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山河- 第779部分

这次女神祗的回答很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不止是杨纪，连大阿修罗都皱起了眉头。

女神祗以微弱神力战胜了强大的蛮灵神，这绝对是值得大大庆贺的事情。而且，神灵的战争要么死要么活，应该不存在第三种情况。

即然女神祗能出现在这里，按道理蛮灵神就应该死了才对。但女神祗居然说不是。

“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杨纪道。

蛮灵神和蛮灵教是苍墟城的一大威胁，也是杨纪经略西北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如果蛮灵神不死。杨纪在西北边陲的计划就没法进行下去。

“嗡！”

一股微弱的神力从蚊群中散发出来，扩散到了杨纪身边。杨纪犹豫了一下，隐约明白了女神祗的意思。

咬一咬牙，杨纪还是放开了脑海的禁制。嗡。一股琉璃般的微弱神力渗入了杨纪的脑海之中，下一刻，杨纪脑海中顿时出现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画面。

依旧蛮灵神的肚腹，依旧是那个小瓶，依旧是女神祗最初展现给杨纪“看”到的画面。

只不过一次，画面却有一些不同。

在女神祗开放给自己的视角中。杨纪看到了一缕白色的，亮晶晶，头发丝般的细弦，不！不止是一根，而是成千上万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进入蛮灵神像肚腹的窟窿之中，汇集到了那枚七八寸的小蛮灵神像中。

“这是信仰之线！”

杨纪脑海中升起一股明悟，这应该就是蛮灵神从信徒身上汲取到的信仰之力。每一根丝弦，都代表着一个虔诚的蛮灵神信徒。

不过，女神祗想要杨纪看到的，并不止是这些寻常人无法看到信仰之力，还有另外的东西。

很快，杨纪就注意到了另一些丝弦，这些存在于另外的时空维度，肉眼看不见丝弦，要比那些四面八方，从信徒身上汇聚来的信仰之线粗上很多。

这种粗大的丝弦束并不多，只有两三根，从蛮灵神像肚腹窟窿中的小神像身上起始，延伸到另一端的冥冥虚空深处。

沿着那些发射出去的粗大丝弦，就连女神像也看不到这些丝弦的尽头在哪里。

“这是……你是想说，这些信仰之力蛮灵神其实并没有全部截留，而是传递到其他地方去了？或者，这其实并不是蛮灵神的总坛？”

杨纪隐约悟出了什么，一脸震惊道。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杨纪来说，这绝对都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而女神祗传来的反馈也完全肯定了杨纪的猜测。

“咝！”

刹那间，杨纪深深的抽吸了一口凉气。本来以为蛮灵神已经是个很大的威胁了，但现在挖掘出来的真相比杨纪之前发现更加的可怕。

杨纪试探着想要从女神祗那里得到详细的答案，但这回连女神祗也不知道这些神力的最终去向了。

如果这个部落里的并不是蛮灵神的真身，蛮灵教的总坛还另有别处，也就是说蛮灵神恐怕比众人想像的还要强大。

而如果蛮灵神数百年来得到的这些信仰之力，并没有全部截留，而是有相当一部分传输到了别的地方，那就更加恐怖了。

那相当于是说，在蛮灵神几百年的背后其实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无论真相是哪个，都足以让人浑身颤栗，毛皮发寒！

“……看来，这场神战还远没有结束啊！”

大阿修罗感慨道，一句话总结出了众人现在的处境。

女神祗这场“神战”背后，揭露出来的是比杨纪比前接触过的还要高层次的一隅。在这个层级的较量中，就连杨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以为，女神祗战胜了蛮灵神，这是个极好的消息。借助女神祗的力量，说不定还能反过来帮助自己经略苍墟城。

