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道:“说一下嘛;这很重要的。我不是问你关系进展;我是问你……你对她可用了真心?”
方轻衍扭过头去;过了一会儿;道:“还……还好吧。”
孟帅道:“是了。那就要顾忌我这位弟妹的……”
方轻衍一拳过去;孟帅低头一躲;道:“是嫂子;嫂子行了吧?”
方轻衍更怒;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他脑袋上砸去;孟帅手在他手腕上一托;道:“说真的;我希望见一见那位姑娘;或许能帮她一个大忙。”
陈前打了个哈气;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突然看到房上人影一闪;喝道:“什么人?”身子还没腾起;就听旁边有人道:“且慢”
陈前一转头;看见孟帅;哼道:“自己人?”
孟帅点头;道:“他来的时候就打了一架;走的时候;实在不必要再打一架了。若不是他;昨天我们可很难逃脱。”
陈前一愣;随即怒道:“你趁我不醒时;又给我欠下一份人情?为什么老找这些麻烦?”
孟帅摆了摆手;道:“我朋友;人情不用你还;安心歇着吧你。你身体怎么样?”
陈前活动了一下关节;道:“还好;又不是受伤。根据我的经验;开一次眼要休息三天;现在是第一天;只是能活动了;真气提不上来。”
他走回房间;道:“我给你那块牌子;你注意了没有?”
孟帅一怔;好容易才想起那块毫不起眼;写了一个土字的牌子;道:“对了;那是什么东西?”
陈前道:“我不知道。”
孟帅“啊?”了一声;刚想说:“你不知道提它于嘛?”陈前已经接着道:“但我知道它很重要。因为那是岑先生通过飞军府三羽加急传过来的。一共是两块;你一块;我一块。”
孟帅皱眉道:“传来东西;可是不说明用途?还有什么指令?”
陈前道:“要你我小心保管。倘若有机会;自然知道这东西的用途;只管拿出去用。倘若始终找不到线索;那么自京师回转之后;原样交回。不得磕碰损坏半点;否则性命赔偿。”
孟帅道:“擦;这么要紧?甜头都不给我看一眼;先把黑锅给我扣头上?太不讲究了吧?”
陈前横了一眼;道:“有本事跟岑先生说这话去。”
孟帅道:“这不是废话么;我要是能跟岑先生说;我还用跟你说?这叫发牢骚懂不懂?最能减压;学着点儿吧你。正好我有一件事问你……你有没有丹药;能帮着一个封印师学徒顶峰的人;跨过封印师这条界限?”
陈前略一思忖;道:“天底下没有十成十把握的灵丹妙药;不过类似效果的丹药总有不少。你要于嘛?你不是早就是封印师了吗?”
孟帅道“我要给别人用;这件事事关重大;最好能够成功。”
陈前道:“没见到人;我也不敢说把握。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修炼的程度不同;功法不同;当然要对症下药。但就算是完全对症;也不敢说十拿九稳;封印师的界限不是那么好破的。运气好;有六七成把握就不错了;而且手头也不一定有合适的药材。”
孟帅道:“好极;六七成已经不错了。药材的事不用担心;咱们这是公事;公事就要公办;就要公费。回头找姜家要药材去;这是大事;就是要龙肝凤髓;姜家也要负责弄出来。这样;这一两天;你去见一下那位姑娘;只是先别提这件事;看看情况再说。”
陈前皱眉道:“什么意思?我以什么身份去?见了跟她说什么?”
孟帅道:“详细的情况我跟你说……”
陈前道:“我懒得听。乔装、潜伏、刺探这种事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你替我去吧。”
孟帅道:“我可不是炼丹师;我去看了有什么用?”
陈前道:“你就当你是炼丹师;反正以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想来也不会露馅。我最多就当做你的护卫进去看一眼;你有什么计划尽管施展;不必告诉我。我只出一点力气就是。”说着起身;把孟帅轰出房去。
孟帅被他轰出;无奈回去;就见百里晓站在院子里跟自己示意。
他走过去问道:“先生何意?”
