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攸道:“你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让我很困扰。那我只好这么问你了——”说着手一甩;长长的铁链飞出;绕向孟帅的脖子。
孟帅早就防着他;双手飞快的结印;往前一打——
“空”
早已熟极而流的空镜印立刻飞出;孟帅倒腾而去。
落在地上;孟帅不由暗自心惊。田攸出手;他早就感觉到了。在外面对方要求他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若不是有所怀疑;田攸不会叫一个看起来相对而言好欺负的小子跟自己一起进来。
刚刚在甬道中没有动手;当然不是田攸还要确定其中真假;只不过是顾忌洞外的阴斜花而已;让孟帅讲故事;也不是想从中分辨什么;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孟帅不起疑的到达这个大厅;可以截断后路;方便动手。
正如想让田攸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事;想让孟帅放弃警惕之心偷袭得手;同样不可能。孟帅早就做好了准备;空镜印一直在准备着;只差一个手印没有发出而已。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有些惊慌;这种惊慌来源于自己的手;刚刚落地时;他就感觉手微微发麻;能让自己的空镜印有这种感觉的;只有一个可能——罡气
刚刚那铁链上;附有罡气
但那铁链却明明白白没有罡气的痕迹;黑黝黝的一点也不起眼。那也罢了;有的罡气或许是无色的;但所有的罡气发出来都有气场;应该在没有近身之前就能感觉到;孟帅也完全没有感觉。
除非那铁链有特殊的效果;不让罡气发散;或者是……
不管如何;这田攸是个火山期的高手总是没错。
孟帅的目光在他铁链上一转;心道:这个铁链;到底是限制的作用大;还是辅助的作用大?
应该是限制。毕竟他手脚不可过度分离;脚步拖在地上哗啦哗啦作响;显得极为沉重;并非是做戏。
刚刚那无声无息的罡气;与其说是被铁链隐藏;还不如说是被铁链限制;根本无法发挥罡气最大的作用——远攻。
孟帅在一瞬间就定下了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本来一个飞花境界的一流高手;对战超一流高手;应该是毫无优势可言的。但田攸被铁链锁住;行动上受了影响;罡气也受到了限制;让孟帅凭空多出一点希望来。至少没那么容易被对方手到擒来。
然而;要想在对战上赢了对方;也同样不容易。毕竟有没有罡气护身;防御当真是天壤之别。当初齐东山也是被罡气剑杀死;一般的兵刃根本不能破他的护身罡气。孟帅的封印兵刃或许可以;但也不容易。
不过——那得是两人需要正面决战的前提下。
孟帅双手飞快的再次结印;运起另外一个极其熟练的印法;向他冲过去。
田攸一击不中;本来担心孟帅身法滑溜;趁机跑开;就再也抓他不住;没想到他竟然向自己挑衅;不由得又惊又喜;铁链收回;往孟帅身上打去。
哪知孟帅身子在半空;陡然下沉;脚尖在地下一点;立刻一个急转弯;往另一个方向冲去;手中封印已经完全成型——
大力开山印
一击沉闷的封印;狠狠打在了隔绝后路的那块青石板上。
青石板立刻布满了细碎的裂纹;接着轰然粉碎;青石粉末四溅。
大力开山印;开山裂石
这门手印;是封印师用来开采坚硬的玉石而开发出来的;本身的威力很有限;打在人身上;也就是一般的重击。但用来对付土木;却是效果奇佳。那青石板厚重非常;并不是一般大理石或者花岗石;强度相当大;但在大力开山印下;被生生打出了一股窟窿。
田攸看到孟帅的攻击方向;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奋身扑去;人还没到;掌风已经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去。孟帅只觉得劲风扑面;身子不自觉的向后要倒;忙就地一滚;滚开数丈;远离了出口。
田攸落在石板边上;把孟帅逼离了洞口;让他一时不能逃出去;但心中没有半分踏实的感觉。反而守在洞口;铁链握在手里;死死地盯着地下。
孟帅打开洞口;当然不是要让自己出去;而是放阴斜花进来。
只要阴斜花一进这个空间;两人的形势全然逆转;拼死保命的反而是田攸了。
孟帅笑道:“请出来吧。”
良久;洞外寂然无声。
没有任何征兆表示;有一个大高手要从洞口进来。
两人的表情渐渐凝固。
良久;竟然是田攸先发出声音;道:“我还以为;那人跟在后面;你是为了让他进来才打开通道的。”
孟帅回答道:“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在他心底;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而是已经如暴风骤雨般破口大骂;骂的就是阴斜花。
阴斜花明明就该在他后面跟着;难道外面那句“我会站在你身后”不是暗示;只是单纯的放屁么?
