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聚气丹么?我记得了。用不着这么大的愿;咱们还未必有十年的缘分呢。”说着起身;收拾好东西;一年以来第一次出门。
等孟帅走了一整日之后;牧之鹿才来;找不到孟帅;一问去成丹节了;不由好笑;道:“你让我替你问原版封印的事儿;我问完了;你倒先走了。也好;成丹节不是?正好我也去;到时咱们正好一起赶去。”
孟帅从内门的谷地出去;一路上没见到一个人影。心知想在内门搭个伴是不成了。其实内门和外门弟子在他眼中没区别;反正一个也不认得;如果在外门也搭不到伴;索性上路。要不是他不认路;结伙还真不如自己走方便。
眼见出了谷口;孟帅就见前面走了一个人;一头长垂下;身材窈窕;略一回忆;想起了好像是自己的一位内门同门陶秀一;还是从升土大会上来的;来自大齐的桃源世家陶氏。
难得见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孟帅也起了兴致;追上几步;道:“陶师姐?”
其实按照入门先后顺序;孟帅应该叫她师妹;不过她年纪长过自己;又不熟悉;叫一声师姐比较客气些。
陶秀一身子一颤;似乎受到了惊吓;缓缓转过头;看向孟帅;露出迷惑之色;道:“你是……”
孟帅笑道:“我是孟帅;也是内门的;因为住的偏僻;一向少拜会。”
陶秀一这才释然;道:“是住在山上那位师兄么?师兄你可是神秘人物;我们都猜你什么样子;结果没一个人知道。”
孟帅哈哈一笑;道:“我性子孤僻;让几位师兄师姐白费了这么多年的脑筋;罪过啊罪过。”
陶秀一嫣然一笑;道:“看师兄的样子;可不想孤僻的人。以后多走动”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尴尬之处。
孟帅打量了一下她;就见她背后背着一个包袱;道:“师姐出门么?可是去那成丹节?”
陶秀一又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孟帅道:“那好极了;我也去成丹节;师姐认路么?咱们搭个伴行么?”
陶秀一脸色微红;似乎无法开口;就听有人道:“陶师妹。”
一人从谷口进来;乃是玉树临风一少年;孟帅认得他是琅琊王氏的王漱;也是同一批进来的。王漱过来;挡在陶师妹面前;道:“怎么了?”
陶秀一道:“没什么孟师兄;我与王师兄约好同路;你自己找伙伴同行吧。”
孟帅看着两人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原来二位早约好了。是我唐突了;告辞;告辞。”说着拱手离开。
王漱看着孟帅的背影;目中凶光一闪而逝;手指已经按在腰间灵兽袋上;陶秀一伸手按住他;道:“不妨事;他没看见什么。你我这是好事;能少些杀戮也是积德。若是山门外遇见他再下手也不迟。”
王漱脸色放缓;手指垂下;道:“但愿他懂人事。”
搞什么鬼?
孟帅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暗道:这对狗男女搞什么鬼?还想杀我?莫不是做什么不光彩的事;要杀人灭口?我稀罕看你们么?当年有光盘的时候;老子阅片无数;就稀罕看你们二位?还出了山门再动手;出了山门你们若敢动手;咱们便试试。
从山谷里出来;孟帅来到外门弟子居住的青城谷。此谷比内门弟子住的山谷大了两倍;居住的人数却是数倍;因此显得局促许多。孟帅穿过谷中通道;两边也不少人影走动;比内门热闹一些。
来到谷口;人就更多了;但见众人东一簇西一簇围拢在一起;嘀嘀咕咕各自成圈。
这时;就听谷口一人叫道:“下一班的车到了;快去。”
一个小团体立刻拥上;鱼贯而出。有人想要跟上;被最后一人一脚踹到;道:“这是华师兄的队伍;你是哪根葱;也来鱼目混珠。滚滚滚;滚回你的狗窝去。”说着队伍呼啦啦过完了。另外一个团体立刻顶上他们之前的位置。
孟帅心情更不好了;他久在内门;哪见过这样乌烟瘴气的情景?这时才知道;所谓百鸣山的门风;也就是那样而已。
看这样的团体的排位;甚至排到了谷里头;还不知什么时候轮到单人散客;难道要一路打出去?这可是体力活;以一对多;赢面甚小;且这算出师不利;晦气的很;孟帅还真有烦躁。
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孟帅摸摸袖子上的银边;这是他内门弟子的标志。按理说内门弟子地位要高于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会不会给自己面子?