百里晓道:“公子;我要向你道歉。”说着深深一躬。
孟帅忙将他扶起;道:“先生切勿多礼;还请解惑。”
百里晓道:“我刚刚跟您说璇玑山的消息;是个天外飞仙一样的爆炸消息;其实不是的。这件事早有预兆;是我没想到。是我久疏情报工作;因此失职了。”
孟帅摇手道:“一时没想到不算什么;您这不是想起来了么?现在想起来;一点儿也不晚。请您详细说来。”
百里晓摇头道:“我虽然想起来些因头;但没法详细说。因为这一块消息我也不知道详情。”
孟帅不可思议道:“连百里先生这样的万事通也不知道?”
百里晓道:“什么百里晓;万事通;说白了也只是个江湖散人。这件事的详细消息;都封锁在各大势力手里;外人难以知晓。其实问我还不如问您的主君姜家。”
孟帅苦笑道:“若能问我自然去问;可是现在不方便问啊。”
百里晓道:“若是不方便;随便问哪个势力也罢。总之您要留意;和‘升土大会;有关的情报。”
二百章啼血青纱橱
东城的小院子里;三个少年走过小小的花园。
花园虽然不大;却是按照江南的园林布置的;穿过一廊;又有一门;景致一重重映入眼帘;柳暗花明;观之不尽。
孟帅打量着花园的布置;道:“这里果然又幽静;又雅致。什么时候我也光靠封印术能在京城买一座带院子的房子;也就圆满了。”
方轻衍道:“阿瑶生性好静;不爱与闲杂人相处;在中山国的时候也是别居一府。这里的园子是黎公特意准备好的;离着中山王府邸不远不近;既不会受了那边勾心斗角的腌膜气;有事的话;找人也方便。”
孟帅笑道:“勾心斗角确实是再腌膜不过了;名利场待久了;人会变得俗不可耐;我也觉得我最近堕落的厉害。该找到个好地方清洗清洗。”
方轻衍道:“谁不是如此?谁愿意在滚滚红尘中打滚?但愿早能斩断俗绊;追求自我的逍遥去了。早一日完成;早一日解脱。”
陈前一直目不旁视;这时听了两人的对话;突然道:“意志薄弱。”
方轻衍挑眉道:“什么?”
孟帅拉过他;解释道:“口头禅;跟‘我勒个去;一个意思。”
两人都瞪视着他;孟帅无辜的笑了笑。
三人继续往里面走;花丛掩映中;露出一段粉墙。方轻衍道:“这里就是了。”
靠近房屋;一个丫鬟走出来笑道:“何公子;您的朋友来了?请进。”说着让了进去。
孟帅略一惊讶;低声对方轻衍道:“是私人拜访?”
方轻衍略一点头。
孟帅讶然;没想到方轻衍已经和这个小姐熟到可以带私人的朋友相见的地步了。
方轻衍低声道:“她对自己迟迟不能突破也颇为担忧;曾经问我能不能私下里想想办法。我带你来;她只有高兴;绝不会对外人透露的。”
孟帅道:“也好。先看看风再说。”
那丫鬟将三人让到大厅;对方轻衍;道:“您稍坐。姑娘一会儿就出来。
孟帅也坐下;陈前却是不坐;如标枪一样笔直的站在孟帅身后。方轻衍略感讶异;还道他恪尽职守;既然装成孟帅的护卫;就一言一行尽自模仿;绝不落人口实。孟帅却知道;陈前能站着就不会坐下;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放松。
这样也好;谁会想到这货是炼丹师?就算指着鼻子告诉旁人;人家也不会相信。
当下有丫鬟上了细点茶水;三人一起在花厅等候。
孟帅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但见花厅布置的很是雅致;桌椅俱是花梨木的。旁边摆了一架大屏风;隔出了一间暖阁。
不过有趣的是;那屏风的图案;乃是一副千竹图。
看着青绿欲滴的翠竹;孟帅饶有兴味的看了方轻衍一眼——这之间有没有关系?
等了半个时辰;方轻衍便觉有些挂不住;要是现在只有他一人;再长的时间也无妨;但这一次他是带人来的;又是早就约好的;那姑娘如此爽约;他脸上也不好看。
当下他招过那丫鬟;道:“你们姑娘做什么呢?可是外出了?”
