变换。
砰地一声;孟帅重重的坠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白色的珠子被他压在身下;光芒不见;他连忙起身;砰地一声;头撞在硬东西上;立刻一阵剧痛。
孟帅扑通一声坐倒;手正好撑在一处石头墩上;摸了摸形状高矮;似乎是把椅子。
椅子?
孟帅一怔;伸手掏摸珠子;让出光芒。一团白光亮起;登时照出了四周环境。
只见周围竟是个封闭的石室;约莫五六平米;天棚顶斜向一边;像阁楼一样;高处约有两米;矮处不到一人高;以他的身高;需要弯下头。室内布置异常简单;两边各有一张石床;石床中间窄窄的过道;搁着两个石椅;除此以外;基本上就没有空余的地方。他躺的地方就在石床之间的空隙处;稍一动弹;不免有个磕磕碰碰。
这间石室也有一门一窗;但都紧紧闭着。大门就在桌边;沉重的石门全然封闭。窗户则在床头;以一扇铁帘闭合
这里是哪里?
这种环境;让孟帅第一个想到了“监牢”。
还是那种私自建造的地牢。
孟帅敢肯定;他能来到这里;必定是经过一场传送;这里跟那神秘空间已经没有半分关系;证据之一就是本来近在咫尺的陈前不在这间房子里。
难道那水里有什么古怪?会传送到某个私牢里;被监禁起来?
难道刚刚自己经历的一切;是场阴谋;最终还是要被某幕后黑手宰来吃了?
因为黑暗和心理压力;孟帅的思路异常开阔;片刻之间已经杜撰了十几个剧本;每一本都是悲剧。
胡思乱想了一阵;孟帅镇定下来;暗道:“且别自己吓唬自己;或许这就是个旧地牢;现在已经没人了。看那空间不知存在了多久;谁知道原本的看守还活不活?”
想到这里;孟帅起身;越往门口走;天花板越高;他也站直了身子;一推石门。
石门没有动;但孟帅能感觉到其中松动。
还不错
孟帅立刻察觉;石门虽然难开;但困难仅仅来源于本身的重量;而非上锁。果然他一加劲力;石门缓缓打开。
外面;是一条夹道。从头至尾有四五丈长短。过道两旁各有三扇石门;一共六扇;不出意外;这是六间房间。孟帅出来的是最顶头左手边的一间。
过道两头;一头是堵死的;另外一头则有一个梯子;看来是能往上去的。梯子上方也有一方洞口;盖着石板。
孟帅走到梯子下面;推了推石板;发觉不动;心中一沉。这种手感他知道;应当是外面被锁住了。
也就是说;小监牢没锁;大门锁着。
孟帅再用几分力;只听外面门锁咯吱咯吱的响;似乎是金属声音;想必是铁锁之类。倘若是铁制;凭他的力气;倒不难推开。但若是特殊的封印锁;便难弄了。
仔细观看;那石板与屋顶契合的地方;也有细细的缝隙;约有纸般薄厚。对于撬锁来说;这是可利用的地方;若有薄薄的刀片;可以顺之挑开门锁。
当然对武者来说;先天真气可以凝物;未必需要真的刀片或者铁丝。
孟帅却不急着开门;只是用手沿着石板敲击;试探外面的情形;看看石板上的朝向;上面是否压着东西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试探出来的。
正在他敲敲打打的时候;就听身后门咔嚓一响。
孟帅唬了一跳;立刻翻转回身;提气警戒。
就见自己房间对门的门缓缓打开;一人从里面出来;道:“你在于什么?”
是陈前。
孟帅松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也来了。正好过来帮把手。”
陈前又重复一遍;道:“你在于什么?”
孟帅道:“我正在想办法出去。”
陈前问道:“出去于什么?”
孟帅莫名其妙道:“出去……出去就是出去;总不能老在这里呆着吧?”
陈前道:“自然要在这里呆着;我们费好大力气;不就是要进来么?现在反而要出去?”
孟帅不明所以;陈前见他的样子;恍然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孟帅摇头;陈前皱眉道:“你都不开门看看么?你过来。”说着转身回房。孟帅疑惑的跟着过去。
一进房间;孟帅就觉得眼前一亮;这个房间竟有天光照射;与外面的黑暗全然不同;孟帅熟悉了黑暗;险些觉得花眼。
陈前的房间跟孟帅相差不远;唯一的不同是;窗户打开了。
这扇窗户并不大;只约有一尺平方;且石板揭开之后;竟不是打开;而是另镶有一层薄薄的水晶;好像前世的玻璃窗。孟帅在前世看透明窗户看惯了;也不觉得神奇;只是水晶窗户还做不到全然无色;带有一层淡淡的绿色;好像清幽的烟霞。
透过透明的水晶;能看见外面宽阔的平原;直到视线尽头;才有隐隐青山环绕。
孟帅讶道:“我们竟在地面上。这里是哪里?咦……怎么有点眼熟?”
