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韵惊道:“这就行了?”
水思归往里面一看;道:“咦?还有一个。”说着倒转贝壳;一个人影落在地上;正是白也。
孟帅忙抢上去扶起;见白也身上黑气褪了大半;只是面上还带着一层黑意;七窍之中似有黑气漏出;人也昏迷不醒。
孟帅暗叫糟糕;白也是个妙手回春的神牧;旁人若受了重伤;他都能治好;他自己若受了伤;谁能救他?
他心下一动;想到了黑土世界;似乎黑土世界与白也血脉相连;是否能将他医治好?只是现在当着众人前;不宜暴露;因此只是抬头问道:“师父……您看这?”
水思归也在看白也;露出难得的思索神情;道:“是黄泉道?倒也奇了。”
孟帅道:“黄泉道?白蝶散人也曾说过。”
水思归瞪了他一眼;道:“他说和我说能一样么?”
孟帅心道:三个字一模一样;还能怎么不一样?也不敢说出来;道:“您当然更准确了。师父;什么是黄泉道?
水思归道:“黄泉道;就是以黄泉阴气为武道。等你到了层次自然知道。只是这孩子武功并没有到此地步;竟然先接触武道;这可怪了。而且;他并非人。”
孟帅也不奇怪;道:“他是妖么?”
水思归道:“不是。怪了;神州以上居然有我看不出跟脚的人。必然大有古怪。帅儿;你不宜跟他走得太近。”
孟帅肃容道:“师父;白也刚救了弟子的性命。”
水思归哦了一声;道:“随你。”
孟帅一番说辞噎在口中;呵呵一笑;道:“师父果然通情达理。”将白也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放在地下;一会儿等着抗走。
水思归合上贝壳;道:“这厮浊气太重;看来这些年来吃了不少人。回到府里岂不污染了我一片水域?”一面说手指在背上一圈;只见贝壳缝隙中冒出缕缕白烟;尖叫声再次响起;但白烟越浓;尖叫声渐渐后力不济;最后完全停
孟帅鼻端闻到一股咸香;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道:“熟了?”
水思归道:“想吃么?对你也算大补。”
孟帅忙摇手道:“这吃人肉的玩意儿;弟子没胃口。”
水思归微微一笑;随手把贝壳甩给他;道:“这东西我带不走;你给处理了吧。”
孟帅接住;还觉得烫手;鼻端闻到香气;竟真的升起一股食欲;连忙抑制住;心中暗道:这也算先天大师的尸体吧?多少值个如意珠啊;说不定还是大个的。收起贝壳;他方正式向水思归行礼;道:“弟子叩见师父;师父一向可好?”
水思归点头笑道:“很好。你比我想的好上不少。火山巅峰;比我想的至少还早了五年。你必有奇遇。”
孟帅道:“还不止一次奇遇。弟子简直就是靠运气鬼混到今天。”
水思归哈哈大笑;道:“你如此谦虚;为师反而要宽慰你了。天下有走运的人;有走运而聪慧的人;有既走运又聪慧兼且努力、攀登不息的人。最终得天地运势的只有最后一种人;为师觉得你就是最后那种人。”
孟帅脸色微红;道:“多谢恩师勉励。”
水思归道:“你有如此造化;本来不指望你的事;或许也可以托付给你。只是时间不知够不够?七年;只有七年而已。”
孟帅问道:“什么七年?”
水思归并未回答;轻声道:“七年若不行;还要再等一甲子。我的大限……”说到这里;他显得深思不属。孟帅不便打扰;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水思归释然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在纠结什么?徒儿;你要好好努力了。七年;不;只要你在五年之内踏入五方世界;自然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到时候凭你自觉。勉之。”说罢光芒一闪;身形消散。
孟帅虽然一头雾水;但师父已经消失;只得道:“恭送恩师。”
薛明韵在一旁看着;又是吃惊;又是忐忑;等水思归走了;才笑道:“哇;终于恢复正常了。”
孟帅道:“什么正常了?咦;你倒是流了不少汗。”
薛明韵取出香巾抹了抹额头;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老在你身边;就像身边卧着上古神兽;一个喷嚏下来就粉身碎骨;哪有不紧张的?这本来不正常啊。我一个先天不到的人;为什么会卷进这么多比先天还高的人的事啊?等他们走光了;这才正常。”
孟帅道:“也是;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薛明韵道:“等等……他们三个;还在下面。”
孟帅道:“你说另外三家那三个?你确定要救他们?”
