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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斜花也向叶孚星冲去;冲到近前;凭空跃上三丈;倒翻过来;正好踩向那紫龙。
那紫龙是真罡所化;当然不可能被他踩住;只是掉过头来;冲向他;这仇恨就被拉住;叶孚星也趁此机会;老老实实地攻击另外一条白龙;两人顺利交换。
这一换之后;果然大有道理;阴斜花的诡异正好配上那紫龙的戾气;叶孚星手中的火种;可以克制白龙。双方都维持了一时半刻的均势。
看这样子;一炷香时辰未必不能;只是牧之鹿到底要如何行事?
牧之鹿见两人拉住二龙;也不废话;如肉球一般滚着直接扑了上去。
这个动作若教那两位看见了;非气歪了鼻子不可——你不是驯丨兽师么?不出灵兽;玩什么舍身攻击啊?
田朔洲也是一怔;随即失笑;伸手一点——
大玉天玺指。
乱流丛生
牧之鹿在空中一摆袍袖;袖中飞出来十来只乌鸦;黑羽乱振;在乱流中七手八脚一阵乱抛;登时将漩涡挡开;牧之鹿穿过乱流再次冲来。
田朔洲再次一点;牧之鹿又是一摆袍袖;从袖子中飞出十来只白色鸟雀;再次抵挡了一波乱流。
他这个抵挡方式十分快捷方便;对自身也没什么损耗;但确实太浪费。那些鸟雀固然是灵兽;但看这么一串串的出现;就知道根本不是什么珍惜物种;在乱流当中冲撞不已;血肉横飞;至于鸟羽绒毛四处乱散还不在其内。
好在他的速度也是很快;田朔洲倒也只来记得点出三只;被他三次鸟雀冲击**给冲的七零八落;眼看着也到了近前。
眼见这胖子果真近身;田朔洲也不由皱眉;并指如刀;往牧之鹿头上点去
牧之鹿就觉得压力陡增;体内阳气突突乱跳;却是奋不顾身;往田朔洲身上一扑;这点距离还真没什么可阻碍的;田朔洲一个不及;被他拦腰抱住。
与此同时;田朔洲的指刀也是插入血肉之中;噗哧一声;血花四溅。
鲜血飞出;惨叫声起——“咯咯咯……”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关键时刻;牧之鹿放飞的鸟雀回来救主;竟挡下了这一击;田朔洲犀利无比的一指;只扎穿了一个鸟肚子。
田朔洲惊怒非常;却被牧之鹿往后拉拽;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就倒。这一倒下;却是好似倒在稻草丛中;地上飘落一地的羽毛登时飞起;落了两人一头一身;两人在地上还不住的滚动;越滚身上越脏。
阴斜花虽然自己也在追击当中;却也关心这边情形;眼见牧之鹿把田朔洲带倒;场面一片狼藉;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牧胖子;真有你的好;乘他病要他命;捅这个怪物一刀;把他灭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惨叫;一个黑大个子向上飞起;足足飞出数丈;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吭唷吭唷爬不起来。
原来是牧之鹿在缠斗之中不是对手;被对方一脚踢飞。
阴斜花又好气又好笑;道:“牧胖子你行不行啊;难得我开口夸人;你多坚持一会儿;给我涨点儿脸啊?”
牧之鹿只管在地下哼唧;眼见起不来。田朔洲却是从乱羽从中支撑着站起
正在这时;只听得田朔洲一声啸叫——肩膀上冒出一道黑烟
二六八小鬼封;老怪物
那声叫声太过诡异凄厉;以至于不似人发出来的。
阴斜花骤然回头;就听见又一声啸叫;这一声来处比之前清楚;声音直透耳膜。仔细辨认;那声音果然不是田朔洲叫出来;而是他身体自行发出来的。
他的身体上;一道一道的黑烟升起;每升起一道;就发出一声怪啸;而田朔洲本身;则面无表情;身子僵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阴斜花又惊又喜;道:“牧胖子;你怎么做到的?是驯丨兽的手段吗?”