这也不一定;看这样子。外门人多势众;自然胆子大;自己单人行走;势力单弱;要是这些人犯浑不给自己这个面子;场面说不定不可收拾。
孟帅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突然看见一人;微微一笑;几步走了上去;对一个小团体的领头人笑道:“滕兄;好久不见啊。”
三九四争抢车位;成丹盛事
滕重立回过头;看向孟帅;先是一怔;紧接着双目越睁越大;一字一句道:“孟帅——”
孟帅讶道:“怎么了;滕兄;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叫?”
在滕重立身边;有不少小团体的人;见滕重立脸色不对;立刻拥了上来;道:“滕师兄;这是谁?”有的已经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动手。
滕重立霎时间变了脸色;喝道:“你们退后;孟师兄是内门弟子;你们敢无礼?”上前两步;拉住孟帅道:“孟兄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否?”
孟帅笑道:“无恙;滕兄过得可好?你这是往鼎湖山去?”
滕重立道:“是啊;率兄弟们去鼎湖山逛一逛;哦;孟兄可是要一同前往?”
孟帅道:“方便吗?”
滕重立笑道:“方便。孟兄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方便。来来来;站到我身边来。”
孟帅诧异的看着他;发现一年时间他变了不少;之前很聪明但是一脸的阴沉;就算想要交好都找不准友好的表情;现在倒是圆滑了不少;脸上堆笑也自然了许多。
看来外门果然和内门不一样;是个“历练”人的地方。
众人见了孟帅袖子上的银边;又见自己的老大如此示好;立刻改换表现;从威吓变得友好;甚至带了几分谄媚。
滕重立笑道:“孟兄;这一年你都没找过小弟;咱们当年的誓言如今看来都是笑谈了吗?”
孟帅心道:誓个屁言;明明只有你发誓;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誓言?笑道:“可是滕兄你也没找过我啊;我还道你把我忘了。”
滕重立笑道:“孟兄隐藏太深;我欲拜访也求见无门。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之后咱们是不是多亲近啊?”
孟帅道:“这个自然。”
滕重立压低了嗓子;道:“孟兄这么给面子;要不要我介绍个生意给你?”
孟帅挑眉道:“好啊。滕兄简直是我的知己;我正要做生意呢。”
两人各怀鬼胎聊了几句;就见谷口有人喊道:“车来了”站在谷口的那群人涌出;滕重立抬起手;道:“兄弟们;下一班是我们的。”
当下围拢的数十人一起冲上去;与此同时;对面一群人数差不多的团伙也冲了上来;双方在谷口相隔三丈;互不相让。
滕重立一拉孟帅;道:“孟兄;帮我一个忙?”
孟帅道:“五个谷饲丸。”
滕重立目中精光一闪;道:“很好。”说这拉着孟帅的手;大步上前;朗声道:“孟师兄;你放心;这些人小弟我都给你打发走;管教你先上车。”
对面有一个跟滕重立一样派头的人物;本来见他上来;正要横眉竖目的发威;目光看到孟帅袖子上的银边;登时呆了一下;抬手止住了身后的小弟;道:“行啊;滕重立;你什么时候拉了个外援来?”
