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现在田景莹和邹浩都在偏殿之中;现在是防范最严的时候;有冼正真亲自坐镇;就算真来了个先天高手也未必闯的进去;但孟帅真的很想进去。在晚上结果揭晓之前;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等到结果揭晓了;那就来不及了。最坏的情况可能会发生……
正当孟帅从人群的反方向;好不容易挤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时;眼前人影一花;两个人挡在自己面前。
孟帅愕然;就见这二人身材高大;神色严肃到冰冷的地步;而且是绝对的生面孔。
一股寒意从他心底升起;内力已经运转起来;整个人进入了战备状态;一字一句道:“你们是什么人?”
左边那人冷冷道:“你是孟帅吧?我们是黑泥卫;你跟我来一下。”
三零六长廊下;大司命
孟帅脸色一变;道:“黑泥卫?你们是皇帝直属的秘密部队?”
左边那人点头道:“知道就好;跟我们走吧。”
孟帅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一面提气;一面冷笑道:“什么知道就好?好威风;好煞气。可我还真不归你们管。我在东宫住的;现在是大荒宗门保护下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提我?就是帝后亲自下旨;也得看大荒宗门给不给面子;何况凭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带走?”
左右二人对视一眼;道:“你要把事情搞大么?”
孟帅一直在观察两个对手;从他们的表现来看;武功不弱;但也不会高过自己。他杀手锏甚多;以一对二也不怕;只是怕这种传承悠久的黑衙门有自己的一套格斗方法;就像飞军府一般;倒是棘手了。
闹大;也算是个好主意;若是他们真下黑手;怎么也该大闹一场。
左右二人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动手;反而一人低声道:“都是朝廷的人;你要闹出来大家不好看吗?”
孟帅愕然;道:“你们什么意思?”
左边那人道:“你不是奉了七殿下命令;去搜过东宫么?现在就该你回去禀告结果了。”
孟帅眼皮一抬;道:“你们是七殿下的人?”
倘若他们说是;孟帅更可以断定他们不怀好意;田景莹根本没多少手下;更没机会下令;这些人无非就是借田景莹的名头;降低孟帅的警戒心。到时候把孟帅带离了人多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炮制;这一套孟帅也是玩熟了的。
左边那人道:“当然不是。只是七殿下的命令;也是我们统领请托的。我们是大司命纪大人属下。”说着拿出一块牌子。
那牌子上弯弯曲曲画着一堆符号;中间金光灿灿;倒像是纯金的;透着那么气派;孟帅扫了一眼;道:“抱歉;我不怎么认得。”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同时沉了下去;右边那人开口道:“好说歹说你不肯去;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孟帅笑道:“我只知道;凡是准备了罚酒的酒宴;都不是好宴。我非壮士;不去你那左右埋伏五百刀斧手的杀人宴。”
两人对视一眼;一股煞气浮上眉梢;正在这时;就听有人道:“好好好;不愧是七公主看上的人。”
孟帅一惊;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廊下站着一个头戴斗笠;弯腰曲背的老者;正在抚掌而笑。
那老者形象极为突兀;这皇宫金碧辉煌;太极殿前的广场又是宫中最气派的所在;每一处都装饰的朱栏玉砌;贵重逼人。就是老者站得回廊也是描金画彩;朱红色的柱子支撑着宏伟的建筑。近日来这里的宾客;都要穿上近似于礼服的华服;就是那些江湖人;也都穿着正式的绫罗衣服;看起来似模似样。