薛明韵迟疑了一下;道:“我们四家是竞争对手;不是敌人。唉……其实不救也行。”
孟帅道:“救人我没意见;只是不能做东郭先生;被反噬了就傻了。你有把握仿出来之后制住他们么?有没有什么契约之类;跟他们交换;只要放他们出来;就叫他们退出竞争;让你做主事?”
薛明韵道:“据说有;不过不是我玩得起的。唉;怎么办呢?”
孟帅突然道:“下去。”
薛明韵道:“你觉得救他们好?”
孟帅道:“不是;我刚才跟贝壳沟通了一下;我好像可以通过这个小贝;操纵那个大贝;于脆把那个大贝收起来;回去慢慢炮制。”
薛明韵大喜;道:“就这么于。”
两人一起下去;孟帅站在水中;手中珍珠贝一闪;果然那个大贝离地而起;往孟帅这边飞来。在空中;巨大的珍珠贝渐渐缩小;便如定海神针变成金箍棒一般;看来也能收入手中成为器物。
然而;就在大贝越浮越高的时候;突然;地面一阵晃动;平静的湖水也陡然颤动起来。
孟帅叫道:“坏了。快跑”拉着薛明韵往蜘蛛丝挂着的地方游去。
只见贝壳抬起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坑洞;洞底铺着一层金红色。
那是翻滚的岩浆。
四一七天崩地裂;千钧一发
孟帅颤巍巍的往山上爬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虽然是在水里;他也问到了一丝弥散开的硫磺味。刺鼻的味道提醒着他;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死火山;分明是岩浆翻滚的活火山。只不过被那白蝶散人堵住了泄口;甚至采用了什么镇压的手段;把火山强行冷却了。
然而他们这么一弄;把镇压火山的贝壳提走;恐怕就要引起一场大乱。
乱不乱孟帅不管;只要让他逃出火山口;就算是爆发到天上去他也不管。
如果单纯从水中浮上去;怕要半个时辰。好在他早就留了蜘蛛丝;只要抓住了一拽就能上去。
但是麻烦的是;他设置的第一段蜘蛛丝;不知道被白蝶散人动了什么手脚;完全无法用了;只有自己游过这一段;再往上攀爬数十丈;到第二段蜘蛛丝的落点;才能乘坐上“电梯”。
“该死的臭贝壳;死了不让人安生。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啊上帝保佑。”孟帅一面碎碎念;一面托着白也不住的上浮。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分段上浮了;料想以他火山巅峰的修为;一点潜水病还难为不住。
薛明韵跟在后面;往下看了一眼;就见湖底一片金红;岩浆在脚底咆哮不止;心中栗栗;道:“好可怕啊。”
孟帅连头都没回;道:“谁让你往下看了;你不看;不就不觉得可怕了么?”
薛明韵道:“你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又浮了一阵;眼见蜘蛛丝在头顶不过数丈;薛明韵便觉一阵水温渐渐变得滚烫;直如身在炉鼎之中;惊叫道:“水开了么?”
孟帅道:“大姐;别管他了;这时候不能瞎想——”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岩壁微微颤抖。地下的岩浆陡然冲起;静止的水面陡然化为巨浪;往上冲起。
这时他们离着蜘蛛丝还有三丈
孟帅一咬牙;道:“把手给我。”把手中的白也收回了黑土世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保密了。
好在薛明韵心神大乱;只顾着抓住孟帅;哪还管的上白也?