滕重立大笑道:“古威;你看清楚了;这是外援么?这是真真正正的内援。”
古威用手点指他;点了三下;欲言又止;终于回头道:“让他们先走。”
滕重立笑道:“承让。咱们走。”率众走出山谷。
出了山谷;来到一片平川;只见中央停着四匹巨马拉着的大车。那马匹每一匹都比凡间马高一倍;背后长了两个肉翅;却不覆盖羽毛;所以翅膀显得光秃秃的难看。孟帅认得这种马叫似龙驹;也是一种异兽;可跑可飞;只是飞不高;只能在树顶上滑行;跑的倒是挺快。取似龙驹就是跟真正能展翅高飞;一日千里的真“龙驹”区分。
在大荒这种似龙驹已经是相当高级的灵兽;先天以下的武者可养不起;只有租用门派的。且除了百鸣山;别的门派也没有这么阔绰;一下子用四匹拉车。
似龙驹力大无穷;拉的马车也自不凡。那大车足有五六丈长;三丈宽;和一个小屋子一样;材料用的是封印好的铁木和甲骨;坚固保温;这才能在高速滑行中保持稳固;即使马有失蹄;从天上掉下来也不会散架。
滕重立指着马车;道:“孟兄你先进。剩下的人跟我依次进去;谁也不许乱。”
孟帅当先进去;见马车当中也有隔间;最前面一间座位最为宽敞;还有桌子放茶水;可算是“头等舱”了。
当仁不让;他坐了最好的位置;就听外面滕重立道:“好;现在只剩下五个位置了;谁愿意拿出一枚谷饲丸;就可以上车。”
外面乱了一阵;归于安静;滕重立进了头等舱;将五枚谷饲丸交给孟帅;道:“答应你的。”
孟帅挑了拇指;道:“滕兄;有一套。”
滕重立面上傲色一闪而逝;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骄傲少年;随即便恢复了笑容;道:“为了有这一套;小弟也吃了不少苦头。”
正说着;马车一震;似龙驹已经出发。孟帅觉得身子一飘;便已经离地而起;和前世的飞机起飞相似;在空中滑翔;也不觉得颠簸;心中甚是满意;道:“咱们这一路要几天时间?”
滕重立身子放松;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道:“只需五天;很快就到了。”
孟帅道:“这也就是绿皮车的水平啊。”
这时后面的弟子进来递上茶水;滕重立给孟帅倒上一杯;自己也饮了一口;道:“孟兄;你也去成丹大会;是淘换丹药么?”
孟帅自然不会实话实说;道:“其实是静极思动;听说有这么一场热闹;因此就去凑一凑。”
滕重立道:“这么说孟兄准备的不是很充分了?恕我直言;你要只是凑热闹;恐怕错过了一个机会。”
孟帅道:“有这么一说?那你准备了?准备什么?”
滕重立手指一撮;道:“当然是钱。虽然说成丹节每年都有;今年别有不同;你知道么?”
孟帅道:“怎么不同?”
滕重立试出他果然一无所知;心中暗笑;道:“这成丹节是鼎湖山老祖当年炼出一炉金玉丹;开宗立门的日子;也是鼎湖山的重大节日。每年这一天;鼎湖山都在山门内举办聚会;会拿出一批丹药来;赠与或者卖与与会的众人。这些人当然也是各大宗门的贵宾;他们拿了丹药;有时会直接放给山下的集市变现;久而久之;这一日前后就成了一个大丹药交易会。不知是山上流出来的丹药;更有许多鼎湖山弟子会趁这一天出货;卖掉自己练成的丹药;换其他的东西。”
孟帅恍然;道:“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滕重立道:“这一次有些不同;好像是门派之中一位天才弟子突破先天。就算是七大宗门;突破先天也是极大的事情;且这位少年天才极为年轻;可称得上天之骄子。因此鼎湖山特别高兴;决定将这一次发出的丹药调高一级。”
孟帅道:“那集会就更热闹了?”
滕重立道:“不止如此;七大宗门以外第一商盟大荒盟……”
孟帅道:“你等等;大荒第一商盟是大荒盟?”
滕重立道:“是啊;怎么了?”
孟帅道:“不是……么?哦;没什么;你接着说。”想来那四天号应当是高端冷艳的私人会所;大荒盟大概是沃尔玛那种大卖场吧?
滕重立继续道:“大荒盟打算趁着这趟秋风;在山下办一个大拍卖会;开始说专门拍卖丹药和药材;但渐渐地也有风声说会拍卖其他珍贵的东西;甚至兽卵和封印器。还有风声说;他们打通了几大宗门的高层;弄到了不少从不现世的私货。聚气丹、标准印坯和谷饲丸一律通用;简直是十年;不;百年不遇的大盛事。”
孟帅听他吹得天花乱坠;不由得渐渐起了兴致;道:“这么你也要参加拍卖会?”