陈前没回答;反问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孟帅拍了拍脑袋;道:“是了;这里是……大荒战场?”
陈前略一点头;孟帅反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也推开窗户;窗后也是一大片水晶;透过水晶;又是一片苍茫大地
因为都是大平原;直到极远处才有山影;孟帅几乎以为两边是同一个窗口;但其实明明白白是朝向两个方向。
这么说……他们是在大荒古战场的中心了?
古战场中心……石屋……
孟帅骤然明白;又回到陈前的屋中;惊道:“我们现在在界石里面?”
陈前道:“你终于想明白了?看来在水底下你胡思乱想占用了太多脑子;以至于现在反应这么迟钝。”
孟帅没理会他的讽刺;只顾惊喜交加;道:“真的是界石里面?对;我记得界石是个石船;里面有十二个房间;且是分两层;一层岂不正好十二个房间?这么说我们就在石船中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直接到了这里。”
平静了一下激动地心情;孟帅继续道:“这石船还停留在大荒战场上;这么说;应该还没到上界的时间。甚至还不是当天;不然外面早就有所决战了。看来要当最后的赢家;还要坚守最后一日。”
陈前挑眉道:“坚守?是了;今明两天;或有不开眼的想要挑衅。我已在船上;还能再下去么?谁若是敢来;叫他一刀两断。”
孟帅也是这么想的。上界的位置;他本就势在必得;何况也抢占了先机。
当初在西南阵营中;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也没怕过谁。当初他自己有过预估;虽未必比得上黄百兆那几个最高的;但也有信心能在二十四人中占有一席之地。现在他实力大涨;更是信心十足。
现在他敢说;就算黄百兆来此;他也能有胜无败;何况其他人?
何况……孟帅想起了在巨龟剿灭战中全军覆没的东中阵营;料想西南阵营在食骨飞龙之下也剩不下几个人;说不定拢在一起;凑不够二十四个。
最后面对的;说不定大多是三灵殿的人。
三灵殿的人当然比其他地方的人厉害些;但孟帅无所畏惧。
就像陈前说;既然上了船;难道还要退下去么?
孟帅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两天也够累了;我先回去睡他一觉;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六三二高手对决;破窗不速客
孟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可惜这一觉也没能睡到自然醒。
在睡梦中;他清晰地听到“轰——”的一声;紧接着被震了起来。
石床的震荡;险些把孟帅从上面震下来;他翻身爬起;拽出防身的利剑。
紧接着;他又安定下来。
现在;孟帅还在界石的小屋中;并没有任何人来袭。地面和床榻微微震动;他很容易判断出来;是外面引起的。
不过他不能第一时间判断出了什么事;因为他睡前把窗户的石板盖上了;现在一片漆黑。
侧耳聆听片刻;孟帅感到引起震动的源头在数里之外;这里只是被余**及;不由得暗自吃惊。
要知道界石可不是寻常石头;异常的沉重和坚硬。孟帅用全力一击;不能在石墙上留下混迹。而寻常大小的一个石墩;重逾千斤;仿佛长在地上一样。
是以这个界石石船也沉重无比;孟帅和陈前在石船中争斗;也休想震动这石船分毫。
外面的响动;竟能震得石船震荡;这是何等的威力?
是最后的决战开始了么?
孟帅觉得不对;以他观察那些人的本事;就算是所有人到期了;百来号人一起动手;也动不得石船分毫。
疑惑了一阵;孟帅一拍脑袋;心道:想这些于么?为什么不开窗户看看?