然而现在看来，在接下来的挑战里，女神祗面临的危险还远在自己之前，这一波神战能不能成功还很难说。

而女神祗的神力波动也清楚的表明了这个意思。女神祗雀占鸠巢，取代了这里的蛮灵神像，但那些背后真正主导这一切的幕后存在绝对不会轻易的罢休。

要么生存，要么死亡，绝没有第二条路。

不止如此，蛮灵神易主的事情，到现在那些蛮族部落和信徒还不知道。女神祗之所以加强部落的戒备，也是为了不让他们起疑。

从夺取到巩固神位，中间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女神祗是完全帮不到杨纪了。

这也是女神祗用神力控制蚊群，来和杨纪交涉主要表达的意思之一！

“我明白了。”

杨纪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神战的事情超了了我的能力，我恐怕帮不了你。不过，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话，都可以来找我。神战之外的事情，只要有需要我，我也都可以帮助到你！”

“阿修罗，我们走吧！”

杨纪道。

虽然这场“神战”和杨纪想像的有很大的出入，而且事情看起来还远没有解释。但不管怎么样，蛮灵神（或者只是其中的一个分身）已经解决，苍墟城至少暂时间内是赢得发展的空间。

其他的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了。

“等一等！”

突然神力波动，传来一个念头。

“嗯？”

杨纪回过头来，一脸的诧异。嗡，下一刻，就在杨纪和大阿修罗惊异的目光中，乌云般的蚊群分开，一群蚊虫衔着一大捆奇异的植株出现在杨纪面前。

这种植株非常奇异，通体血红如同血红琉璃，但外表却又笼罩着一层银白的寒霜，让人情不自禁的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气。

第五百八十章冰龙血

那些抬着这种植株的蚊群不断的冰封，掉落下去，发出冰晶一般的声音，但又不断的又另外的神力蚊群过来衔接，一群又一群，如同下雨一般。

很显然，这种奇异的植物虽然里面看起来像火，但其实是冷到极点的。

不过杨纪在意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种内火外冰，内热外寒植株上散发出来的极度浓郁的龙气。

“冰龙血！”

杨纪瞳孔睁大，大吃一惊。

女神祗控制蚊群送过来的植株正是杨纪炼制龙神丹需要的八味龙气药材之一，冰龙血。天地间有能喷射灼热火焰的火龙，自然也就有性质极阴极寒的冰龙。

冰龙血传说之中，就是冰龙在天空战斗的时候，受伤流血。滴下的血流渗入泥土，包裹住土壤里的种子，转化成另一种奇异的植物，这就是冰龙血！

蟠龙藤、龙须草、螭龙草、天龙角、蛟龙蛋，火龙草，再加上自己眼前的“冰龙血”，龙神丹八味材料到现在等于集齐了其中的七种。

杨纪和古鹿鹿谈交易的时候，功亏一篑，本来以为已经不可能知道龙须草生长的地点了。没想到女神祗更加直接，居然直接就把他需要的“冰龙血”带过来了。

有了这枚冰龙血，杨纪距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

“拿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冰龙血从半空中掉落，女神祗神力震荡，留下这一缕冰冷无情的波动，很快收缩而去。所有的蚊群嗡嗡，瞬间没入丛林深处，消失不见。

杨纪看着蚊群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良久，俯下身来，捡起地上那捆“冰龙血”扔进了纳芥瓶里。

“走吧！”

扔下这句话，杨纪祭起地行舟。化为一道涟漪般，迅速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

杨纪出现在苍墟城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情，苍墟城里一切都看起来井井有条。自己不在的时候。鬼丹师管理的看起来相当有效。

“做得不错啊！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没出什么事吧？”

镇守府衙里灯烛摇曳，杨纪一边跨过门槛，一边看着案几后的埋首文案的鬼丹师笑道。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后者抬头，看见是杨纪，猛然一喜，放下毛笔，绕过案几，大步朝着杨纪走了过来，关心道：

“怎么样？找到蛮灵教的巢**了吗？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嗯，没有。”

杨纪笑着摇了摇头，“今后短时间内，蛮灵教也应该暂时威胁不到我们了。”

“什么？太好了！！”