就算他不关心孟帅的生死;难道也不关心;一但孟帅被擒住;把他们的老底兜出来;以至于前功尽弃么?
连田攸都防着他;跟孟帅讲话的时候;一直在用心听后面的脚步声;确定对方有没有跟上来。虽然没有声音;但想那阴斜花身法诡谲;自然听不出破绽;因此特意搬下青石;将洞口堵上;兀自还不放心。
结果阴斜花不但辜负了孟帅;连田攸这份心意都辜负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样;情势出乎意料的;对田攸大为有利。
田攸站在洞口;身子挡住孟帅逃跑的路线;笑吟吟道:“小子;没有人来救你了;你要怎么办呢?”
孟帅长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确;阴斜花不在;自己没了后援。田攸挡住了出口;自己没了后路;而在这个空间内;只有敌人;没有帮手。
那要怎么办?
就只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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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一星火;半枚环
田攸见孟帅做出了战斗的姿势;反而心中甚喜;他毕竟有铁链束缚;行动上破受限制;倘若孟帅手脚滑溜一点;说不定还真叫他跑了;但对方留下来战斗;自然颇和心意;道:“最后再问你一句;肯不肯坦白?”
孟帅道:“我说了;没什么可说的。”
田攸低低的道:“贱骨头。”铁链一动;整个人扑了过来。
孟帅哪里会和他硬拼;因为不知道他的底细;依旧是空镜印伺候;一再卸力;便往后奔走。等对方上来;又是一记空镜印接招;然后再跑;带着他在空旷的大厅大绕圈子。
他要看看这田攸的底细。
孟帅的空镜印实在是个自保的大杀器;虽然复杂;不能在近战中使用;但是这种在旷野中进行的一接触便走的游击战;实在是非常好用。理论上除了罡气;没有什么攻击是不能被空镜印化解的;就连被铁链附着的罡气;也只会让他手稍微发麻;而不能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就这么且战且走;孟帅居然游刃有余。巨大的空间给了他腾挪的余地;空镜印给了他自保的本钱;在宽阔的广场上;兜了两个大圈子之后;孟帅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不管田攸以前是什么境界;反正现在攻击力没超过金刚;身法没超过孟帅。孟帅并不以轻功见长;倒腾龙不算;一般腾挪用的身法也只是寻常水平;但就算如此;在使出八分力的时候;也可以和他保持距离;看来那铁链果然限制了他的动作。
再来;就是孟帅可以肯定;他果然不能外放罡气。刚刚那段距离他也曾适当的接近对方;但只要不靠近铁链的范围;田攸就不能主动攻击。他的攻击距离;就是铁链的长度。折叠起来的铁链;最多能挥出去五尺;再长就力所不及
饶是孟帅找出了这么多缺点;但也不得不承认;双方的实力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火山境界的实力底蕴;非生发境界可比;只凭罡气一项;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除了空镜印;他没有别的可以防御的手段。而对方的护身罡气;同样隔绝他的攻击。
倘若在一般情况下;这种打是打不动;躲却躲得起的敌人;孟帅当然第一选择是退避三舍;可是这空旷的空间;看似广大;却无路可逃。田攸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逐战;竟然还能抓住重点;每一次孟帅有意无意的往出口处靠近;他总是先一步封死道路;不管打不打得赢;就是不能让孟帅走。
一时半会儿;双方都没有危险;但如果对耗下去;吃亏的当然是孟帅。孟帅的空镜印倒是不怎么耗费体力;但他这一路跑动;也是十分辛苦。田攸的罡气攻击也很耗力;行动受铁链影响;每一步都比别人耗费更多力量。但他毕竟是火山期;积累丰厚;远胜于对手;孟帅不敢相信自己能耗得过他。
其实按理说;双方不大可能打到力气耗尽。因为空旷的空间;还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往外面;一个通往田家老祖的住地;也就是说;通往双方的外援所在。
凭实力来说;阴斜花比那几个老祖宗恐怕还高明;如果算上另外几个先天大荒弟子;优势更是明显。但若论靠谱的程度——阴斜花连个鬼影子都不见;孟帅绝不敢指望他良心发现;吐出什么象牙来。
那么;青铜门背后的老祖宗;会不会出来呢?