这时;田朔洲身体如同散了架一般;扑通一声倒地;溅起了一地的乱羽;再也没有起来。
阴斜花见了;正与放下了心;哈哈大笑;道:“这下行了。”身子一定;停了下来。
他身后那紫龙还在追着;这时见他停下;连忙扑上来。
阴斜花眼睛一斜;露出一丝冷光;道:“去死——”
那紫龙在空中一停;肚腹中升起一团黑光;闷响一声;从里到外爆开;化为万条紫线;渐渐散去。
阴斜花嗤笑一声;道:“你道我煞丸是白给的么?我全身一般精气凝成的煞气;你也敢吃;也不怕不消化。”
叶孚星在旁边看着;大吃一惊;白龙又扑上来;连忙用火种再烧;将整条白龙烧起;只是他却不能如阴斜花一般随手解决了;只是将白龙阻隔一阵;再次带着白龙兜圈子。只是如今却没有田朔洲捣乱;那白龙纯阳性;被他火焰克制;消磨一点少一点;他又有丹药做后勤;能够补气;最后拉锯战应当还是他
牧之鹿吭哧吭哧的从地上起来;一挥手有气无力的对巨鸟道:“去帮叶师兄。”转头对着阴斜花道:“可以啊;阴师兄。你早就埋伏下可以灭杀紫龙的手段;只是一直隐忍不发;想是打着最后时刻趁乱逃走的主意吧?”
阴斜花笑道:“若说悄没生息;一鸣惊人;谁也比不过牧师弟啊。你怎么就突然消失;然后突然出现;来了个大反转?说说吧;你是怎么弄死这个怪物的?”
牧之鹿用手抚着胸口;道:“他没死;我也没弄死他。”
阴斜花道:“是了;这个怪物不可能被任何人弄死。”
牧之鹿咳嗽一声;道:“你口口声声叫他怪物;想必也看穿了他的本相吧
阴斜花道:“我没看出他是什么东西;就知道他不是个人。我的煞丸从他身上擦过去;皮肉却没受到腐蚀;这分明就不是血肉之躯了。而且;作为阴阳的高手;他的实力也有点儿水了吧?恐怕还没达到掌门人的水准。倘若他货真价实;别说阴阳;哪怕是内足境界;我们还能支持这么长时间?你知道他的本相?难道他是个假人?”
牧之鹿道:“不是假人;是真身;只不过是被封印炼过一遍的;算是个‘药人;吧。”
阴斜花道:“封印……封印……喂;那小子”他一转头;盯上了孟帅;道:“这么说;那怪物不是被牧胖子放倒的;反而是你不成?”
孟帅本来坐在地下;正在养精蓄锐;刚刚元气消耗很大;他也是耗尽了心力;这时听阴斜花叫自己;勉强点了点头。
阴斜花啧了一声;道:“行啊;小子;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一直在那边站着么?那是”他突然看见孟帅手中的一件东西;又回头看了一眼田朔洲倒下的地方;道:“原来是这样;所以这还是你们两个合作于的。”
孟帅点点头;道:“多亏牧前辈助我;不然小子束手无策。”说着缓缓张开手掌;掌中握着一根羽毛。
在场的人;唯一知道田朔洲内情的;就是孟帅。
他是在田朔洲离开的时候发现不对的;田朔洲把外面的衮服除下;露出里面的褶子时;他就看到了那件衣衫上的图案;一层淡淡的浅印;从内往外透出来。
哪是什么图案;分明是封印
在田朔洲肩膀上;手肘上;脊背上;一共十二个精巧的封印;遍布着他的身躯。
一开始;孟帅只以为那是那件袍子加持的封印;是一件至宝。但紧接着就觉得不像;一来那封印太琐碎;没有袍子会加持这么多封印还不用配合印;只会影响了布局。二来那封印的位置非常奇怪;都在关键的关节位置;且仿佛只是画上去的;几乎看不出封印本身的波动。
孟帅当时心存疑虑;但没有看出其中奥妙;用记忆力硬生生把这些封印全记在脑子里;然后放出来研究。
越研究;孟帅越是惊骇;调动了全部的知识储备并发挥了想象力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封印;并不是封在衣服上;而是直接封在身体里。经过百年时光;封印力量外泄;透出肌肤;在外层衣衫上荫蔽出了这么个图案。
而能把封印封在人体内的;孟帅知道几种封印;最符合当前情况和这几个封印走势的;应当是“阴封”;是封印师中一个极其禁忌的流派。
也就是说;田朔洲;其实已经死了。
田朔洲的魂魄已经离体;但是被封印术以养魂玉之类的术为媒介;养成了一个厉鬼一样的东西;再次装回了他的体内。