孟帅拉住薛明韵;身子索性放松;底下的水流猛地冲上;他便乘着水浪往上飞去。冲上三丈;半空中往后拍了一掌罡气;身子陡然转折;伸手一捞;捞到了被冲下的蜘蛛线。
这时;金红色的岩浆已经冒到了他们脚底。
孟帅狠狠一拉;蜘蛛丝弹力惊人;两人下坠了一点;然后猛地向上弹去
刚刚下坠的那一瞬间;孟帅呼吸都停止了;他几乎感到岩浆要逮住他;把他塞入煎锅里。
好在蜘蛛丝并没有让他失望;弹起的速度好似子弹出膛
两边的水流飞快的往后退去;离着岩浆越远;水温越冷;皮肤飞快降温;几乎陷入冻僵。
轰——
身子一轻;人已经出水;两边的白浪托着他;迎着日光飞去;飞散开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如千万虹彩珍珠。
飞到半空;底下的火山轰然巨响;孟帅眼看着湖水下一刻被染成了金红色
不好;就算在空中;还是会被热浪吞没的
正在这时;薛明韵突然手中光芒绽放;一朵巨大的莲花迎空绽放;莲花瓣如螺旋桨一般;带着孟帅不降反升;飞快的往云端飞去。
轰隆
下一刻;火山彻底爆发了。
岩浆冲向天际;一直冲出几百米高;铺天盖地的火山灰和热浪裹在一起;在山顶升起一个蘑菇云;蔚为壮观。
孟帅只觉得一股热风扑面;人被吹离了数里地;脱出热风的范围时;感觉表面被烤焦了一层。亏了那莲花瓣状的飞行封印器着实给力;被火山灰打得啪啪作响;居然速度丝毫不减;一路往外飞去。
过了好一会儿;火山的冲击浪消失;天上还弥漫着黑色的烟气浮尘;但好歹没有当初的浩大声势。
因为莲花瓣封印器是薛明韵持有;孟帅被挂在下面;感觉忽忽悠悠没有着落;但大难不死;一身轻松;被凉风一吹;几乎有些困倦之意了。
只听头顶薛明韵长叹一声;孟帅奇道:“这都逃出来了;你怎么还叹气啊。”
薛明韵没精打采道:“这封印器可贵了;是算在珍品里面的。一开封就算我自己买了;拿出去是二手的;价钱降下一大半;损失太大了。”
孟帅好笑道:“姑娘;咱们要做财主;可不要做财奴啊。凭他什么好东西;到底是身外之物;换一条性命还是非常值得的吧?”
薛明韵气咻咻道:“做我们这行的;要有你这样的思想;早晚赔的连裤子都不剩。”
孟帅道:“为什么封印器开封了就不值钱了?只要保养得到;元玉充足;二手的和一手的封印器本是没差别的。有的时候用熟了的反而更好。”
薛明韵道:“若是在五方世界;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但你要想想这大荒什么人才用得起封印器?那都是最有身份、最有钱的一小撮人;他们就是不爱用二手的;一定要原装的;为了身份体面。”
孟帅恍然;这就是奢侈品的思维了;要的不是那东西;是那逼格;自然用别人剩下的就跌份儿了。
两人拽着莲花法器飘飘悠悠飞行了一会儿;突然看见远处有几点亮光;孟帅一惊;道:“有人过来了”
薛明韵也看见了;连忙降下云头。两人落到了山林里;仰头看去;只见几道光彩飞过;是不同的封印器和坐骑驮着好几位先天以上的高人飞去。
孟帅看他们的方向;是往火山那边去了;想必是鼎湖山的人去查看那边火山爆发的情况;毕竟对于炼丹师来说;有火山就有火脉;可以供人炼丹;是鼎湖山重要的财产;便摇头道:“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吧?”
薛明韵道:“火山爆发了;还能有什么端倪?唉;可惜那巨鳄应当没法活命了吧?可惜了。”
孟帅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只道:“以后那山林可就是鼎湖山的圈地了;料想再也没有其他的故事发生了。”
薛明韵道:“好在我已经捞足了一票;就算埋没了;也不可惜。”撸起袖子;露出手环;看了一眼叹道:“他们还活着。”
孟帅拿出珍珠贝;现在贝壳已经收拢的只有篮球大小了;道:“你说他们三个?”
薛明韵道:“嗯。是我心坏吧;我真有一瞬间希望他们都死了;我也不用费心怎么安置他们了。”
孟帅道:“你早说啊。在火山爆发的时候发生意外多正常?现在倒难为了。”
薛明韵道:“这些险恶的话;于嘛要说出来?唉;是我自欺欺人;这才左右为难。你说现在怎么办?”