因为孟帅不知道;他就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田攸显然是龙木观中实力比较差的;任何一个老祖宗出来;擒住孟帅都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开在石壁上的那个门;也如同一颗定时炸弹;沉甸甸的的坠在孟帅心头。
这样下去不行——
孟帅手一抖;黑龙鞭已经握在手上。
刷的一声;鞭梢向前点去。
这一出手;田攸又惊又喜;忙用铁链一缠;要把这鞭子缠住;让孟帅脱身不得。哪知道孟帅到了他面目数尺处;倏然一停;鞭梢在空中带出一串火光;扑面烧过。
田攸一惊;铁链回圈;一掌劈下;掌风大起;登时把火焰吹灭。只是那火焰已经烧到了铁链上;那铁链毫无引火只能;本不该着火;但不知道鞭子上的火焰是什么做的;竟而不灭。
他一掌翻下;正要灭火;鞭梢飞快的点了几下;每一下都带着火焰;从他的手腕开始烧;又在铁链上端留下几个火点。那火焰在钢铁上面竟然还会弥漫;眨眼之间;整条铁链已经成了一条细细的火蛇。
那田攸大吼了一声;双手一摇;铁链如旋风一样旋转起来;远看如一个火轮。那巨大的离心力带起的狂风;眨眼之间已经把火焰熄灭;只余下一条烧的通红的铁链。
火焰虽然熄灭;铁链却已经通身滚烫;那铁链连在田攸身体上;烧的他手腕焦灼;痛不可当。他吃痛之下;大吼一声;势如疯虎;向孟帅进攻。
孟帅的鞭子圈回;和田攸周旋。只是正面作战情势不利;鞭子的攻击距离虽长;攻击力却弱。百炼钢加上火焰也只能和铁链上的罡气勉强抗衡;孟帅刚刚虽然点燃了铁链;本身鞭子上附着的力道却被打了回来。现在田攸的脚步却加快了;好像人在危难之时开了应激反应;一时间疯狂进击;把孟帅逼得连连后退;甚至手中的鞭子也碍眼起来。
那铁链的温度渐渐熄灭;但被烧伤的伤口只有越来越深;疼痛不会减弱;只会越来越难熬;田攸终于忍不住;不再追击孟帅;两手向下;连带着铁链和手腕一起向下砸去。
他这是疯了;只想把疼痛之源和凶器一起砸碎;省的拖拖拉拉受苦。
只听嘎嚓一声;那细细的铁链中的一环;被砸崩了一个小口。
田攸一下子呆住;目光直直的看着铁链的缺口处;目光渐渐地亮起来;乃至亮到慑人的地步;口中发出“喝喝——”的意味不明的声音。
他双臂运力;多年修炼出来的罡气疯狂的涌出;那铁链依旧黑黝黝的;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在那铁链崩坏的一小口上;出现了一点白色星光。
是罡气——能看得见罡气了。
田攸仰天大叫;疯狂的拿着铁链往地上砸;砸完了又是撕又是扯;极尽疯狂之能事;又有一环的铁链崩出了一个缺口;半个铁环落在地下;冒出滋滋的白烟。
然而;这已经是极限了。无论他再怎么疯狂用力;铁链也稳定下来;不可能出现任何瑕疵。虽然温度一点点降低;烧红的痕迹褪去;只剩下一根冰冷的铁链。
这时;不仅仅是铁链出现了缺口;田攸的双手更是惨不忍睹;刚刚疯狂之间;他可是没少自虐;手被砸的血肉模糊;又因为撕扯烧红的铁链;被烫的皮卷肉翻;黑痂处处。
但是;田攸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用五根面目全非的手指细细的抚摸着铁链;感受着上面的余温;目光中露出又是欢喜;又是悲哀的光芒。
蓦地;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向前方看去。
原本站在他前面的孟帅;已经消失不见。
他遽然一惊;再仔细看去;就见远处有一个细小的身形;正蹲在地上。
孟帅还在他没跑
田攸大喜过望;向孟帅狂奔而去;仿佛饿了三个月的猛兽奔向前方的羔羊
赶到孟帅前面;就见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封印前面。若在平时;田攸必然有问上一番;但这时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其他东西占据了。
他伸出了手;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向救命稻草;哑声叫道:“快;快来烧我。用你的鞭子上面的火焰来烧我”
孟帅直起身来;看着他一步步走进;不由得暗中大骂:谁他么做的这倒霉锁链;质量这么差?不知道要锁的是个高手么?怎么这么偷工减料;被火一烧就断了?