唯有那老者;穿着一件蓝布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简直看不出原样来;就是放在贫穷人家;都显得寒酸;那老者虽带着斗笠;看不清面目;也能看见几缕胡须;乱蓬蓬的;和狗啃的一样;推测出脸上怕也不怎么于净。那老者手中柱了一根竹棍;下端已经开裂;都是斑驳伤痕。孟帅略通市井生活;知道那是一根如假包换的打狗棍;拄着打狗棍的都是穷家门的乞丐。
这样一个老者;出现在市井之中都被人低看一眼;何况皇宫里。
不过;也正是因为出现在皇宫里太突兀;反而坐实他不同寻常的身份;孟帅心中一惊;反而更加警惕。
见他现身;旁边两个黑泥卫同时恭敬的行礼道:“属下拜见大司命。”
孟帅讶然;这个大司命;听名字就是黑泥卫的首领;没想到黑泥卫的首领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者;更没想到一个首领这么容易就现身了。要知道连黑泥卫这个名字;都还是传说中的谜团呢。
那老者用一只手指挑起斗笠;露出了一张风于的橘皮一样的老脸;笑道:“那孩子;你过来。我看看你。”
孟帅心中一凛;这老者虽然驼了背;看来风烛残年一般;但身体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孟帅粗粗估计;至少在自己之上;但似乎又不像是先天。
从逻辑上来说;龙木观中供奉那么多田氏老祖;尚无一个先天;倘若一个黑泥卫老者就是先天;那些姓田的老祖宗未免活得丢人了。
犹豫了一下;孟帅还是走过去;拱手道:“见过前辈。”
那老者就在廊下站着;等着孟帅过去;拉住他的手;道:“好孩子;真是不错。”
孟帅吓了一跳;随即发现他只是轻轻地拉住他的手;就像一般的长辈拉住晚辈一般;倒没什么带着恶意的动作。
那老者呵呵笑道:“孟帅是吧?好极。你说你不愿意跟那几个小孩儿走?这是对的;就应该谨慎一点儿。如今这皇宫里;坏孩子可多了;譬如东边住的那一群;都是什么人啊。坏的坏;痞的痞;脚下流脓;头顶上长疮;有什么好东西?可要提防着点儿。”
孟帅颇觉尴尬;那老者的地图炮横扫不是盖的;不但扫了东宫所有的弟子;连大荒的那些先天大师;也个个都扫了进去;当然孟帅也没能逃脱。
那老者拉住孟帅的手;仔细看他的眉眼;道:“好;太好了。七殿下看重你;我还道是多么俊俏的小郎君;原来是这样的相貌;丢到人堆里也找不到;好;太适合了。”
孟帅更觉尴尬;心中暗骂道:老子长的这个样子对不起你了;呵呵。
那老者继续道:“做我们这个行的;你这个长相最标准了;何况又于练;又聪明。小伙子;要不要进我们黑泥卫?”
孟帅还没回答;那老者已经摇头笑道:“这个问题;问早了;问早了。你要参加大荒宗门的选拔;现在问你;你肯定不愿。这么着吧;等大会结束了;我再来问你。”
孟帅更是暗骂道:说的我好想必败一样;你这老儿会不会说话?
那老者道:“以后的事儿么;以后再说。先说说眼下;你去东宫那里;有什么动静?一一说来告诉老夫。真是;可惜陛下和大荒来人有约;外人不得入东宫一步;不然也用不上劳烦你们这些孩子了。”
孟帅看了看四周;这只是一处寻常廊道;连接着两座配殿;四面漏风;旁边不远的广场还有人来人往;问道:“就在这里问?”
那老者道:“当然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咱们这可是机密。可是你又不愿意去清静的地方;我也知道你的谨慎;这样吧……”说着拍了拍手。
后面走上两个侍卫;手中各捧着一领草席。另有一个女卫出来;捧着一根草绳。
孟帅看到了草席和草绳;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就见两人蹲下;把草席支起;上面来人用草绳一栓;霎时间支起了一个窝棚。
那老者伸手示意;道:“来;咱们里面谈话。”说着一猫腰;先钻进了窝棚里面。
孟帅在外面狂咽口水;心中有无数草泥马奔过;暗道:卧槽;光天化日之下;我跟你一个老头子钻窝棚;这特么羞耻普累好么?
但事已至此;那老者在里面向他招手;孟帅眼睛一闭;钻了进去。
两张草席搭成的窝棚有多大;想想就知道;孟帅还算没长成;那老者也是瘦小枯于;就这样两人脸对脸;勉强蹲下;都没地方转身。那老者笑眯眯道:“小伙子;今天去东宫有什么收获?”