滕重立略感泄气;道:“我倒是想;可是那正经的拍卖会;光邀请函就弄不到;什么时候才轮到我这一级?况且就算弄到了;只怕我这点积蓄也不够看;说出去丢人。我只是去赶个外围。”
孟帅突然噗嗤一笑;道:“嗯;外围很好;短平快;少麻烦。”
滕重立莫名其妙;道:“怎么样;孟兄你能不能进场?”
孟帅道:“我连门向哪边儿开都不知道。要不是见到你;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拍卖会。”
滕重立略感失望;不过他也知道孟帅这样的死宅不想有这么广的人脉;不过不死心的多问一句;这时道:“既然如此;孟兄也跟我们去外围逛逛吧。哦;你的谷饲丸准备了多少?”
孟帅道:“也就是门派发的那些;还能有多少?”
滕重立道:“你若要钱;我这里还有;只管来借;利息好说。”
孟帅呵呵几声;道:“等我找到了借钱也要卖的好东西;定然找你来借。”
滕重立道:“好;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因为这次大会用钱的人多;有不少人都做放贷的生意;他们都不可靠;利息加成太多;讨债更凶狠。我这里的利息最低;你去门派打听打听;有一家比我低的;就算我不做人。”
孟帅意味深长的点头;道:“好;我记得了。”心中暗叹;这滕重立在这一年内到底学了些什么呀?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也学会放高利贷;也不知这算是成长了还是堕落了。
正要结束这段谈话;突然车子一震;马车在空中停住;就听赶车的弟子道:“几位;前面有人。”
三九五寒梅傲雪;谈笑风生
孟帅一惊;道:“是劫道的么?”
按理说;这样规格的马车;明晃晃的打着百鸣山的标志;大荒地面上不该有阻碍;但这毕竟是荒山;真有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
赶车的弟子道:“不是劫道;是有人要搭车。”
这一回换滕重立勃然作色道:“岂有此理;没听说过大荒中还有招手搭车的规矩;不管是谁;都不要理会;快马加鞭。”
哪知似龙驹不但没继续前行;反而缓缓降落;就听赶车的弟子道:“几位有所不知;大荒中原有这个规矩。大家都是旅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凡是见到能搭载的旅客;大多数还是要帮衬一把的。”
滕重立气得七窍生烟;他又不是第一次做似龙驹车;自然知道那弟子信口胡柴;大荒的规则是适者生存;别说旅人要搭车;就是半死的人要一口水救急;见死不救的也有大半。百鸣山的马车什么时候管他人死活了?
但他也没办法;拉车的弟子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似龙驹是灵兽;不可能交给杂役弟子;所以所有的赶车的都是外门弟子;且比滕重立早入门好几年。
倒不是早入门地位一定高;只是似龙驹这活计虽然繁累;但报酬高;还可以迅积累培养灵兽的经验;想来抢手;能得到这工作的都不是一般人;滕重立还真得罪不起。
然而这些驾车的弟子出道已久;应当更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怎么会轻易停车让陌生人搭载?
莫不是图钱?
他倒是听说过很多老在外面跑的大荒弟子有一套手势;专门用来告诉路过的赶车人自己肯出多少车钱;赶车的弟子远远看着;若是价钱满意;就会停车载人。莫不是这回遇上了一个阔主?
然而等车停稳;滕重立伸出头去看清楚了;才知道还不是钱这么简单。
只见车前站着一个少女;白生生一张脸蛋;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端的是个罕见的俏佳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短打;罩着胭脂色的小马甲;足下蹬着一双小牛皮靴;站在那里果然我见犹怜。
滕重立的心也不由砰地一动;没再开口阻拦;那少女顺利上了车;径自往头等舱挤。
头等舱本来还算宽敞;只孟帅和滕重立两个人相对而坐;少女必定要选一边坐。眼见她往孟帅那边坐了;滕重立不由暗生嫉妒;却见孟帅起身坐到他这边来;道:“挤一挤;挤一挤;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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