虽然他在鞭子上加的是地火印;但因为材质和他封印术的关系;威力应该不怎么样才对;与一般的罡气抗衡;也不一定能赢;怎么就能烧断容纳罡气毫无变化的铁链了?
难道说这铁链只克罡气;别的一律无所抗?这样的话;田攸现在还被锁着;只能怪他自己废柴了。
也不知这田攸是不是故意的;那么发疯也没离开过出口;让人没有空子钻。而且力大无穷;把周身防御的风雨不透;孟帅几次偷袭都偷袭不成。
逃跑不能成功;偷袭不能成功;孟帅只得另寻他途。
他只好先离开战场;去找那个让他一直很关心的封印。
不知为什么;那个封印一直牵动他的心;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已经看清楚了;而且对其中原委;也有一二心得;甚至有了一个急中生智的应变计划;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搞这么大。
但当他看到状似疯癫的田攸向他走来;心中就下定了决心。
在孟帅眼里;伸直了手臂;不住的叫“烧我”的田攸;就像渴望吃人脑子的丧尸;不但可怕;而且恶心;恶心到他真想把对方一枪爆头。
所以;孟帅举起了鞭子一挥;一团巴掌大的火焰飞了过去;叫道:“给你
田攸好像看到甘露一般;用铁链盘起;接过了这团火焰。
与此同时;孟帅倒退一步;用笔刀在封印几个关键的点上狠狠地划下——
只听轰的一声;如耳边打了个闷雷;一道巨大的洪水;从封印中喷涌而出
二四六千斤索;刹那念
这道封印;是整个地下湖的泉眼。
说是泉眼;也未必准确;因为一旦被人打开;水流如决堤一般轰然而出;转眼之间就在地上涨了三尺大水;即使是真正的喷泉也没有这样的洪水。
田攸的铁链本来烧的滚烫;洪水一来;立刻就将火焰浇灭;连铁链也彻底冷却下来;哪里还能打出崩口来?他呆了片刻;大吼道:“我要杀了你”往孟帅那里冲去。
但这时水流已经渐渐淹没到了胸口;他在水中已经十分不舒服;奔跑的速度如何能与陆地相比;因为冲的急了;跟水流来的方向相冲;被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冲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水里。
他又急又气;忙吸了一口气;缓缓上浮。
按照一般情况;凡是通一点水性的人;哪怕是普通人也很容易浮起来;学武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像田攸这样身有罡气的人;甚至可以在水面上踩水行走
但田攸又不同;一是他身上的铁链;别看很细;却是沉重异常;在水里是一定会沉底的;二是因为铁链限制的效果;他没法罡气外放;形成一般罡气踩水需要的罡气板;因此他在水中比一般人更加挣扎难行。
刚刚一个踉跄;他死死地稳住身形;只因深知;一旦自己倒了下去;被铁链缠绕住;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稳住;水流何等快速;已经没顶。那水流相当浑浊;一旦淹没了眼睛;根本看不清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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