孟帅道:“嗯;公主让我去查的几个人;小天真没问题;马姑娘也没问题。还有就是苏醒;他有问题……”
那老者道:“哦;他私藏钦犯了?”
孟帅道:“这个我不知道。但他私藏了一个女人。那女子自称他的师父;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据我所知;就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花蜘蛛虞沫。她手段阴毒;心肠狠辣;令人防不胜防……”
那老者笑眯眯的听着;道:“你把她说的这么厉害;想必是吃亏不小吧?
孟帅道:“也没有太大;她有手段;我有办法。纵然她很厉害;到底我也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是?”
那老者道:“说的不错。其实老朽也想知道;你是怎样逃脱的?其实当年老朽与花蜘蛛交过手;我勉强胜了一招而已。当年她的蜘蛛丝还未大成;现在想必更加厉害;你是怎么从她手里逃脱的?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孟帅道:“她托大;说要三招之内擒下我;我就……”说到这里;摇头道;“这事关系到我的武功;恕我不足为外人道。”
那老者道:“不能提的略过不提;然后呢?”
孟帅道:“我耍了一通诈术;从她手里逃脱;然后就逃出了苏醒的宫门。没出宫的时候;那女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等我没头没脑的出了宫门;在道上跑了一阵;她就不见了。说不定她蜘蛛的习性;只能在网上滑来滑去;没结网的地方;她就走不了。哈哈。”
那老者笑道:“你这个猜测;也挺有意思。之后呢?”
孟帅道:“之后我就去了马月非马姑娘的地方;搜查了一遍;没事。然后就去了小天真的宫殿。”
那老者笑道:“也没搜到?”
孟帅嘿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道:“只有这个。”
那老者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傻了吧;叫你搜。”
孟帅摊手道:“放在她枕头底下;我险些被她的蛇儿咬了一口。”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道:“找到了;在这里。”
孟帅只觉头顶一亮;头上的窝棚被人掀起;一个大脑袋伸了过来;小天真的声音的道:“哈哈;你们在做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三零七何所归;何所
孟帅一怔;那老者已经哈哈笑道:“你这丫头;竟敢掀老夫的帐篷;反了你了。”
小天真笑嘻嘻道:“师父;你们做什么好事呢?还偷偷摸摸的背着人。”
孟帅暗吃了一惊;他早就猜到小天真在官方有背景;却没想到竟是黑泥卫大统领的徒儿;若论出身;也未必就比其他比武弟子差了;至少不比孟帅差。至于平时小乞儿一样的打扮;那是他们师徒一脉相传。
那老者直起腰来;道:“他在东宫的经过。既然你来了;你就说说;这孟帅可信不可信啊?”
小天真笑道:“若我说吧;东宫几个人里面;要说说话;就他最不可信了。因为他肚子弯弯;肠子花花;都是鬼主意;说谎都不打草稿。”
那老者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他是敌人了?”
小天真道:“那又未必;反正他不是咱们现在找的那个坏人。我在他宫里上上下下搜了遍;啥也没有;倒也一清二白。我看他只是普通来历不明、心怀叵测的坏蛋。”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你怎么知道你没搜到东西;他就是清白的?也许是你本事不济。”
小天真笑道:“我可是把师父你传我的本事用了一个遍;要是他再瞒过了;那不是我本事不行;是师父你教的不好。”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那我就信你一次;把他暂时从名单上划掉;当做咱们一伙儿的;你看怎么样?”
小天真连连摇手;道:“不可不可;我看他贼眉鼠眼;比师父你还像贼;哪能信任?除非……他再次做出什么值得信任的事来。”
那老者道:“是啊;倘若他真有心;是会做出事来让咱们信任的;除非他无心。”
孟帅在一旁心里就呵呵了——自从小天真出场;场面急转直下;师徒两个都扯下面目;一唱一和;把他往角落里逼迫。
这就是……图穷匕见了吧?