这个世界;据孟帅所知;没有夺舍这么一说;灵魂离体要么堕入轮回;要么就变成怨鬼或者无意识的杂灵;变成鬼之后;与阳间的一切本就绝缘;是没办法控制身体的;就算是自己的身体;也不行。
那么就靠封印。
田朔洲的身体;被另外练成了傀儡;每一个可以活动的关节;都打入了控制的封印;就如提拉木偶的线一样;控制了才会动。原本身体里的力量;被封印术禁锢;成了发动机一样的动力源泉。
这是偶封。倒是封印术中一个常见的流派;制作傀儡;用尸体也罢;用木石也罢;都是需要人控制。
只是这具厉害的偶封傀儡;操控者是一个鬼。
要想以鬼灵之身操纵一个傀儡;又谈何容易;田朔洲花费两百年时间;都在温养鬼灵;融合封印;才能在二百年后苏醒。
而外面那个冰冻活人身体的封印;与其说是养人;不如说是养鬼的。养鬼也是需要环境的;一个养不好;阴封破裂;魂魄外泄;下场就如另外两个皇帝一般;无非是一具寻常的死尸罢了。
而世界树不吃那个身体;与其说是因为那个是活人;倒不如说两百年以后;那已经成了一句被阴气浸透了的毒物;不符合世界树的胃口。
一旦参透了这一点;孟帅就知道如何做了。阴封这等高大上;设计禁忌的封印术;他是不懂得;但偶封他还是了解一点儿的。不用他用这些封印术做个傀儡;只需要知道怎么破坏就行;只要破坏了那用来机动的封印;让他身体失去控制;阴封厉鬼再厉害;还能凭空伤人不成?
破坏封印可比重建封印简单多了;孟帅把这些印图一研究;找出七八处节点;立刻就宣告这些封印的解体。
不过;当他把这些封印都破坏了;他才发现;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屠龙之技;好看不好用。
现在要把田朔洲抓过来;把他一通五花大绑;送到孟帅之前;孟帅几刀就能把封印破坏;但前提是——真的有人把那小子绑来啊。
谁能把田朔洲绑来?如果能把田朔洲绑了;那一刀砍了他就是;还要孟帅画蛇添足?
所以这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罢了。
孟帅当然不甘心白用了一场心思;打算到前面联络一下那些大荒弟子;看有没有大展身手的余地;还没到前面来;就遇到了牧之鹿。
牧之鹿心思机警;远在其他人之上。当时田凡武服下丹药;不要命的挡住众人;他就觉得不对;认定老家伙在拖时间;后面肯定藏有什么玄机;因此趁着阴斜花玩得高兴;独自一人来到后面查看。
这一查看;正好看见田朔洲从殿中出来。他眼光不俗;一看此人就知道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忙绕过来看这高手是从哪里来的;正好遇到孟帅。
两人一对头;虽然不熟悉;到底是同路人;牧之鹿就向孟帅打听其中的缘故;正好遇上孟帅请教如何靠近高手。
牧之鹿是驯丨兽师;对封印术不甚精通;他只能想到怎么从物理让孟帅靠近;便提议让孟帅藏在灵兽腹下;自己引开田朔洲的注意力;让他从背后接近。
这个提议当然不怎么高明。孟帅可不是先天高手;纵然是火山境界;在先天大师的斗场上如同纸做的;一碰就碎。他靠近田朔洲;可不是摸一把就算;要进行操作;还要进行灌灵;哪是偷偷摸摸靠近就行的?他可不打算当个舍身炸碉堡的烈士。
牧之鹿也是无法可想;只道:“封印术限制太大。要是能远程操作就好了
孟帅先是想笑他异想天开;但紧接着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很久之前学过的东西;道:“我有一个方法;只是成功率不高只能勉强一试。”
那就是“鹤灵封印术”
二六九鹤灵术;香饽饽
自来封印师水平高低;固然是看基本功;但是要有名、有收入;还要看秘传印法。只有掌握了别人没有的封印;才能真正独当一面;不可替代。
孟帅自从跟林岭学习封印之后;基本功自然不用说了;秘传印法却是没有得传;龟门固然有三个秘传印法;但林岭却没有另外传他本门的印法;只道:“九重以下?秘传印法?笑话。”