一开窗户;耀眼的光芒照射进入;孟帅眯了一下眼睛。
那不是天光天光没有这么刺目。
习惯了一下光线;孟帅定睛一看;就见远处天上一团混乱;数道人影飞舞。人影之外;还有几头巨大的灵兽在侧
有人在动手
孟帅大吃一惊;要知道这里可是大荒战场;环形山内鬼压笼罩;根本无法飞行。而就算能够飞行;一般的先天高手也不过能漂浮而已;根本无法做到在天空中自由飞翔;更别说空战了。
虽然远处的声音传不进来;也看不太清楚人形;但孟帅已经明白自己看到了一场高水准的强者大战。
空中交战的几个人;都是高手;交手的激烈;武技的绚烂;都出乎孟帅的想象。他不是没见过高手;但以往见到的高手;很少出手不说;一出手也是以碾压之态碾碎常人;并没见过高手之间的大战。随着他自己实力的提升;大荒世界的武者;已经很少能被他仰望;本以为只有到了五方世界才能见到真正的高手对战;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可惜距离太远;孟帅连动作都看不清楚;只能看个热闹;收获也是有限。但看他们举手投足引发地动山摇;各种威力十足的武技信手拈来;犹如看云端仙人争斗;也令人钦羡之余;极为憧憬;想象自己有这样的实力该如何威风。
看了一阵;孟帅也辨认出几个身影;这对战的大概有二三十人;一半的人穿着红、黄、青三色衣衫。其中穿黄的大抵身边跟着灵兽。
三灵殿。
孟帅认出这些是三灵殿的人;且不是进入环形山的那些三灵殿弟子;而是更高一级的人物。另有一些人孟帅也看的眼熟;似乎是五方世界下来的人。不管是三灵殿还是其他人;修为都高到了孟帅判断不出来的地步。
莫非是护送这些弟子下来的长辈?怎么弟子们没分出高低;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另外;在众人之中;有一个身影异常醒目;那是一个白衣人;所到之处;一片冰雪飞舞。
那是
“师父?”
孟帅一回头;就见陈前盯着窗口;心中一动;道:“你说谁?”
陈前三步两步上前;指着窗口道:“那是我师父。”
孟帅顺着看去;因为外面人影盘旋;他也不知道指的是谁;只记得陈前炼丹的师父确实是从三灵殿下来的;就在其中混战也不奇怪。
这场战斗直打得天昏地暗;上空被各色云团笼罩;地面摇晃不止。孟帅在水晶窗前围观了全程;唯有叹为观止。
打着打着;渐渐分出了胜负。三灵殿一方很明显占了上风;但也没能挡住减员。双方不断地有人败退;落下地去;也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死了。天空中从二十来人渐渐减至十来人;到后来只有七八人。
这七八人中;三灵殿的人有五六人;对面只有两三人;被三灵殿围攻;更是岌岌可危。那白发人就在其中。按理说战局到此该分胜负;但三灵殿剩下人似乎也不齐心;甚至互相挤占位置;就差没有直接冲突。
这时;被围攻的另一个人身子一顿;被一人击中;掉了下去。
只剩下白发人一人
孟帅脸色微变;道:“糟啦。”
话音未落;就见两个三灵殿人一前一后夹击;两道攻击同时落到了那人身上。
空中好似爆开一个礼花;中间的人影化为了片片碎片绽放;孟帅心中咯噔一下;往下沉去。
下一刻;从礼花团中;一道雪白色流光飞速的飞出;如闪电一般往界石这边飞来。
竟是金蝉脱壳。
那流光飞快的往界石这边赶来;三灵殿的人顿了一下;也追了过来;双方你追我赶;眼见就要直奔孟帅的窗口。
陈前冷声道:“过来啦。”手中一握;握住了刀柄。
孟帅点点头;也抽出剑来。只是他心中是有些打鼓;毕竟这些人武功太高;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只是武者看到危险袭来;本能的要握住兵刃;准备出击;至于是否不自量力;那是另一回事。
按照这几个人的速度;数里路程;本该眨眼即到;但那迅即如电的流光靠近界石之后;竟出奇的慢了下来。
这种减缓不是主动地减缓;而是像负重一般;不堪重负的减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拖着后腿。流光速度锐减之后;露出里面白发人的身形来。
白发人进展缓慢;后面的人也慢了下来;进入界石一定的范围内;他们也被看不见的压力压的慢了下来。孟帅疑惑道:“界石附近有压力么?”
陈前摇头;又道:“或许是我们身在其中;并没感觉;应该是有的。”
孟帅皱眉;他探查大荒战场的时候;也曾经靠近过这界船附近;那时候的距离可比这些人更近;并没有感觉到压力;更没被限制到这般地步;莫非这压力是这几日才有的?
又或者……这压力是因人而异;譬如说越是修为高深;受到的限制越大?
不管怎么说;白发人也好;身后追击的人也好;别管压力多大;都锲而不舍的往界石这边赶来。
其中白发人似乎略见轻松;虽然也减速的厉害;可是还有余力;一点一点的往这边挪移。而身后的人更加迟缓;明明比白发人离着还远;却已经举步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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