那丫鬟摇头道:“不曾外出。只是姑娘今天早上突然来了灵感;要做一份儿印图;独自一个人进了橱里;现在还没出来。她做印图的时候;是万万不能打扰的;婢子也不敢进去。”
孟帅笑道:“那就难怪了。封印师做印图;灵感非常重要;那是没白天没黑夜的。若不能一气呵成;好好的机会就浪费了。我们不着急;只管等着。”他说了这句;突然想到今天自己不是封印师;而是个炼丹师;不由得住了口;向那丫鬟一笑。
那丫鬟笑着道:“是啊;姑娘做封印;从来都是抓灵感的;灵感一上来;天大的事情也不管了。这时候倘若有人打扰;她会昏过去的。”
孟帅愕然;他还以为最后必定是说:“她会大发脾气的”之类的话;没想到是自己晕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方轻衍轻声道:“阿瑶的身体不大好;气血有亏;常常感到晕眩。激动的时候;有时会晕厥。”
孟帅“哦”了一声;心道:“恐怕是先天不足吧。这不适合当封印师啊。就像体力不足不能当外科医生一样;因为根本应付不了马拉松一样的大手术。
不知道这先天不足;对突破封印师的极限有没有影响;孟帅自己突破的时候没费什么大力气;但想来也是需要一定体力支持的;动不动就晕厥;好好的机会也会错过去。
方轻衍道:“既然你也这么说;那就再等等。一般一个印图要弄多长时间
孟帅沉吟了一下;觉得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算暴露身份;便道:“看要不要灌印坯;要灌的话几天几夜也弄不完。要只是画印图;两三个时辰也就够了。
方轻衍无奈道:“那就等吧。两三个时辰……而已。”
既然决定等了;几人就在花厅闲坐。按照道理;这时应该有管家之类的陪着闲谈说话;不使客人无聊。但那丫鬟显然没这个本事。方轻衍说风凉话时词一套一套的;寒暄聊天就非所长;况且此地也不是说话之所。陈前更是比电线杆还能站。几人一沉默;就彻底冷场了。
这么闷坐实在是度日如年;方轻衍等了半个时辰;有点忍不了;道:“你们姑娘在哪里画图呢?”
那丫鬟道:“后面的青纱橱。那地方旁人不能进去。”
方轻衍道:“你带我去看看;我只在外面等着;绝不进去。”
那丫鬟面露难色;方轻衍道:“你别管;又是什么事情我担着;怪不到你头上。”
那丫鬟咬了咬牙;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好;我现在要去看看姑娘。我不会带人过去的;但谁要是跟着我过去;找到了姑娘;也不是我的错。”说着转身穿过花厅。
方轻衍跟着进去;孟帅也起身;对陈前道:“咱们也进去看看。”
陈前道:“无聊。”
孟帅道:“我知道你无聊。但是我万一这一去;就遇到了他们姑娘怎么办?为了显示我炼丹师高人的身份;必须要先声夺人;说一大段不明觉厉;切中要害的炼丹术语;这些术语非要你告诉我不可;不然我漏了馅儿;以后再装就难了。所以你少说话;赶紧跟我进来。”不由分说;拉着他也跟着走了。
原来那姑娘所在的地方就在后面;后院的房间和前面一样;三开间的大厅;两边各有一个纱橱隔断。那丫鬟还没进门;指着左边低声道:“姑娘就在里面。你们可要小声;惊扰了姑娘……”
话音未落;方轻衍伸出一根指头;道:“你噤声。”
那丫鬟愕然闭口;方轻衍侧耳细听;脸上陡然变色;拔腿就进;直冲冲穿过青纱橱。
那丫鬟叫道:“何公子;不能进……”
孟帅道:“你也进去看看吧;可能出事儿了。”
那丫鬟一怔;忙奔进去;一进纱橱;看到里面的情况;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哭叫道:“姑娘”
但见一个少女趴伏在桌子上;青丝散乱;口角流血;鲜血斑斑点点;洒在桌上一张白玉版上都是红梅一样的血珠子;在玉色衬托下;红白分明;触目惊
方轻衍站在桌边;抱着那少女的肩膀;叫道:“阿瑶?你怎么了?”