孟帅已经习惯他的高冷;也不问他。他学习的基本印法和通用印法非常多;只要是大众没有掌握的;也可以当做秘传印法用了;再多问只有和自己过不去。至于先天以后;能学九重以上印法了;林岭还传不传;也未必一定;孟帅也不强求。就算没有秘传印法;将来他还可以自己创;这点志气还是有的。
但是孟帅还是在他那里学到了真的东西;而且比一般的秘传印法更珍贵;就是“鹤灵封印术”。
鹤灵封印术是一种封法;也就是封印手法。在封印师界;封法是比印图更秘密的传承。每一门知名的封法后面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封印师甚至一个门派。鹤灵封印术就是林岭自己的封法;孟帅略知皮毛而已。
不过就是这一点皮毛;证明孟帅确确实实是他的入室弟子;传承无假;也是孟帅尽管对他心存不满;但人前人后;还是称呼他为“堂尊”的原因。
这门封法最基本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将以前印坯材料由玉换成羽毛;最好是鹤羽。只是这鹤灵封印术有一个最关键的神奇之处;就是自动灌灵。
众所周知;封印术制作好印坯以后;要靠封印师将玉中的封印灌入封底。虽然封印术的成败;八分在印坯制作;但最后灌灵也很关键;若有疏失;自然前功尽弃。这一步也是要千小心;万小心;不得有一点儿马虎。若说让印坯自动灌灵;那就太儿戏了;别说能不能实现;能实现成功率也必然堪忧。
但林岭的鹤灵封印术又与众不同;按照他的话来说;“玉石是死物;翎羽是活物;鹤为百灵之首;它的羽毛自然是灵性之王。也只有鹤羽才能如封印师一般;胜任灌灵之责。”
依孟帅看来;林岭这番话完全是扯淡。鹤灵封印术的存在;完全是因为鹤羽的结构。
鹤灵封印术要求极高;它要求整个印图要封在中间那根羽毛芯里;然后在旁边的羽绒上灌上真气;让真气顺着每一层翎毛往下移动;到了最下方;灵气完全展开;和羽毛芯的印产生作用;完成灌灵的动作。
也就是说;这个鹤灵封印术不能“自动灌灵”;它只能“定时灌灵”;一旦真气从上端走到下端;灵气必出;能不能灌到封底里;也看运气。
而且这样的灌灵术成功率确实也堪忧;林岭这样的大家还好;孟帅这等水准;十次里面能成功一次已经烧了高香。
其实孟帅根本没有试过;这门封印术要求材料多;时机少;条件苛刻。林岭给了他一根鹤羽研究结构;然后就让他在鸡毛上自己练了。他练来练去总也没有练对;便放在一边。这次出手也只是迫不得已而已。
因为尽管鹤灵封印术不怎么靠谱;但他确实是孟帅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远程的封印法。而且这次的目标不是灌灵而是破坏;只要把几种特殊的气插入田朔洲身上的封印中;封印必毁。破坏比建设容易得多;此乃通理。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里材料足够。
鹤灵封印术;最好的当然是用鹤羽。但是一般的羽毛也能凑活。孟帅自己是不囤积羽毛的;但是牧之鹿有。他自己就是养灵禽为主的。身上鸡毛鸭毛不是一根两根。
如果质量不够;那么数量就可以弥补。一根没把握;就做上十根、二十根也可用了吧。
孟帅在后面做了一大把粗糙的封印羽毛;都交给了牧之鹿;让他伺机扔给田朔洲。
那牧之鹿不愧头脑灵活;知道藏木于林的道理;为了扔出这一把羽毛;故意假装让自己的灵禽挡在前面;弄得羽毛纷飞;借机将封印术的羽毛扔出去;不惹一点怀疑。
其实那封印翎羽虽多;也不能把所有田朔洲身上的封印术都解除。但他身上每一个封印术都有用;废了一个;一大片身躯就不能用了;实力就打了个折扣。他们的运气好;把他腿上的封印术正好废了;他就再也起不来了。
这些事说来复杂;不过真是时也;运也;命也。若不是许多巧合凑在一起;田朔洲今日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