孟帅道:“你不打算杀人?”
薛明韵道:“最好不要。”
孟帅道:“如果杀了他们;能追溯到你身上么?”
薛明韵道:“直接动手可以。各家的嫡系弟子都有手段。我们这些虽然不是最顶尖的大宗;但也是嫡系里面比较被看好的;下来的时候都带有各种手段;一旦发生命案;是可以查到凶手的。可是如果是间接害死……那就难了。”
孟帅道:“是啊;现在他们被困住;只消几天不饮不食……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定下主事之人?”
薛明韵道:“这次成丹节结束吧;大概需要十来日。”
孟帅哦了一声;道:“那倒简单;把他们都关起来;或者流放;让他们到时候不能到地方;只有你一个人做成了生意。还怕主事之位旁落么?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只能回本家去;也不会给你添堵了吧?”
薛明韵眼前一亮;道:“是个办法。不过哪有荒无人烟;让他们走不出去的地方?虽然大荒偏僻的地方多;但他们都有些本领;不会被困住太久的。就算有那种地方;也在万里之外;我们哪有时间送他们过去?”
孟帅一笑;道:“若你信得过我;不如交给我处理。”
薛明韵道:“自然信得过你。不信你还信谁?好吧;在做主事之前;不要叫我看见他们。”
孟帅道:“刚才师父走的匆忙;也没多问。倘若有签订契约;叫他们不背叛你的方法就好了。毕竟这三人也有些能力;若能做你的臂助也有助于四天号的发展。”
薛明韵摇头道:“免了。他们都是心怀鬼胎的人;就算签订了契约;也不会安分。我要用他们三分;就要防着他们七分;心累。我若当上主事;多少手下没有?有的是省心好用的臂助;要说亲近盟友;有你也足够。于嘛用他们?
孟帅点头;心中不免转动了几分心思——这几个人倒有几分本事。回去和黑土世界还有白也商量一下;如果有办法制住;不如留在手下。横竖他们见识了黑土世界;也不能轻易放出去;就算放了;记忆也得洗上一遍。
另外;那三个人一路行来;似乎弄到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他也要需要。只要把那些东西捞到手;这一票做下来;十年都不用愁。
薛明韵擦了把汗;觉得身心俱疲;道:“回去吧。咱们还要准备成丹节和大拍卖呢。”
四一八下山摘桃;言下之意
“真是非常遗憾……”一个白胡子老者再次对薛明韵致意。
薛明韵一脸肃穆;弯腰道:“是;花先生的离去令人遗憾;但四天号还在;哪怕是只剩下一个人;该兑现的承诺一个也不会少。李前辈请留步;送到这里已经折杀晚辈了。”
那老者点点头;回转屋内;薛明韵登上马车;把车帘放下;车夫催动马车前行。
进了马车;薛明韵伸了个懒腰;道:“啊;累死了。累死了。”
孟帅坐在他身边;笑道:“虽然劳累;收获也颇丰吧?”
薛明韵哼道:“什么收获;还不是给人送东西。该死的花庆深;不知不觉得许了那么多愿;害我一家一家替他还愿;这都是花真金白银呢。这还不算他毁掉的物资的赔偿。我这两天来;花钱如流水。”
孟帅笑道:“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这下山摘桃子的活儿最痛快不过;花庆深那点苦心经营;还不都给你做了嫁衣?”
自从两人回来;因为三个竞争对手消失一空;薛明韵立刻放开手脚大于一场。她直接换上素服;去见每一个花庆深拿了要约;许诺提货的势力;说道花庆深不幸遇难;自己身为继承人;有义务履行他生前的承诺。把货物一交;完成交易;这样花庆深留下的人脉和客户全部都归了她。
虽然这些承诺都很多都狮子大开口;但好在这次收获颇丰;还付得起。另外就是花庆深借去的封印器、丹药之类的也需要赔偿;里外里算来;薛明韵赚得并不多;但这些交易本身就是最大的收获。更何况凭这些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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