笼罩在小天真身上的迷雾;已经渐渐消散;笼罩在斗印会背后的迷雾;也散开了冰山一角。那老者是个级别的人物;他既然出场;必有所图。
孟帅整理了一下思路;首先是田景莹让他去搜查那些宫室;是这个老者的意思;意图有两层;第一是真的要搜这几个人;一般人手进不去东宫;真的需要借助孟帅这样的弟子于活。第二;当然是试探孟帅。
试探孟帅;也分两层。一层是试探他会不会真的去搜那几个可疑人物。这是试探孟帅对朝廷的命令有几分执行度。二层是……小天真趁着孟帅无暇分心;直接去搜孟帅的屋子;彻底把他调查于净。
孟帅搜查的地方;包括小天真的寝室;这当然是虚晃一枪;但同时;藏在小天真枕头下的盒子;包括那条蛇;可不是顽童的恶作剧;而是为了验证孟帅到底调查到了什么程度。
至于苏醒那边的虞沫;应该是他们预料之外的;但他们恐怕也知道了些蛛丝马迹;和孟帅的陈述相互印证;也是调查的一个方面。
而搜查孟帅的寝室;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步骤;是检验他身家的最后一道关口。同样有调查经验的孟帅不难想象;在田景莹的命令出口的一瞬间;自己肯定已经被人监视了。如果自己真的有鬼;听到东宫内要被调查;肯定有所动作;比如把钦犯转移。而只要一动作;立刻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正因为自己没有值得怀疑的动作;才有最后那个搜查;说来可笑;如此简单粗暴的行动;已经是接近信任的表现了。
经过一系列的试验;才有大司命亲自现身进行征收。刚刚什么窝棚;什么老乞丐;无非是小小表演;小天真的出场;才是真正开始戏肉。
孟帅心中已经雪亮;却还是呵呵不已——皇家做事;或者说是权贵做事;果然是一管的自以为是;充满了能被我利用是给你脸了的优越感;若在当年;孟帅得过且过;心里也就不舒服一会儿就算了;但现在;经过上一次姜家的征收和这几年在权力系统里的历练;他真是越来越反感这些当权者的一厢情愿。
话说回来;他还是很好奇——黑泥卫有这么缺人手?他一个来历不明;前途不定的小子也要考验来考验去;最后还要黑泥卫的大司命亲自出来收服;难道他们没有其他人选。孟帅唯一的优势;就是跟小天真一样;可以进其他人进不去的东宫;难道说他们要在东宫进行什么大动作;不得不要多捞几个帮手?
孟帅正在想着;就见那老者的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突然想起他最后那句——做出什么值得信任的事来。
卧槽;都到这里了;还是要投名状啊?
孟帅暗中冷笑;道:“这么说;我要做什么值得信任的事来呢?”
小天真道:“其实;眼前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做啊。”
孟帅看了一眼四周;这时天色逾晚;太极殿前的广场掌起了灯火;能看见人影瞳瞳;而自己这片地方却没有半只火烛;眼前只有几个高大的黑泥卫;半围在四周;如城墙一样。远处广场上的人声遥远的好似从天外传来;自己就身处人墙之中;闹市以外。
种种情形;分明告诉孟帅;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跟着他们走。
真是如此么?
呵呵。
孟帅嘴角一挑;道:“哦?什么样的事?但请告知。”
小天真道:“那个苏醒你知道么?”
孟帅道:“那小子?知道啊;很烦人的家伙;喜欢擅闯别人的卧室;和你一样。”
小天真道:“是啊;他臭屁瞎拽的样子;和你也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就是比你还讨厌。这小子肯定是敌人啦;你知不知道?”
孟帅点头道:“可不是么;他是母蜘蛛的徒儿;在家里藏了那么一个妖女;能是什么好人?对了……那妖女你们要不要抓?王师;我可以带路。”
小天真道:“还用得着你?你知道东宫现在在于什么?”说到这里;那老者咳嗽了一声;小天真尴尬了一下;道;“没关系;事到如今;说给他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他要是可信;说出来也没事;他要是不可信;自然让他不能传出去。”
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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