鬼丹师闻言大喜。

杨纪也不卖关子。就把蛮灵教之行大略的说了一遍。最后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怎么样，这段时间没出什么纰漏吧？”

杨纪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鬼丹师开始还一脸振奋。但听到杨纪一问，神情顿时垮塌了下来。

“怎么出事了？”

杨纪心中咯噔一跳，立即意识到了不对。

“诶！”

鬼丹师苦笑，知道杨纪迟早都会知道真相的，也不准备隐瞒了：

“大事都没有什么。不过。就在两天前，我们在城门外的四角，发现了四根这样的东西。”

鬼丹师也不瞒隐，右手一抖。从手腕上的储物手镯内取出四杆旗帜来。这四杆旗每一杆都有三丈多长，旗帜的做工，内容，风格粗犷，野蛮，都是一模一样。

“蛮荒大先锋！”

杨纪看到上面用大汉皇朝的文字写着这几个字。翻过来，背后还有一行弯弯扭扭的蛮文，似乎写的也是这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杨纪眼皮微跳，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了不少，“你给我说清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发现这杆旗帜的时候，这杆旗其实并不是这么短，而是有十丈来长。用粗大的树干插在城门外四角，大风招展。我因为怕引起恐惶，所以斩断了这四根旗帜，另用东西穿着。”

鬼丹师神色苦涩，说出来的话让杨纪心中震动不已：

“我已经召集张炁、李亦、周宕，以及其他的都尉商讨过来。没有意外，这四杆旗帜应该就是属于蛮族大将军座下的四大先锋！只是不知道这次来的是四大先锋中的那一个！”

“这蛮族和我们大汉皇朝征战多年，以前前朝大周的时候，也各有厮杀。目濡目染，几千年下来，也学了点东西，开始学会我们斩杆为旗，也开始学会我们设置先锋、前锋营、大将军一类的结构，聚成军队了。”

“和我们之前剿灭的四个部落不同，那些只是蛮荒的散兵游勇，各自为政，不受拘束，但是规模也不大。但是这些人却不同，他们是蛮族中的‘正规军’！”

“正规军”一出，杨纪只觉脑海里惊雷阵阵，一片轰鸣。

“除了这四杆旗帜，其他还有什么吗？”

杨纪问道。

“另有一封信，是用蛮荒凶禽空投到镇守府的。信件是用汉文写就的，内容很简单，限定我们在两天内开城投降。否则的话，城破之日，立即屠城！”

鬼丹师沉声道。

“两天？那岂不就是今天？”

杨纪眼睛一眯。

“嗯。为了不引起恐慌，我和几位都尉商量，已经严密封锁了消息。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种危险的情况以前我可真是从未经历过，幸好公子及时回来了！”

鬼丹师说出这翻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没有人知道这几天他背负着怎么样的压力，他只是一个丹师，并不是军职人员。

虽然仗着多年的人生阅历，还能辅助杨纪进行一些政务，但是这些真是超出他的能力。所以当杨纪从门外踏进来的时候，只有鬼丹师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中有多么喜悦。

现在这一切重压终于不用他再来负担了。

杨纪心头沉甸甸的，有“先锋”自然就有后续，所有的一切都在召示着一个讯息，——“蛮族大将军”要来了，而这，仅仅只是前奏而已。

蛮灵教问题暂时解决的那一点点喜悦现在早已荡然无存，杨纪心中沉甸甸。四个散兵游勇的小部落被灭，那个“蛮族大将军”来的比杨纪想的还要快得多。

此时此刻，杨纪还根本没有能力对付这种实力比肩九重武尊的顶尖强者。而且，仅凭苍墟城里这三千兵马，是无论无何都无法对抗蛮族大将军这种强大存在的。

“呜！——”

就在杨纪沉思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嘹亮的号角声远远的响起。那是用古老的牛角吹奏的声音，低沉和浑厚。

听到这声音，鬼丹师霎时间变了脸色：

“那个蛮族大先锋来了！”

“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一阵沉甸、可怕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声音如同滚雷，还夹杂着嗤嗤的风啸之声。