孟帅环顾了一下房屋的布局;道:“那边有榻;扶她去那边儿。”
不用她说;方轻衍也早将少女抱起;放在旁边的锦榻上;这时他脸色也是惨白;差点儿就比得上那人事不省的少女了。
孟帅不认识这少女;虽然一眼看去;能看出这个少女是个秀美绝伦的丽人;但不认得也就谈不上关心;因此相当冷静;只问那丫鬟道:“你们姑娘平时吃什么药?”
那丫鬟经他提醒;道:“是吃天心散;我去拿来。”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方轻衍等不得;抱着那姑娘;道:“我跟你去取。”直接追了出去。把孟帅和陈前留在此地。
陈前道:“是天心散?难得。我去看看。”竟也追了出去。
孟帅没想到他们一眨眼都走了;自己要追上去似乎也没用;想这小姐平时既然有晕眩的毛病;这回想来也是旧病复发;吃了药之后应无大碍;也就不着急;反而看向桌上那个白玉版。
这白玉版是画印图的工具;不是正式封印环节;但是练习印图的时候常常能用到;孟帅自己也有两块;一块是林岭给他的;另一块是自己在天幕里淘的。这姑娘的白玉版;比天幕中卖的最好的那种还要好上许多。但比林岭给的那块就差了不少。
这玉版上;有一张没完成的印图。
孟帅心中一动;仔细看去;要看看这姑娘画什么印图能受这么大的刺激。
那印图完成了八分;按理说;一般就能看出个大概了。但这个印图却让他越看越奇;眉头直皱。
这印图……该不会……
突然;孟帅感觉不对;一低头;一道气劲擦身而过。
就听背后有人喝道:“好大胆的小贼”一个人影挥动长剑;向他砍来。
二零一殷红白玉妆
孟帅受到袭击;第一个反应是迅速结印;往后一仰;双手倒扣在剑锋上
空
这是他早已滚瓜烂熟的空镜印;卸去一切力量。
来人长剑本是中宫直进;被一双手迎面封上;便觉得无处着力;剑尖不自觉的垂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孟帅倒翻出去;轻轻落地;再看那人;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峨冠博带;大袖飘飘;穿的高古人士一般;心中已经有八分把握;道:“木黎堂公?”
木黎堂缓过来;立刻长剑抖得笔直;剑刃上异光闪闪;显然也是一把封印兵刃;喝道:“你是何人?”想起刚刚孟帅那个奇怪的手势;还有奇特的效果;分明是封印;疑似完全印;但世上哪有三大基础印法的完全印?将信将疑中;喝问道:“你是封印师吗?”
孟帅知道刚刚那个空镜印引起对方怀疑;再说不是;只有更惹嫌疑;当下点头道:“后学末进孟帅;见过黎公。”
木黎堂听他称呼对得上;倒也不怀疑;喝道:“报上堂号。既然是封印师;来小女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刺探消息的?”
孟帅道:“学生暂时没有堂号;也才堪堪从学徒转正而已。是何兄请我来的;他知道我刚刚从学徒突破;想让我跟令嫒分享一点经验;看有没有什么帮助。”
他现在已经能瞎话张嘴就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还算合情合理。只是一会儿和方轻衍对不上口供;还要找机会串通一下。
木黎堂听了;颜色再缓上三分;道:“是么?你是小何找来的?他有心了。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了;道:“既然是他找你来的;他在哪儿?你怎么会一个人在此?桌上的……桌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说到后面;又是疾言厉色。
孟帅知道这时万万不可露出心虚的样子;何况他确实没什么可心虚的;指着白玉版道:“令嫒在这里作图;偶发不适;现在已经入内休息。我不便去她闺房;因此在这里等着。”
说到这里;他暗道不好;心道:你可千万别去看。方轻衍说不定是你准女婿;他进闺房就算了;陈前在她闺房算怎么回事?一会儿非爆炸了不可。
木黎堂听了捶胸顿足;道:“阿瑶”就要赶进去;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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