“不好，快走！”

杨纪一把抱住鬼丹师，唰的一下，闪电般往府衙外掠去。轰隆！几乎在杨纪冲出府衙的同时，一声高亢的剑唳从高空中传来，与此同时，一根两人合抱，十余丈高的巨柱击破府衙的屋脊，轰隆一声坠落在镇守府镇的正中，咔嚓一声，将鬼丹师办公的那张案几砸成两爿后，深深的插进地里！

身后，镇守府衙里烟尘滚滚，无数的残砖断瓦洒落一地，周围的甲士被烟尘呛得仓皇奔逃。

“桀桀桀，什么大汉皇朝，什么苍墟镇守，也不过如此！——”

一阵桀桀张扬、霸道的怪笑从高穹深处传来，先是用人族的语言，接着又用蛮族的语气叽哩呜噜说了一遍，声音滚滚，响彻四方。

杨纪抬起头，只见苍墟城上空，一道巨大的阴影盘旋，即便隔了极远的距离，依然显露出巨大的形体。

那是一只巨大的蛮荒凶禽，从体型上判断，体长至少有七八丈长，已经相当于**个人成年人叠加了。

凶禽双目赤晴，铜铃一般在阳光下放射出凌厉、耀眼的寒芒。而这头庞大无比的凶禽背上，一名全身披着青铜蛮甲的蛮族将军坐在上面放声大笑，浑身的气势一**仿佛潮水般高涨。

这是杨纪第一次见到蛮族的正规部落，身上的铠甲透出一股文明的味道，和自己在原始丛林里剿灭的那些散兵游勇的蛮族部落有天壤之别。

至少，这些蛮族部落是掌握了和大汉皇朝一样的冶铁技术的，尽管，可能远远不如！

“嗡！”

杨纪心中一动，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嗖的一下回过头，瞥了身后的镇守府衙一眼。只见残破的镇守府衙上面，一杆粗大的柱子露了出去，那是一根原始丛林里的大树做成的。

狂风呼啸，顺着这根木柱的顶端，杨纪看到了一面巨大的旗帜，上面的蛮汉文字异常鲜明：

“蛮荒大先锋！”

看到这杆大旗，杨纪、鬼丹师的脸色都铁青无比。毫无疑问，对方是来耀武扬威，先生夺人的。

“这些苍墟城里还真是余孽不死啊！驱除了一个蛮灵教还有其他的蛮族奸细，若是没有他们帮助，这些蛮族是不可能知道镇守府的位置的。鬼丹师，你去召集苍墟城里所有的都尉、校尉和甲士，这里交给我来对付。”

第五百八十一章先锋军

杨纪冲着鬼丹师摆了摆手道。

鬼丹师应声，很快大步离去。

城外大地震动，雷声隆隆，看起来那些蛮族大军距离苍墟城已经不远了。杨纪没有理会外面的震动，而是抬起头来，望向头顶上方。

城外的蛮族先锋大军顾然要对付，不过头顶上方的蛮族武官才是当务之急。让他一直在头顶这么盘旋，对大军士气以及城池民心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用细看，杨纪也能听到一阵阵惶恐的声音。这个蛮族武官的一杆旗已经起到了一支大军的作用。

苍墟城里已经产生恐慌了！

“距离地面大约一两千丈的高度。也难怪我们的意识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天空，对于武圣来说也依然是短板啊。以他这个高手，我们恐怕很难威胁到他！”

大阿修罗知道杨纪在想什么，开口道：

“要使用剧毒巨蜂吗？一涌而上，配合毒雾，或许能很快解决掉他。”

“不必了。那样就起不到稳定军心的作用了。”

杨纪淡淡道，他的目光望着天空，随着那蛮荒凶禽的轨迹而游走。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的就是一个先声夺人的效果。

“嗡！”

杨纪神色镇定，目光冰冷，突然之间，大手一捞，从纳芥瓶中捞出一只黄金色的大弓